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三合一)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三合一)

嚴晴舒從陳佩手裏接過電話,仰起脖子,讓徐苗把冰毛巾貼在在自己鎖骨上。

冰涼的感覺驅散夏夜的悶熱,她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不少。

「枚姐,找我有事么?」

曾枚先是問她拍戲拍得怎麼樣了,「順不順利?」

「順利啊,好著呢。」她笑着應道。

「那就好。」曾枚也笑了一聲,語氣聽起來相當高興,「《我這樣的生活》定檔了,下個周五播出,節目組剛發了微博,你轉發一下,順便跟你的粉絲彙報一下近況吧。」

嚴晴舒聽了有些驚訝:「這麼快就要播出了?」

「綜藝嘛,就是會快一點的。」曾枚笑道,「這對你是好事。」

頓了頓,她又說:「有一個好消息要提前告訴你,霓裳決定請你做代言人,兩年約,等你綜藝播出后再官宣。明天我讓人給你送合約過去,下個月的巴黎時裝周霓裳有秀,你作為代言人可以去看秀,所以要記得最近一定一定要控制飲食,做好皮膚管理,ok?」

說着又念叨她參加綜藝送外賣風吹日晒,又天天在片場熬夜拍戲,皮膚肯定比以前差了,云云。

嚴晴舒聽得一愣一愣的,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茫然又震驚的狀態。

「……等等,我問一下……他們是怎麼想到要請我代言的呢?」

嚴晴舒是沒有服裝代言在身上的,而霓裳作為一個國際知名的新銳時尚品牌,走秀的模特都是超模,怎麼會選擇她來當代言人?

她第一個反應不是驚喜,而是……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曾枚感覺到了她的不安,笑道:「別緊張,是小嚴總給你牽線搭橋的,霓裳的創始人楚露女士是小嚴總的高中同學,這次她要找代言人,剛好問到小嚴總,小嚴總就推薦了你。」

聽到說是小嚴總推薦的自己,嚴晴舒總算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啊,嚇死我了。」

「你想多了。」曾枚讓她查一下楚露這個人,「一直旅居法國,但是她的作品裏有很濃重的中國元素,在國際時尚界,她可不是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好幾年前倫敦V&A博物館就收錄了她一件叫做百鳥朝鳳的作品作為永久藏品。」

總之就是,對於現階段的嚴晴舒來說,這是一塊好餅。

嚴晴舒一邊聽一邊嗯嗯地答應着,聽到曾枚交代她要記得跟小嚴總道謝,就笑起來:「知道啦,我跟嚴幸誰跟誰。」

「知道你們是好朋友,但再好的朋友,也要禮尚往來,不然時間久了,朋友就散了。」

聽到她如此語重心長的語氣,嚴晴舒當即表示:「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道謝。」

距離休息結束還有五分鐘,嚴晴舒一個電話打到好姐妹小嚴總那裏。

然後就被吐槽了。

「拜託,你是沒有夜生活的嗎?這個時候打電話來!」

嚴晴舒囧囧有神,想起來自己的好友已經是人/妻了,這語氣,明擺着就是嫌棄她打擾了她的好事。

嚴晴舒的心態頓時有些崩:「所以愛會消失對嗎?說好一輩子姐妹的,你為了個男人就想不接我的電話了?」

「懂了,你確實沒有夜生活。」嚴幸在電話那頭嘖嘖兩聲,嘲笑她,「我們的大明星怎麼這麼慘呀?來來來,告訴姐妹,你在幹嘛呢?」

「……拍、拍戲……拉大夜,通宵,怎麼了,不行嗎?」她越到後面聲音越低。

果不其然,電話那頭傳出了爆笑聲:「這就更慘了啊姐妹!」

你說說,好好一個青春年華的大美人,怎麼就形單影隻孤身一人不說,還要熬夜加班?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嚴幸笑得嚴晴舒都要惱羞成怒了,大

