第2章 多出來的東西
中年警官將檔案袋上的繩子解開，把裡面的資料拿出來遞給陳霖。
照片放在資料的最上方，一眼便能看到。
陳霖接過資料，往上面的照片瞟了一眼，一瞬間他的胃袋翻騰，酸水上涌。
照片中並非按照陳霖想象的那般有兩具身體帶傷的屍體。
照片中只有碎肉，若非上面還黏連著衣服碎片，根本看不出這些碎肉的來源是人。
不……仔細看還是能分辨的。
畢竟人類的手指腳趾在生物界中頗為獨特，一眼便能將其區別於動物。
陳霖吞咽一口唾沫，身子輕顫，生理本能告訴他不要在往下看了，這會超過他的承受界限。
可是他心中卻有另一道聲音不停催促他繼續。
這種恐懼與刺激帶來的興奮正是他這種非常規事物愛好者所追求的。
第二章照片是進一步的細節展示。
中年警官開口道：「你可以確認這是你那兩位朋友么？」
「確認……」陳霖聲音發顫，他指著照片說道：「林昆經常穿這件衣服，我識得這塊衣服碎片。」
警官又問了陳霖幾個問題，都是關於林昆和朱婷婷的。
比如他們是如何相識的，平常聚會都做些什麼。
令陳霖疑惑的是警官始終沒有詢問關鍵的幾個問題。
比如，昨天晚上他在哪。
或者其他有關案件的細節。
大約二十分鐘的樣子，中年警官做完筆錄后合上筆記本，他沖著周圍的警察使了個眼色。
幾個人來到門口與一直安靜待在那裡的女人說了幾句話，接著便來到出租房外，貼心的將房門關上，把空間留給那個女人。
「詢問結束了？」陳霖不確定的問道。
「還沒有。」
女人將書桌前的椅子搬到陳霖面前，大大咧咧的坐下，隨性的翹起二郎腿。
她盯著陳霖，眼睛一眨不眨：「接下來的問話不屬於他們的職責範圍，或者說，他們沒有足夠的許可權接觸之後的調查。」
陳霖盯著她，發現對方的眼睛異常的透徹。
對，是透徹，不是澄澈。
通常來說看一個人的眼睛看的是表面，而她的眼睛似乎能看到裡面的東西，吞噬著注視者的目光。
陳霖急忙移開視線，不再直視對方：「沒有……許可權？」
「對。」
女人從皮夾克的口袋裡又掏出幾張照片，自顧自的翻看：「我需要再問你幾個問題。」
「您請說。」陳霖表現的十分配合。
「昨天晚上你去過華鑫寫字樓？」
「呃……」
陳霖微微一怔。
他發現對方用的是反問句式。
難道，他們發現了什麼？
陳霖正想著改如何回答，女人將手裡的照片翻轉過來展示給他看。
照片上是兩堆肉塊，組成了人形。
「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出來，這就是你那兩位朋友，我們的人用了一晚上將現場找到的肉塊重新拼在一起。」
「這個過程並不輕鬆，我們做的十分仔細，將華鑫寫字樓每一個角落都搜查一邊，沒有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即便如此，最終還原的屍體還是殘缺了將近百分之三十，林昆缺失了半隻手臂，部分臟器，朱婷婷右小腿不見了蹤跡。」
女人嘴角上揚，似乎在說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兇案現場找不齊被害人屍體的現象時有發生，
不排除被兇手帶走的可能。」
說著，她的目光在出租房內四處打量，似乎在尋找什麼。
陳霖的眼皮跳了兩下，他皺起眉頭：「警官，你不會懷疑缺失的東西在我房間里吧？」
「不，你誤會了，尋屍破案是我外面那些同事的工作，我之所以會介入這個案子是因為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
女人將手裡的照片翻到下一張。
一些血肉組織被放在袋子中，上面有一些潦草的字跡。
她的眸子盯著陳霖，一眨不眨：「我們在現場找到了第三個人的人體組織，經過DNA比對，可以確認，這些人體組織是屬於你的。」
「其中包括部分小腸、半個胃囊、部分胰腺……」
女人一邊說著，一邊用目光盯著陳霖的肚子：「毫無疑問，缺少了這些東西你沒有絲毫活著的可能性，可你現在卻活生生的坐在這裡聽我講話，可以告訴我緣由么，我真的非常好奇。」
陳霖大腦一片空白，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他還記得做完肚皮傷口上生長的那些肉芽，那些跟蛆蟲一樣的東西修復了他的傷勢。
可把這些說出來，面前這女人會相信么？
大概率會把他當成神經病吧。
不，被當成神經病或許是最好的結果，不排除他被當成什麼異類被抓進實驗室里，或是被塞進鐵桶中，沉入馬里亞納海溝，回歸怪物該去的地方。
陳霖強作鎮定，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大姐……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就算我是吸血鬼，是殭屍，也不可能在少了這麼多血肉和器官的情況下一夜復原吧？」
「也許你比吸血鬼更厲害呢？」
女人淡定的翻開下一張照片，當陳霖看到照片時，大腦直覺「轟」的一聲，瞬間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他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照片，張著嘴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照片中是一個實驗台，上面的金屬託盤內擺放著一塊布滿黑色毛髮的血肉。
這是三分之一個腦袋！
從右側切過鼻樑，連帶著左眼一起整齊的切了下來。
透過那死魚一樣毫無神採的眼睛，陳霖清楚的辨認出，這塊殘缺的腦袋屬於自己！
「畢竟，吸血鬼可不能在少了三分之一個腦袋的情況下復原，還是一夜之間。」
女人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的那份慵懶與隨性消失不見。
她警惕的盯著陳霖，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意思：「陳霖，我以非常規事件調查組的名義對你進行控制與收容。」
話音剛落，陳霖身後又傳來一道聲音：「你不得展現任何涉及非常規的能力與手段，否則我會將你當場抹除。」
陳霖回過頭，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一個人。
詭異的是，她竟然跟自己面前這個女人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