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池慕清如同一座望妻石一樣站在緊閉的房門前，她也不敢直接打開門，而且現在自己還有線索需要去調查，她並不能帶上穆寧雪，下定決心，給她發去了一條微信。

穆寧雪此時內心平復了下來，但是又不知道怎麼面對門外的池慕清，猶豫糾結中手機屏幕閃了閃，她拿起手機查看后，表情立馬頓住了。

笨蛋：我要出去一趟，應該會晚點回來，你要是在家無聊就睡一覺，或者修鍊也行。

笨蛋：別生氣啦，回來給你送個禮物。

穆寧雪立馬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客廳已經空無一人，所有東西都保持著剛剛的原樣，空氣徒然變冷了幾分，樓梯上的欄杆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穆寧雪板著臉看著這一切，心裡不停地冷笑。

池慕清，你可真是好樣的！

……

池慕清知道回去后絕對會面對一場暴風雪，但她還是做下了這個決定，在生命面前，一切都算不了什麼，她絕對不會讓穆寧雪面對黑教廷那些噁心的生物，也絕對不會拿她的生命涉險。

但池慕清現在也是沒有頭緒，魔都這麼龐大的城市，大型的牛肉處理廠沒個一千也有八百，要找到暗影妖獸在的談何容易，更別說吸引黑教廷了。

池慕清想到了一個辦法，從艾圖圖的口中可以得知這一次考核是組隊形式，她假扮考生混進隊伍里，說不定能跟著他們尋找到線索，這個辦法雖然很智障，但是如果碰上個靠譜的隊伍，說不定能一下子找出暗影妖獸存在的牛肉廠。

她來到了明珠學府的操場，打算隨機抽取幸運觀眾，突然看到一道比較眼熟的背影，她仔細在記憶里搜索了一下，和高中一個模糊的臉直接對應上。

心裡閃過幾分喜悅，看來自己運氣不錯，碰到熟人混進隊伍的幾率就更大了。

「許昭霆，你也參加主校區考核了吧，我現在還沒有找到隊伍，要不我們一起組個隊？」池慕清實在懶得搞什麼好巧你怎麼在這裡的尷尬寒暄，單刀直入更能節省時間找出線索。

許昭霆聽到她指名道姓叫自己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眼裡閃過震驚，但他看起來有什麼急事，很快的婉拒並且牽著自己的女友往前走，似乎在追著一個人。

被拒絕確實是意料之中，但他那副模樣卻是意料之外的驚喜，他絕對是發現了什麼線索所以才這麼急。

池慕清化作了一團影子，默默地跟上了他們，跟到了一個加工廠后赫然發現，他們果然在追蹤一個人，那個人竟是黑教廷的一名成員！！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看來自己幹完這一票可以去買張彩票，隨便偶遇一個人都能讓自己找到老巢和線索。

許昭霆已經慢慢潛入到了加工廠中，加工廠非常大，躲避的地方也不少，池慕清趁他不注意偷偷也跟了進去，他一心觀察黑教廷，並沒有注意到暗處那道不尋常的影子。

他的女友張璐璐在外面等候著，她並沒有任何移動的能力，她現在能做的就只能夠在外面守著。

許昭霆從上方有些破損的窗戶中潛入，站在那些交錯的鋼筋衡量上俯視著這個空曠的加工廠。

「果然在這，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奇怪，怎麼少了一個？」許昭霆從高處俯視，發現有4個灰色斗篷的人躲在那裡，看上去像是在埋伏。

「你是在找我嗎？？」忽然，一個陰陰冷的聲音從後面傳了出來。

許昭霆一臉愕然的往後看去，正發現其中一個人站在自己後面不遠的地方。

「雷印·怒擊！！！」

許昭霆反應相當之快，手掌快速凝聚出雷電來。

「是雷系，目標出現，將他拿下！」那名看上去像是領頭的灰一馬上跳了出來。

其他三人也早已經布置好天羅地網，隨著一聲令下，一下子工廠各個出口包括窗戶位置都出現了黑色畸形的身影，濃濃的糞便臭味從四面八方撲來。

許昭霆驚然的環顧四周，赫然發現自己被包圍了。

前方有整整10隻，鋼鐵樑上有7隻，從門口和窗戶位置往這裡包過來的也有8隻的樣子！！

一共25隻黑畜妖！！

他慢慢往後退，用盡全部精神去凝聚魔能，想要和他們拚命，積攢雷印的時候一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心頭一緊，剛想回頭釋放魔法拚死一搏，卻直接愣住了。

