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戰衣
一條腰帶，就像從身體裡面滲透出來的一樣，緊緊扣在寧衛的腰上。正中央是灰黑色的機械結構，不明材質的金屬反射著窗外慘淡的冷光。
同一時間，更多東西從他的身體里滲出到了體外。某種液態的東西，穿透了骨骼和皮肉，從衣物纖維的縫隙里滲透而出，彷彿輕得沒有質量。
它們在寧衛的體外凝固，就像塑成了某種緊身的金屬纖維。一套灰黑色的作戰服，緊緊貼合在他的身上。
這才是他真正的力量，一件戰衣，一套裝甲，為滅殺妖靈而存在的武器。
但這件戰衣過於強大，寧衛無法長時間維持著裝狀態，也沒法完全駕馭它的力量。
一個人不行。
所以他需要一點幫助。
寧衛調轉手槍，槍口朝下，倏地插進了腰帶一側安置的槍套。
完美的嵌合，流暢絲滑的插入。那個口子不大不小尺寸剛好，插到底時傳出了一陣齒輪咬合般「咔」的聲響。
「來了來了，終於輪到我出場了！」
全程邊緣OB的笑哥迫不及待地搓著手。在寧衛手中的手槍扣進槍套的瞬間，笑哥整個兒便化作一團虛影飛上，附進了寧衛的體內。
一片片新的零件浮現而出，附著到寧衛身上組裝貼合，拼接成裝甲。齒輪咬合，零件拼接，每一塊都嚴絲合縫，拼裝成了藍色和白色交夾的裝甲。
如果用前世的超英電影類比，那感覺就像以黑豹的納米振金戰衣作為底衣，在外面更進一步裝配上了部分鋼鐵俠盔甲的組件。
黑色的金屬纖維緊身底衣，外層嵌套上了藍白色的組裝盔甲，構成了這副鋼鐵之軀。
整個過程其實只在瞬間。在對面視角，突然之間面前這人就變成了一全副武裝的鐵人，被鐵甲覆蓋的臉冷如堅冰，一雙目鏡里散發著幽藍詭異的光，蔓延在裝甲上的條紋散發著冷光燈般的藍色黯芒，在黑暗中顯出幾分陰森卻也不失酷炫的科技感。
現在是笑哥在接管裝甲。
對他們來說這就好像是單機遊戲，一次只能有一個人握著手柄。現在他把手柄交到了笑哥手裡，因為這套裝甲這個姿態笑哥運用得比他更得心應手。
瞬息的變故讓妖靈更有點傻眼了。
就在上一秒，它還覺得用槍的獵魔騎士已經夠離譜了。
現在這又是個啥玩意兒？外骨骼裝甲？？
這畫風有點不對勁吧？
「開心點哥們。」笑哥在裝甲里笑呵呵地說，「我們來給你帶來笑容了。」
妖靈怪叫一聲飛身撲上，刺出皮膚的骨刃橫斬對方咽喉。但笑哥身子向旁一讓便避過了鋒芒，同時左腳一勾，一個低位掃踢截擊。妖靈腳下一絆便向下栽倒。
但它手爪在牆上借力一按強行穩住，旋身骨刃揮掃反擊。但笑哥早已預讀了它的動作，一個後仰輕巧地躲開，平勾拳砰地一聲打在了它臉上。巨大的拳力幾乎轟得那張猙獰的怪臉變了形，半個身子轟地一聲撞穿牆壁，隨著磚瓦灰塵滾進了走廊過道。
它看起來比之前變慢了，動作遲鈍得像公園裡打太極的老大爺。
但寧衛知道事實並非如此。妖靈二階段變身後全屬性都會大幅提升，它之前就很快，變身後只會更快，絕無遲鈍下來的道理。
之所以看起來遲鈍，是因為他們變快了。裝甲增幅了他們的反應速度，原本快若殘影的速度此時在他們眼中已是清晰可見。
妖靈渾身像要被碾碎般劇痛，它呻吟的同時全身每個細胞都彷彿在狂呼離譜。
這尼瑪是什麼怪力！？
要知道二階段變身後它的實力和之前相比已經得到了巨大的飛躍，結果對面這身裝備的力量增幅居然比它還要誇張。
而且稍一思索就能明白，更加可怕的是這件裝甲能對它造成傷害這件事本身。
妖靈是幾乎物理免疫的。就算人類科技真打造出如此先進的外骨骼——且不說這本來就不可能——那也打在妖靈身上也應當是MISS的才對。
