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府城書院7

第42章 府城書院7

當初買宅子的時候,牙行中人就介紹過了,桂香街這邊住的,基本都是府城書院學子們的夫郎或娘子。

不出意外,當天晚上薛之舟的事迹,就在青山書院學子之中傳遍了,並且要不了多久,估計還能傳遍整個府城的書院。

因為這個時代讀書人少,圈子就這麼大,傳點消息真的不要太容易。

齊素娘和薛之舟最終還是和離了。

薛之舟倒是不想,但齊家人可不是吃素的,他只是個秀才而已,根本不敢和齊家硬碰硬,不想被齊家搞死,就只能暗恨答應。

他心裏打定主意,只要等他考中舉人,他就立馬把齊家給收拾了!

但他如此想,齊家自然也不是傻的,但凡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不能給仇人出頭的機會,否則後患無窮。

把薛之舟打了的當天晚上,齊老爺就讓幾個丫鬟小廝,跑到青山書院夫子們家門口,用旁觀議論的口吻,將薛之舟的事宣揚了一番。

雖說這個時代男子養外室其實並不算什麼致命的污點,說多了就是一樁風流韻事的談資而已,大部分人不會太放在心上。

可青山書院極其注重學子的品行,薛之舟又不是什麼妖孽之才。

因此,等到青山書院宣佈錄取學子名單的時候,他毫無意外落榜了!

薛之舟非常憤怒,但也無可奈何,落榜就是落榜了,沒有迴旋餘地,進不了青山書院,他就只能去其他書院讀書。

可其他書院……

大部分比較有名氣的書院,束脩都很貴!除非你是個天才,書院惜才。

沒有名氣束脩便宜的書院,裏面夫子教得怎樣就可想而知。

失去了齊家的資助,薛之舟現在別說去讀有名氣的書院,他連沒名氣的書院束脩都交不起了,畢竟他當初去考縣試的路費,都是薛秋娘聘禮湊出來的。

這一刻,薛之舟才真正有些後悔得罪了齊家。

但現在後悔也為時已晚,最後薛之舟沒辦法,只能和薛母一起把薛秋娘給賣了,才湊出束脩,進入府城中最便宜,教學也最差的書院讀書。

他寒窗苦讀多年,絕對不能就這樣放棄!

只是在這個知識被嚴重把控的時代,沒有好的老師,沒有藏書豐富的書院,想要出頭何其困難?哪怕天才也遲早泯然眾矣……

最重要的是,薛之舟名聲壞了,沒有商戶再會在一個白眼狼身上投資押寶。

但薛之舟現在想不到那麼遠,他只想先進一家書院,解決目前困難再說。

而這下,薛秋娘也是真哭了,她知道薛家母子不靠譜,可沒想到兩人這樣不是東西,她還懷着薛家的骨肉呢,這兩母子也做得出來。

可是她也反抗不了,畢竟她當初就是被薛家給買回去的,薛母手上有她的賣身契。

薛秋娘也後悔了。

若是她當初老老實實嫁人,沒有貪心想留在薛之舟身邊,也沒有搞那麼多麼蛾子沾沾自喜,她這輩子不會大富大貴,肯定也能安穩平順。

可現在,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前路在哪裏……

……

喬楠等人把薛家各人的下場看在眼中,誰都沒有同情。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薛家人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既然當初敢做,現在就應該好好享受結果。

暫且不多說他們,齊家這邊。

齊老爺把薛之舟青山書院的讀書機會給弄掉后,就沒有再做多餘的事情了,他倒是想把人直接幹掉,但齊家就是個縣城商戶,殺人放火是不敢做的。

所以,齊家的動作也只能到此為止,以後只需要時不時注意下,別讓薛之舟抓到機會翻身,給他們家造成什麼威脅

就可以了。

不過,女兒身邊那個對薛之舟起了心思的丫鬟梅香,倒是可以直接賣掉。

事情處理完后,齊家人就打算帶齊素娘回去,但齊素娘卻並不想回縣城。

齊素娘很高興的表示,「爹娘,我在府城交到了幾個好朋友,我想呆在府城玩。」

齊家人:……

他們家素娘還能交到好朋友?