聲道:「我還有三分鐘就要上戲了,你到底還要笑多久?!」

聽到她急眼了,嚴幸連忙清清嗓子,「好了好了,我不笑就是了,說吧,這麼晚了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

「我經紀人說你給我牽線了一個服裝代言,讓我向你道謝。」嚴晴舒笑嘻嘻地道,「謝謝我們小嚴總的大恩大德。」

「好說好說。」嚴幸樂起來,接着用一本正經的語氣給她打雞血,「寶,你要加油啊,你現在可是我們全班的門面!前些天我回學校去談贊助的事,輔導員還問起你呢,大家都很關心你的發展,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提,知道么?」

嚴晴舒聽了啊一聲,「你們這樣搞得我壓力好大。」

「壓力就是動力嘛,你不是還要拍戲么,快掛電話,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好叭。」

通話剛切斷,對講機的聲音就響起來,嚴晴舒立刻把手機塞給陳佩,整理了一下衣服就過去了。

這一忙,就忙到凌晨五點,中間喝了一杯盧夢做的冰美式,和一瓶紅牛,全靠它們頂着嚴晴舒才沒睡着。

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嚴晴舒的工作終於暫告一段落,但她不能離開片場,因為下一場戲在上午十一點左右,她十點就要開始化妝,根本來不及回酒店休息。

「先吃早飯吧。」陳佩跟着她上了保姆車,從小冰箱裏拿出一份冰鎮綠豆粥要給她。

嚴晴舒困得要死,剛才拍戲的時候都是強忍着睡意的,靠不停掐自己大腿來提神,這會兒實在沒力氣吃什麼早飯。

她擺擺手,往床上一躺,語聲低微:「好睏,我睡醒再吃吧。」

「那我九點半叫你起來。」陳佩道。

話說完了卻沒有聽到半點回應,一看,人已經睡著了。

清晨七點半,容城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胸外科病區的走廊上,響起互相打招呼的聲音。

