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魚叉炮的正確使用方法
下午，天色開始泛紫，沙漠裏的空氣開始變得涼爽起來。
一隻一直藏在沙子裏的蜥蜴將頭探出了沙子四周看了看，確定周圍沒有危險后，它整個身子都爬出了燥熱的沙子，享受起了沙漠裏難得的舒適氣溫。
但事與願違，一陣巨大的轟隆聲從遠處平治而來，嚇得蜥蜴趕緊鑽回了沙子裏……
一路上，老麥和時海鋒都沒有怎麼談過話。
老麥看得出時海鋒不是很願意說話，所以老麥也很理解地不去和時海鋒搭話。
畢竟沙漠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但兩個人坐了這麼久的車一句話都沒有講，實在是有些尷尬。
到頭老麥還是忍不住了，開口問了一句。
「彼得，我有點好奇，你是達頓人嗎？」
這總不算什麼秘密了吧？畢竟時海鋒這副模樣一看就是北方人的樣子。
但這還真的是問到時海鋒的秘密了。
達頓人，時海鋒現在連人都不算。
時海鋒：「當你流浪了太久，你就不在乎你究竟是達頓人還是約克曼人了。」
「啊……啊，是啊，在沙漠裏待得太久人就會迷失自己。」老麥應和道。
「炎熱，乾渴，飢餓，這些東西都很容易奪走人的理智，一旦你被它們控制，你就會忘記你自己是誰，然後你會做出你想像不到的事情。」
「而當你意識到這一切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等到那個時候你還活着，但你已經徹底被沙漠所吞噬了。」
「誒……」老麥搖了搖頭，「太多人，我見過太多人因此而丟掉性命了。」
「那你是怎麼在沙漠上活這麼久的？」
老麥欲言又止，「……怎麼，你想聽我的故事？」
「來緩解一路上的疲勞？」時海鋒補充了老麥的話。
「哈，算你有眼光。」，老麥得瑟了起來，「誒……沙漠，沙漠是我賺錢的地兒，但從來都不是我棲身宿命的地方，年輕的時候我曾在……」
「遲點再說吧，前面有個人。」
「啊？」老麥看向了時海鋒視線的方向。
遠處，在一個幾乎看不清的沙丘上，一個人正在操弄著一台固定在沙地平台上的機器。
隨着逐漸地靠近，老麥才看清楚了對方在控制魚叉炮台。
對方也看見了時海鋒和老麥二人，正努力地朝他們揮手，示意他們過來自己這裏。
但由於還是距離比較遠，老麥沒有看清對方是誰。
是敵是友現在還不清楚。
老麥看了眼時海鋒，徵求他的意見。
時海鋒輕輕點了點頭。
雖然對方有魚叉炮台，但這在時海鋒面前不是問題。
而老麥則一點也不擔心，跟老麥作對就是和醉魚酒吧作對，而沙漠上沒有人會做這麼蠢的事。
況且老麥也不是靠運氣活到這把年紀的。
老麥抽了一下馬繩，飛快地靠了過去。
對方是個20歲出頭的年輕人，沙漠原住民，一見到老麥靠過來，就熱情地說到：「老麥！陌生人！快上來平台這！」。
老麥：「你是？……我想想。」
「不用想了，我叫沙米。」
「哦，沙米，為什麼你要叫我們過來？」
沙米指了指自己身邊的魚叉炮，「我在打獵沙蟲啊，你們這樣大搖大擺地在這裏走過會把沙蟲嚇跑的。」
看得出老麥在送沙米，沙米給老麥提了個建議，「老麥，你看這樣吧，現在天色不早了，等會我打到了沙蟲，咱們今晚烤著吃如何？」
「我在這附近找到了個不錯的寶箱，正好可以用來度夜。」
老麥：「我覺得倒是沒問題，不過就是要問問我這位朋友意見如何。
老麥沒有直呼時海鋒的名字，暗示著老麥對這個年輕人還不夠信任。
時海鋒：「既然你這麼慷慨，我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沙米高興了起來：「哈！我就喜歡你們北方人這種性格！」隨後又繼續操弄起了魚叉炮台，「話說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彼得，你怎麼現在才問？」
「啊……哈哈，抱歉，一時想不起來，我打條沙蟲補償你。」
「你看見沙地上的那塊肉乾了嗎？」，沙米指了指不遠處的沙地，「很快就會有沙蟲忍不住飢餓，想要來品嘗一下，到時候我就會用魚叉炮射穿它，再把它拉過來。」
「諷刺的是那塊肉乾是用我不久前抓到的沙蟲做的……」
突然間時海鋒感受到沙地里的一陣促動。
沙米立刻壓低了聲音：「它來了，沙蟲來了，保持安靜！」
時海鋒：……
雖然時海鋒很想提醒他剛才只有他在說話。
但想想還是算了。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動，沙地的振動變得越來越強烈。
沙米屏住了呼吸。
這次的動靜不小，可能是個大傢伙。
又過了幾秒，沙地表面的沙子幾乎都要跳起來了。
突然，肉乾附近的一小塊沙地陷了下去，一條褐黃色，肉乎乎的沙蟲探出頭來。
