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狗狗祟祟

亞度尼斯觀察著超人的表情,發現他是真的那麼堅定。

看來自己是沒辦法通過這短短的三言兩語就讓對方改變想法了。亞度尼斯看著主線任務那隻前進了5%的進度條——這可憐的5%還是他加入反抗軍這件事貢獻給他的——並沒有太過灰心。

也對，拯救世界的任務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能完成。

只是……他和超人之間的談話很明顯是不歡而散了。

一口氣將杯子里剩下的酒喝完，亞度尼斯站了起來，說：「既然你無法認同我的想法,那今天就暫時到這裡吧。我剛才已經結賬了。」

隨後,他就走出了這個小小的酒館。

就在自己身後的腳步聲並沒有掩飾,亞度尼斯回過頭，果然看見了正跟著自己的超人。

他問道：「還有什麼想要聊的嗎？」

超人似乎想說什麼,但憋了半天，最後也只是嘴笨地憋出了一句：「你是不是要去找蝙蝠俠了？」

他的語氣實在太過幽怨,以至於亞度尼斯挑了挑眉：「也不是不可能,我想去哪裡是我的自由。你難道連我的自由都要限制嗎？」

「不,我不會那樣做。」超人連忙否認。

他站了半天，最後也只是期期艾艾地問：「……如果暫時還沒決定好去處的話,要不要回農場看看？」

農場？

亞度尼斯知道超人的養父母的工作就是經營農場……難道他有可能見到超人的父母？超人這是在打感情牌嗎？

他還不知道肯特夫婦早就被超人轉移走了,正想著自己說不定可以和瑪莎她們討論一下超人身上是否存在異常,問問她們對這件事的態度。

他相信，能夠將克拉克培養得那麼正直善良的夫婦，也一定不願意看到當初那個克拉克在歧路上越走越遠。

於是，他點了點頭。

「好。」

超人鬆了一口氣,莫名有些高興。

他怕自己放亞度尼斯離開之後,下次見面他們就是站在兩個陣營的敵人了。

提議回堪薩斯是因為剛才他才去過那裡，而且亞度尼斯對那裡也許還有感情。

他……想要多留對方一會兒。

不，不是一會兒，或許越久越好。他眸光幽幽。

超人朝亞度尼斯張開雙臂,示意他走過來——以前,亞度尼斯懶得自己瞬移時,都是超人抱著他一起。

亞度尼斯也覺得免費的交通工具不用白不用，況且他也不是第一次被超人抱，克拉克可是抱過好多次了。

他靠近了些，就被超人一把抱起。

然後，兩人就向堪薩斯州飛去。

**

好像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亞度尼斯就看見了下方一片片青綠的海洋，被風吹過，翻起一片片波浪。

堪薩斯是農業大州，這個州的農場面積佔了全州80%，有美國「糧倉」之稱，小麥產量居於全國之首。所以，憑藉著那一片片綠色的麥田，亞度尼斯就判斷出他們已經到了堪薩斯。

或許是見亞度尼斯對下方的風景有些興趣，超人特意稍微放慢了些速度，讓他能夠看得更加清楚。

亞度尼斯覺得有些新奇，因為這還是他第一次從這麼高的地方俯視麥田。

他見過廣闊的向日葵花海，而作為堪薩斯主要作物，這裡的麥浪似乎會更為壯觀。

但當他在這麼高、身邊甚至圍繞著雲霧的地方俯視麥田時，本該無比寬廣的麥田卻被分割成了一個個小方塊，就像是兒童手中的拼圖，失去了本該有的壯闊。

如果一個人平日里見慣了事物的渺小，那他是否會因此逐漸變得傲慢呢？

而對於一個力量強大到

可以左右整個世界的走向的人來說，他的想法一旦失控，就會非常危險。亞度尼斯無端地想。

他沒能繼續欣賞多久，因為他們馬上就到達目的地了。

亞度尼斯最後在一個雙層的小房子前被放了下來。

這棟房子周圍的農場里仍種有玉米和小麥，但亞度尼斯一時沒看見人。

他跟著超人走進了這個小木屋，心裡已經做好了向肯特夫婦問好的準備。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才剛打開門，就聞到了明顯的塵土的味道。