「厲醫生早上好。」

「早上好。」

厲江籬同護士打完招呼,敲了敲門,然後推門進去,患者家屬立刻問他:「厲醫生來查房啊?」

「是啊,你媽媽這兩天情況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厲江籬問道。

「還行,昨天江醫生來幫她換了葯,說恢復得還可以。」

「那就好,吃飯胃口和睡覺都正常吧?」

「正常的。」

「那行,你們休息吧,今天鄧主任會過來查房,有什麼要諮詢的問題到時候可以問。」

一個個病人查過去,把自己手頭上的**個病人都問一遍,查完后在走廊上遇到同樣是查房的同事,勾肩搭背地說笑着往回走。

進門見到鄧崇,厲江籬問:「大師兄你星期幾去出差啊?」

「明天,周四回來。」鄧崇應道,他要陪趙主任去外地會診一位病人。

「明天下夜班就趕飛機?」厲江籬屈着手指數了數,樂了,「你這出差時間真好啊,卡著值班時間回來,都不用費心思跟誰換班。」

鄧崇搖搖頭,嘖聲道:「命苦啊——」

厲江籬坐下,一邊打開醫囑系統,一邊問他:「周六的時候,群里有個病人說,他有個客戶七年前查出良性肺結節,最近一直咳嗽的,想來做個檢查,你看到聊天記錄了么?」

「看到了,跟我約了,今天就過來。」鄧崇點頭道。

這時趙主任和馮護長一前一後地進了來,「八點了,交班吧。」

一陣椅子拖動的聲音,所有坐着的人都站了起來。

厲江籬一心二用,一邊留心聽值班護士和醫生交班,一邊點着治療項目,勾選,保存,退出看一眼上周的檢查結果,再勾選,保存,來回重複這個動作。

九點多,治

療組結束查房回來,經過護士站就被攔下了,「鄧主任,有病人在等你。」

厲江籬轉頭看向一旁的等候區,看到是熟悉的病人,笑着問道:「來這麼早啊,吃早餐了么?」

「一會兒檢查完了去翠屏姐那兒吃,檢查身體的事,宜早不宜遲,今天要抽血哇?」病人笑着同他說話,又給他們介紹帶來的人,「這就是我提過的,我那位客戶。」

鄧崇開始問病人問題,厲江籬見沒自己什麼事,麻溜地回辦公室去調整醫囑了。

一直到十點半,病人做完檢查,還沒等回來呢,鄧崇就已經在電腦上的閱片系統上看到他的片子,打開的時候厲江籬就在旁邊,湊過去跟他一起看。

一邊看倆人一邊討論:「影像科報的什麼?」

「右肺上葉前段腫塊影,伴右肺門淋巴結腫大。」

「他七年前查出過結節,當時的片子帶來了么?」

「哦,帶來了,在這兒呢。」

「我看看……還是右上肺前段啊,圓形的,高密度影,邊界挺清楚的,現在怎麼樣?」

「他那個時候結節大小是多少?」

「0.8×0.8,現在呢?」

「4.6×4.0,增大了很多啊。」

「我看他舊片子肺門沒事的,現在也增大了,得讓他做個PET-CT吧?」

鄧崇伸了個懶腰,哎了聲道:「讓他住院做吧,這情況看着也是不太好啊。」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兩下,正埋頭工作的大家都抬頭看了過去。

見是剛才的病人,鄧崇便道:「你們回來得正好,你的片子我已經看過了,現在跟你說說情況。」

說着起身,把他們帶去了談話室,十幾分鐘后回來,跟厲江籬說:「準備收病人。」

厲江籬嗯了聲,「放28床?」

「別吧,27床的葯敏剛報了多重耐葯,26床我都暫時給他轉床了,你還放28啊?」一位同事聞言連忙制止道。

厲江籬一驚,「什麼菌?」

「肺炎克雷伯。」同事答道。

可是要不要放28床,還得看有沒有其餘空床,厲江籬掛電話給護士站問情況,得到的答覆是:「沒有別的床位啦,單間就剩一個,要不你的晚一點再入區,27床的家屬剛還說想轉單間去,等原來的病房消毒以後就沒事了。」

「不入區我怎麼開治療?」厲江籬一臉鬱悶,問道,「你能不能讓我的病人先入區,先掛在28床,等消毒了他人再進去?」

「那也行,先給你入區,你開檢查讓他去做,但人千萬先別進去啊。」

這就是個不得已的處理辦法,病人辦好住院手續上來之後,厲江籬也跟他說清楚了。

病人本人是沒什麼意見的,要不是醫院不允許,他甚至還想回家住。

但陪同他來的家屬卻不同意了,逮著厲江籬一通問,消毒時間要多久,不要大概時間,要準確,要精確到分秒,然後仔細盤問那個轉出去的病人到底怎麼回事,還問是什麼病,以後會不會再轉回來。

厲江籬正色道:「那位病人是什麼病,請恕我無法回答,這是他人的**,女士,如果我把你丈夫甚至你本人的病在沒有經過你允許的情況下,告訴另一個人,你會同意嗎?」

對方原本有些咄咄逼人的神色多了一下,收斂了幾分,辯解道:「我這也是擔心嘛,我老公生病了,抵抗力不好,我很擔心,你是醫生,應該能理解的。」

厲江籬點點頭,耐著性子道:「我能理解你的擔心,但也請你理解我,這裏是醫院,病床很緊張,我們已經在儘力幫你們協調床位了,現在這樣也是不得已為之,你們只需要再等幾個小時,檢查做完回來,就可以住進病

