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府城書院3
看著人群中滿臉都是後悔懊惱的喬旭,喬楠差點沒笑出聲。
他不知道喬旭怎麼和小娘子混到一起的,但左右不過就是小娘子身上有利可圖,否則以喬旭的性格,豈會隨便對一個陌生人好心?
但很顯然,即便是重活一世,喬旭的腦子也沒漲多少,又把事情辦砸了!
喬楠心情頗好的吩咐雨竹,「讓老闆再上一壺茶,咱們再坐會兒。」
他可得把這場好戲看完了再回客棧。
錢保保和張芸湘也好奇得很,自然也不想走人,興緻盎然地伸著脖子觀望。
而那邊。
喬旭此刻簡直吐血三升。
自從上次在岑夫子家,他想要挑撥岑家和俞州喬楠的關係沒成功,反得罪了岑家,差點和趙立軒夫夫關係破裂后,他暫時就再不敢有什麼動作了,就怕撞到俞州這個孤魂野鬼的手中。
是的,喬旭猜不到俞州穿越的真相,又想不通前世早死的俞州為什麼會知道他的事情,最後就只能把俞州歸咎為鬼魂野鬼行列,心裡怕得不行。
因此,最近他所有心思,基本都在抓住趙立軒的心,做個溫柔賢惠好夫郎上。
之所以接近小娘子,也就是齊素娘,倒不是因為齊素娘未來會有什麼大出息,而是單純因為銀子……
當初出嫁的時候,喬旭雖然從家裡拿走了2000兩之多,可根本就不夠用。
趙家窮得很,他嫁過去后,家裡一應開銷都需要他貼補,此次趙立軒來府城讀書,不僅他跟了過來,趙家全家都跟過來了!
其中有趙家人想過好日子的吸血蟲心思,也有春荷的慫恿之功,反正不管怎樣,最後他就是沒甩掉這群麻煩。
人都來府城了,看在趙立軒的面子上,喬旭不可能不管。
但養十幾口人外加一群奴僕的花銷可不少,他暫時又沒有其他收入來源,眼睜睜看著手中的銀子每天不斷減少,心急火燎之下,他就想到齊素娘這個人。
在喬旭前世的記憶中,他其實對齊素娘也沒多少了解。
只是因為在打聽堂哥消息時,順便聽說過一嘴傳聞,知道齊素娘是趙立軒書院同窗的妻子,家裡是做茶葉生意的商戶,特別有錢。
不過齊素娘嬌氣蠢笨,來到府城后,因為不通庶務,在置辦宅院、傢具、衣裳等等生活物品的時候,被府城的牙行和店鋪老闆們坑慘了!
因此導致齊素娘的相公,被書院同窗們嘲笑不已,連他這個路人都聽到這件軼事了……
而從此可以看出來,齊素娘就是個人傻錢多,特別好哄的傻子。
喬旭就琢磨著,他要是幫齊素娘避免了被坑錢,藉機和對方成為好朋友,以後還愁沒地方弄銀子嗎?
這就是他未來的錢莊啊!
然而。
讓喬旭怎麼都沒想到的是,這個齊素娘竟然也和岑明鈺一樣,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
找牙行管事麻煩就找吧,為啥非得把他拉上,還把他供出來!
不知道這樣會害死他嗎?
喬旭真是想錘死齊素娘的心都有了,但顯然,齊素娘完全沒有把好心提醒自己的恩人,給出賣了的自覺。
齊素娘還在對著牙行管事生氣罵,
「我願意多給你銀子,和你騙我銀子,是兩碼事!200兩銀子我不在乎,我就受不了被人騙,我又不是傻大姐!宅子我不買了,銀子退給我!」
喬旭:……
你要是不傻能把我供出來?
