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 18 章

這部手機的聯繫方式暫時還只有一個人知道,所以來電人不言而喻。

莉繪琉朝影山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讓對方先走,接着接起電話,用肩膀夾住手機,順便走去洗手盆邊洗手。

——「怎麼了小徹?」

離開的影山飛雄腳步一滯,瞬間狐疑地扭頭。

是他認知的那個「徹」么?

不會吧?

隔着線路通話的聲音帶着些許微弱的電流音,又因為貼近耳廓顯得和聲音主人有種耳鬢廝磨的親昵感。

及川徹語氣放鬆。

[你好幾天沒回我信息,所以我來看看你是不是又消失了。]

莉繪琉仔細用洗手液沖洗雙手,眼帘垂下,「沒消失呀,我還活得好好的呢。」

[那為什麼不回我短訊?]

莉繪琉默了默,毫無停滯地說:「因為我覺得有點不好?」

電話對面的及川徹霎時心神領會她說的不好是指什麼。撐在陽台的手碰了碰鼻尖,語氣放軟了些。

[抱歉抱歉,之前那個是開玩笑啦,順口就那樣說了。]

指對她說只能在夜晚偷偷摸摸見面的關係很刺激這件事。

「不哦。我想了想我的舉動也挺容易讓人誤會的,所以小徹不用對我道歉。」莉繪琉帶着滿手泡沫去沖水,「畢竟小徹這麼受歡迎,嘴上沒個正經也是很正常的事。」

聽見受歡迎這個關鍵詞,影山飛雄的眉頭蹙得更緊,對莉繪琉電話對面的「小徹」是及川前輩這件事懷疑度直接上升到80%。

對面的及川徹聽見她這麼說,一時咳嗽不已。

[我在你面前一直都很正經啊,你又看到我……(哭)又看到我……(腋下管理),不正經的是你才對吧?]

莉繪琉:「嗯,我是不正經。但是你也會嚶嚶嚶誒。」

會嚶嚶嚶?及川前輩應該是更加孔雀開屏的感覺才對……

影山飛雄稍微鬆開眉頭,把懷疑度下調到60%。

及川徹被她承認自己不正經的乾脆噎了一下,反問回去。

[那不就說明我信任你所以才坦露自己真實的一面嗎?]

莉繪琉油鹽不進,「所以小徹承認自己是愛哭鬼了?」

[……什麼愛哭鬼,我就不能是被雨淋濕的小狗?*]

「嗯?小徹你也是犬類?」

[「也」是什麼意思?]

「不,沒什麼。」

莉繪琉一心二用,邊聊電話邊準備炸蝦,見狀,旁邊的清水潔子提醒她一句注意安全。

莉繪琉對她比了個OK,還沒來得及開口,在門口的影山飛雄就走進來,伸手幫她扶著電話,好讓她能把頭正過來認真做飯。

莉繪琉疑惑地抬眸望着影山,眼神無聲在說:你幹嘛?

小時候也會給姐姐這樣扶電話的影山也疑惑地望着她:幫你扶?

「……」

及川徹敏銳地捕捉到電話對面的聲音。

[你旁邊有人?]

莉繪琉回過神,不再看影山飛雄,在左右包夾的情況下回道:「嗯,有人。現在在做飯。」

蝦身接觸油鍋發出呲啦的聲音,電話對面聽得一清二楚。及川徹對她的話深信不疑,扭頭看一眼房間里的時鐘,問道。

[現在都八點半了,怎麼才做飯。]

莉繪琉答非所問:「你不是很好奇我是不是真的在宮城讀書么。」

[是啊,你又不告訴我。]

「那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其實我現在在社團合宿。」

電話對面沉默半晌,誇張地感嘆一句。

[哇哦,你居然真的有認真上學啊。]

實在是莉繪琉矇混的次數太多,及川徹都以為她是逃學少女了。

一天上十六小時課的莉繪琉笑而不語。

[那你參加的是什麼社團?這個時間搞合宿的應該不是文化社團吧?]

「排球部。」

莉繪琉坦白回答。

及川徹差點一下巴撞欄桿上。

[排球部?!]

莉繪琉被突然放大的音量害得往旁邊縮了縮,影山飛雄把手機貼回去她的耳朵,眼睛跟着鍋里被炸得金黃酥脆的炸蝦走。

莉繪琉不解地蹙眉,「怎麼這麼激動?」

[你……]

及川徹覺得有那麼一點荒唐,瞪大眼晴眨個不停。

[你不會忘了你跟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說什麼了吧?]

那時候還只有十四歲的莉繪琉眨巴著一雙單純的眼睛,不僅懷疑排球能把地板轟爛,還懷疑排球把人掀飛上天加打骨折,他可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我當然記得呀。」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以什麼心態混進排球部的。你中二病還沒好全,到底是哪間奇葩學校給你加入?]

