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1]
悶熱的天氣讓小綠屋裏更加難熬，如同桑拿房一般，讓人無比煩躁。
感受到練習室的氣氛有些低，崔勝澈直接喊了暫停，然後給忙內李燦張卡，趕人下去買雪糕。
李燦拿了卡，也沒問大家都吃什麼，隨便拿毛巾蹭了兩下頭髮就走了。
原本還練得熱火朝天的幾人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滿是汗漬的地板上。
尹凈瀚有些看不下去：「好歹也把地擦乾淨了啊？」
洪知銹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完全沒有力氣，不想再講究這些。
p社的練習強度一直以來以南韓衡水而聞名，進了這裏的練習生，幾乎是不死也要脫層皮。在生命都保證不了的時候，已經沒人還會關心這些了。
尹凈瀚也就只是隨口一說，真到了可以躺下的時候，躺得比誰都快。
難得的休息時間，大家誰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夫盛寬空虛地對着天花板大喊：「燦怎麼還不回來啊——」
這小子可是帶着那麼多雪糕呢，再不回來他和雪糕都要融化掉了。
「對啊，燦今天怎麼去了這麼久？」李知勳也覺得有些奇怪。
崔勝澈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樓下的便利店來回只需要五分鐘，距離他遞給李燦銀行卡已經過去半小時了，確實不符合常理。
雖說白天在這邊發生刑事案件的概率為0%，但樓下來往的車卻不少。崔勝澈立刻坐了起來，掏出手機準備給李燦打個電話。
走廊突然傳來了有些耳熟腳步聲。
「這就是我們的練習室了。」接着，熟悉的聲音響起，「我還買了雪糕，你要吃嗎？」
其他人顯然也聽出來李燦似乎正在和誰交談，不由對視一眼，齊刷刷地盯向了門口。
很快門就被推開了，李燦拎着一個透明的膠袋子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個穿着深藍色校服的男孩子。
走廊里的空調風隨着門縫鑽了進來，帶來了絲絲涼意。
原本橫七豎八躺着的幾人像是才突然反應過來似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湊成一團，看着門口的陌生面孔。
門口站着的顯然是一個很漂亮的男生。
練習室的面積並不大，足以看清彼此的臉。
站在李燦旁邊的人個子小小的，身上還穿着校服。短褲下的小腿纖細勻稱，身上的皮膚白皙，睫毛纖長，大大的小鹿眼裏帶着幾分懵懂無措，白嫩的指尖緊緊攥著，似乎是被現在1v13的場面嚇到了。
大大咧咧慣了的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再次嚇到這個有些怯生生的小朋友。
「新來的練習生？」短暫的沉默之後，崔勝澈先開口，連語氣都不自覺地輕柔了許多，「你好，我叫崔勝澈，算是這群人裏面來公司最久的一個了。」
他這幾句話給其他人提了個醒，接下來就是一段長達十分鐘的自我介紹環節。
站在他們對面的宋時霧聽得雲里霧裏，他本來就臉盲，這群人又不知道是不是說rap說習慣了，語速飛快，根本就記不住誰是誰。
除了有個臉很小的哥哥似乎是韓語不好，說得很慢，他勉強聽懂了之外，剩下的幾人中他竟然只記住了第一個開口的崔勝澈。
宋時霧：QAQ
怎麼辦……
這也太失禮了吧。
李燦在旁邊看着這個小笨蛋緊緊拉著書包帶的樣子就知道他根本就沒記住，索性直接攬住了對方的肩膀，「我叫李燦，99年的，以後我們就是親故了對吧？」
緊接着就在宋時霧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湊到他身邊小聲道：「記不住名字沒關係，我可以幫你。」
宋時霧立刻感激地看向李燦。
就在李燦以為對方要表達對自己的謝意時，卻看到宋時霧抿了抿嘴，也小聲道：「但是我們做不了親故，我是00年出生的。」
李燦：「？？？」
他愣了幾秒鐘，然後狂喜。
太好了，他終於不是這個家裏的忙內了！甚至還成了哥哥，他終於可以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親加？！」李燦摟着宋時霧的脖子跳了起來，「太好了！我有弟弟了！」
崔勝澈看得直皺眉：「大熱天的，你摟他那麼緊幹什麼。」
宋時霧也有些嫌棄李燦的貼貼，小心翼翼地往旁邊挪了一點點。李燦的身體熱得像個火爐一樣，暖寶寶似的手臂貼在他的脖頸上實在是不舒服。