房了,好嗎?」

至於會不會轉回來,厲江籬直說不確定,如果經過用藥后檢查結果正常了,病人和家屬要求轉回普通病房的話,也會轉,但不一定是26床。

「還沒有發生的事,我不是神仙,沒辦法給你精確的答覆,希望你也能理解。」

對方神色有些訕訕,想說什麼,但被丈夫制止了,道了聲謝后把她拉了出去。

等這兩口子走了,厲江籬才嘆口氣搖搖頭,甚至還撇了嘴角。

跟班的小方問道:「這個家屬不會是當老師的吧?」

「說不準啊,你去問問基本信息吧。」厲江籬搖頭苦笑道。

小方哦了聲就去了,二十多分鐘后回來,厲江籬剛好把新的醫囑打印出來在簽字,順口問了句:「怎麼樣?」

「還真是,他老婆是一中初中部的老師。」小方聳聳肩。

姚敏這時也說:「你聽她說話那摳字眼的勁兒,還有那種態度就知道,她八成是老師,管慣學生了,對別人就轉不過彎來,在任何地方,對任何人,都有種指使的感覺,最難搞就是這種病人和家屬。」

這或許是他們的偏見,但從多年的臨床經驗來看,這種情況確實很常見,每多見一個這樣的病人或家屬,就加深一分他們的刻板印象。

刻板印象……厲江籬念了一遍這個詞,忽然想起和嚴晴舒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他們互相給對方支招如何應付父母,想出來的理由,不也正是對藝人和醫生群體的刻板印象之一么?

「急診今天接了一堆中暑的,這鬼天氣真是熱死。」姚敏從外面進來,吐槽了一句。

厲江籬看看手機上的天氣,容城今天的氣溫已經接近四十度。

嚴晴舒結束今天白天的第一場戲,坐在一邊不停地打哈欠,旁邊的風扇呼呼的轉着,吹出來的全都是熱風。

徐苗給她拿了冰鎮的礦泉水,她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來厲江籬說給她寄了快遞。

忙抬頭問道:「我快遞呢?厲醫生寄給我的,在不在?」

「在車裏呢,我去給你拿。」徐苗應了聲,去不遠處的保姆車裏拿了個快遞盒過來。

嚴晴舒拆開盒子,看到裏面一個用泡沫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盒子,盒子是竹制的,底部還貼著原來的標籤,是一個什麼牌子的點心。

可是正面的蓋子上卻貼著厲江籬寫的食用說明,字很好看,飄逸又灑脫,落款只有日期。

把盒蓋打開,裏面一塊塊阿膠糕碼放得整整齊齊,嚴晴舒拿了三塊出來,把兩塊塞給徐苗,再把盒子蓋好也塞給她。

「快藏起來,好東西,我、我們自己偷偷吃。」

徐苗看着她一本正經的表情,嘴角一抽,到底沒問她嘴裏那個「們」是不是真心想帶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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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有個節日氣氛,或者說購物氣氛頗為濃厚的節日,七夕。

厲江籬也是那天和父母一起出了金店才想起來的,因為當時父親說:「今年七夕不過了啊,沒錢了。」

舒主任掐他胳膊:「我信你個鬼,那你把鐲子藏起來,七夕再給我。」

「你忍得住不戴嗎?這可是新的。」厲主任笑着調侃道,又說,「想收禮物還不容易,問你兒子要。」

「你的建議很有道理,組織表示可以採納。」舒主任說完扭頭,看見兒子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愣了一下,原先要說的話就變成,「你怎麼回事?」

厲江籬蹭蹭鼻子,「原來七夕節要到了啊,日子過這麼快。」

當父母的聽了這話真是哭笑不得,好歹有個嚴晴舒出現,不然怕是真的要當一輩子寡王,到時候做手術都沒個能簽字的家屬。

於是舒主任認真地叮囑他:「

好好跟晴晴相處,好嗎?」

厲江籬:「……」

事情也是巧得很,七夕節那天厲江籬剛好是下夜班,一大早鄧崇就去趕飛機了,處理完病人和醫囑,檢查了一遍小方寫的病歷,離中午下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他果斷地溜了。