牙行管事被罵得內心窩火,但到了手裡的銀子怎回再願意吐出來,只能忍著脾氣,狠狠瞪了喬旭一眼,然後賠笑,
「這位夫人,你別聽他瞎說,我們鴻運牙行絕
對童叟無欺。您那宅子不僅坐北朝南位置好,面積也比其他一進宅院大很多,差點就是二進大小了,裡面柜子床榻也都是上好的木料,700兩絕對值得。」
「何況,我們牙行還給你包修繕,包打掃,送花送樹送果子,什麼都不用夫人你操心,到時候直接帶著行李入住,如此周道,其他500兩的宅子可沒有待遇,不信夫人您去打聽打聽……」
總之一句,到手銀子絕對不給退。
喬旭聞言心中翻了個白眼,對牙行管事的話嗤之以鼻,但現在他可不敢再得罪牙行管事了,只能閉著嘴巴不說話。
他已經決定,改日再想其他辦法籠絡齊素娘,今天這事兒他不能再摻和,就讓事情這就這樣不了了之吧。
可齊素娘卻不是輕易鬆口的人,她脾氣驕傲又固執,一旦認定了什麼,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現在就覺得牙行坑了她,因此不管對方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
「你騙我,我不聽你的了!」
「反正宅子我不要了,你退我銀子,不退我讓人收拾你!」
齊素娘執拗脾氣上來,就怎麼都說不通了。
但牙行管事也不想退銀子,雙方就在街上吵鬧推攘起來,吸引了不少人群,整條街熱鬧得不行。
……
就在這時。
遠處走過來一個車隊,正好被這擁擠的人群堵住去路,不等保護車隊的官兵先清理出通道,馬兒就因為環境的吵嚷受了驚。
「啊,馬驚了,快閃開!」
「保護主子!」
「救命啊……」
受驚的馬拉著馬車廂亂跑,嚇得周圍百姓趕緊四散奔逃,尖叫聲不斷。
誰都知道馬兒力氣比人大,一蹄子下去,焉有命在?!
而保護車隊的官兵更急得不行,馬車裡的主子身份貴重,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他們有九條命都不夠賠。
好在車廂裡面的人也反應很快,也都是練過武的,有幾分拳腳功夫傍身,見勢不對,其中兩輛馬車中的人,就迅速跳了出來。
只有其中一輛的主子,因為有腿疾行動不便,一時間出不來。
車廂中伺候的小廝急得對外面大喊,「將馬殺了,保護主子!」
對,殺掉馬車自然就穩住了。
保護車隊的官兵聞言就抽刀想動手,但現場亂糟糟的,那馬也感知到危險躲避,一時間大家都奈何不得那受驚的馬半分。
眼看情況就要不對。
突然,一道身影猛地衝進人群,一手扶住馬車廂,一手抓住那受驚的馬後腿。
然後用力一掰,「咔嚓」聲響,竟是生生將那馬腿掰折了!
馬兒吃痛嘶鳴,但到底因為折了一隻後腿,再也無法行動,只能蹲在地上消停下來,後面馬車廂中的人也因此解除危機。
四周官兵見此露出喜色。
車廂中的人也連忙從裡面出來,是個身著月白錦衫,頭髮凌亂卻難掩俊美的年輕男子,以及一個相貌秀氣的小廝。
年輕男子下車穩住身形后,便立刻拱手道,「多謝俠士出手相救。」
旁邊伺候的小廝也露出真誠的感激,「還請俠士留下姓名,改日我家主子好登門拜訪。」
然後說完,兩人才注意到面前之人眉心的硃砂孕痣,顯然沒想到,剛剛以一人之力止住驚馬的恩人,竟是一個小哥兒……
「路見不平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出手的小哥兒,也就是喬楠搖搖頭,沒有留下姓名,便就要轉身走人。
他剛剛出手救人,並不是因為發善心了,純粹是因為剛才看見這輛馬車廂即將翻到時,心中不知怎麼突然生出一股驚悸之感。
然後
身體就先於頭腦行動,直接沖了出去,不顧自己安危去救人。
真是奇了怪了!
正是因為這樣奇怪的感覺,喬楠根本沒有心思與人寒暄什麼,他現在只想靜靜,平復下心中莫名其妙的驚悸之感。
只是他想離開,別人卻並不允許。
不等李承巍開口挽留恩人,旁邊李源駒卻是先一步跑上來,攔住喬楠拱手道,
「這位小夫郎請留步!剛才形勢兇險,若沒有小夫郎仗義出手,我大哥怕是凶多吉少,還請小夫郎莫要推辭,留下姓名住宅,此番恩情,我們兄弟定要登門道謝才是。」
對方語氣誠懇,滿臉感激,似乎對兄長安危極為看重。
但旁邊的正主李承巍,卻是臉色一瞬間就暗了下來。
伺候李承巍的小廝,更是眼神頓時陰鷙不已,他家主子的恩人哪裡用得著這人多管閑事?