齊老爺很好奇,「女兒啊,你不是才來府城半個月不到么,這就交到好朋友了?她們都是誰?做什麼的?你們怎麼認識的?」

不能怪他們像查戶籍似的問這麼仔細,實在是就他們家閨女這脾氣,這腦子,能做好朋友的多半也不是啥正常人,不能不擔心。

齊素娘也知道自己不太會看人,但她覺得自己這次眼睛絕對沒有再瞎。

她簡單把喬楠幾人的情況說了下,其實也沒什麼太多情況,就知道喬楠幾人是她的鄰居,幾人夫君都是秀才郎,並且這次還被青山書院錄取了。

「喬楠哥哥他們人都很好,我跟他們說話,他們都特別耐心,還誇我真性情!說我天真可愛!」

齊家人:人家把你當小孩哄你還嘚瑟上了。

「最重要的是,喬楠哥哥長得特別好看!我就沒見過長他那麼俊的,他咋就是個哥兒,不是男子呢?」

齊素娘說到最後遺憾得不行。

齊家人:閨女這看臉的毛病是真改不了。

不過夫君能夠進入青山書院讀書,那這幾個夫郎娘子倒是都能來往,說不準和聰明人待久了,他們家閨女也能有些長進。

就是……齊夫人有點擔心,「女兒,人家真願意跟你來往?」

「當然,不信我帶你們去上門拜訪。」

齊素娘滿是自信,她單方面覺得之前和喬楠幾人的聊天,非常的相談甚歡。

齊家人當然不信這話,但並不妨礙他們跟着去看看。

畢竟女兒硬要留在府城,他們是攔不住的,還不如了解下女兒的朋友到底如何,才好安排女兒接下來的生活。

-

他們上門的時候,喬楠等人正在院子裏飲酒。

今日有如此興緻,一是喬遷之喜,二是薛之舟倒大霉,報了之前在書院的栽贓之仇,大家心情自然好。

要知道,在場除了俞州和喬楠兩個特例,其他人年齡都是不超過20歲的少年,正是年輕氣盛之時。

少年人,總是喜歡騎最快的馬,喝最烈的酒,使最鋒利的劍。

寫不盡的風流,道不盡的意氣風發,瀟灑自在,快意恩仇。

對齊老爺的拜訪,喬楠等人有些驚訝。

畢竟從表面上看,他們和齊家並無太大交情,之前給齊家送消息是偷偷進行的,他們和齊素娘更是就說過兩次話而已。

現在齊素娘都和離了,按理來說應該跟着家人回縣城,來拜訪他們做什麼?

齊老爺一看幾人表情,就明白又是自己閨女自作多情了!

他就說嘛,他閨女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剛來府城幾天,就能和青山書院學子的夫郎娘子交朋友,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過喬楠幾人只是茫然,並無不悅,這就代表幾人並不討厭他閨女,與這些人交朋友之事,還是大有可為的。

「幾位郎君,幾位夫郎娘子,你們好,你們好,我是素娘的父親,聽素娘說她來府城這些日子,多虧幾位照顧,老夫實在感激,貿然上門打擾,還請幾位莫怪,莫怪……」

齊老爺笑呵呵地,他是個商人,商人最大的本事臉皮夠厚。

俞州幾人看着就是前途光明的讀書人,既然有機會,當然要拉下老臉攀攀交情,說不準這以後就是他們家的一條路子。

當然,他敢直接湊上來,也是從女兒口中得知,喬楠和錢保保也是商戶出身,應該不會嫌棄他們商人『銅臭』。

喬楠確實不嫌棄齊老爺上來攀交情,他以後要給家裏經營產業,商戶人脈當然不會忽略。

錢保保自然也差不多,岑明輝等人能和喬楠俞州做朋友,也不是那等迂腐清高之輩,態度都算友好。

雙方見面聊上幾句,氣氛就熱絡了。

齊素娘絲毫不受和離影響,特別高興的道,

「喬楠哥哥,保保哥,我都跟我爹說了,以後我就留在府城,你們不是想在府城開鋪子嗎?我和你們一起,我也想學做生意。」

喬楠:……

錢保保:……

兩人大驚失色!