「hello，好巧哈。」池慕清笑著說道。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快走！！我等會用風軌拖住這群黑畜妖，我女朋友張璐璐還在外面，你出去后一定要保護好她！！」許昭霆咬了咬牙，看著離他們越來越近的黑畜妖，冒著冷汗醞釀著風軌。

「唉，你又打不過他們。」池慕清嘆了一口氣，雷電元素悄然在周圍出現，時而看到一些雷電電弧在她的身子周圍竄動。

先是一道華麗的星軌，它出現在池慕清的腳下。

緊接著又是一道星軌，與前一道交錯……

許昭霆看著池慕清在描畫星軌，驚訝於她對雷系的掌握比自己出色很多很多，無論是星軌的把控還是星圖的相連，一氣呵成，看不到一絲絲的停頓。

「霹靂？即便是中階雷系魔法又有何用，最多轟殺一隻黑畜妖，我們這裡有這麼多，魔能用光了也別想殺光！」灰一為人張狂，看到池慕清使用起了雷系中階魔法，更是嘲笑了起來。

雷系是厲害，中階領域論威力上更是無人可擋。

可他們黑教廷的教徒們每個人都可以驅使1到5隻黑畜妖，中階雷系魔法霹靂最多轟殺一隻，威力再霸道又有何用！

「無知。」池慕清輕描淡寫地手斜指夜空，漆黑一片的空氣中有雷雲在以極快的速度凝聚。

雷光一閃，疾速下墜！

一道粗壯的紫色驚雷豁然撕開了夜空，那充滿毀滅的身軀一貫而下，連空氣都要電焦了。

「霹靂-夜叉。」池慕清控制著這道霹靂，當其墜落到一半的時候吐出了技能的名稱。

下落到一半的紫色雷電突然間出現了裂變。

粗大的閃電分裂開，伸展出更多的閃電支鏈！！

叉狀霹靂！

這叉狀霹靂整整出現個分裂鏈，可威力卻絲毫不減的一轟而下，目標正是最前面的十隻黑畜妖。

這十隻黑畜妖原本還在猙獰的奔跑，可被叉狀霹靂其中的一支轟到的那瞬間，竟然直接分解成了血珠！！

血珠非常細，有肉有血，那是活活的雷電解肢，骨頭直接變成了粉末，肉軀迸裂開！！

霹靂·夜叉無比迅捷粗暴，一閃而過，十隻黑畜妖直接屍骨無存，剩下的唯有地面上焦黑的印子和一灘血。

刺眼的光芒讓許昭霆有些沒法睜開眼睛，當他能夠看清的時候，赫然看到剛才那十隻黑畜妖在霹靂之中化為了屍水！

這……這是第二級的中階雷系魔法！

而且那道雷並不是原本的淡紫色，它的顏色非常非常深，隱隱約約看出了一抹猩紅，釋放時甚至可以帶動空氣形成一股相當強大的壓力，將黑畜妖狠狠鞭撻致死。

一般的二級魔法夜叉只能劈下五道，而池慕清硬生生降下了十道！

這是靈種！還是附加雙倍屬性的靈種雷系第二級魔法！！一招劈死十隻黑畜妖的魔法！

許昭霆剛剛還緊張的內心現在變化成了深深的震驚，怎麼可能？自己怎麼可能沒在新生大賽裡面見過她？！

許昭霆自己就是雷系的，他可以確定以及肯定雷院裡面沒有池慕清這個人，當時莫凡單挑全系，她雷系這麼優異不可能沒有留下印象！

她究竟是不是青校區的！！？

二十五隻黑畜妖瞬間被秒殺了三分之一，剛才還在帶著嘲諷態度的灰一臉型已經僵硬了，他悄悄往後退了退，似乎在計劃著什麼。

「快上，快上，就趁她魔法調息的時候！」灰二憤怒的命令道。

那些黑畜妖不敢有一點違抗，它們繼續朝著池慕清撲去，本身這些黑畜妖就是黑教廷的最佳炮灰，死再多這些教徒們都不會在意，只要完成任務！

面對剩下15隻黑畜妖，池慕清沒有一點懼怕，並不把他們放在眼裡，手掌心上再有雷電在閃爍，一道道的星軌再次出現在腳下。

「靈蟒·霹靂·夜叉！」

這一次，紫色的雷電已經完全變成了猩紅色！！

猩紅色的雷雲密集的聚集著……

