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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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沒事了。」穆寧雪站了起來。

池慕清剛準備扶她,就見她虛虛地靠了上來,她眨了眨眼,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總感覺穆寧雪比以前更依賴自己了。

腦海中又不禁閃過之前穆寧雪湊近她彷彿要親吻她的模樣,心臟劇烈地跳動了一下,白嫩的臉上露出了羞澀的紅暈,視線不自覺停在遠處的樹上,整個人有一些發愣。

穆寧雪抱了她好久,心裡得到莫大的滿足感后,才後知後覺這個人一直站著在發獃,她瞥了一眼,就看見那人臉上紅彤彤的模樣。

嗯?這慫貨以前也沒有抱一下就害羞啊?

但她這副模樣卻很好取悅了自己,於是穆寧雪將手勾上那隻軟綿綿的手,在她掌心輕輕撓了一下,當做提醒。

沒想到好像有點用力過猛,池慕清突然一激靈,正氣凜然地將她推開,迎著她有一些失落的眼神,故作鎮定道:「雪寶,你現在是一個成年人了,不能當媽寶女!所以這段路你自己走吧!」

穆寧雪表情都透露著無語,她微微抬眼,紅到發燙的耳朵出現在她的視線,穆寧雪心裡瞭然,嘴角彎了彎,又軟綿綿地靠到了她的身上。

「沒力氣。」穆寧雪平淡道,嘴唇「不小心」地擦過了她的脖頸,懷裡的人抖了一下,刷地一下臉紅到了脖子根,那股滾燙傳遞給了貼著她的穆寧雪,她眼裡迸發出笑意。

她現在又發現池慕清一個很可愛的習慣。

喜歡說反話。

池慕清又呆住了,這和以前怎麼不一樣?!穆寧雪不應該冷著臉走開不理自己嗎?她為什麼又貼上來了?!

「那……那好吧,你別挨我這麼近……」池慕清紅著臉結巴道,她現在整個人都在被火燒一樣,說句話都很艱難。

穆寧雪輕輕嗯了一聲,抓住了她的手熟練地十指緊扣,她的手很燙,不對,應該是全身都很燙,池慕清本想抽出來,又被她狠狠地扣緊。

別挨太近?

明明是越近越好。

池慕清整個人腦子都是懵的,她渾身僵硬,動也不敢動,看起來是穆寧雪靠在她肩膀上被她扶著走,其實是穆寧雪拉著她一步一步往前挪,她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般被控制著。

好不容易回到了教堂,她才稍稍回過了神,教堂這周圍一大片區域都已經面目全非了,到處坑坑窪窪,到處都瀰漫著凌亂的元素氣息。

不過,自相殘殺的戰鬥明顯是結束了,就是不知道他們這群人究竟去了哪裡。

「小清,你沒有事吧。」莫凡最先出現,他急急忙忙的迎了上來,可看到池慕清下唇的紅腫,以及她們還扣在一起的手,眉頭緊鎖,眼神也十分怪異。

他看了眼池慕清,她沒什麼反應,似乎對這一切毫不知情,和平常一樣輕鬆道:「沒事,那個主腦被我殺了,大家都恢復了正常,保護費給你漲到了一千,歷練完打給我。」

莫凡並沒有像以前一樣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神情詭異地看著穆寧雪,欲言又止。

穆寧雪冷淡地掃了他一眼,突然虛弱地咳了幾聲,池慕清關切地看向了她,對著莫凡說道:「我去休息了哥,你照顧好其他人哈。」說完立馬拉著她走遠了。

看著她們的背影,莫凡眼皮跳了好幾下,他怎麼總感覺穆寧雪剛剛看他那眼神有點心虛的意味。

她們到底去水池那邊幹了什麼?!