李泰安見狀,不由心中嗤笑,他就知道老二最是奸滑狡詐!
朝堂上那些老東西都誇老二心胸寬廣,才德兼備,可實際上面善內奸說就是這個傢伙,不過區區一個大力小夫郎,都不給老大機會籠絡,也太謹慎了些吧。
要知道老大腿都瘸了,怎麼著那個位置也不可能再是老大的。
李泰安對這點交鋒不感興趣,他現在更想知道,到底是誰堵了這條街,差點害他當街出醜的,他非得把人揪出來收拾不可。
想罷。
李泰安便不耐煩道,「行了,大哥你們恩人送禮的事情等會兒再說!現在來人,給我把鬧事者抓過來,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竟然當街鬧事,真是目無王法!」
他如此一發話,周圍看熱鬧的百姓立刻嚇得後退一步,將中間的齊素娘、喬旭、牙行管事三人露出來。
護送車隊的官兵見此,也不用再問了,直接走過去將人押過來。
路被擋住,喬楠這下走不了,就只能暫時呆在原地了。
而被押過來的牙行管事三人,見到面前的車隊竟由官兵護送,哪裡還猜不到車隊主人身份,肯定非富即貴,頓時嚇得腿軟跪地。
牙行管事想也不想就搶先推卸責任求饒,
「求貴人饒命,小的不是有心在街上鬧事,小的只是牙行管事,哪裡來的如此膽子?都是這位小娘子和小夫郎,他們買了我們介紹的宅子后才不滿意,非得胡攪蠻纏讓小的退銀子。」
「他們相公都是有功名的秀才,小的惹不起,但都銀貨兩訖了,小的只是中人而已,銀子不在小的手上,哪裡退得出來啊……求貴人饒命。」
牙行管事可是人精,三言兩語就顛倒黑白把齊素娘和喬旭,給塑造成了仗勢欺人的惡勢力。
齊素娘又氣又驚,但她不擅長吵嘴,只能氣道,「你胡說!」
反倒是喬旭,到底多活了一輩子,在這種事情上要比個小姑娘成熟些。
他還眼尖,看到了站在旁邊的李源駒,頓時震驚又大喜,那,那不是二皇子么?
二皇子為人最是心胸寬廣,禮賢下士,最重要的對方還是未來的皇帝!
他記得前世聽聞過,幾位皇子曾經隱姓埋名到青山書院求學,趙立軒就是在書院中與二皇子有了交情,進入官場后投入二皇子麾下,最後君臣相輔相成走上高位。
既然二皇子在這裡,那旁邊兩位……肯定就是大皇子和三皇子了吧?