和齊素娘合作買賣,他們會賠死的。

齊老爺也差點把口中的酒噴出來,趕緊拿起一塊糕點堵住女兒的嘴,幫忙挽尊笑,

「誤會,誤會,我家素娘會做哪門子生意,開玩笑的。她的意思是,你們要是想做茶葉生意,可以跟我們家合作,我們齊家茶葉雖不能說聞名全國,但也是蒼山府的名茶之一,怎麼賣都不會虧的。」

齊素娘:才不是開玩笑,爹爹又曲解她的意思!

齊素娘想解釋,但齊夫人已經把她嘴給捂了。

見狀,喬楠立馬把齊老爺的話接下去,趕緊道,

「原來如此,這倒是好,我最近就是在想開個茶樓,齊老爺若是願意為我們提供茶葉,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哦,俞夫郎你們真想開茶樓?」

齊老爺也是沒想到隨口一說,竟還說到了重點上。

喬楠微笑點頭,「是的,我們初來府城,很多生意不便插手,倒是茶樓開起來簡單些……」

其實在來府城之前,他就在思考以後在這邊做什麼買賣了。

他有本錢,做起來生意來肯定不會小打小鬧,再如何都是要弄一個鋪子的,可太賺錢的生意不能貿然插手,否則會被本地商人聯合打壓。

因此,上次聽錢保保抱怨過天熱后,他又想起俞州給他描述的現代風俗人情,食物服飾,就產生了開個茶樓的想法。

當然這茶樓肯定與目前的茶樓不同,最近他一直在讓家裏的廚子,研究俞州口中的各種現代茶飲,甜點等東西……

畢竟開茶樓的關鍵,就是好茶水、好茶點,以及好的說書先生三個要素。

這些弄好了,茶樓的生意就不會差。

一般情況下,茶樓也並非什麼暴利行業,自然就不會遭遇本地商戶太厲害的針對。

當然,這些就沒必要全部告訴齊老爺了。

所以齊老爺點點頭,對茶樓這個生意沒有太多驚艷,還有替他們擔心沉吟道,

「雖說茶樓開起來簡單,但競爭也不小,府城好幾家茶樓都有我們齊家的茶,厲害些的還能從京城弄到更好的茶葉,若是單單靠我們齊家的茶葉,你們這茶樓怕是沒多少盈利……」

沒多少盈利都是委婉了,就怕虧本。

喬楠沒有解釋太多,只笑了笑,「多謝齊老爺提點,不過若是能找到個好的說書先生,這茶水不足之處,也是能彌補的。」

「這倒也是。既然如此,那回去老夫就將齊家茶葉的品種寫個單子,你們選好了就讓素娘回信,老夫再安排商隊給你們送茶葉,如何?」

齊老爺給女兒做了個安排,他閨女雖然廢,但當個簡單傳話的還是沒有問題。

喬楠幾人點頭同意,沒嫌棄齊素娘太笨,只要注意些,和這樣單純的人來往其實挺好的。

「那以後就麻煩諸位,多多照顧素娘了。」

齊老爺這才露出真正高興笑容,最後心滿意足離開。

*********

把齊家人送走後,喬楠幾人重新坐回桌上。

賀元柏便忍不住笑,「這齊家倒也是群妙人。」

能不妙么,在這個重男輕女輕哥兒的時代,能把家裏閨女寵得連自家人都沒招兒,也算是異類了。

喬楠和錢保保非常贊同,他們也都是比較受家裏疼愛的哥兒了,但父母也沒有齊家這般千依百順的。

「我覺得其實挺正常的,齊老爺和夫人感情不錯,齊素娘不僅是他們的老來女,還是唯一的閨女,稀罕些就寵過了頭,也算是常理。」

俞州倒是另有觀點,笑道,「我以後要是有這麼一個老來哥兒,定然也是當明珠般寶貝的。」

他倒不是嫌棄閨女,主要他媳婦是哥兒,哥兒只能生小子或者哥兒。

其實不管老不老來的,只要是他和卿卿的骨血,他估計就會稀罕得不行。

畢竟,他以前壓根就沒想過自己會有後代,現在有機會,對他來說簡直是大大的意外之喜。

「哈哈哈,俞兄啊俞兄,你可少說兩句吧……」

賀元柏哈哈大笑起來。

岑明輝和聞俊良也以拳抵唇,掩笑不已。

錢保保和張芸湘紅著臉看向喬楠。

喬楠:……

他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誰要給這傢伙生老來哥兒,要不要臉!