……

這一次自相殘殺,受傷的受傷、疲憊的疲憊,最重要的是整個隊伍之間已經不存在什麼信任感了,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宋霞,再看看渾身重度燒傷的鄭冰曉、以及被咬下了一條胳膊的許大龍……

隊伍一片殘敗,每個人就跟之前被蠱惑了一樣,氣氛詭異的各自為營。

經歷了這樣的事情,誰都沒有再勘測下去的勇氣了,這荒城比大家想象中的要恐怖的多,天知道完成了所有勘測后究竟還有多少個人能夠活下來。

現在大家徹底疲倦了,最重要的是他們已經害怕了。

來的時候,一隊人還器宇軒昂,大有可以踏平這小小荒城的架勢,誰知整個勘測根本沒有進行幾次便化作了一群殘兵敗將,妖魔之地的殘酷可算是讓他們徹徹底底的領會到了。

最後一致決定,大家收拾東西,立刻返回。

走出城的時候,天已經徹底白了,城外的林子中有一些鳥叫聲,聽上去非常的悅耳,像是稍稍沖淡了在荒城中的死亡氣氛。

順著火車軌道走,突然間樹林中有一隊人影出現,他們穿著統一的制服,款式和軍法師們有一些類似,但顏色上有極大的差別。

這群人大概有二三十人左右,他們每個人身旁還有著一隻雪白色的巨鷹,巨鷹胸膛飽滿,眼神銳利,雙翼保持著垂落幾乎垂到了地面上,要是一下子展開的話,估計能有兩米!

一隊軍法師徑直的朝著眾人走來,其中為首的是一位厚厚嘴唇上叼著煙斗的濃眉大眼男子。

男子穿著一件軍綠色的大風衣,那雙濃密眉毛之下的眼睛掃視著這一隊歷練生們,最終目光落在了陸正河那裡。

陸正河目光一瞟,方向卻是莫凡所在的位置,像是示意煙斗軍大衣男子什麼。

軍統陸年微微點了點頭,緩緩的舉起了右手,對身後的一隊都穿著軍服的法師們說道:「閑雜人等,都殺了。」

這句話,陸年說得輕描淡寫,就好像在說將這些人帶走一般。

然而他下的令是殺令!

這個殺令下得讓陸正河都呆住了,急忙堆起僵硬的笑容道:「大哥,您是不是搞錯了,他們都是跟我一起的明珠、帝都歷練生。」

「所以才要都滅口,這件事我不希望讓任何一方知道。」陸年語氣平淡無比的說道,從他這下殺令都不眨眼的態度,便可以知道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在他說完后,一道雷雲突然出現,第三級霹靂將受傷的鄭冰曉直接劈成了碎片,而趙明月和菁菁兩個人本想上去和軍法師搭話,卻被冰鎖無情地殺死!

這次大家是真的相信他那句話不是開玩笑,是真的想要殺死所有人!!!

池慕清突然想起來陸正河之前埋的那個東西,再看陸年對他的態度,心裡升起無數憤怒,他留下的信號生生葬送了那幾個學員的生命!!就算他不知情,也是活生生的幫凶!!!

但那個陸正河好像和陸年關係很近的樣子,池慕清果斷出手,雷電制住了陸正河,而牧奴嬌也釋放出了藤蔓捆綁住他,以此來威脅陸年。

陸年饒有興緻的看著他們,淡淡道:「說吧,你想要做什麼?」

池慕清正想質問他,一隻冰涼的手在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碰了碰她,她一瞬間明白了意思,心裡被狠狠刺痛了一下,她咬著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和陸年說一些拖延時間的話。

陸年挑了挑眉,即使知道她在拖延時間,但自大和高傲並沒有讓他把這些年輕法師放在眼裡,他慢悠悠地回答了池慕清最後問出的他們到底想要什麼的問題。

「有一項實驗……」陸年站在那裡,語氣平淡的敘述道,「這項實驗有可能改變人類現在所處的自欺欺人的格局。」

「造福全人類嗎?真是偉大。那和我們這些出來歷個練的學生有什麼關係,難不成我們撞到了你們某個骯髒無恥的行徑,一定要滅口??問題是我們什麼也沒看到!」池慕清說道。

「骯髒?」陸年抽了一口煙,笑著道,「一點都不骯髒。任何一項偉大的決策都避免不了血流成河,這項實驗死的人是很多,把你們算在內也是九牛一毛,但成功之後他造就的意義就截然不同,所有人都不需要生活在妖魔的鐵蹄之下,甚至可以殺到妖魔的老巢……」