大皇子因為瘸腿性格比較沉默淡然,三皇子卻因為母族強盛,脾氣囂張暴戾,但凡讓他不高興的人,都沒有好果子吃。
喬旭心念急轉,咬咬牙只能朝李源駒磕頭,
「貴人大量,求貴人為我等小民做主!這牙行管事奸詐,分明就是他貪心不足欺騙這位小娘子的銀錢,我不過好心提點小娘子一句,他竟
顛倒黑白說我等仗勢欺人,真是心腸歹毒之極。」
「我家相公出身寒門,哪裡來的勢?我家相公更是縣城數得上的名氣才子,我怎敢做出有辱相公名聲之為?今日當街擾民之罪,我們願意承擔,可仗勢欺人之說,絕不敢認!」
他說得擲地有聲,正氣凜然,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周圍百姓是被帶偏了,瞬間就覺得他說得好,說得對。
齊素娘倒也不是太蠢,有了喬旭做主心骨,頓時就趕緊跟著點頭,
「這位哥哥說得對!我與哥哥以前都不認識,怎麼一起仗勢欺人?明明就是這牙行管事內里藏奸,欺騙於我,這位哥哥好心提點我,我氣不過找牙行理論,這才鬧出事情,擾了貴人車馬,貴人大量,求貴人饒命,嗚嗚……」
說著就哭了起來。
她倒不像之前錢保保忽悠牙行中人假哭,而是真的擔心惹到什麼貴人丟了小命,害怕得哭了,她就是個商戶女,惹不起貴人。
周圍百姓竊竊私語,一方氣勢洶洶的貴人,一方弱勢姑娘和小哥兒,大家不免對後者心生同情。
喬旭見形勢大好,馬上就又朝李源駒磕頭,大聲道,
「貴人心善,還請貴人替我等做主,今日之恩,小夫郎與相公必定銘記於心。」
他不知道前世二皇子仁善是否屬實,但只要二皇子有爭位的心思,肯定就要籠絡人才,如此好的一個舉手之勞施恩機會,他不信二皇子不動心。
果然。
李源駒在短暫的思考後,過來開口了,朝李泰安溫和笑道,
「三弟,他們不過兩個娘子夫郎,既然我等無甚大礙,便算了吧……」
「至於他們之間的糾紛,隨後交於官府查辦就是,相信官府自會處理妥當,我們不過白身而已,怎可隨意插手衙門之事?得饒人處且饒人,三弟覺得呢?」
他本沒想管這點小事,但如果對方相公是有功名之人,那就不一樣了。
隨手施個恩,又能破壞下老三的名聲,把老三暴戾的名聲傳得更廣更遠,著實兩全其美。
李源駒笑吟吟的,說話卻是綿里藏針得很。
李泰安咬牙,「什麼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做什麼了,二哥竟如此說!弟弟不過是多嘴問上一句鬧事真相,為我的驚馬討個公道,結果卻成我的不是了。」
老二這個狡詐的東西,竟然又踩他!
「哥哥只是兩句話而已,三弟何須如此動怒?罷了罷了,我不說了便是,還是三弟你來繼續斷公道吧……」
李源駒嘆氣,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溫和。
周圍不懂的百姓看了不禁連聲稱讚,這真是個仁善又講道理的貴人。
被當了墊腳石的李泰安氣得要死,真恨不得上去直接干一架,但礙於大庭廣眾之下,最終還是只能忍了。
留下一句冷笑,「二哥大仁大義,弟弟佩服!」
然後便揮袖走人,準備回頭再想法子報仇。
李源駒對此卻是並不惱,露出一個弟弟不懂事,哥哥真的很無奈神情后,這才揮手旁邊官兵,將三個鬧事源頭帶下去處理。
喬旭很想再和這個未來皇帝多說兩句話刷好感,但現在明顯不是時候,只能暫時離開。
反正有了今日事情,以後他再去找二皇子攀交情就有借口,倒也不急於現在一時。
就是……
喬旭看向剛才挺身而出救人的喬楠,心中不由氣悶。
他以前都不知道堂哥竟然還有這等大力氣,對方今天也在二皇子面前出了風頭,多半也被二皇子欣賞了!
難道有些事情是註定的,他堂哥就是天生命好,不管落到何種境地,對方都能逢凶化吉,擁有令人羨慕的人生?
喬旭心裡酸得要
死,但有俞州這個顧慮,他現在是不敢再輕易搞什麼幺蛾子的。
等他們被帶走,護送車隊的官兵又迅速疏散人群。
李源駒這才有空再次看向喬楠,從腰間解下一塊隨身玉佩,感謝道,
「小夫郎剛才當真好力氣,今日多虧你我大哥才沒事,既然小夫郎不願留下姓名,那還請收下這塊玉佩,若他日有事,小夫郎可到青山書院找尋,在下李源駒,定當幫夫郎解決困境。」
雖然面前只是一個小哥兒,即便擁有天生神力,也無甚大用,但凡事都有萬一,萬一以後就有用得著的機會呢?
老三那個蠢貨總覺得大哥瘸了腿,就沒有威脅了,他卻不這般認為,父皇心思詭譎,大哥又能力出眾,天知道將來會如何?