「反正主任不在,提前半個小時很正常。」他信誓旦旦地對姚敏和江爍鑫道。

住院總葉眉逗他:「下班這麼積極,是要約姑娘過七夕,約會去啊?」

另一位女同事聞言也說:「那可要小心點,注意安全,別過兩個月就來婦產科報到,十個月以後就要喝你滿月酒了啊。」

厲江籬老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嘖了聲,「別胡說,我們昨天夜班一直干到凌晨三點,我這是着急回去補覺。」

辦公室里頓時噓聲一片,厲江籬頓覺此地不宜久留。

他回了自己住處,進門警長就衝過來迎接他,親昵地蹭蹭他的手心,喵個不停。

每個下夜班回來的白天它都會這樣,有時候厲江籬也會想,他不回家的夜晚,小貓咪會不會和平時他看到的那樣,蹲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燈火霓虹,卻操心着臭鏟屎的不知道哪兒去了這件事。

「早上有吃飯嗎?」他乾脆把貓抱了起來,走進客廳后才把它放下來。

兢兢業業的鏟屎官去清理了貓砂,打掃完衛生之後,才考慮自己的溫飽。

隨便吃了點午飯,沖完澡倒頭就睡,一覺醒來窗外已經紅霞滿天。

他揉揉眼睛,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來打開一看,最上面一條未讀信息竟然是嚴晴舒的。

嚴晴舒:【厲醫生七夕節快樂,有沒有去過節呀?】

嚴晴舒:【因為過節,我今天提前收工啦!還收到了劇組送的花,因為拍了比較特殊的戲,還收到了紅包!】

嚴晴舒:【[圖片][圖片]】

兩張照片,一張是單獨的玫瑰花,一張是她拿着玫瑰花和紅包的,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裙,捲髮披散著,笑臉明媚燦爛,看上去心情很好。

他忍不住笑着嘆了口氣,過節啊……

厲江籬:【沒有過節,警長在陪我。】

貓就躺在旁邊玩爪子,他順手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嚴晴舒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整個人都更加快樂起來,搖晃着玫瑰花去問周濛濛他們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季非道:「我讓人買了煙花,我們晚上一起放煙花吧!」

嚴晴舒眼睛一亮:「再買些啤酒,音樂一放……」

季非:「我們就可以嗨啦!」

說完倆人不約而同地擊掌,簡直一拍即合。

周濛濛和齊賀都被他們說得心動,又說這種熱鬧要人多才更好玩,於是倆人分頭去問還有誰要加入。

至於場地,季非原本是想跟酒店的負責人租的,還許諾會拍vlog,到時候給他們露出大大的logo,負責人後來乾脆給他賣了個好,沒收租金。

嚴晴舒見沒自己什麼事,就一邊往保姆車走,一邊還低頭給厲江籬回信息。

她注意到厲江籬發過來的照片的拍攝角度,很明顯是在床上。

於是她聯繫上文問:【照片是剛拍的嗎?】

厲江籬說是,她就又問:【你是這麼早就準備睡了,還是午睡到現在?】

厲江籬:【……今天下夜班。】

嚴晴舒表示懂了,給他發了個摸摸頭的表情包:【好辛苦呢,晚飯多吃點,犒勞一下自己[可愛]】

然後又說:【我有在準備起床鈴的內容了,很快就可以發給你啦!】

嗯,雖然工作才剛起步,但要積極同步給甲方,這樣甲方才知道你有在做事,而且很辛苦,很努力。

這樣就便於向甲方提出要求:【可以讓我看看警長嗎[拜託]】

厲江籬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前面鋪墊那麼多就為了說最後一句,頓時滿頭黑線,只覺得嚴老師的套路是真多啊。