「你偉大你的去,來這裡屠殺我們做什麼?」池慕清嘲諷道。

「你們這樣劊子手的行徑,跟黑教廷那般畜生有什麼區別,還把自己說得那麼高高在上。」彭亮也鼓起勇氣罵道。

「哼,你們這些生活在象牙校園的學生能懂什麼?那些魔法老師們永遠都在宣揚戰爭勝利的意義,從來就沒告訴過世人在那麼多場與妖魔的戰爭之中,究竟覆滅了多少人,究竟少了幾座城……人類好像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者,不斷的凱旋,不斷的出英雄,強大的守護之下人類生活如何安逸。荒謬,可笑!從沒有經歷過戰爭的你們根本就不懂,人類只不過在小小的都市之中苟延殘喘,毫無意義的繁衍,自以為繁衍下去會更加強大,殊不知等繁衍得足夠多了,就是妖魔開啟一場饕餮盛宴的時候。它們會盡情享用人類,又會在享用的過程中有一點節制。它們不全部吃光,吃光了,人就不再繁衍了,下次也沒得吃了。何謂戰爭?無非是妖魔餓了,人類繁衍夠多了。」陸年說道。

陸年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沒有笑,整張黑臉是一種義憤填膺的嚴肅。

他經歷過妖魔與人類的戰爭,親身經歷的他比這般象牙塔里的學生更清楚真相是什麼!

池慕清在心裡不斷嘲諷著這句話,這種腦子極端轉不過彎的人有什麼好講的。

他口中的人類是脆弱可悲的,在這個妖魔世界只能是待宰的羔羊。

可人類真的可悲嗎?即使在那個和平年代,在無數的歷史長河之中,面對他國的侵略,先輩們用血肉殺出了一條光明大道,而幾十年後的和平中,也會發生自然災害,人類還是顯得那麼渺小。

可他們有選擇放棄嗎?

不,並沒有,他們用盡所有力量去抵抗,哪裡有災難哪裡就會有無數平凡人凝聚的力量去拯救,他們尚且只是普通人,而這個妖魔世界呢?

那些法師不照樣拼盡自己全力殺出來一條血路,殺出來供人類棲息的安樂鄉,卻被這個白眼狼說成人類能夠存活至今,不是因為法師們守護得有多好,而是妖魔們可持續發展戰略,何等可悲,何等顫慄?

池慕清心裡泛起一陣陣噁心,她冷著聲音將話題拉回到眼前,繼續拖延時間:「那麼你說的這麼多大格局,都關係到人類了,又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實驗關係到……」陸年說到這裡頓了頓,想了想,這恐怕也算不上什麼特大機密了,於是接著道,「關係到新的系!」

「你是說,你們即將創造出新的系?」趙滿延不敢相信的說道。

「沒錯,你們以為我是一個滿腦子不切實際的瘋子嗎?」陸年笑了起來。

「這……可是……」趙滿延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莫凡,就是新系的最佳試驗品!」陸年指了指莫凡,就像是在看一個非常完美的物品一樣,帶著幾分多年壓抑之後釋放的狂熱。

池慕清看向了莫凡,莫凡也指了指自己,表情也十分疑惑。

媽的,這瘋子真的有病吧?!

「就是你。因為你天生雙系!」

「天生雙系又和新的系有什麼關係?」池慕清繼續追問道。

「先把人放了。」陸年可不傻。

「你說了,我們自然會放。」池慕清說道。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反正你們都是要死,把人放了,我會給你們個痛快,假如新的系真的完成,還能夠刻上你們的功勛之名。」陸年說道。

池慕清知道陸年已經沒有耐心了,回頭看了一眼穆寧雪,眼神帶著濃烈的心疼。

穆寧雪安撫地看了她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池慕清將人放了回去,與此同時,陸年大手一揮,正是向他的手下們下達命令。

池慕清身後位置湧起了一陣凜冽無比的冰寒之氣。

雪白色的長發驚艷的飄舞,絕美的臉龐不怒自威,優美婀娜的身姿輕盈的懸浮在了一大片毫無徵兆凝結的冰晶氣場之間!!

「冰晶剎弓!」

穆寧雪瞬間化作冰雪女王,舒展開的雙臂之間赫然有一柄足以將這天地化作一片白雪皚皚的魔弓!

雪飛舞,冰瀰漫,大地在瘋狂的凍結,就連低矮的雲團也化作了一片一片冰雲!

