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然後五條家的六眼要求相澤遙推了一個剛剛那個小男孩的同款小推車過來,又坐了進去。

相澤遙近距離觀看了這麼一個大個子輕輕鬆鬆坐進了這麼小的一個車裏……這傢伙,果然是液態貓變的吧。

說實話,相澤遙現在很想出門左拐找個垃圾堆,連車帶這個白毛一起埋進去,然後拍拍手走人——不對,還要把這該死的鏡子放在臭烘烘的垃圾桶旁邊熏一個晚上,才能以解心頭之恨。

但他不太敢,畢竟這是六眼。

「我說六眼先生,你到底……」

相澤遙還沒有說完,就被對方打斷。

「五條悟。」

相澤遙:「……啊?」

「我說,我叫五條悟。」少年隨手從旁邊拿了幾包薯片放在懷裏,然後就開始給相澤遙瞎指路。

「哦,」相澤遙從善如流的改口,「所以五條先生你到底想幹嘛?」

帳在剛剛已經被解開,相澤遙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混跡到了人群中,幾個小孩用羨慕的眼神看着心安理得不自己走路的五條悟,然後扯著爸媽的手吵著鬧着也要坐在小推車裏。

小孩的爸媽表示:你看,這個哥哥是個盲人,眼睛受傷了還纏着繃帶,走不了路。乖寶你眼睛好好的,自己走路啊,乖。

然後小孩就不情不願的被拉走了。

知道真相的相澤遙覺得有些丟臉,但是他以前明明是不會有這種感覺的……可能是以前沒丟到這種程度過吧。

五條悟泰然自若的接受着周圍人或打量或疑惑或鄙夷的目光。

「我懷疑你,在我消除懷疑之前,你不可以離開。」

「所以你懷疑我什麼?」相澤遙。

「不知道,」五條悟理所當然的回答,「反正懷疑就是懷疑,我的懷疑向來不會出錯。」

自負又傲慢的傢伙,相澤遙有些無奈,真該讓他和太宰治見見,看看誰先氣死誰。不過還有一種可能,最先被氣死的是圍觀的相澤遙。

話說太宰治的胃疼好點了沒有……

五條悟將抱不住的零食塞到相澤遙手裏,示意他拿着。

相澤遙:「……」

要不是打不過,我真的很想讓你感受一下社會險惡。

等那個刺蝟頭小男孩帶着幾個小蛋糕回來的時候,相澤遙手裏的零食已經快拿不下了。男孩頗為憐憫的看了他一眼,相澤遙也在這時候才明白,原來那個麻煩指的就是五條悟本人。

三個人,兩個板着臉,一個嬉皮笑臉。小孩苦大仇深的結了賬,踢了踢小推車,讓五條悟下來。

五條悟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甜點,懂了小孩的意思后,依依不捨的跳了下來。

「能不能把這個小推車買下來,然後你們推我回去啊?」

小孩:「……」

相澤遙默默拿着小孩剛剛遞給他慰問心靈的草莓小蛋糕咬了一口,皺起眉頭,好甜,怎麼這麼甜。

五條悟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一邊走一邊好心回答:「因為是雙倍加糖的。」

走了幾步他又忽然頓住,回頭不可置信的看向相澤遙:「為什麼我的小蛋糕被你吃了?」

刺蝟頭小孩:「你不是說給我買的嗎,我不想吃,給他了。」

相澤遙思考片刻,頂着五條悟即使藏在繃帶下依然存在感極強的目光,又咬了一口小蛋糕。

五條悟像只不高興的大貓使勁甩自己的尾巴:「╯^╰,阿惠,你居然把我最愛的甜品給一個陌生人不給我,太讓我難過啦!」

刺蝟頭小孩板著一張臉:「……」

相澤遙第一次從一個小孩眼中看出了滄桑的意味。

「媽媽,他不是瞎子。」忽然,一個小孩清亮的聲音傳來,「你騙人!」

是剛剛那個想學五條悟坐小推車的孩子。

小孩說完就開始哇哇大哭起來:「哇哇哇……媽媽……媽媽不愛我了……媽媽居然為了不讓……不讓我坐小推車……嗚嗚嗚騙我……哇哇哇……」

年輕的母親束手無策,又急又驚訝的看了一眼五條悟。

五條悟思考片刻,給那位母親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刺蝟頭男孩臉色更黑了,感覺自從自己被五條悟養了之後,臉就一天丟的比一天多。

相澤遙沉默著認真吃小蛋糕,儘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結了賬,刺蝟頭小孩——他說自己叫伏黑惠,伏黑惠艱難的拎着幾瓶硬料,相澤遙也左右手各拎了兩大袋零食。

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車,見五條悟出來了,有幾個人連忙開了門,畢恭畢敬道:「五條少爺,家主大人有事找您。」

「又和那些爛橘子有關?」五條悟雙手抱臂,嘴角彎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居高臨下的不屑道。