該防範的還是得防範,任何有才之士都不能讓大哥得了去,才是真正安全……
喬楠不知道李源駒心中所想,但他是活了兩世的人,看人眼光還是有幾分的。
雖說對方表現得彬彬有禮,溫和親人,感激的模樣非常真誠,可他卻看清楚了對方眼底深處的冷靜和算計,以及對他小哥兒身份的不屑。
喬楠可不想和這種兩面三刀的人深交,搖頭拒絕,
「貴人客氣了,不過舉手之勞,救命之恩著實不敢受。天色不早,幾位初到蒼山府城,還是儘快尋找住地,莫要耽擱了時辰才好,家中還有事待我回家料理,這便告辭了,有緣再見。」
說完,他朝旁邊一直找不到機會說話的相救正主禮貌點頭,便轉身迅速離開。
不再給人阻攔機會。
李源駒看著喬楠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李承巍冷冷看向他道,「我如今這般境況,未來無期,二弟何須還如此!」
「大哥說什麼?弟弟不懂。」
李源駒回頭裝傻。
李承巍冷笑,「不懂便罷了,只希望二弟知道什麼叫分寸,免得將來我上了三弟船,二弟別怪我偏心就好。」
話畢,便由身邊小廝扶著,一瘸一拐走人。
徒留李源駒站在原地,目光陰晴不定,不知心中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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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後面的交鋒。
喬楠回到小茶攤這邊后,錢保保和張芸湘都嚇死了。
兩人著急不已,「俞夫郎,剛才那麼危險,你怎麼就跑過去了呢!有沒有哪裡受傷?要不咱們去醫館瞧瞧吧?」
他們不知道喬楠天生神力,只以為他練過武,力氣大些而已,徒手扶住車廂還同時制服驚馬,簡直太恐怖,可別受了內傷。
「無礙,我有分寸。這裡亂糟糟的,今天不逛了,我們先回客棧休息吧。」
其實喬楠也很后怕,覺得自己剛剛行為不妥,但錢保保兩人已經有些六神無主,他就不能慌了,否則兩人更害怕。
經過這場波折,大家也沒有再置辦東西的心情,雙方道別返回各自客棧。
喬楠他們回去的時候,俞州幾人也已經從書院打聽完消息回來了。
見兩人臉色不好,連忙詢問緣由,等聽完他們遭遇的險況,也是一陣擔憂后怕。
俞州更是急得直接拿起喬楠雙手查看,忍不住心疼責備,
「你怎得那麼衝動!心善是好事,但前提是保證自己的安全,現在是沒事,可要有個萬一怎麼辦?怎麼就不知道輕重呢……」
「我知道,以後不會了,你快鬆手。」
當著眾人的面親密,喬楠臉頓時就紅透了,大家都看著呢。
還有點委屈,他真不是故意的,天知道他當時怎麼會不顧自己安危跑出去救人,簡直像魔怔了似的。
俞州就是擔心,一見他眼中露出委屈之色,便再捨不得說什麼了。
賀元柏見此便笑,「俞兄,我觀喬公子臉色不佳,定是受了驚,你先帶他回房休息,有什麼話,改日再說吧。」
「好,那賀兄、岑兄失陪了。」
俞州擔心得很,點點頭,便趕緊把人帶回房。
雨竹也立馬去讓客棧廚房準備甜湯,好等會兒給主子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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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客棧房間,沒有了外人。
俞州這才強勢地把喬楠衣服解開,查看他身上是否有淤傷。
喬楠很是有些難為情,但見俞州臉上的憂心,到底還是沒有把男人推開。
他只能紅著臉安撫著急的男人,「子琸,我真的沒事,你知道的,我天生神力,那馬被我一拽就安分了……」
況且就算要檢查是否傷到,看手臂就是了,為什麼連身子都要瞧?夫君好不正經。