喬楠沒好氣看了眼厚臉皮的男人,趕緊轉移話題詢問,「賀郎君,岑郎君,聞郎君,不知你們接下來在府城,生計方面有何打算?」

問到這個問題,眾人就收起了玩鬧的心情,正色起來。

府城花銷大,他們在這邊讀書,若是全靠家裏送銀子,實在有些不太現實。

俞州和聞俊良還好些,兩人岳家是商戶,只要不是特別大手大腳,銀錢上並不會太困難。

但賀元柏和岑明輝就不同了,賀家即便剛發了一筆小財也不夠用,此次在府城居住,喬楠幾家都是買的宅子,賀元柏卻是租的,可想而知。

至於岑家雖好些,可書香門第家底也不是很厚,所以兩家想要在府城生活輕鬆,必然要想辦法自己賺銀子的。

賀元柏和喬楠以前接觸過,知道他不會隨便提起此事。

他索性直接詢問,「俞夫郎可是有什麼提議?」

「我是想有些想法,就是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

喬楠點頭,簡單把自己的打算,跟眾人詳細說了一遍。

他是想拉幾人的夫郎娘子,一起入伙和他開茶樓,除了想藉此幫賀元柏與岑明輝結交情外,也是想分攤風險。

之前就說了,他們是外地來的,在府城人生地不熟,貿然做生意多多少少都會被本地商戶排擠打壓。

他雖不怕麻煩,可要是能夠更輕鬆應對,自然是最好的。

茶樓背後有四個青山書院學子做靠山,總比一個青山書院學子做靠山,更加能夠震懾他人不是?

這也是喬楠和俞州私下商議過的。

俞州很看好賀元柏幾人的才能和人品,他想把幾人培養成自己的勢力和羽翼,最好就從現在開始。

賀元柏幾人自然是想找個賺錢營生的,但他們也像齊老爺那般擔心,

「俞夫郎你們的好意我們心領,只是我和岑兄雖不懂經商,卻也知道茶樓盈餘有限,若是我們都加入其中,怕是就要分薄了利益,我等實在汗顏……」

佔人便宜這種事情,他們幾人實在做不出來。

喬楠聞言笑了笑,勸道,「幾位郎君都是高義之人,我和夫君自是知道,此番合作茶樓,夫君雖有幫扶之意,但也確實需要幾位郎君的助力。」

「我們此次想開的茶樓,與時下普通茶樓有所區別,其

中細節暫且不多說,就與幾位郎君說一樣東西,郎君們便知曉了。」

「是何物?」幾人好奇。

「冰飲。」

「冰?!」

幾人震驚得聲音都有點變調了。

冰在夏日的稀罕程度,但凡不是傻子都清楚,這裏目前還沒有出現硝石製冰的法子,大家夏日使用的冰,都是冬天靠冰窖儲存的,耗費巨大。

因此,目前市面上的冰價如何,看錢保保這個商戶子都心疼就明白了。

幾人的震驚反應完全就在意料之中,喬楠點頭繼續笑道,

「是的,不瞞幾位郎君,我夫君前些日子發現一件東西,有了那物,我們便能在炎炎夏日不斷自己造冰,冰價多貴,郎君們都清楚,所以,這其中利益不消我多說,大家也應當都明白。」

「不過我們在府城沒什麼根基,開冰鋪肯定不行,到時候賺不到銀子不說,造冰之法還會替我們引來禍端。」

「因此,我便想着以茶樓之名,賺冰之銀財,小心些便沒有人懷疑我們的冰塊來源……」

因為到了炎夏,很多酒樓都會售賣冰碗之類的吃食,他茶樓也弄上冰飲,別人只會覺得他這個東家底子厚,而不會多想其他。

賀元柏幾人聽得心怦怦直跳。

他們都不是那種視錢如糞土的高人,反而以他們貧寒普通的出身,知道生活困苦艱難,有賺銀子的機會,他們怎會不想?