冰眸微怒,胸脯劇烈的起伏,穆寧雪從沒有想過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自己竟然會使用兩次冰晶剎弓。她感覺自己身體所有的魔能都被抽空了,連自己的生命也在被這魔弓給全部吸走!

可是,她不得不賭一把。

池慕清一直在給她爭取時間,從一開始挾持住陸正河的那一刻,穆寧雪便意識到這突如其來的屠殺很可能令他們全軍覆沒。

即使知道池慕清會不舍與心疼,可面對一隊如此強大的軍法師,以及一位高階級別的軍統,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這柄冰晶剎弓。

假如以生命為代價的話,這一箭足以爆發出高於高階魔法的威力!

「領域……魂級冰種,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陸年瞪大了雙目,歇斯底里的怒吼了起來。

魂級冰種,再加上冰晶剎弓這徹底爆發不遜色於高階魔法的威力,這一箭對陸年這群人依舊具有恐怖的殺傷力。

魂級冰種的領域籠罩在那群軍法師之間,所有的軍法師包括陸年在內,他們的身體都受到了冰寒的侵蝕,中階的魔法星軌排列的無比緩慢,就連陸年的高階魔法都受到了影響。

箭在塑造,已經到了箭身!

這一次穆寧雪凝聚出來的冰晶箭矢比之前的更加氣勢龐然,還在蓄勢待發的時候便捲起了一場震撼的冰晶風暴。

冰晶風暴的最中央,穆寧雪將弓弦拉到了極致。

指尖鬆開,一聲威嚴的嬌怒聲宛如冰天雪地之中的肅殺琴音!!!

「唿唿唿唿唿唿~~~~~~~~~~~~」

毫無理由屠殺,可笑的偉大妄想,其實和黑教廷一樣本性,穆寧雪已經怒到了極致。

假如自己的生命會在這一箭中隕去,那也要將這些披著軍法師外衣的劊子手一起陪葬,他們根本就不配穿上神聖的軍法之袍!

箭沒有一點點的弧度,它平行於大地,所過之處,無論是土地、樹木、石塊、乃至空氣,全部凍成了冰。

陸年反應極快,第一時間朝著旁邊閃躲。

呼嘯冰晶剎箭凌厲掠過,狠狠的刺中了之前那名釋放雷系魔法的軍官的胸膛。

箭並不會穿刺,整支箭矢在觸碰到這個殺手的胸膛后豁然炸開。

絢麗的冰花萬千綻放,展現出一種震撼視覺的冰晶凍結之勢,將那一片區域的一切全部在瞬間凍成了冰晶。

黎明之光的清晨本應該是萬物復甦,白鳥齊名,可在這一箭炸開密密麻麻的冰空之瑰后,萬物俱寂,像是連時間都被凍住了,更沒有了一點點的生命跡象。

這一箭,無比震撼人心,就連已經見識過冰晶剎弓威力的池慕清也沒有想到它真正的威力竟然這麼恐怖。

她的全身都在抖,這一箭和之前那個威力明顯不同,簡直是以生命為代價,她的心像被一塊一塊切割了那般痛,根本無法呼吸。

她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逼!!!早知如此還不如讓自己去死,為什麼,為什麼要用生命為代價射出這一箭??!她為什麼不能早點想到要凍住一隊軍法師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銀色飛揚的長發凌亂的靜止了下來,前一刻還宛如女王的不怒自威在穆寧雪的臉上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靈魂被抽走的虛弱。

手中的冰晶剎弓在一聲細響后化作了碎片冰粉,從穆寧雪手中滑落。

穆寧雪柔弱的身子也再也無法站穩了,脫力的往後倒下,倒入了熟悉的懷裡,她的全身比自己還要冰冷,一顆滾燙的東西滴在了自己的臉上,但她卻根本沒有力氣去幫她擦去那些淚水了。

別哭啊,我會心疼的。

「對不起……」池慕清好像失去了靈魂一樣,穆寧雪一點熱度都沒有,跟死人相差無幾,她抖著手懷著一絲希望摸了摸脈搏,發現她脈搏還有跳動后,離開身體的靈魂才緩緩回到了身體。