不過俞州現在是真沒什麼旖旎心思,愛人差點出事,他還能想什麼顏色東西,怕不是個禽獸,他就是真的擔心。
「還敢說,你是力氣大,又不是銅皮鐵骨,那馬蹄子多硬?你也敢去攔?算了,以後不許再這樣,否則就把你拴起來,走哪兒帶哪兒!」
俞州很想再教訓幾句,但又實在捨不得,最後只能色厲內荏威脅。
喬楠忍不住笑出聲,「你好意思?」
「那是自然,我夫郎長得好看,又溫柔賢惠,帶出去多有面子,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那些說閑話的,指不定在心裡怎麼偷偷羨慕呢!」
俞州把人往自己懷裡撈,抱著不撒手。
周圍沒有外人,喬楠就沒有那麼害羞了,索性就靠在男人懷裡,心裡是濃濃的滿足。
他輕輕道,「子琸,你不要生我氣了,以後我會注意的,今日就是意外而已,以後看見這些熱鬧我不瞧了,躲得遠遠的,好不好?」
「那你要說話算數。」俞州嚴肅強調。
「嗯。」
喬楠乖乖點頭,趕緊轉移話題,「不說這個了,子琸,我給你說說我們以後的兩個鄰居吧。」
他夫君就是個慣會順桿爬的,要是不快點把事情揭過,再說下去他少不得就要被迫答應什麼奇奇怪怪的條件了。
喬楠簡單把錢保保,以及齊素娘兩人的性格說了一下。
俞州聽完笑贊,「這個錢保保倒是有趣,摳門卻並不佔人便宜,精打細算又有底線,是個搞後勤的人才啊。」
「可惜我們這裡女子哥兒再有才,也做不了什麼大事……」
喬楠嘆氣,聽俞州說過後世的世俗風氣后,他就特別羨慕,也就越發感嘆自己所在的時代悲哀。
俞州安慰他,「沒關係,時代總會進步的。你看,比起前朝而言,當朝的風氣已經好了很多不是嗎?」
這個世界前朝對女子哥兒的約束才真恐怖,什麼裹小腳、束腰、貞節牌坊之類的,在前朝都十分盛行。
反而是當朝,為了恢復民生,朝廷不僅廢除了小腳束腰等等陋習,還鼓勵民間寡婦再嫁,溺斃女嬰哥兒屬於嚴重罪行。
雖然這些規定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百姓人口著想,但不得不說,確實讓大家的日子好過了很多。
這般想著,喬楠也就沒有那麼遺憾了,「子琸說得是。」
「凡事想開點,別鑽牛角尖,人生短短几十年,能開心點就開心點。你不是喜歡經商嗎?以後可以和錢保保多接觸下,讓他幫你做後勤工作……若是他相公不同意他出來走動,我就幫你去說,給你看看你夫君的本事。」
俞州提議道。
喬楠點頭笑,「好,夫君真厲害!」
俞州被表揚得很高興,低頭在他唇上啃了兩口,才繼續道,「至於你說的那個小娘子,我大概知道她是誰了。」
「夫君知道她?」
「對,她應該叫齊素娘。我記得書中青山書院劇情中,趙立軒的同窗之中有個叫薛之舟的人,他的妻子就是齊素娘。」
「據書里描寫,齊素娘此人驕縱蠢笨,跋扈歹毒,不僅鬧出很多笑話連累薛之舟的名聲,最後還失手殺了薛母,齊家為保女兒,就生出了把薛之舟殺人滅口的心思……」
「當然最後沒成功,趙立軒幫了薛之舟,齊家家破人亡,薛之舟就此以趙立軒馬首是瞻,儘管最終沒有太大的成就,卻也在地方上坐到了知府官位,寒門出身也不錯了。」
俞州將自己記得的書中內容講述出來。
喬楠聽完皺眉,很是有些不解,
「竟是這樣嗎?可我觀齊素娘雖然驕矜了些,卻不像是有能害人命的膽子,再說商戶都精明,齊家想保女兒方法多得是,怎會做出殺人滅口這等蠢事?」
「誰知道其中有什麼貓膩。自打我穿越后,發現趙立軒跟我看書的時候不一樣,我就不太相信劇情了……」
俞州感嘆了下,又道,「至於你們今天遇到的那個車隊,我要是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三位皇子。」
「皇子?」喬楠震驚。
「對,書中有寫過,青山書院山長乃甄氏大儒,甄氏族人不願再入宮為帝師,皇帝就只能讓自己的兒子,隱姓埋名,親自過來求學。」
俞州詢問,「當時其中有個公子,是不是有腿疾?」
喬楠點點頭。