但他還是大方地同意了,接通了嚴晴舒打過來的視頻電話。

視頻接通,嚴晴舒先是看見厲江籬的臉,一看就是剛睡醒的樣子,頭髮還翹起了一綹,穿着黑白條紋的家居服,懷裏抱着警長。

「傍晚好,嚴老師。」他笑着同她打招呼,聲音里還有淡淡的鼻音。

嚴晴舒關切地問:「昨天的夜班很忙嗎,一整晚都沒睡?」

「有車禍導致開放性氣胸的患者,嗯……比較麻煩。」厲江籬簡短地回答道。

其實那個患者本身的傷勢不麻煩,麻煩的是他的父母。

少年的父母離異多年,他判給爸爸,但爸爸很快再婚,和第二任妻子又生了女兒,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將前頭的兒子扔給老人,但老人只能保他吃飽穿暖,卻沒法管教,十六七的少年叛逆期到了,在外頭跟社會青年混在一起,深夜飆車發生了車禍,送來醫院后急診科聯繫到他的父母,父母來了之後,當爸爸的不分青紅皂白,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大罵他沒出息這輩子已經毀了他就當沒這個兒子,當媽的則是只顧著衝上來和前夫廝打,口口聲聲說他不管兒子不配為人父,卻也沒有問過一句孩子傷勢如何。

厲江籬他們費了半天勁才把這對前冤家拉開,罵了這個罵那個,讓他們注意這裏是醫院啊要打去派出所打,然後這才簽了字帶人去手術室。

那少年人被麻倒以後,鄧崇一邊清創,一邊吐槽:「真特么離譜,根本分不清輕重緩急,孩子都要休克了,還只顧著發泄自己的情緒,這孩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投胎當了他們的小孩。」

他把這些見聞簡略成兩三句話告訴嚴晴舒,嚴晴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孩子不是他們親生的嗎?為什麼會這樣?」

「他們又不是只有一個親生的孩子。」厲江籬笑出聲來,調侃道,「嚴老師還是見得少啦,又是家裏頭的寶貝疙瘩,體會不到這種感覺的。」

嚴晴舒點點頭,承認自己是被家裏保護得太好,所以沒見過多少人心險惡。

但她也有些不服氣:「說得好像叔叔阿姨對你不好,你不是寶貝一樣,你就見過很多嗎?」

「見過很多,醫院裏見到的某些人性,如果你只是底層的小演員,可能會見到。」厲江籬神色笑眯眯的,但說出的話卻很不客氣,「你一開始的起點就比別人高,所以你只看到他們對你笑臉相迎,吐槽都只敢背着你怕被你聽到。」

嚴晴舒聽完嘴巴立刻就嘟了起來,「雖然你說的對,但我不想跟你說了,我要看看貓。」

這才是目的好嗎!誰要聽你講道理啊!滾滾滾!

厲江籬聳聳肩,把手機靠近懷裏的貓,讓它看鏡頭:「快看,是那天差點把你偷走的姐姐,還記不記得?」

嚴晴舒一聽,頓時大驚,忙道:「不是不是,那天是真的不小心,你不要聽他的,他都是胡說!」

警長本來在好奇手機屏幕里的人,也不知道是厲江籬的話還是嚴晴舒的聲音觸發了它的回憶,它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轉頭往厲江籬的懷裏一鑽藏了起來。

於是嚴晴舒就只能看到它的屁股,以及它因為呼吸而起起伏伏的肚子。

嚴晴舒:「……」

警長的反應讓兩個大人都愣住,隔着屏幕面面相覷半晌。

接着嚴晴舒率先反應過來,譴責厲江籬:「你嚇到它了!」

厲江籬都被她氣笑了,「啊是是是,是被我嚇的,行了吧?」

嚴晴舒嘿嘿笑了一下,聽厲江籬問她晚上有沒有特別節

目,「嚴老師提前收工,不去過節么?」

「過的,今晚會和劇組的同事在酒店的草坪辦party。」她笑着應道。

這時警長已經被厲江籬安撫住,又從他懷裏鑽了出來,把臉湊近鏡頭。

嚴晴舒就把屏幕轉了一下,讓陳佩也看看它,誇道:「是不是特別可愛?」

語氣里一股子炫耀的味道。

厲江籬似乎很有空,陪她聊了一路,話題早就從警長身上轉移到其他,想到什麼就說了,聊天的時候警長一直趴在他懷裏,粘人得很。

一直到嚴晴舒的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厲江籬才說:「警長該去吃飯了,嚴老師還要看嗎?」

