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中原中也不打算制止太宰治，那也是他所想的，只是不能親自去做，他不能毀滅森鷗外看重的組織，但是紀德不一樣。

紀德的實力他知道，『太宰治』他也了解。

兩相對比，很明顯紀德是打不敗『太宰治』的，但是可以給『太宰治』一點小小的教訓，這樣既不會導致組織陷入混亂，也能教訓下『太宰治』，算是最好的做法。

中原中也苦澀地笑着，他所尊敬的首領死亡，但是他卻不能向幕後兇手報仇，就像是兩年前再次見到魏爾倫一樣。

他的好友皆因魏爾倫而死，而他明知道仇人還活着，卻無能為力。

無力感席捲了中原中也，他眼神悲傷無神地沒有落點。

在中原中也身體里的太宰治看不下去，這可不是平時的小矮子，這樣的表情不適合小矮子，小矮子就該沒心沒肺打天打地猖狂地笑才對，他想了想，想找出一些安慰的話，然而那些話說不出來的彆扭。

但他也不想再看中原中也難過，拙劣地轉移著話題：「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這招轉移話題還真是起了作用。

中原中也沒有沉浸於悲傷中，他開始向太宰治敘述自己接下來的打算：「我打算去拜祭下首領，然後離開這座城市。」

他怕再待着這裏，有一天遇上『太宰治』的時候，會忍不住殺了他。

還是等需要的時候再見。

中原中也一邊想着，一邊發短訊向尾綺紅葉詢問森鷗外墓地的位置，那邊很快有了回應，地址離中原中也現在的位置比較近，但中原中也不打算現在去，穿着這一身臟衣服去祭拜森鷗外，不太妥當，他打算回去換一身，再去買一束花。

這兩個事情沒有耽誤中原中也多長時間，半個小時就搞定。

中原中也將白色的菊花放在墓碑前方，他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港口Mafia的首領不再是森鷗外，而他中原中也也不再是港口Mafia的重力使。

「打算去哪裏？」太宰治開口詢問中原中也。

這點中原中也還沒有想好。

太宰治建議：「不如去意大利。」

意大利？

中原中也眉頭輕輕皺起，他可不信太宰治是隨意說出這個地點，於是試探著說：「那可是彭格列的根據地。」

「所以我們去投靠彭格列。」太宰治沒有藏着掖着，直接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中原中也：「兩天之後，那傢伙就會宣告你成為港口Mafia的叛徒，並且發佈對你的懸賞，面對四面八方而來的敵人，我們需要一個靠山，我可不想跟着你隱姓埋名風餐露宿。」

中原中也：「……」

他知道太宰治說意大利是有自己的目的，但他實在沒有想到是因為這個，而且這個話題是不是跳得太快，怎麼這麼快就跳到追殺？

就算紀德真的去找那傢伙，他也不認為會發生太宰治說得那些事情。

他反倒認為不會有追殺，還會有勸回。

『太宰治』不會和他撕破臉，反而會和他維持一個微妙的平衡，因為港口Mafia需要重力使的存在作為威懾，直到再次出現另一個強大的戰力。

於是他反駁太宰治：「我不會受到任何追殺，也不會隱姓埋名風餐露宿。」

太宰治：「那我們就賭賭看。」

正當中原中也想回答，餘光瞥見了『太宰治』，他瞬間沒了和太宰治賭賭的心情，心情變得很糟糕。

不想和那人接觸，中原中也打算裝作沒有看到，從另外的方向走，避開他，只是『太宰治』並不想無視中原中也的離開，畢竟他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中原中也。

「中也。」『太宰治』喚了中原中也的名字。

中原中也裝作沒有聽到繼續往前走，他不想和『太宰治』打交道，不想再看到『太宰治』，看到就想來氣，甚至想殺了他。

他沒有回頭沉默地繼續走着。

『太宰治』自顧自着地說，也不管中原中也有沒有回應：「中也，你就這樣看着首領視作全部的組織就這樣衰敗。」

中原中也腳步一頓，提到森鷗外他就沒辦法無視，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笑了笑。

「笑得真噁心。」中原中也腦海中響起太宰治對『太宰治』毫不留情地吐槽：「以為自己掛着笑着就能變得和善，真是想多了，惺惺作態的笑容簡直就像是馬戲團滑稽的小丑，撕下小丑面具，裏面就是一團爛肉。」