便是有岳家依靠的聞俊良都心動極了,連忙問道,「俞兄,令夫郎此言當真?你真找到了炎夏造冰的法子?」

「若非如此,怎敢與各位言說?」俞州大大方方笑道。

聞俊良等人自然是相信喬楠夫夫不會說這般謊言的,只是有些難以置信罷了。

岑明輝看向俞州滿是佩服,「俞兄,以前父親總說你若是看開了心胸,成就必然在我等之上,那時我還不服氣,如今算是明白了。」

造冰之法說來就四個字,可真要想出此法,莫不是擁有天大運氣之人,又或者博學多才之輩。

賀元柏也是佩服又感激,喬楠此次帶着大家賺錢,對他來說雪中送炭都不為過。

「碰巧得到的法子,不值一誇……」

俞州有點不好意思,他承認自己很厲害,但硝石製冰是他搬運的現代知識。

被人如此恭維,實在讓他汗顏。

「俞兄不用謙虛,畢竟也不是誰都碰巧得到這般好方子,還願與友共贏的,俞兄當得起我等之贊。」

賀元柏等人露出輕快笑容。

接下來眾人又商議了下到底怎麼合作,利潤怎麼分配等等事宜,直到月上中梢,幾家人才各自散去。

……

開茶樓的事情有喬楠幾人打理。

俞州幾個書生郎的重點還是讀書,青山書院錄取學子名單已經出來,學子們需要儘快準備好行禮,進入書院開始新的讀書生涯。

喬楠給俞州準備了好幾個箱子的行禮,其中最多的就是換洗衣物,以及補身體的藥丸。

之所以衣服帶得多,是因為現在炎夏衣服換得勤快,俞州最近又在跑步打拳鍛煉,每天換的衣服次數更多,衣服少了根本不夠穿。

而補身體的藥丸更不能少,俞州現在的身體以前虧空厲害,不趁年輕補起來,肯定會像前世那般短命的。

俞州可不想英年早逝。

喬楠如今也暫時不想當寡夫了,他要幫夫君好好養身子。

還有他自己也是,得開始喝調理身體的葯了,等他和夫君的身體養好,就可以要孩子,想着就很美好。

幾日後。

在喬楠的目送中,俞州帶着行李書童,以及喬楠畫好的《千里雪山圖》,與賀元柏等人進

入了青山書院。

「卿卿,書院休沐放假,你要來接我啊。」

書院門口分別時,俞州依依不捨叮囑,他想他媳婦來接他休沐放學。

周圍路過書生聞言側目。

喬楠臉色通紅,但到底還是沒有拒絕,點頭,「好。」

俞州這才滿意踏進書院大門,他媳婦這麼乖,他一定要為他們的小家好好讀書!

待青山書院大門關閉。

喬楠站在原地還有些不舍,只是短短几個月而已,他真的就對俞州動心了。

世事真是難料,他原本以為經歷過那麼事情,不會再為任何男子心動,卻不想出了如此意外,遇到夫君這麼個奇特之人。

旁邊錢保保和張芸湘也很捨不得自己相公,但書院規定,學子必須住在書院,只能休沐日才能回家,也是沒辦法。

收拾好情緒,錢保保過來詢問,「喬楠哥,我們接下來做什麼?先去牙行找開茶樓的鋪子,還是先去物色說書先生?」

相公們努力讀書,他們的生意也要儘快做起來才是。

「你們先去牙行找看鋪子吧,我想去趟醫館,開幾副調理身體的葯。」

喬楠想了想道。

當初落水看大夫時,大夫就說他身體受了寒,想要有孩子,至少要調理個好幾年才有可能。

之前沒有喝葯,是因為他覺得俞州活不久,等他調理好身體后都成寡夫了,和誰生孩子去?