毫無徵兆的一轟而下的閃電……

劈到一半，更是豁然裂開威力不減的雷電支鏈……

不遠處，緩緩流淌的黃浦江倒影下了這充滿毀滅氣息的一幕，那是一道叉狀猩紅色色狂猛閃電，粗狂、暴躁、更帶著濃濃的死亡氣息！！

一旦帶起空氣的震蕩，當這分裂成道的霹靂夜叉轟落下的就不僅僅是十個目標了，而是這十道霹靂夜叉所落的這一整片區域都將造成強力的碾壓之力。

而無論是直接被霹靂夜叉給轟頂，還是站在靈蟒的空氣震蕩區域，小小的黑畜妖都休想活命，區別只在於前者是變成了無數血珠崩散開成一灘血跡，後者直接化為肉醬一坨，也不知哪個在死前承受更大的痛苦。

靈蟒·霹靂·夜叉的威力比凡級雷種強太多了，剩下的所有黑畜妖在這中階雷系魔法的轟擊下幾乎喪命……

其中有一隻是運氣比較好，腿被碾碎了，可惜正巧被許昭霆看見，他釋放速度雖沒有池慕清那麼快，但解決一隻逃竄的黑畜妖也是綽綽有餘！

一時間，所有的黑畜妖被清理了個乾淨，池慕清在剛才還是他們這些教徒們的獵物，可一下子變成了殺氣騰騰的雷電死神。

「撤……快撤！！」灰三已經臉色發青了，轉身就要逃跑。

「分開逃！」灰二保持還算冷靜，對自己的夥伴說道，他突然發現老大早已不見蹤影。

「該死！」

四人知道不敵池慕清，從四個不同的方向逃走……

池慕清掃了一眼，眼裡閃著銀色的光芒，星子在這一刻迅速的排列，快的根本看不見釋放速度。

她對準了距離最遠的一個教徒，手指呈握爪狀，往那處虛虛一抓。

「念控！」

一雙無形之手瞬間扼住了那名倉皇逃竄的教徒咽喉，隨著池慕清往回一甩，這名教徒連滾帶爬地回到了池慕清的腳邊，他震驚的臉色久久未回神，跪在地上磕頭求池慕清饒了他一條生路。

許昭霆臉色更加震驚，空間系！！中階根本不可能覺醒的系！！！

青校區怎麼可能沒有聽過她的名字，明珠學府根本沒有中階覺醒空間系的學員在！！！

「愣著幹嘛，你抓那邊那個，剩下那兩個交給我，誒等等，好像不用了。」池慕清本想把他們一網打盡，突然感受到了什麼，眯了眯眼睛。

「呃嗚~~~~~~~~！！！！！」黑夜之中傳出了一聲狼的咆哮。

聲音回蕩之中，一片塵土從遠處揚起，它們翻滾著朝這裡席捲過來。

那兩個逃竄的教徒本來以為還有機會逃脫，突然面前出現了一竄火紅的烈焰，他們往前跑的越快，接近死亡的火焰到來也越迅速！

他們衣服全部燒了起來，焚燒著肌膚的同時，又有更可怕的火焰鑽入到這兩個傢伙的身體內部。

一瞬間，那兩個如老鼠般逃竄的傢伙直接變成了灰燼。

在池慕清腳下懇求垂憐的那名教徒見此場景身體發抖，眼裡閃過一絲狠厲的光，手掌聚集著魔法迅速起身往池慕清打去，卻直直打向了一塊空蕩蕩的影子！！

他還沒有來得及震驚，那道殺害他同伴火焰突然出現在他身上，熱浪使得他皮膚都要融化了，他就在這麼在疑惑和不甘心中痛苦死去。

「你要是再來晚一點，你親愛的妹妹就要被黑教廷殘忍毒害了。」池慕清望著那頭狼幽怨道。

莫凡無語地看了一眼滿地的黑畜妖屍體，他的身後跟著淚流滿面的張璐璐，許昭霆在看見張璐璐的時候臉色動容，立馬衝上前和她緊緊相擁在了一起。

池慕清沒有看他們小情侶甜蜜敘舊，沉聲對莫凡說道：「可惜，給那個領頭的跑了，只殺了四個。」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莫凡瞥了一眼許昭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來處理。」