「……時不時派人去搜集織田作之助的信息，自己還躲在暗處偷偷地觀察，真像八點檔肥皂劇里躲在暗處迷戀女主的變態跟蹤狂。」

聽着腦中的聲音，中原中也突然無法直視在自己面前的『太宰治』，他調整著自己臉上的僵硬，裝作平常望着『太宰治』。

他聲音帶着一絲僵硬：「你想做什麼？」

「要是沒有你，港口Mafia會在一個星期內崩潰。」『太宰治』輕飄飄地說着可怕的話。

「騙你的，他不可能讓港口Mafia崩潰，他還要利用港口Mafia保護織田作之助。」太宰治同時對中原中也：「你要是相信他，心軟回去港口Mafia，以後就真的就是純純的大冤種。他會拿着首領的身份壓着你，讓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還會在你和他辯論的時候，以首領的身份讓你敢怒不敢言，甚至還會把你貢獻的資源無償地獻給別人，你就是八點檔肥皂劇里的冤種痴情男二。」

中原中也頭開始隱隱作痛，他還知道現在的情況，只在心中說：「閉嘴。」

只是太宰治並不隨中原中也的意思，對面的『太宰治』說一句，太宰治就說一大段，現實與大腦的聲音交織，大腦中的聲音還壓過現實，這樣一來，中原中也根本沒有聽清楚『太宰治』的話，他的注意力全在腦海中太宰治的話上。

「中也，你考慮的怎麼樣？」『太宰治』向中原中也做出邀請。

中原中也沉默地望着『太宰治』，這讓『太宰治』以為中原中也不願意，他也不想把中原中也逼得太緊，於是退了一步說：「你可以慢慢考慮，港口Mafia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我也會一直等着你。」

太宰治嘲諷地笑了笑：「呵呵。」

腦中的嘲諷聲讓中原中也覺得要是他答應了，就真的是個傻子，還會被他身體的太宰治嘲笑一輩子，稍微想想就覺得可怕。

只是稍微分神了一會兒，等他回過神，原本在他面前的『太宰治』已經只能看到個背影，『太宰治』已經走了。

然而，腦海中太宰治的話還在繼續：「中也，不要聽他現在說得這麼好聽，兩天之後他就派人追殺你，港口Mafia的大門從此將會永遠對你關閉，你將永遠是港口Mafia的叛徒。」

中原中也沒有立刻回答。

這讓太宰治以為中原中也被說動了，以至於他說出來的話直接變了：「要回去你就自己回去，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回去，我不會跟那個垃圾共事。」

只是走了一回兒神，在思考『太宰治』剛才說了些什麼，沒想到回過神就聽到太宰治這樣的話，要是他沒有失憶，『太宰治』也是太宰治。

自己罵自己垃圾。

不知不覺中原中也在自己心中將這番話說了出來。

「不要把我和那個垃圾相提並論，我不承認他是我。」太宰治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中也，你要是再說這種話，我會很不高興，一旦不高興，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你在威脅我？」中原中也眉頭輕輕皺起，他不是個會受到威脅的人：「太宰，我現在就很不高興，一旦不高興，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話音一落，一雙手就出現在太宰治身後，拎起太宰治的衣領：「太宰，現在我想和你玩個遊戲。」

意識之中的中原中也給了太宰治一個自行決定的權利：「你是要360°旋轉100圈，還是720°50圈？」

哪個太宰治都不想選，而且這兩個結果上根本無差！

他說：「我想選第三個。」

「好。」中原中也答應了。

然而聽到這個回答的太宰治心中並沒有一點高興，反而升起一點不妙的預感，下一刻，他的預感就得到印證，只聽中原中也說：「第三個360°100圈，720°50圈。」

不等太宰治反駁，中原中也就開始旋轉太宰治。

一圈，兩圈……僅僅十圈，太宰治已經暈得分不清上下，他甚至看不清中原中也的模樣。

又轉了五圈。

噁心感湧上，可是因為太宰治現在是個精神體，他只有乾嘔。

太宰治這幅凄慘的模樣並沒有讓中原中也心軟，甚至還讓他稍微有那麼一點高興，於是他稍微加快了一點轉速。

太宰治被轉暈了。

中原中也覺得沒意思了，他隨手將太宰治拋開，退出了意識空間。

只是他沒看到，在他離開后，太宰治悄悄抬了抬眼皮，然後又閉上，繼續裝暈。

沒有太宰治的干擾，中原中也現在可以安靜地思考剛才『太宰治』的話，他沒有任何印象，腦海中只記得太宰治喋喋不休。

……明明不在卻又在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