「我就不打擾小朋友吃飯了,下次吧,我給它帶禮物。」她笑着道。

厲江籬笑了聲,調侃說:「它這算不算抱上了你的大腿。」

嚴晴舒正準備下車,聽到這話也沒多想,脫口就是:「你想抱也可以抱的啊。」

話音剛落就見陳佩驚訝地看向自己。

她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登時臉孔漲紅起來。

「……那、那個……我隨便說的,你別當真……我、我要下車了,下次再聊吧,掛了,掛了啊。」

她有些語無倫次,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嘶了一下。

接着就聽見手機里傳來一聲短促的輕笑。

她頓時覺得臉上的溫度更高了,不敢再吭聲,手忙腳亂地把視頻關了。

見陳佩還看着自己,就清清嗓子:「咳……走吧,咱們先回去把東西放好再下來。」

陳佩見她實在是不好意思,就熄了想調侃她的心,改口說:「你讓我找的合適高中生的起床鈴內容我整理好了,發你郵箱還是直接發你文檔?」

「直接發我文檔吧。」嚴晴舒道,又問,「你說,我要不要錄一個大眾版的?應該還會有其他跟妹妹一樣是准高考生的吧?」

「也有可能是中考。」陳佩道,「挺好的,我覺得他們會喜歡。」

不過這事兒還得跟曾枚說過才知道能不能做,嚴晴舒說干就干,給曾枚打了電話。

曾枚當然答應了,這種既不用花錢,又能討粉絲喜歡的福利,當然多多益善。

又聽說他們今晚要在酒店的草坪搞聚會,曾枚腦子裏的弦一下就繃緊了,提醒道:「玩歸玩,可別像上次那樣,你跟季非和齊賀都給我保持點距離!」

嚴晴舒忙不迭地答應,她現在一門心思在厲江籬那裏,不用曾枚提醒都會自動和其他男藝人保持距離。

晚上的聚會比預想的還要熱鬧,季非他們興緻上來,把原本只打算放個音樂喝點小酒的小聚會,搞成了現場有DJ打碟和海鮮自助、酒水無限供應的大party。

彩燈隨着音樂閃爍,彷彿完美踩點,嚴晴舒吃了一整隻芝士小青龍,在徐苗虎視眈眈的目光里,又吃了一整塊烤牛排。

還振振有詞:「優質蛋白,不會胖的!」

說完趕緊吃了一大口蔬菜沙拉,沖她眨眨眼,意思是,你看,我已經在吃草了:)

吃完飯,她一手端著一杯雞尾酒,一手舉起手機拍照,怎麼擺都覺得角度不對,於是把酒遞給陳佩,自己踩上凳子,拍了張還算是全場的照片。

「可以發朋友圈,也可以發微博呢。」她喜滋滋地道。

陳佩的眼神在耀眼的燈光里顯得有些閃爍,笑道:「你去玩吧,微博我幫你發,你把照片發給我。」

身為助理,她有時候也會代發一些營業微博,粉絲們是可以看出來的,因為她們用的手機型號不同。

嚴晴舒嗯嗯兩聲,高興地說了句謝謝佩佩,就端著就被衝進了熱鬧的人群。

一陣口哨聲瞬間響了起來:「嚴老師來跳一個!」

「嚴老師,來一個!」

陳佩站在人群之外,露出了陰險的獠牙。

陳佩:【枚姐,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曾枚:【挺好,發吧,我想看熱鬧了[狗頭]】