「……我說了我沒有中二病!」莉繪琉感到鬱悶,「我現在已經知道排球很正常了,真的。」

影山飛雄感到手機被拱了拱,垂眸一看,是少女有些委屈地鼓起了腮幫。

沒見過的表情。

影山默默心想,不二確實不是中二病,她是真的魔法師,看來電話對面的「小徹」並不相信。

不過不二說這個是秘密,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也沒什麼想法。

及川徹輕嘆口氣,換了話題。心想如果真的正常了就好了——當初她說要教他抓牛若這隻熊落網時的語氣還歷歷在目呢*。

[那你是已經做上了正選還是?]

莉繪琉把最後幾隻蝦一同放下去炸,腮幫還沒消下去,「我怎麼可能做正選,我根本不是部員。」

及川徹瞬間抬頭,從懨懨的語氣中脫離出來。

[你經理啊?]

莉繪琉覺得應該沒有贊助商會在廚房給受贊助的人做飯,於是回道:「……可以這麼理解,但你不要這麼叫我。」

那拋去奇奇怪怪的意思,就是經理。

及川徹眯起眼晴,倏然有種不詳的預感。語氣比起詢問她,更像是給自己一個肯定。

[你加的,應該是女排吧?]

少女的回答與他的希冀背道而馳:「不是。」

男排!!!

通話對面的及川徹無聲在陽台上抓心撓肺。路過的行人抬頭一看還以為是群魔亂舞,連忙加快腳步走了,注意到這點的及川徹猛地抱頭蹲下。

「小徹?」通話對面的莉繪琉喊。

及川徹耳朵臊熱地應了聲。閉上眼睛思考宮城縣的學校。

現在這個時候合宿的男子排球部,總歸是奔著IH(日本全國高中綜合體育大賽)去的沒錯。

但是想參加IH甚至全國大賽的學校有這麼多,哪能這麼簡單就猜出來。

總之,只要避開最糟糕的那個可能性。

及川徹的聲線一時甜蜜又溫柔得可怕。

[ねえ,你念的應該不是白鳥澤吧?]

白鳥澤?沒有聽過。

被清水潔子一戳,腮幫就消失的莉繪琉回答:「不是。」

及川徹鬆了口氣。

[那就好。不過知道了這件事,我突然有句話很想跟你說。]

「什麼?」

「Eru。」

及川徹微笑道:「你應該來青葉城西,而不是什麼野雞學校。」

想起烏鴉跟雞同樣都是屬於鳥綱的莉繪琉:「……」

「我會考慮的。」

電話掛了之後。

清水潔子端著沙拉出去,廚房只剩下莉繪琉和木樁一樣站着的影山飛雄。

莉繪琉接過他一直幫忙拿着的手機,彎彎眼睛,「謝謝啦,你可以去餐桌等吃飯了。」

影山飛雄看着莉繪琉給一大盤炸蝦裝盤,果然還是在意電話那個「小徹」。他又站了一會兒,才開口問她。

「剛剛跟你打電話的那個『小徹』,你們關係很好?」

「嗯?我覺得應該還好吧。」

莉繪琉對於熟悉的人基本都是有問必答,「主要可能是因為我看過他的『不堪』比較多……出發點要比普通人早一點。」

影山飛雄卻在這關鍵時刻展現了他語文14分的能力,「不堪是什麼意思?」

鼻涕和腋毛。

莉繪琉歪頭:「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影山飛雄看上去更不解了。

「唔,你可以理解成很尷尬的意思。」

莉繪琉往四周看了看,確認過沒人後,壓低聲量向他舉例道:「比如說你接不住日向的小便發球。」

對不起日向,她沒那個意思,但是這個是最容易理解的了,咚咚咚。

「……!!!」

三道閃電轟隆隆劈在影山的頭頂,少年瞬間將不堪和跟奇恥大辱四隻字連上等號,「我懂了。」

及川前輩應該不會讓女生看見這種場景才對,所以大概不是及川前輩。

不過還是要確認一下。

「那這個『小徹』,弄傷腿了嗎?」

影山飛雄覺得應該不會有這種巧合。

下一秒,莉繪琉有些詫異地別過臉望着他,「你怎麼知道?」

「……」影山飛雄頓時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拴上了一塊石頭,直沉下去。

那他是不是就姓及川。影山飛雄擰著眉心抿唇想要這麼問她,莉繪琉卻早他一步說話。

「他早陣子才弄傷腿,要坐輪椅呢。」莉繪琉唇角微彎。

坐輪椅?

影山飛雄眨眨眼晴,想起練習賽那天比他們更早地站在校門前的及川徹,還有比國中時更強力的發球——那個人還挺活蹦亂跳的。

聰明的影山得出結論:那就不是及川前輩了。

「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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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殺網逃離到排球挽救三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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