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鄉二

次日清晨，許雷就帶了一沓文件過來，裏面是車票以及許願的身份證明還有許願與無覺的關係證明，蓋上了當地派出所的公章。

『車是早上9點的，14個小時到達目的地，軟卧兩個下鋪，來，我送你們去車站吧。』

兩人再一次拎起了行李走出了道觀大門，玄德早已站在門口，來往的香客紛紛向他打招呼，見三人出來，走了過來。

『福生無量天尊，無覺道友來日方長，昨晚託付之事還望多多上心。許願，今日分別，以後需勤勉讀書，早晚需記得鍛煉，飯菜需按時吃。』

『哇。。嗚嗚嗚』說着許願哇哇大哭起來，跑向玄德，玄德嘆了口氣，擺了下拂塵將許願抱了起來。

『莫要攥我肉，莫要攥我鬍子，以後若是有空便回來看看。此玉是你師父那酒葫蘆裏面的吧，貧道也送你一物吧。』

說着玄德再次擺弄一下拂塵，手裏出現一枚硬幣，用紅線穿好，結口處有一塊圓形玉珠。玄德將其綁在許願手腕上，便將許願放了下來，替許願擦拭好眼淚，用佛塵將其推回給無覺。

『此禮重了吧。』

『無妨，這幾年李道友痴迷修道，除卻許願的功課，其他皆是本觀道士照護，他也為我們平添了許多歡樂，這算是本觀的禮物吧。無覺道友，一路平安。』

三人上了車，一陣煙塵散去，直奔火車站。

『捨不得吧，追回來啊，反正那道士又打不過你，就算是三清觀來大不了咱們閉門不出嘛。』

『聒噪，修你的道去，不然就出來管管這道觀，我去修長生。』

『別別別，我這不是替你打抱不平嗎，這麼塊璞玉就送了出去，捨得嗎。』

『不就是截地脈嘛，這地下多的是。』

『嘿嘿，你這人最會打岔了，罷了，我去也。』

「小心點，那東西沒那麼簡單。」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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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后，三人到了火車站，許雷從後備箱又拿出一袋東西交給了無覺老道，是自己準備的一路上吃食，將兩人送進了車站看兩人上了車，在窗前向兩人招招手便離去了。許願眼看又要哭起來，老道見勢不妙趕緊說到：

『小願兒，快看，好多吃的哩。』

『嗯，叔叔走了。』

『唉，這還有糖呢。』

『嗯。』

『哇，這糖好辣啊，你吃吃。』說着就撕開一粒糖塞進許願嘴裏

『嗯？糖不是甜的嗎。』

『唉？我的咋是辣的呢。』

『嗯。』

兩人無言，靜靜看着火車開動，車站的棚頂越來越遠，遠處的山慢慢倒退，哐當哐當，哐當哐噹噹。

『小願兒。』

『嗯，怎麼了，老祖。』

『過幾個月我帶你回來看看怎麼樣啊。』

『好啊，嘻嘻，什麼時候啊。』

『嗯~，把你安頓下來然後再過兩月吧。』

『好啊，好啊，老祖最好啦！！』

『那是，來吃糖。』

夏日的火車疾馳在山嶺之間，一路上走走停停，許願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迷迷糊糊之間被老道抱起來，似乎又上了車，然後被放在一張床上，許願很想睜開眼睛，可是四周很溫暖，身上似有什麼東西輕輕的壓着，很舒服，

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許願醒過來，從床上下來，打量著四周發現房間里的陳設和許家觀裏面的一模一樣，要不是房頂的橫樑紅漆已經褪色，許願就要以為自己又回去了，跨過門檻，是一個四合院似的庭落，中間擺了個大水缸，兩角種了兩顆大樹，左邊通向大門，其他兩間房間的大門打開，卻沒有聲音傳出來。