池慕清點了點頭，剛抬腿沒走多遠，就聽到莫凡在身後叮囑道：「對了，家裡那層階梯好像因為天氣太冷結上了一層冰，你下次記得把門窗關上。」

池慕清前行的腳步猛的一頓。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徹底完蛋了！！！

……

回去的路上池慕清整個人都是緊繃著的，絲毫沒有斬殺掉那些教徒的快感，反而十分忐忑地在內心編理由。

她邁著彷彿被鐵鉛綁住的腿，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公寓樓下，深呼吸一口氣，正打算慷慨赴死，眼睛突然被一道清冷筆直的身影吸引住了。

暖黃色的燈光打在這條路上，襯得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有幾分柔和，但周圍蕭瑟的風景顯得站在那裡的身影有一些孤寂，她低垂著眉眼，渾身上下散發出生人勿近的冰冷氣質。

池慕清不禁緊張地吞咽了幾下，她的腿有一些發抖，心裡不停的給自己打氣，臉色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輕輕道：「阿霜，你怎麼一個人站這裡，外面多冷啊……」

穆寧雪掃了掃她，嘴角上揚了些許，但她的眸子里卻充滿了冷意，腳底下也鋪上了薄薄的冰霜，她笑著開口，但聲音卻充滿了冰寒：「你覺得呢？」

池慕清渾身一哆嗦，救命！！！這樣子的穆寧雪好嚇人！！！

明明她周圍並沒有冰霜，但是池慕清卻感覺被一塊冰包裹著，她很想說些什麼，但是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對不起我不該把你一個人落在家？

她絕對會被凍成冰雕！

那要不說其實我是出去偷偷完成拯救世界的任務了？

估計後果同上。

池慕清囁嚅了好久，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再怎麼樣，她就是欺騙了穆寧雪，還把人家無情的落下，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她能理解穆寧雪為什麼這麼生氣，也知道自己無論什麼理由都太過蒼白。

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建立在足夠親密的關係前提下，因為我們關係足夠好，所以我自然而然的打著為你好的名號替你做決定，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池慕清不想她涉險，所以理所當然的用謊言替她做決定，將她深深的隔開，她有知情以及選擇去不去的權利，池慕清沒有給予她，甚至瞞著她。

所以穆寧雪才會那麼生氣。

可是池慕清也有選擇告知與不告知的權利，她並不想以"我是為你好"去綁架穆寧雪，可她的行為又實打實的證明著，我這麼做都是為你好。

行動往往比言語更加傷人，可她並不知道。

這是一個無解的命題，永遠說不上誰對誰錯。

所以池慕清沉默了。

低著頭緊緊咬著嘴唇，像一隻被拋棄的被雨淋濕的小狗。

那道冷空氣突然停了下來，暖黃色的燈光終於顯現出暖意，平鋪在地上，溫馨得令池慕清有一些詫異，她疑惑地抬頭，便看到剛剛那雙包含著冷意的眸子，突然變得特別溫柔地看著自己。

「我的禮物呢？」如春風一般和煦的聲音傳來。

池慕清愣在了原地，表情也獃獃的。

發生了什麼？！

她怎麼突然好了？？！

難不成她剛剛自己喝了點熱水？？？

一雙冰涼的手撫上她的臉，輕輕地捏了一下，似乎覺得不盡興，又捏了好幾下，那道聲音再次傳來，這一次倒是恢復了清冷模樣。

「禮物呢？」

池慕清眼睛顫了顫，整顆心都軟了下去，她靠近了穆寧雪，微微抬頭，墊了墊腳尖，閉上眼睛往那雙潔白如霜雪一般的臉龐印下一吻。

臉上突然傳來幾分濕潤，穆寧雪眼睛驀地睜大，內心不由得猛然一顫，高速的心跳充斥在她的腦海，連她為什麼來到這裡，為什麼生氣都全數忘記。

她呆愣在原地，那雙溫暖的唇一觸即分，好像沒有來過似的，可自己腦中的轟鳴卻清晰地記住了剛剛發生的事情，離開后甚至還有一點依依不捨。

不對，她為什麼會依依不捨，她從來沒有碰見這種事情，這種親密的事情只在書里看到過，可是書里描繪的似乎親的不是臉，穆寧雪思緒萬千，她目光緊緊地盯著池慕清水潤的嘴唇，腦子裡竟閃過一絲讓她無地自容的想法。