俞州道,「那就對了。書中形容,大皇子身有殘疾沉默寡言,二皇子謙和有禮,三皇子囂張暴戾,與你今天說的情況,基本都能對上。嗯……至少表面是這樣的。」
「那二皇子是不是最後問鼎的那位?」
喬楠想起今天看戲時,喬旭對看起來謙和有禮的李源駒態度很殷勤。
「是的,二皇子城府極深,大皇子殘疾,三皇子暴戾。皇帝兒子太少,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皇子來競爭,再加上有被皇帝信任的趙立軒幫忙,二皇子最後決勝並不稀奇。」
「那子琸,你……」
喬楠臉色憂心,今日與李源駒打過照面后,他覺得那不是良主。
俞州知道他想什麼,嘆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實我心中所屬的主上人選,也不是他。我不知道李源駒真正的性格如何,但他的朝政理念與我不合,所以,我就不可能上他的船。」
「簡單舉個例子吧,書中他登基后,草原部落來犯,明明景國有足夠實力發兵攻打,可他卻選擇了和親,還是送的自己親弟弟。」
「無論其中有什麼大道理,總之這種朝政理念,我不苟同。」
「所以,與其將來出現分歧,惹怒君主連累我全家老小安危,還不如開始就另謀新主……」
「那子琸中意誰?」喬楠問道。
「大皇子李承巍。」
喬楠有些意外,「可大皇子不是身有殘疾嗎?怎麼坐上那個位置?」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條路可能會很難,但總比直接在李源駒身上弔死得好。何況,有喬旭這個重生者在,趙立軒肯定還會投靠二皇子的,我不想與他共事。」
「再說,大皇子除去身有殘疾這個缺點,其他方面是真的很不錯。有能力,有魄力,有心計,有籌算……最重要的是,他還有文德帝的盛寵。」
俞州仔細給喬楠分析解釋,
「當初景國天下,雖是太宗皇帝打下來的,但文德帝在其中也沒少出力,從小就跟著上戰場,因此,他雖號文德,實際卻是個鐵血帝王,對朝廷的掌控力非常強。」
「文德帝與后君的感情很好,甄氏一族又不入朝當官,不存在外戚專政的機會,因此,文德帝原本屬意
的太子人選,就是正統嫡系出身的大皇子。」
「只可惜大皇子運氣不好,瘸了腿……」
「可即便如此,文德帝最看重的仍然是大皇子,對二皇子、三皇子不假辭色。」
「所以,若不是書中文德帝對趙立軒看重,把他扶持上了首輔的位置,他利用文德帝的勢力暗中支持二皇子,二皇子不一定能上位。」
說到這裡,俞州就很同情,「文德帝簡直就是個悲劇!」
「什麼意思?」喬楠好奇。
俞州繼續解釋,「文德帝信錯了人,他以為趙立軒是中立派,才會扶持對方,結果誰知道趙立軒早已投靠了二皇子。」
「他死後,二皇子就找借口,把他心愛的后君和大皇子,抄家流放到了西北去受苦。事實上,若非后君乃甄氏族人,甄氏清流名聲太大,估計父子兩人是被直接弄死的……」
喬楠聽完不是滋味,因為俞州說的這些,都是他和趙立軒成親那世的故事。
而在那一世,趙立軒之所以能被文德帝看重,是因為他對文德帝有救命之恩,文德帝感謝他,才會信任趙立軒。
結果,趙立軒卻辜負了文德帝的信任,導致文德帝心愛的皇子和后君落得那般結局。
即便這是正常的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也不能否認趙立軒對不起文德帝的事實。
而這樣算來,他也是間接害了文德帝的人!
喬楠覺得心口發悶,突然忍不住緊緊抱住俞州,悶悶道,
「那夫君,你還是效忠大皇子吧,我不喜歡趙立軒和二皇子。」
「好,都聽你的,卿卿說選誰,咱們就選誰。」
俞州在喬楠頭頂落下親吻,聲音中滿是寵溺。
喬楠微微紅了臉,覺得自己好像迷惑男人的狐狸精,但卻又忍不住開心,頭靠在俞州身上捨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