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獵狼

李奧猜對了，這還真是一群海盜，當然，在公開場合他們是海商。他們自稱為鯊魚幫，為首的叫許黑子，整個團伙有百十號人，之前1號狗子發現的那個山寨就是他們的老巢，山叫窟窿山，寨子就叫窟窿寨。

正常情況下，他們現在應該在山寨裏面貓冬的，不過因為去南方交易的過程中出了點意外，耽誤了回程的時間，海面已經結冰了，不得已只能就地住了下來，估摸著化凍了，便急急忙忙往回趕，沒想到運氣不錯，在路上碰上一條商船，一番爭鬥之後，收穫了今年的第一個戰利品。許黑子看着手下把各種物資都搬到了岸上，商船上的俘虜也帶了出來，清點了一下沒問題，又留下了幾個人看守船，吆喝着隊伍準備向老巢走去。

這時，他發現一個叫康小八的海盜正在看着不遠處的樹林發獃。「小八，看見什麼了？」許黑子發聲問道。康小八這傢伙，雖然身材瘦小沒什麼戰鬥力，但是天生一副鷹眼，隔着幾里地都能看清東西，這幾年，靠着他這雙鷹眼，趨吉避凶，鯊魚幫的生意倒是做得順風順水的。

「大當家的，那有條狼。」康小八朝遠處的一個小土坡指了一下。

「你這小子，狼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許黑子笑罵了一句，其他海盜也跟着鬨笑了起來。

「不是，大當家的，這條狼盯了我們好久了！」下船不久，康小八就看見了那條狼，它蹲在不遠處的一個小土坡上一動不動地看着碼頭這邊，一開始他並沒太在意，畢竟這深山老林，別說狼，就算是老虎或者熊，也沒啥稀奇的，但是這條狼長得過於漂亮了一點，然後行動也過於奇怪了點，就好像在看着他們卸貨一樣。

「康桑，你不會是怕狼吧。」一個個子不高，留着由前額至頭頂的頭髮全部剃光，露出半月形頭皮的奇怪髮型的海盜用怪異的語調喊了起來，海盜們又是一陣鬨笑。

這個海盜一邊說着，一邊摘下了背後背着的火銃，「讓窩來打掉它，給大當家滴做條狼皮褥子吧！」這個海盜是海那邊重櫻國過來的，自己介紹叫什麼色朱奇一奇諾什麼的，不過大家都叫他一奇或者小一，這傢伙和那邊過來的海盜一樣，打起戰有一股子狠勁，而且特別擅長使火銃，百步之內那是百發百中，所以也非常被許黑子看重，這次去南方，還特意花重金買了只新銃給他。

一奇是重櫻國有名的鐵炮達人家族的後代，雖然因為家道中落不得不做了海賊，但是家族的傳承卻一直沒丟。手上這隻新銃，據賣銃的商人說，叫什麼密烈銃，雖然外觀看起來和自己原來那隻布郎貝斯銃差不多，但是銃管裏面加刻了線，彈丸也由球形變成了尖頂圓柱形，所以威力和精度都要大很多。之前他已經試射過幾次，商人的確沒騙人，之前布郎貝斯銃，100步之外就很難打中目標了，而這隻新銃，他現在可以做到300步內指哪兒打哪兒，練好了，400步上百發百中也不是不可能。一想到這條新銃花了許黑子大人100兩白銀，那可是以前藩中筆頭家老兩年的收入呢，一奇的眼淚都忍不住要掉下來了，「一定要報答許黑子大人的恩情啊。」他默默地想着。

只見一奇將背後那隻差不多比自己還高的火銃摘了下來，然後從腰間的皮包里摸出一個小紙卷在嘴裏咬開后塞進了銃口，接着抽出銃上的鐵條用力地往銃口裏面捅了幾下后把鐵條插回了銃身，又從包里摸出一個什麼東西裝在了銃尾的火台上，然後舉銃對着那條狼瞄準起來。

許黑子看着一奇在瞄準，他做了個手勢，示意眾人噤聲，不要干擾一奇瞄準。他目測了一下，那條漂亮得有點不像樣的狼距離碼頭也就200步不到的樣子，他也很想知道新買的火銃是不是真的這麼厲害，畢竟這條新銃足足花了他100兩，而這兩三個月幾十號人在浦江吃喝了也才花了100兩，現在許黑子都還肉痛著呢。

「就是現在！」看着那條狼蹲坐在地上，一奇扣動了扳機，「轟」的一聲，一股白煙伴隨火光從槍口噴涌而出，然後他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就在他扣動扳機的瞬間，那條狼突然毫無徵兆地跳了起來，迅速地躲到了一塊石頭的後面，彈丸只在剛才它蹲坐的地方激起一團雪霧。

「呃。」等著看好戲的海盜們都呆了一下，隨即爆發出一陣鬨笑聲。

「一奇，這下牛皮吹爆了吧。」「你怕不是在海上晃昏了吧。」.......

「系裏馬賽！」一奇扔下火槍，翻身朝着許黑子跪下，「對不起，大人，我失誤了。」

許黑子皺了皺眉，他知道，這不怪一奇。他也發現了，在一奇開火的瞬間，那條狼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突然跑開，躲過了一奇的射擊。實際上，單從那團雪霧的位置看，一奇打得還是很準的，起碼之前，200步這個距離上，能打上靶子都要碰運氣了。

「起來吧，不怪你，是那條畜生太精明了。」許黑子大度地擺了擺手。

「謝謝大人的寬宏大量，在下一定勤加練習，絕不辜負大人的期望。」一奇又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才起來。

「好了，都別鬧了，收拾好東西，帶上肉票，出發。天黑前得趕回窟窿寨呢。」在許黑子的吆喝下，亂糟糟的海盜們重新整理隊形出發上路了。不過，一路上，不管是許黑子，還是康小八，或者一奇，都發現之前那條狼若隱若現地跟在他們後面，這是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不是所謂那種被野獸盯上的寒意，只是一種被偷偷窺探的感覺。

那條所謂的狼當然就是1號狗子，實際上，他只是執行了一個標準的躲避子彈射擊的程序，對於甚至能躲開現代步槍射擊的攻擊犬來說，初速不過400m/s的老式燧發槍根本不可能打中他。李奧也從光幕上也看到了這處鬧劇，看對方的射擊距離，應該是超過了300米，「是米涅步槍么？」李奧摸著下巴想道，如果是這樣，後面的攻擊行動倒是要更加謹慎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