既然現在他想和俞州長久走下去,身體方面就要重視起來了。

錢保保和張芸湘都知道他落水傷了身體,很理解的同意,反正有錢保保在,牙行就坑不了他們。

說好后,三人便分開。

喬楠帶着雨竹找到府城最好的醫館。

醫館是天下最不缺客人的地方,縣城醫館人多,府城醫館的人只會更多。

好在府城醫館的掌柜比較聰明,沒讓來看病的百姓排隊,而是讓大家領了木牌,等著醫館裏面喊號,否則如今這般天氣,大家非得站暈不可。

城裏的百姓也很有眼見,醫館附近擺了好些小茶攤,正好給人提供休息等待的地方。

不過來醫館看病的百姓太多,茶攤坐滿了人,喬楠過去的時候,只能和別人拼桌。

主僕兩正找著位置,突然在茶攤上看見一個眼熟之人。

「小夫郎,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那眼熟人正是前些天,喬楠在街上救的那位貴少爺身邊的小廝,對方也認出了他們,連忙露出笑容打招呼,示意他們同坐。

茶攤已經沒有其他位置了,他們還要等很久,喬楠也就沒拒絕,帶着雨竹走了過去。

看他沒有拒絕邀請,夙清很高興。

這位小夫郎上次救了他家主子,主子一直想着報答之事,只是礙於二皇子和三皇子盯着,不敢貿然尋找,恐給小夫郎帶去麻煩。

沒想到今天倒是幸運,竟然碰到了,他定要問到小夫郎的消息,回去稟報主子,也免主子整天惦記恩情未還,心情遺憾。

等人坐下后。

夙清便首先笑着介紹自己,「小夫郎你好,我叫夙清,我家主子姓李,單名臻(化名)。上次救命之恩,主子一直惦記,可惜不知小夫郎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實在遺憾得很。」

喬楠上次沒有告知姓名,是因為當時貿然救人心緒難平,這回自然不會再拒絕了。

畢竟這個主子『李臻』應該就是他夫君口中的大皇子,他們以後要扶持的目標。

「舉手之勞罷了,小兄弟不必客氣,何況當時你們還有護衛,即便我不出手,你家主子應當也不會有什麼大礙,救命之恩實在言重了……」

喬楠寒暄后

才道,「我夫君姓俞,是青山書院學子,你喚我俞夫郎就行。」

按照時下禮教規矩,成親后的女子哥兒,對外男介紹自己時都不會直接說名字,而是以夫家姓氏為頭,稱呼某夫郎,某娘子。

夙清聽到青山書院時有些驚訝,然後便笑道,

「俞夫郎相公竟是青山書院學子?不知相公全名是何?在甲乙丙丁哪間課室?我家主子也在青山書院,若主子聽聞此消息后,定然高興。」

「我夫君名俞州,字子琸,此次書院錄取甲課室。」

青山書院的分班是按照甲乙丙丁順序排的,甲字第一,甲課室自然就是其中最好的。

當時喬楠也被震驚了一下,他知道俞州可能有點厲害,但沒想到這麼厲害,青山書院甲課室可不是一般人能進的,聽聞裏面全是各縣的縣試第一名。

夙清也沒想到隨便一問,就問到這麼個消息!

這對夫夫真是厲害啊,夫郎天生神力,夫君讀書天才,要不是已經調查清楚當初是意外,他真是都要以為上次是別有用心的巧遇,就為了引起他家主子注意。

幸好上次主子沒有露出異色,否則這樣的有才之士又要被二三皇子盯上截胡了。

夙清心中慶幸,態度不由更加友好熱情,

「俞夫郎相公好才情,竟能書院甲課室,當真佩服。我觀夫郎氣色極好,不似身有不妥之處,今日來醫館可是備些解暑藥材……」

兩人都有結交之意,相談起來十分甚歡。

不知不覺兩刻鐘便過去。

到了喬楠看診,兩人這才結束交談,喬楠走到大夫面前把脈。

喬楠原本以為大夫的診斷情況,應該和以前沒區別,就是說他寒傷嚴重,養補身子幾年才行。

畢竟當初爹娘就是專門請府城大夫給他看的。

結果沒想到卻有意外之喜。

醫館大夫道,「你雖之前落水傷了身子,但乃寒氣入體之症,這等病症的確非常嚴重,對子嗣影響甚大,但若是找到稀罕藥材,其實想治好也不難。」

「這段時間你調理得很好,我再給你開個方子,你按時服藥不要再受寒,兩三年內必定能夠有喜。」

喬楠和雨竹驚喜不已。

接着雨竹不解道,「可是大夫,我家公子這段時間並未調理,沒喝過什麼葯,吃食也都是尋常之物啊。」

這咋就變好了呢?