不對，不對，她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想法？

這是正常的嗎？？？

池慕清看著呆站在原地的穆寧雪，有一些錯愕。

完了，剛剛腦子一熱直接親上去了，把人親傻了。

她不會殺了我吧？！

「那個啥……你怎麼了？你不要多想，這只是好朋友的象徵。」池慕清緊張道。

穆寧雪神色微冷，什麼也沒有說，剛剛瘋狂跳動的內心因為她這一句話好像被什麼撲滅了一樣。

好朋友的象徵嗎？

好朋友會產生這種想法嗎？

她不知道，她不了解什麼叫感情，她對什麼都冰冷，對什麼都無所謂，似乎沒有什麼東西能讓她那被冰侵折磨的內心掀起一絲波瀾，但池慕清可以。

她給予了自己鮮活的靈魂，明白了什麼叫喜怒哀樂，甚至讓她產生自己都無法接受的陰暗面。

她不完美，她一點也不完美，她貪心不足，想要擁有池慕清的所有目光，她會為了關於池慕清的一些小事生氣，起嗔心，她好壞，她不想讓池慕清奔向其他人，哪怕那個人能讓池慕清幸福，她甚至還產生那種想法……

貪妒嗔痴。

穆寧雪的表情太低沉了，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池慕清嚇得緊緊抱住了她，聲音顫抖道：「你是不是生氣了，我剛剛就是腦子一熱，我真的不是故意親你的。」

「對不起，我不該騙你，我不應該打著為你好的名號離開你，我來這邊是為了找出黑教廷線索，我不應該帶有私心不想要你涉險就欺瞞你，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不要不理我，不要冷漠得讓人感到害怕，你難過我也會跟著難過的。」

穆寧雪什麼話都沒有說，也沒有動，她目光有一些迷茫，輕輕地開口，問了一個無關的問題：「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我不知道。」池慕清不懂她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可是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只要穆寧雪開心起來，要她做什麼都可以。

穆寧雪眼睛越來越迷茫，她彷彿被困在了一片迷霧中，找不到方向，唯一的指路標也迷失了。

「回去吧，我沒事了。」穆寧雪心裡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尤其是看到池慕清含著淚的眸子，這份心情愈演愈烈。

池慕清呆住了，她感覺到穆寧雪在把她推開，莫大的悲傷與後悔沖刷著她的內心，她的心裡像被暴風雪捲走了一切，滿目瘡痍，可是她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她就這樣沉默的跟在穆寧雪身後，直到睡覺時還依舊保持著沉默，昨天晚上還愉悅的氣氛與今天的冷漠形成了天差地別。

她對著穆寧雪的背影很小聲很小聲的抽泣，穆寧雪沒有動，她現在心裡亂糟糟的化作一團，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與愧疚，為什麼自己要這樣子做，為什麼要產生那種旖旎的心思，為什麼會產生那些陰暗的想法。

池慕清抽泣的聲音在寂靜中是那麼的明顯，心中一種情緒悄然蔓延，再多的自責與愧疚，被名叫心疼的情緒給掩蓋。

一雙冰冷的手抱住了池慕清，與昨天不同的是，那個人什麼也沒有說，就這麼沉默著，給了她一個沉默的擁抱，池慕清搞不懂她什麼意思，或許是憐憫，或許是心軟，總之沒有原諒。

她在心中凌遲著自己，如果自己早點說清楚是不是就不會這樣子了，如果自己沒有落下她她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生氣了，是自己的沉默讓她失望了嗎？是那個沒有控制住的吻太逾距了嗎？

莫大的委屈席捲了她的內心，她甚至不知道最後是怎麼睡著的，意識模糊之間感覺到自己紅腫的眼睛被什麼冰涼的東西碰了一下，那感覺彷彿在做夢一樣。

她並不知道自己睡著時還止不住的哭泣，不知道那個吻包含了一份什麼樣的感情，她只知道在夢裡都有著莫大的委屈，想要殺死自己的痛苦。

這個夜晚似乎格外漫長，這份沉默也不知道會延續到什麼時候，池慕清突然覺得自己要是能回答出那個問題就好了，可是她什麼都不懂，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是愛。

什麼事情都是突然降臨的，譬如這場冷戰，像一場突如其來的雨一樣，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開始下的，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結束。

它就這樣一直一直下著。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