『老祖，老祖。』

許願大聲喊到，卻無人應答，只好朝大門走去。

巨大的屏風將房屋分為裏外兩間，繞過屏風有一張桌子靠着屏風，上面供奉著三清老祖，左邊有間小屋關着門，右手邊是一個玻璃展櫃，展櫃裏面擺了各式各樣的符籙還有小物件，展櫃後站了個膀大腰圓的婦人，正拿着個雞毛撣子四處彈灰。看見許願在屏風後面露出了個頭，哈的一聲笑起來，聲音洪亮，嚇得許願趕緊縮回了頭。

『哈哈，你是許願吧，睡醒了啊，肚子餓了沒啊，花東西出去買早點了，快回來了吧。別怕，別怕，我是你額，該怎麼喊呢，你師父喊我師娘，你喊我師奶？我這麼老了？不行不行。』

『女師祖好。』許願怯生生從屏風後面站出來應了一聲，自小從許家觀裏面長大，往來接觸的女性除了香客就是女道士，從沒見過嗓門身材如此驚人的女性。

『施主？你一個道士怎麼喊施主起來了。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陣天搖地動。

『師傅說過，家裏的長輩不分男女都可以喊師祖的。』

『哦，李非凡那個小兔崽子提過我嗎？』

『是的，師傅說他的師娘是個頂好的人，最好認了。』其實師傅說的是師娘名叫申屠英，嗓子身材天下第一，到哪裏都能被人一下子認出來。

『還算這個兔崽子有良心，來小願兒過來，讓師祖好好看看，昨晚你睡著了我都不敢說話呢。喔，真可愛』一雙大手把許願攔在懷裏，許願的小臉在大手下不斷變形。許願像是被擠進了一堆棉花里，但是很溫暖有點昨天晚上睡覺的感覺。

『花東西怎麼還不回來，來，小願兒，出門左邊那條街直走三個店鋪有家早餐鋪，看看你師祖幹啥去了，買個早餐都磨磨蹭蹭。』

許願暈乎乎朝大門走去，跨過門檻，台階下是一條十人寬的馬路，馬路兩邊站滿了各式各樣的商販，草藥，香料，老物件，應有盡有，馬路對面一排店面，自己這邊也是一排，不遠處就是一個丁字路口，路面陡然拓寬了兩倍，人來人往之間，許願就看見無覺老道正領着一袋包子豆漿走來。

『師祖，師祖』許願趕緊跑過去，奔向無覺。

『唉，小願兒，你醒了呀。』

『呦，無覺大師，這是你徒孫呀，好靈氣啊。』

『無覺，你這徒孫和非凡那臭小子小時候可太像了呀。』

『小娃，叫爺爺，你師父小時候可愛在我家玩了。』

『嘿嘿嘿，爺爺好，奶奶好，叔叔好，阿姨好。』許願一陣嘴甜，街坊鄰居都笑的合不攏嘴。

『師祖，女師祖問你怎麼還不回去，正生氣呢。』

『哎呦，那咱們趕緊回去。』

『師祖，這裏是哪裏啊。』

『這裏是三清山啊，你師父就在這裏長大的。』

『三清山？哪裏有山啊。』

『咯，在那邊』無覺一手抱起了許願，指向了大路遠方。順着手指的方向，許願看見了一條好長好長的街，街的盡頭有座山，山看着不大，山腳有個牌坊，山頂也有個牌坊，鬱鬱蔥蔥的大樹之間好像長出了一個個飛檐，再遠好像就看不太清了。

『師傅，那邊也有道觀唉。』

『是啊，三清山上三清觀，你師祖我是從那邊長大的。』

『喔，那師祖，我們怎麼不去觀里住啊。』

『哦，那是因為.......』

『去哪裏啊，快回來吃早飯啊。』一聲傳來，整條街似乎都靜止了一瞬，然後恢復過來，大家似乎都習以為常了，申屠師祖站在門口，叉著腰。

『唉，吃早飯吃早飯。』無覺乾淨抱着許願進了大門。

許願這才看到，自家也是個店鋪，店鋪名叫歸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