「小清,快帶穆寧雪走,他們的目標是我!」莫凡一聲怒吼將站在原地如同死人一般沉寂的池慕清喚回了神。

「哥,你要活下來。」千言萬語在此刻只能化作這一句話,池慕清那雙眸子充滿著淚水,背起隨時都會永遠長眠的穆寧雪,心臟無時無刻都在被什麼東西鞭打著,她咬著牙,用盡全部精神凝聚出遁影,往其他方向跑去。

而其他人也分開往其他方向走去,原來池慕清是在給穆寧雪釋放這一箭拖延時間,他們看著近乎殞命的穆寧雪,更不知怎樣言謝。

池慕清背著穆寧雪飛速地行走,她不知道終點在哪裡,只要能離那個魔鬼的地方遠一點,再遠一點就好。

她知道冰晶剎弓對穆寧雪靈魂是有影響的,可是她沒有想過那竟然是一個魂級冰種,一個中階法師想要駕馭魂級冰種,甚至是在靈魂打上烙印,她得承受多少痛苦???

她的阿霜得多苦啊。

池慕清不敢想,也不願意想,她現在恨不得剛剛那個差點死去的人是自己,她為什麼當時不好好想想對付那麼多精英法師得使用多強的力量,她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無知。

她曾經竟然還無法接受穆寧雪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冰冷,她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就連剛剛那凝聚生命的一箭,她也沒有力氣去阻止。

她答應過穆寧雪要變強的,可是她做不到,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穆寧雪耗盡靈魂的模樣。

她什麼也做不了。

淚水不停地滴落在玉佩上,發出奇異的光澤,但池慕清卻無暇顧及,因為面前已經有兩名軍法師出現在她的面前,他們正是剛剛那個魔鬼隊伍里比較精英的兩名中階法師。

「軍統說要活的,咱們別下手太重。」一名戴帽子的法師說道。

池慕清冷冷看著他們,一道猩紅色的雷雲出現在他們上空,粗壯的雷印直直砸向最中間的法師,他輕蔑地往旁邊一閃,卻突然發現那道雷印竟分裂成十個分叉,他剛剛就站在那個範圍內,閃躲的時候剛好撞上了其中一道分叉!

一道水色的防護出現在他的面前,另一個軍法師嘲諷道:「你居然差點被一個年輕學生殺死。」說完那層防護悄然碎裂,露出了那個差點被擊中軍官扭曲的臉。

他此刻的眼神充滿殺意,一陣狂躁的風出現在池慕清的周圍,她立馬遁入了影子,可那陣風似乎像是有鎖定性般,她從影子中出來后竟還是朝她颳了過來。

旁邊的樹都被吹的往前傾著,周圍已經沒有陰影躲避,池慕清心一狠,眸子閃過銀色光芒,釋放空間系中階魔法停住了那陣風,那兩個軍官不由得一驚,面露喜色。

「這裡竟然也有一個三系,看來我們實驗品又多了一個……」那個釋放水系魔法的軍官聲音難掩激動,但他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一股極大的重力出現在自己身邊,似乎要生生把自己五臟六腑擠出來!!!

「空間律動-壓縮!」池慕清手掌一捏,那股圍繞在他身邊的重力直接聚攏,他要釋放水系魔法已經來不及了,就這麼生生地被空氣撐開了身體,一塊一塊地血肉飛了出去。

那個眼裡透著殺意的軍官剛剛用風軌閃出了那塊區域,他面色警惕地看著池慕清,趁機醞釀著風系中階魔法,但絲毫沒有注意到頭頂上悄然出現的雷雲,在被霹靂硬生生轟成碎片時他的眼裡還透著滿滿的不甘心。

他好歹是一名步入中階很久的軍法師,釋放速度竟然還沒有一個學府小屁孩快??!!