而那人還在裝甲里繼續嘲諷。
「老兄，能不能給力點？剛剛那下我奶奶來了都能躲開。」
笑哥一邊說著一邊將妖靈拽了起來。妖靈奮力揮爪，但也被他輕巧抓住。鋼鐵的手掌像鉗子般鎖住了它的手臂，劇痛讓它嚎叫出聲。
「這下是認真的？沒吃飯嗎？雖然我不是有意這麼說，不過......」
又是一拳，打得妖靈嘴角黑血翻湧。笑哥哈哈大笑：「......打人要像這樣才對嘛！」
左勾拳，右勾拳，跟著是擺拳。經典簡單卻有效的勾擺連擊，在裝甲的加持下每一拳都有如轟雷。連吃數拳的妖靈七葷八素地整個身體都嵌進了牆體，它拼了老命才在下一發勢大力沉的後手重拳落下之前連滾帶爬地閃了出去。
笑哥一拳轟進牆體，像鑽頭一樣打了進去。剎那間彷彿整個樓道都震了一震，本就接觸不良的樓道燈連閃幾下，黑暗中鋼鐵裝甲更顯格外詭異。
這下子更給妖靈嚇得渾身顫抖。它一邊爬一邊起身，沒命地就試圖向外狂奔。
會死！
這東西不是人！它是魔鬼，是惡魔！
「咦？這就要走了？」
笑哥不緊不慢地走在後面，將插在腰間的手槍連著槍套一起解了下來，瞄準了逃跑中的妖靈。
那不僅是個槍套，更是個配件。組裝包裹了大半個槍身，能大幅強化火力。
「別這麼著急嘛，我還沒玩夠嘞~」
他扣動扳機，手槍有如航炮般噴吐火舌。這一槍擊中了妖靈的后膝關節，它的左腿關節幾乎被摧毀。逃竄中的妖靈慘叫一聲撲倒在地，小腿只剩幾根黑乎乎的筋肉黏在身上，斷口不住向外泛著黑色和深綠的粘液。
人最恐懼的往往是未知，是難以理解的東西，這也是為什麼妖靈對多數人而言格外恐怖。
但對妖靈來說也是一樣的。
後面這個恐怖的鋼鐵身軀，還有他手中的槍械就是對妖靈而言無法理解的事物。可能沒有任何妖靈知道該怎麼對付這種玩意兒，因為它們的認知槍械子彈這種東西應該傷不了它們才對。
本應如此的才對。
這人就特么不科學！
極度的恐懼和痛楚幾乎將它吞噬，妖靈絕望地大叫，拖著一地黑色的血繼續向前爬行。心底里它已經知道機會渺茫，但仍不願放棄僅有的一絲求生希望。
那個地方......只要能到那個地方......
槍聲再響。這次炸掉的是它的右手，那不知割開過多少無辜咽喉的爪子也被一槍炸成了稀碎。
妖靈再一次慘叫，笑哥哈哈大笑，和那滲人的陰森叫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雖然不想打攪你的雅興，」寧衛開口道，「但是電視時間快到了，我還得趕回去看電視呢。從這裡開始就交給我吧。」
當然，妖靈看不到現在的寧衛，也聽不到他。它還在努力用殘破的軀殼繼續爬行。
「啊，好吧......真遺憾，那下次再玩好了。」
笑哥還有些意猶未盡。但寧衛發話了，他也沒有異議。控制權立刻來到了寧衛手上。
寧衛沒有笑哥擅長駕馭這個模式的裝甲，但無所謂。
他知道怎麼用槍。
他右手握著那支強化手槍，左手則解鎖了掛在腰帶左側的長條狀配件。他咔嚓一聲嫻熟地將那配件組裝到了手槍上，接著手槍立刻開始了變形。
有點像老電影里的變形金剛一樣，組裝新配件后的槍在零件的擦碰和組裝下開始改變形態，變得越來越長，也越來越粗。
顯然，變成了射得更猛也更遠的姿態。
不顧一切逃命的妖靈忍不住回頭，然後看到了它短暫妖生中見到的最後一樣事物，身體瞬間幾乎被深淵般的恐懼支配。
那灰黑色的，旋轉式結構的複合槍管，看著怎麼像是......傳說中的加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