尹凈瀚察覺到了宋時霧的小動作，直接過去把李燦拉開了，伸手去拿李燦手裏的膠袋：「你小子回來這麼晚，雪糕還能吃嗎。」
李燦：「……」
沉默片刻，李燦扼住了膠袋的咽喉，夾緊了尾巴：「我現在去重新買一份。」
他剛剛確實以飛快的速度跑起了便利店，然後又以飛快的速度跑了回來。
但是走到公司門口的時候，卻被星探拉着的陌生面孔吸引住了視線。
按理說，他們一日沒有出道，公司就可以一直加人。練習生來來往往那麼多人，李燦早就麻木了。
練習生們離開的原因也很簡單，課程太累，出道日期卻越來越遠，撐不下去很正常。前幾個月來的一批新人最後只有一個人留下了。
沒想到這才過去沒多久，公司的星探就又拐了個這麼漂亮的孩子來。
是的，看到宋時霧之後，李燦會想用漂亮這個詞來形容他。
同樣都是深藍色的校服，偏偏穿在他的身上就會更好看些。明明大家都是十字開頭的年紀，又沒有電視台的那種明星妝造，普通得要死，只有他是白白嫩嫩的，彷彿自帶光效一樣，令人移不開眼。
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男孩子，這次公司是真的挖到寶了。
李燦囫圇地咽下嘴裏的雪糕，提着袋子跟了上去。
p社果然只有星探在工作，當宋時霧被帶着前往二樓的時候，社長和副社長的辦公室竟然都沒人。
星探大叔有些尷尬地摸著後腦勺：「真是不巧，要不……」
一直跟在後面的李燦非常有眼色的開口：「要不我先帶他去練習室吧。」
聽到聲音，前面的兩人驚訝地回頭，見是李燦，星探大叔鬆了口氣，嘴上客氣道：「這樣好嗎？」
「反正他肯定會被留下來的，早來晚來沒什麼關係吧。」
「好吧。」星探大叔把宋時霧往李燦的方向推了一下，「那我就把他交給你了，社長那邊我會和他說的。」
李燦點了點頭，歪頭看向略顯局促的小漂亮：「我們走吧。」
從社長辦公室到練習室並沒有多遠，李燦走到練習室的走廊才想起來自己手裏還拎着雪糕。
還沒等他分享出去，哥哥們就發現了他們。
緊接着就是鬧哄哄地介紹。李燦怎麼也沒想到宋時霧長著一張聰明漂亮的臉，但本人卻似乎並沒有他想像得那麼聰明。
「算了。」崔勝澈扯住了李燦身上的短袖，「反正現在也休息好了，直接開始練習吧。燦，把這些雪糕好好丟到垃圾桶里，別給保潔阿姨惹麻煩。」
然後又看向宋時霧：「你之前練習了多久。」
被迫留在原地的李燦隱隱聽出了一些不對勁。
這一前一後的語氣怎麼差了這麼多，當他沒有耳朵的嗎。
「我之前……」宋時霧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從來沒有練習過。」
一瞬間，剛緩和起來的氛圍又跌至冰點。
大家都面面相覷，對公司對決定很不理解。
他們是出道預備役，人員的每一次變動都至關重要，為什麼還要往隊伍里塞宋時霧這種零基礎的木頭進來。雖然這個木頭長得確實不錯，但也難免讓苦苦練習了許久的孩子們覺得不忿。
要是宋時霧是什麼隱藏實力的大佬也就罷了……
但是，看着宋時霧心虛的樣子，幾人都心知肚明。
公司是從哪裏找出來的拖油瓶啊！
作為年紀順位第一又是在公司里待的時間最長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崔勝澈有着極高的發言權。
他看了看穿着校服的宋時霧，又看了看身後的弟弟們，長吁口氣，「你們先開始。」
然後直接推開門，朝社長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勝澈哥，社長他不……」
李燦的呼喊隨着關上的玻璃門戛然而止。崔勝澈的力度之大，讓門被甩了個來回，帶起的空氣掃過了宋時霧額前的幾縷劉海。
宋時霧看了看被猛然關上的門，又看了看大家算不上明朗的臉色，非常自覺地往後挪了挪腳步，小聲道：「要不我還是走吧，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還好他還沒有來得及見到社長，這樣直接走了也不算什麼。
果然啊，再簡單的事情到他手裏也還是會被搞砸。
宋時霧隱隱覺得有些小委屈，朝幾人鞠了一躬，低着頭抓住書包帶離開了。
「喂，你不是還沒……」李燦向前一步，但到底是沒有伸手留住宋時霧。
與此同時。
崔勝澈在辦公室門口堵住了火急火燎趕回來的社長。
「社長nim，為什麼要……」
「那個孩子在哪？」
兩個人同時開口，然後都停了下來。
在崔勝澈愣神的半秒鐘，社長果斷搶了先機：「那個孩子，他在你們練習室吧，帶我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