殺了他們之後池慕清喘了幾口氣,緩過了神,小心翼翼地背好穆寧雪打算繼續往前走去,卻突然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掌聲。

她驚恐地回頭,陸年嘴角勾著意味不明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十分冰冷:「真是沒想到還有第二個實驗品的出現。」

池慕清往後退了一步,眼睛快速地掃著四處的影子,試圖找到逃脫的辦法。

……

再次醒來時,自己額頭上的血已經凝固,她重重地咳了好幾聲,吐出了幾口血,似是反應過來了什麼,環繞四周,發現自己被困在了一個皮網裡,身邊有幾張熟悉的臉。

她惶恐地尋找了一番,在看到那雙緊閉著雙眼的蒼白臉蛋后心裡才安定了一些,而此時陸年的聲音突然在空中出現。

「莫凡,我只說一遍,無論你聽到與否!」

「馬上跪著到我面前來,否則我將他們從這裡扔下去!」

「你放心,我已經將他們的心魂封印了,保證在下墜的過程中絕對施展不出任何一個魔法來。另外經過我這麼多年的經驗,一隻戰將級的力量型妖魔從這個高度拋下去,也一定會摔成一灘肉泥。不過我得告訴你一個有趣的事情,我找到了一個和你一樣的三系實驗品,好像是你妹妹吧?不知道她願不願意替你承受這項實驗呢???」

魔鬼一樣的聲音從空中傳了下來,這個傢伙用魔能灌入到聲音之中,確保這一整片破敗的城區每個角落都可以聽見。

「莫凡,這個魔鬼事一定會殺我們滅口的,無論你出不出現。回到帝都、魔都,一定要將這裡發生的事情告知審判會、軍法庭……」趙滿延滿身是傷的高喊道。

池慕清眨了眨眼,她現在魔能耗盡,拚死和陸年對戰後,根本使用不出一丁點魔法來,她看了看昏迷之後像是畫一般安靜的穆寧雪,緊緊抓住了她的手。

我該怎樣救你???

我做不了你的騎士,我根本救不了你。

皮網之中,其他人的臉色已經蒼白得像一張紙。

天鷹正吊著他們朝那個傢伙飛去,即便隔著還有一個城區的距離,可大家依舊嚇得冷汗淋漓。

池慕清表情卻是很淡,像一個死人一樣,她眼神空洞,緊緊握住穆寧雪的手不停在抖,愧疚心疼自責充斥著自己整顆心臟。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為什麼你付出了那麼多努力還是改變不了這種結局,為什麼我即使修鍊天賦再好還是如同螻蟻一樣渺小。

我想救你啊,我好想救你啊阿霜,我不想你受苦,我不想你受任何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樣才能救你啊……

一滴淚水從眼角處向下滑落,玉佩嗡嗡嗡地震動著,像是什麼生物在試圖衝破封印,一瞬間,天地都為之震顫,一股狂躁的風颳得這個皮網不停作響。

峰穴之上,體型巨大的巨蜥偽龍已經鎖定了那朝著這裡飛過來的天鷹。

肉翅一扇,巨蜥偽龍飛出了它的巢穴,一下子朝著吊著皮網的天鷹飛撲了過去,洞窟之口豁然張開,竟然是要將天鷹和皮網中的人直接一口吞下去。

只是快到那裡的時候,它突然感受到了一陣極強的威壓,將它硬生生地阻隔在了半空,它睜開了醜陋的肉眼,身體不禁微微發抖。

君主級!!!不可能,這地方怎麼會有君主級威壓!!!不,不是君主級,似乎是比君主級還要強大的……

它死死不敢前進,整個靈魂都在抖動,正當它掉頭想要返回時,一個渾身被狼影所籠罩的人化作一柄劍從下方飛射而來,直直地往它的喉嚨部位打去。

白婷婷等人都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天鷹和巨蜥偽龍都停在了半空中,像是在懼怕什麼生物似的,池慕清魔能枯竭的精神世界突然泛起一陣溫暖,她的魔能竟在以極快的速度恢復!!!

怎麼回事???這怎麼可能???她低頭看向了玉佩,它果然一直在發著奇異的光澤,靈霜……是靈霜在幫她!!

但她來不及感動,因為此刻她能感覺到皮網在空中不停地下墜,吞噬了實驗物已經惡魔化的莫凡割開了困住他們的皮網,池慕清眼睛閃過銀色光芒,手抬了抬,這一次空間系星圖竟然比以往所有的都要快!!!

不!!它已經進階了!!!