醫館大夫聞言也有些疑惑,指著喬楠道,「這位夫郎身上不是帶着葯玉嗎?老夫都聞見藥味了。」

喬楠一愣,隨即想起什麼,將掛在脖子上的玉佩拿出來。

醫館大夫見此,當即點頭,「就是這個,小夫郎這塊應該還不是普通的葯玉,否則小夫郎的身體,不可能好得這麼快……」

葯玉顧名思義,就是用特殊藥水,特殊方法浸泡過後,帶着藥性的玉石。

葯玉在景國權貴和富人之間十分流行,這些大戶家中但凡有孩子降生,就會請大夫製作一枚有着滋養藥性的玉石給孩子佩戴,好讓孩子健康些,避免早夭。

醫館大夫也是會這門技藝的,只是他可做不出面前小夫郎這般好的葯玉。

以他的眼光見識,這枚葯玉絕對是頂尖大夫才能做出來的,否則看玉石磨損程度,不可能戴了多年還保持這麼好的藥性作用。

「原來如此。公子,看來老爺夫人還是最疼你,二公子和三少爺好像都沒有這個……」

雨竹聽完大夫講解后,不由高興。

他雖然也很喜歡二公子和三少爺,但他到底是公子的小侍,私心裏自然是希望他公子什麼都是最好的。

喬楠卻是心情複雜之極,有些暖,有些澀,還有悵然。

他前世竟把這

么好的東西給了趙立軒那個薄情寡義之人,現在想想,當時真是昏了頭魔怔了。

「多謝大夫告知,請大夫幫我開藥方吧。」

喬楠重新將玉佩戴回脖子上,心情很好催促大夫開藥。

能夠重生真好,他現在有很美好的未來,那些灰濛濛的過去已經遠離他了。

等抓好葯,喬楠和雨竹便離開醫館回家。

……

茶攤處。

看完剛剛那一切的夙清,卻是臉色大變。

若是他沒有看錯,俞夫郎拿出來的那塊玉佩,與主子一直尋找的玉佩圖樣,起碼有九成相似!

心臟怦怦直跳。

想到某種可能,夙清也不等著抓藥了,當即起身離開,返回青山書院回稟消息。

與此同時。

青山書院,甄公也看着俞州送上的《千里雪山圖》變了臉色。

甄公呼吸粗重詢問,「這幅畫你是哪裏來的?畫技很是特殊,畫中雪山又在何處?」

「此畫乃學生夫郎所做,畫中雪山名大堰嶺,在京城十里處。」

俞州只以為甄公是因為畫作出色起了愛才之心,才多此一問,老實回答。

甄公聞言,眼中閃過欣喜,趕緊追問,

「你夫郎多大?他畫技和誰學的?是京城人士嗎?老夫瞧這大堰嶺畫得很是惟妙惟肖。」

「回山長,我夫郎今年十八,並非京城人士,畫中雪山是他聽行商描述所作,山長妙贊了……至於夫郎畫技,幼時岳母教導,後來看書所學。」

畫中雪山自然是喬楠前世跟着升遷的縣令府去京城時見過的景象,而畫技確實是喬母教的。

當初喬母以前是京城大戶千金的貼身丫鬟,跟着受過這時代的高等教育,畫作功底上比縣城的讀書人強,讓兒子學畫作時,索性就親自上陣了。

但有些話不能實話實說,俞州便只能改編一下。

結果不曾想甄公聽后,正中下懷,簡直喜上眉梢。

當年宮女月桂,正是最擅畫技,且畫技獨特,這幅《千里雪山圖》的筆鋒,簡直同出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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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首輔科舉文里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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