這是一條和人一樣粗的沙蟲！
粗糙的皮膚包裹着一節節的肥肉，撐著一張幾乎可以把人一口吞下的大嘴，大嘴上面長著一環參差無序的彎牙。
雖然沒有眼鏡，但在靠近嘴巴的那三節上隨意地長著一些觸手。
沙米努力地壓制着自己的興奮，這是他見過最肥的沙蟲！
沙蟲伸著幾根觸手點了點地上的肉乾，牙齒的縫隙里就開始滲出涎水。
但它絲毫沒有意識到附近的三個人正虎視眈眈地盯着它。
它似乎已經徹底被食慾控制，放下了戒備，撐開大嘴想要將肉乾吞下。
「就是現在！」沙米將魚叉炮對準沙蟲粉綠色的大嘴，用力扣下扳機。
砰！
一根兩米的魚叉插進了沙蟲柔軟的口腔內部，淡黃綠色的血液從傷口裏飛濺出來。
沙蟲慘叫一聲，拖着魚叉和連在一起的鐵鏈縮回了沙地里。
沙米也毫不猶豫地將炮台基座下面的發動機啟動，將索鏈絞回。
但顯然沙蟲的力量要大一些，一直拖着發動機逆轉，拉得發動機冒着痛苦的黑煙。
但沙米卻絲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沙蟲上了，一直控制着炮台的方向，不讓沙蟲逃得太遠。
「對，就是這樣，再努力掙扎一下，等會你沒力氣了，嘿嘿……」
鎖鏈的一端被限制在魚叉炮台里，另一端則直直地指向沙地深處的某個位置。
插進沙地的一端時不時突然向左掃，又突然右掃，掃起一大陣沙浪，但其幅度和頻率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不久，沙蟲終於掙扎累了，乖乖地順着鐵鏈的方向一點點被拉向地面。
「哈，搞定了，我還以為這條大傢伙要多花一點時間呢。」
「看樣子捕沙蟲這份工作還是很有賺頭的嘛」，時海鋒道：「又容易上鈎，釣上來又不困難，而且一次就能釣起這麼大條沙蟲。」
「是啊，而且怎麼釣都釣不完，也永遠都滿足不了你們這些北方人對肉的需求！」
「我將來的好日子就靠這些沙蟲啦。」
沙米原本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可這時異變突生。
發動機突然砰的一音效卡死了，索鏈也一下子綳直。
沙蟲突然間停了下來。
「怎麼？還要掙扎嗎？」沙米皺起了眉頭。
但也正常，這麼大條沙蟲肯定不會這麼快耗盡體力的，可能剛剛它只是想中途休息一下吧。
沒關係，任它掙扎也掙扎不了多久，它的命運終究是要被拽到太陽下面被曬乾的。
但沙米預料之外的事情還在發生，索鏈正在勻速地被拉進沙地里，沒有左右掃動，而是直直地被拉進沙地里！
「不對勁，哪裏不太對勁！」
嘣！
沙米剛說完，魚叉炮台的基座突然被扯斷，連帶着沙米一同被拉向了沙地深處。
而此時的沙米還沒反應過來，依舊死死地抓着魚叉炮。
老麥：「沙米，快放手！」
但沙米卻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一樣。
沙米剛剛才說完，這把魚叉炮是他將來過上好日子的依靠。
面對即將到來的危險和將來人生的前途，沙米愣住了。
鐵鏈一點點地被拖進沙地里，沙米和魚叉炮如同一輛小拖車一樣一點點地被拖向死亡。
就在沙米即將被拖進地下之際，一道人影閃到了沙米身前。
它抓起地上的鐵鏈，在自己的手上攪了兩圈，用盡全力將鐵鏈向後拽。
「你是我在沙漠裏見到過的倒數第二蠢的人。」
被時海鋒面無表情地盯着，沙米這時才反應過來，趕緊鬆開手連滾帶爬地向後退。
沙米驚魂未定，連連為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以致忘記了向時海鋒道謝。
時海鋒這時卻皺起眉頭，看向了沙地深處。
不對勁，索鏈傳來的拉力實在是太大了。
就算是和他說有五條沙蟲在拉他都信。
「你還好嗎彼得？」這時老麥也趕了過來。
「應該不太好。」
「……應該？」時海鋒這句話讓老麥聽愣了，「彼得，放手啊？」
「不」時海鋒搖搖頭，「它停下來了，我們現在可以把它拉起來了。」
時海鋒重新將鐵鏈絞回了發動機，打開了開關。
巨大的沙蟲終於又再次回到了地面，但此時它已經一動不動了。
沙米：「它……死了？不應該啊？剛剛那一炮的傷害還不足以殺死它啊。」
但隨着發動機逐漸將沙蟲的後續環節拉出地面，他們知道了原因。
在沙蟲的正中間，有一道巨大的圓形齒痕。
沙米：「是另一條沙蟲，看這痕迹，那條沙蟲可能比這條還大！」
時海鋒：「我到是有個疑問，沙蟲的牙齒有那麼整齊嗎？」
沙米：「嗯，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我也有遇到過牙齒比較整齊的沙蟲。」
沙米：「可那條沙蟲把這條沙蟲咬死了，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