為首的那位冷靜回答:「抱歉,五條少爺,我們也不知道。」

五條悟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哼」

回頭囑託道:「阿惠,帶這個傢伙去硝子那兒。」

伏黑惠戒備的看了那幾個手下幾眼,點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相澤遙:「……你怎麼就這麼放心我呢?」

五條悟低聲笑了笑:「如果你覺得沒有我的允許能逃走的話,可以試試。」

「哦,對了。」五條悟又補充道,「其它零食都可以,但芒果泡芙不準吃,我都要了。」

伏黑惠面無表情:「……你還是趕緊走吧。」

五條悟彎著的嘴角在坐進車裏后瞬間消失,隨着汽車的啟動,他緩慢將眼睛上的繃帶拆下,露出雪白而纖長的睫毛,天然冰晶一樣的蒼藍色眼瞳。

開車的下屬無意間瞥了一眼後視鏡,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雖然我知道自己很帥,」五條悟一邊說話,一邊閉上眼睛開始養神,「但我勸你看路,不然我不確定會不會把你踹出去換個人開車。」

下屬立刻將視線從後視鏡上離開,頭上直冒冷汗。畢竟這位少爺的脾氣是人盡皆知的差,難伺候,鬼知道什麼時候會忽然發怒。

而且……

「需要幫忙嗎?」相澤遙看着明顯有些拎不動的伏黑惠問道。

小孩倔強的抿著唇,搖搖頭。

相澤遙點點頭,其實他也沒有手可以幫忙了,就是禮貌性的問一問。不過傳說中的五條悟居然這麼愛吃零食。

相澤遙想了想,伸手攔住了一輛車。

「去哪兒?」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探頭問道。

相澤遙看向伏黑惠。

小孩和他僵持了一會兒,發現這樣實在傻得厲害,才慢慢說出了一個地名。

兩個人磨磨蹭蹭到達目的地已經是半個小時后了。

目的地位於東京的郊區,位置偏僻的厲害。

加了好多價司機才願意帶他們來這邊,不過最後是伏黑惠花的錢。車上伏黑惠還不情不願的打了一個電話,好像是告訴姐姐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小路上是鬱鬱蔥蔥的樹木,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點。因為人跡罕至,所以地面的落葉也沒有人來清理。

[這裏是咒術師的大本營吧]

裝死許久的鏡子忽然再次開口,將聲音直接傳進了相澤遙的腦子裏。

「哦。」相澤遙冷漠回答。

[別生氣啊,我剛剛那是太虛弱了要休息一下]

「哦。」

[……你還在生氣嗎?]

「沒有。」

[我真的是不得已啊,你相信我]

「哦。」

[……所以你還是在生氣吧?]

「沒有。」

[沒有就好,放心,我會儘快帶你離開的]

「哦。」

[……]

鏡子覺得此刻不是說話的時候,最起碼應該等對方正常一點,相澤遙目前看上去顯然不是很正常。

伏黑惠帶他來到了一個……嗯……很難用語言形容的地方,很大,像個學校……但又不那麼像學校。

畢竟應該沒有學校看不見人影的。

他來到了大概是類似於學校醫務室的地方。不過沒有敲門,因為有個女生正站在門外抽煙。

女生長得挺漂亮,身形纖瘦,頭髮半長不長,快及肩,皮膚很白,眼睛下面有淡淡的烏青,看上去應該是經常熬夜。

看見有人來了,她懨懨的把煙掐滅了。

「硝子小姐,五條先生讓我把他帶過來。」

「這樣啊……」女生倚著牆壁,用挑剔的目光把他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像是買菜阿姨看案板上的豬肉新不新鮮一樣,「但是給我用活人練解刨的話,不會有麻煩事嗎?」

相澤遙:「……」

伏黑惠:「……我覺得五條先生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女人輕輕笑了,「進來吧。」

打開門,一股濃烈的消毒水氣味撲鼻而來。

而中央的手術台上,還有一具沒有解刨完的屍體。

屍體的死相很慘,臉沒了,左邊身體幾乎也都沒了,內臟裸露在外,看不出男女。

「這是最近被咒靈反噬殺死的詛咒師,被幾個低年級的無意中發現帶了回來。」

看着伏黑惠不太好的臉色,女人好心解釋道。

「你是詛咒師,還是咒靈?」女人淡淡的將視線放在了相澤遙身上,問道。

「你為什麼不猜測我是咒術師呢?」相澤遙攤手問。

女人帶上透明的手套,拿起手術刀:「因為自從他腦子被捅了之後,就已經沒有咒術師可以被他放在眼裏了,普通人類更是。」

還有人能傷到五條悟,看來「最強」也不是無堅不摧的。

相澤遙無聊的看了看窗外的樹。

於此同時,家入硝子的手術刀劃過屍體的皮膚,本來已經乾涸的血液再次流淌,空氣中瀰漫着血腥味,而伏黑惠已經習以為常。

[一群怪胎]

鏡子再次出聲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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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繃帶精遇見擺爛咒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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