「空間律動-裂痕!」

一道被撕裂開來的空間出現在他們下方,不知道它從何處來,也不知道終點是何處,所有人就這麼從高空中掉了進去,那道裂痕的終點竟是地面往上一點點的距離,所有人從高空中掉到地面也只是輕輕摔了一下。

下墜的時候池慕清就將穆寧雪抱在自己的上方,在掉到地面的時候也有自己墊著,看著穆寧雪沒有摔破一點皮的樣子,池慕清鬆了一口氣,緊緊擁抱住了她,眼裡淚光閃爍,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幸福感。

謝謝你靈霜,謝謝你救了雪雪,我以後再也不說你是傲嬌薩摩耶了。

謝謝你阿霜,謝謝你沒有那麼狠心,讓我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

看著灑落在地上的陽光,看著一望無際的藍天,看著被燒得有些泛紅的雲團,池慕清心裡被一股特別洶湧澎湃的情感填滿,她這一次終於沒有逃避與自我欺騙這份感情,反而一臉坦然地面對。

我一定會變得很強很強。

一定會去救你的,阿霜。

……

後面的事情她有點記不清了,只知道惡魔化的莫凡殺了陸年,然後不知所蹤,他們這些倖存下來的人也通通安排了治療。

池慕清三系的事情被選擇隱瞞,畢竟沒有人想要她成為下一個莫凡。

靈霜在這件事情之後似乎元氣大傷,一直沒有見到它面,但池慕清的空間系確確實實是進階了,連帶著雷系也直接突破第三級。

有什麼話在見面后都可以盡情說出口,而在不見面的時光里,要做的只有不斷變強。

陸年的屍體被帶了回去。

原本只是到金林市勘測的歷練學院們以有史以來最低的生存率返回到了帝都學府,這個結果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軍部已經派人過來接受陸年的屍體,以及願意作證上軍事法庭的蔣藝。

陸年所在的軍部想要將這件軍界敗類的事情給壓下去,以免造成不良的影響,但校方那邊卻不會善罷甘休。

依照斬空的要求,關於惡魔系的信息軍方、校方都沒有公布,對外只說是某種邪惡實驗。而莫凡惡魔化的事情也一樣沒有公開出去,知道這件事的人就只有斬空、松鶴院長、蕭院長、秋雨華教授以及倖存下來的池慕清等人。

沒有人知道那一次巨蜥偽龍為什麼突然往後跑,也沒有人知道從高空中落下的幾人是怎麼安全回到地面的。

這一切一切的答案,估計都得交給時間沖淡了。

……

「院長,你都能同意我轉繫到雷院去,給我批幾個月去杭州旅遊玩玩怎麼了?」池慕清聲音幽怨道。

莫凡惡魔化之後,大家都以為他死了,但是池慕清卻從杭州打聽到了關於他的一點消息,打算像上一次魔都一樣請個假去「旅遊」玩玩。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去幹什麼,我說不準就是不準。」松鶴院長嚴肅道。

自從上一次歷練結束后,他本來就對這些學員感到愧疚,哪還放心得下池慕清到處亂跑。

「叩叩~~~」一陣敲門聲從門口傳了出來,在松鶴院長的同意下,一名容貌精緻,銀白色長發披散著的女子走了進來,她的表情很冷淡,但在眼神掃過池慕清時,嘴角卻微微上揚了些許。

她的氣色已經恢復成先前模樣了,池慕清心裡那股情緒又在翻湧,趕緊別開了視線,沉默不語。

「院長,我想請幾個月假去……」穆寧雪說著說著看了身邊的人一眼,話突然止住了。

「池慕清同學要去杭州玩玩,你也要去?」松鶴院長很好的接了她的話茬。

「嗯。」

「你們一個兩個的真的是,給你們批,給你們批。」松鶴院長無奈擺擺手,頭有點痛。

得到他的批假之後池慕清就直接走出辦公室了,當做沒看見身後一直跟著自己的人。

那個腳步不緊不慢,她往前走一步,那個腳步就走一步,很好地踩上了她的尾巴。

心裡像撓痒痒一樣難受,池慕清直接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她的眼神有一點委屈。

「你就沒有想要對我說的話嗎?」

穆寧雪眼睛閃了閃,思考了一會,朝她伸出了雙臂,池慕清直接衝進了她的懷裡,緊緊抱住了她。

穆寧雪溫柔地拍了拍她的頭,聲音輕柔,像在對愛人說著情話一樣。

「我很想你。」

希望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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