進門一看，裡面的傢具、各種小玩意兒雖然一應俱全，但表面上幾乎都沾上了一層薄薄的灰，看樣子是有段時間沒住人了。

他回過頭，正想問超人瑪莎他們不在這裡嗎，超人就先一步開口了：

「你等一下。」

緊接著，他的身影就化作了一道殘影。

十幾秒后，整座落滿灰塵的房子就煥然一新，乾淨到亞度尼斯甚至能看到光滑的桌面的反光。

亞度尼斯：……

呃，其實看這位偉大的正聯首領光速大掃除的樣子，還挺喜感的。

特別是，對方不久前才阻止了一場外星人的侵略；剛才還冷冷地說他不會聽自己的勸，大有亞度尼斯繼續那個話題就要跟他鬧翻的趨勢。

但現在看來，他給亞度尼斯的感覺簡直就像是……就像是一位雖然在某方面偏執兇狠，但干起活來卻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小媳婦。

幹完活后，他還脫下圍裙，舒了一口氣：「打掃好了。」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以至於亞度尼斯沒忍住，用奇怪的眼光多盯了他幾秒鐘。

超人還以為他不滿意，問：「怎麼了嗎？是哪裡還不夠乾淨嗎？」

亞度尼斯說：「不……已經很乾凈了。」

不知道該如何吐槽的他選擇跳過這個話題，問道：「瑪莎她們已經搬走了嗎？」

「是的，我讓他們搬的——」超人的語氣淡淡的，像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以防萬一。」

亞度尼斯懂了。

雖然對於自己沒辦法見到瑪莎這件事有些遺憾，但他並沒有太過失望。

他在各個房間里走走停停，在超人眼中就是在懷念這棟房子。

超人說：「雖然沒人住了，但會有人定期來清掃……柜子里打包好的被褥，都是可以用的。」

他的潛台詞是亞度尼斯今晚可以在這裡休息。

亞度尼斯也沒說住不住，只是「噢」了一聲。

他現在已經看到了掛在卧室牆上的照片了，那張玉米田和向日葵花田，他都十分眼熟——那就是邀請函里的第一部分和第二部的背景圖。

向日葵花海那部分他已經探索過，至於玉米田……亞度尼斯假裝不經意地問道；「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來著？」

「是我們剛認識的那年。」像是被回憶打動，超人的嘴角揚起了淡淡的笑，「最開始我們就是在玉米田裡遇見的。」

他剛認識亞度尼斯時，認為對方是一個憂鬱的大人，根本沒想過自己未來會喜歡上對方。

銀髮紅眼的青年看著就不是普通人，不過自詡有超能力的克拉克並不怕他，更何況，對方像是剛剛經歷過什麼重大的打擊，渾身的氣息都十分萎靡。

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惡意的克拉克上前去問這位闖進自家玉米田的青年是否需要幫助，青年卻只是朝著他苦笑，笑過之後，眼裡儘是疲憊。

