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練功才有肉吃
唐僧的話有些凄涼，白龍也不好再問，師父這個假和尚肯定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江湖險惡啊。」唐僧望着灑脫女子離去的方向感嘆道:
「白龍，你在宮裏還是個人物，在江湖上還是個初生牛犢。千萬記住，江湖的路不好走，一步走錯全盤皆輸，步步性命攸關。」
這番話，白龍頗為贊同:
前天那個持刀大漢就是走錯了路，遇見了偶爾唐突的師父，被逼着死了。
「師父，聽剛才那個女人說她們門主劉伯欽是江湖絕頂高手，你是不是害怕鬼刀門？」白龍又問道。
「害怕？笑話。」唐僧冷笑道，「這江湖上，還沒有師父害怕的人。鬼刀門只是一個未入流的小門派，功夫都是花架子。之前的門主還是個姓王的老頭子，不知何時換成了現在這個姓劉的，還自稱什麼鎮山太保，真是可笑……」
白龍想了想，說道:
「鬼刀門，聽這個名字，肯定是旁門左道。」
「不錯，」唐僧點了點頭，「殺人越貨無惡不作，其實就是一幫山賊。不過，也不知他們信奉哪位邪神，逢初一十五不殺人……」
聽到這裏，白龍又想到了前天那個持刀大漢，師父似乎還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妖僧。
他也有一副俠義心腸，於是道:
「既然他們作惡多端，師父，你我師徒就殺了這幫山賊，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為什麼要替天行道！」唐僧不以為然道:
「江湖險惡處處殺機，俠義心腸更是害人不淺。不要多管閑事，做好我們自己的事，隨意殺人好了。」
他如此反駁，白龍便就認為，師父這就要大開殺戒了。
唐僧回頭看了看來路，沉吟了片刻:
「走吧，等下找些吃的，過了雙叉嶺就是兩界山了，看看那裏有沒有一隻可憐的猴子。」
山色茫茫，時不時傳來野獸的吼聲。
師徒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約莫走了小半個時辰。
唐僧忽然停下腳步，深呼幾口氣:
「有狼的味道，白龍你站着別動，師父去去就回。」
白龍還來不及作何反應，唐僧已閃身沒入林中。
只剩下白龍一人，四周突然變得寂靜無聲，像是置身黑夜裏的墓地。
白龍一身三腳貓的功夫，他害怕了。
「師父，你去哪裏了？快回來！」
他只敢輕呼，怕驚動山賊或者大個兒猛獸。
附近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他就疑神疑鬼。
現在他才發現，師父這個人該真不錯。
時間過得真慢，又像是過了一萬年。
唐僧終於回來了，右手還拖着一頭碩大的野獸。
「狼崽子沒有找到，只有抓大的了，走，找個地方吃東西。」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山就有水。
二人來到一條溪流旁的空地上，這裏就是臨時灶堂了。
唐僧拿出一把鋥亮的短刀，剝狼皮抽狼腸，就像一個熟練的屠夫。
白龍只是負責撿了一些乾柴，唐僧升起烈火。
師徒二人面對面的坐着，中間隔着一頭上了烤架的豺狼。
不多時，狼身上便散發出誘腸的光澤。
唐僧上得了殺場，又入得了灶堂，白龍慶幸有一個這樣師父，他一時忘了自己的本來身份。
……
狼肉終於烤好了，白龍早就飢腸轆轆，迫不及待的伸手欲撕。
「別動！」唐僧突然出言相阻。
聲音雖然不大，卻像一道聖旨一般無可抗拒。
「師父，這狼肉不是已經烤好了嗎？你也餓了吧。」白龍不解。
「師父是餓了，有一件事，比填飽肚子更重要。」
「什麼事？」
「欲練神功，先練內力，你就坐在那裏練好了。」
「師父，弟子實在是餓極了。吃飽了再練可好？」白龍可憐巴巴的說道。
「不好，逆筋經不一樣，空腹練才好。此時的氣血最為純凈，練出的力道才至精至盛。」唐僧面無表情的說道。
他擼了擼袖子，不知道是要打人還是要吃肉，又道:
「其實師父也是為你好，江湖處處殺機。若有一日有人想殺你，而師父又不在你身邊，你怎麼辦。」
「可是師父，弟子還從未練過什麼內力。」
「少廢話，師父教你。」
唐僧起身來到白龍這裏，右手按住白龍的天靈蓋。
白龍不敢亂動，生怕師父偶爾唐突捏碎自己的頭顱。
一股暖流由頭頂緩緩注入，經過奇經八脈，最後沉澱在腹部下丹田。
像一陣細雨灑落心底，無邊無際又有跡可循。
白龍閉着眼睛，聽到唐僧道:
「你體內沒有絲毫內力，師父借力給你。逆筋經雖然是逆道而行，但初練內力跟其他功法並無叉車。你用心練，練好了才有肉赤。」
白龍想要點頭，但師父的大手蓋在頭頂，絲毫不能動彈。
又聽唐僧道:
「凝神靜氣，將這顆氣種據為己有。接下來，師父要說的就是逆筋經的內力口訣了，你千萬要記住。」
內力注入體內，白龍並未感覺有什麼不適。
置身唐僧的魔爪之下，一切只能照做。
「力由己出，氣由天生……力即是靜，氣卻是動……」
「出氣海，入神闕……」
「走檀中，轉鳳池……」
那股暖流在白龍體內不由自主的遊盪，像隨風飄動的浮萍。
白龍知道，這都是師父一手操控，以後就要自己練了。
這三天裏，唐僧已經跟他講解周身穴脈的體位和妙用。
此時那顆氣種正游經各大穴位，對於修鍊內力，白龍已經算是一知半解了。
不過他擔心的是，自己練了逆筋經之後，怕是也像師父一樣偶爾唐突。
更令他苦不堪言的是，美味就在眼前卻不能享用，白龍忍不住睜開眼睛。
唐僧忙鄭重提醒道:
「不要分心，不然的話會走火入魔。師父可不想給你挖坑，或者浪費一枚舍利子。」
性命攸關，白龍忙又閉上眼睛。
但他習慣了養尊處優，如此飢腸轆轆，怎能經受美味誘惑。
「師父，弟子實在……」
「你練功如此不專，真是枉費師父的一片苦心，留你還有何用！」
唐僧一掌拍下，白龍登時倒地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