「如果可以的話……讓我在這裡休息會兒吧。」

沒等超人回憶得更多，他的思緒就被亞度尼斯的話打斷了。

「這片向日葵……」

「嗯？」

亞度尼斯

笑了一下：「沒有，我想說它很美。」

因為親眼見過，所以他才知道，它的美麗不僅僅局限於這張小小照片之中。

隨後，亞度尼斯又注意到了那兩張有自己出鏡的照片——從照片里看，「自己」和克拉克的相識時間比自己想的要早得許多，因為照片里的對方還只是個青澀的少年。

而通過超人斷斷續續的敘述，亞度尼斯漸漸拼湊起了「自己」與克拉克的過去。

克拉克在十四歲那年與自己相遇。

那時的他正受到超能力的困擾，對自己的前途一片迷茫，但他還是選擇對這位突然出現在家附近的陌生人伸出援手。

後來，大概就是兩個人相互溫暖的故事了。

超人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說得也不是很詳細，這是亞度尼斯自己的推斷。

這棟小小的房子里實在藏了太多「他」和克拉克過去的軌跡，這些微妙的細節令亞度尼斯感到著迷，以至於等他「探索」完整棟房子時，天色已經晚了。

超人對這個結果顯然十分滿意，他提議道：「今晚就在這裡休息吧。」他早就在亞度尼斯研究相片的時候把床給鋪好了。

見對方那麼積極的亞度尼斯都說不出自己想要離開。

呃，好吧，他的確沒地方可去。因為跟他根本沒有辦法聯繫上跟自己同一陣營的夜翼和蝙蝠俠。

而且，超人為他準備的房間，似乎原本就是肯特夫婦專門為他留下的。

剛好他有點想進邀請函，就現在這裡休息一晚上吧。

不過，在走進房間的時候，亞度尼斯還是裝作不經意地說了一句：「希望不會有人來打擾我。」

這個人，當然是指超人了。

不過亞度尼斯也只是以防萬一，因為他不認為面前這個超人能像克拉克一樣拉下臉來跟他撒嬌，非要跟他貼貼蹭蹭。

身邊有動靜時，他好像就會被邀請函彈出……所以應該不要緊。

再三確認自己不會被超人趁著睡夢這樣那樣之後，亞度尼斯放心地進入了邀請函。

邀請函里，整個世界的色調都不一樣，看起來就要更清新些，令人心情舒暢。

亞度尼斯並不打算浪費時間，而是謹記自己進入邀請函的目的——他把才剛下班的克拉克叫了過來。

他心裡隱隱有個猜測。但他不是非常確定，需要讓克拉克來幫他驗證一下。

「怎麼了？」系著圍裙、正準備做飯的克拉克問。

亞度尼斯用一種非常認真的語氣對他說：「克拉克，接下來我要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認真考慮，認真回答。」

克拉克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這個問題其實我之前就跟你提過，」亞度尼斯說，「假如，我是說假如——這座城市，因為一個超級大惡人而毀滅，連你最親密的人——比如說我——也因此身亡，你會怎麼做呢？」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克拉克有些驚訝。

「先別管這個，你認真回答就好啦。」亞度尼斯說。

「唔……」超人露出了非常糾結的表情，「我不喜歡這種假設，當然，如果你非要提這種『如果』的話……我大概會氣到殺了那個人吧。」

「然後呢？」亞度尼斯問。

「然後？」克拉克有些疑惑，「大概沒有然後了……但我真的會非常生氣，非常傷心……」

「你會想消滅罪犯，讓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夠幸福安全地生活，」亞度尼斯的語速緩慢，他希望對方能夠藉此多一些思考的時間，「有一種辦法能夠實現你的願望。」

「什麼？」

「你可以利用你的力量，讓全世界可能危及他人生命的罪犯都被終結生命；你也可以制定法律，減

少甚至清除新的罪犯產生的可能……」

「不，不會的。」在亞度尼斯還沒說完的時候，克拉克就果斷地說。

「嗯？你甚至都沒聽我說完，為什麼你會那麼肯定？」亞度尼斯裝作不解地問道，但對自己心中那個想法的肯定程度卻進一步提高了。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這樣使用我的力量，」克拉克的表情有些糾結，「就算我很憤怒，我最多也只是殺了引發這次事件的人。我沒有資格去替全球人民決定他們的安全……好吧，如果不是你提出來了，我甚至想不到這種做法。」

好，亞度尼斯想要的就是這個答案。

雖然說每一段經歷都會達到影響一個人的性格，但……他心裡最本質的東西是不會變的。

如果克拉克真的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那麼正直，那麼善良，那麼純粹，他又是怎樣誕生那樣的想法的？他又是怎麼下定決定去貫徹那個想法的？

就算在剛起步的時候，有無盡的憤怒在支撐著他行動下去，但亞度尼斯不相信他的那顆超級大腦永遠都無法冷靜下來。

所以，他隱隱約約地猜測，這個想法根本不是超人憑自己的意志想出來的。

其中，一定會有什麼外力的干擾。

在亞度尼斯確認了自己的結論之後，他看了一眼那疊人物卡——果然，在超人那張卡面上，資料卡的完善進度一下子就推進到了30%。

這證明亞度尼斯的想法是正確的！

至少，他知道他試圖去說服超人這條路徹底走錯了——超人根本無法被說服，因為他的思想都不一定是他自己的。

在這破遊戲里憋屈了那麼多天，亞度尼斯終於往真相靠了一步，他高興得想要給克拉克一個熊抱。

克拉克還捏著舀湯的勺子，臉「噌」地一下就紅起來了，看起來有些受寵若驚。

然後，還沒等亞度尼斯抱到人，他眼前就突然一暗。

？

他被彈出邀請函了？

雖然有些疑惑，但亞度尼斯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繼續平躺著，保持著熟睡的假象。

然後，他就感覺自己臉上一濕，像是被什麼濕熱的東西貼了一下。

他一下子就呆住了。

而或許是見自己沒反應，對方居然變本加厲，那溫熱的氣息直接往亞度尼斯的嘴唇上湊。

亞度尼斯：？？！

他瞬間睜開眼，然後……就看見了一個鬼鬼祟祟地拖著棉被爬上自己床的高大身影，見自己醒了，那個影子也就凝固住了，彷彿真的只是個影子一樣。

亞度尼斯：……

他擦了擦自己那濕了的臉頰，將眼前這個黑影幻視成了個主人不允許上床半夜卻咬著棉被偷偷爬上來，甚至還順便舔了一口主人的大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