徐苗:【?真要這麼干啊?又崩人設,晴晴得哭吧?】

曾枚:【崩人設這種事,崩著崩著就習慣了,這也是為了讓她的形象更接地氣,讓人看到更多面的嚴晴舒。】

陳佩:【發完了,@曾枚枚姐,如果我殉職了,你照顧好我媽和我的狗,行嗎[流淚]】

曾枚:【到時候追認你為嚴晴舒成長路上的烈士[狗頭]】

嚴晴舒忙於蹦迪,根本不知道這幾個人背着她在密謀什麼。

厲江籬的七夕之夜過得很普通,晚飯前父親給他打電話,問他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飯,他很識相地拒絕了。

他拒絕之後,父親沒有再勸第二次,利索地把電話掛了,一般這種情況就說明,他們並不是真心想帶他一起吃飯,只是出於為人父母的基本責任心,來問上一句,然後達到「我已經叫了但是孩子他自己不願意」的目的。

廚房裏的海鮮燴飯飄出香味,他端著撕好雞胸肉和雞心出來,招呼警長:「吃飯了,今天加菜。」

貓呼哧呼哧一頓狂吃的時候,他也一邊吃飯一邊打開微博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事,點了一下發現,就看到嚴晴舒的微博出現在第一條。

配圖看起來五顏六色的,應該是在聚會現場。

他好奇地點開大圖,一張張看過去,看到最後一張,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忍不住笑出聲來。

甚至越看越覺得好笑,差點就被米飯嗆得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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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晴舒v:今夜牽牛織女相約,我們在人海遇見,七夕快樂,希望今天的你擁有晚霞與玫瑰的浪漫,也擁有煙火與燈光的踏實[玫瑰]

PS:沒有情人的七夕節,和朋友相聚也很好呀@季非@齊賀@周濛濛@夏末狂想官方微博[圖片]】

配圖總共有九張,文案沒問題,很正常的過節祝福,圖片乍一看也沒問題。

就是龍蝦和牛排、沙拉的大餐,長長的自助餐枱,五顏六色的炫目燈光,DJ在搓碟,端著酒杯圍在一起的人群,有人在跳舞。

很常見的party配置。

讓厲江籬無法控制住自己笑聲的是最後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里,一身白色裙子的嚴晴舒光着腳站在椅子上,甚至踮起了腳,伸長著胳膊,努力地在拍照,努力到嘴角都抿得緊緊的,長長的頭髮披散在背後。

照片還被P了一行紅色的小字:哪有什麼歲月靜好,都是他人在負重前行,每一張視覺大片的背後,都有一個努力到變形的攝影師[狗頭]。

厲江籬看到嚴晴舒踮起腳努力往人群里看,還要拍照的照片,想起曾經在網上看到過的一張舊照片。

實驗課上,一群穿白大褂的醫學生圍在一起看解剖,後面的一位女同學淡定地站在凳子上看,背着手,手裏還捏著一隻活的胖牛蛙。

嚴晴舒的背影跟那位前輩何其相似,只是一個手拿相機,一個手捏牛蛙。

不過厲江籬笑歸笑,心裏還是有疑惑的,為什麼嚴晴舒會發一張自己這樣的照片,談不上美,甚至評論里還有人覺得她不應該這樣。

【女明星的職責就是維護好個人形象,美美美,你特么都不美了,我看你幹什麼?】

【這樣的動作實在太危險了,也不文明,就像有的藝人在機場穿着鞋子踩在旁邊的座椅上。】

當然,和很多事物都有正反兩面一樣,這件事也有粉絲表達了這些人

不同的看法。

【她是演員,又不是花瓶,這你都接受不了,那她在劇里扮丑扮老,你是不是要衝去片場把她拉出來讓她不要拍了?】

【我覺得還行吧,很真實啊,挺可愛的,身高不夠必須爬凳子也是沒辦法,我元旦看煙花有的看不到,還在我男朋友肩膀上坐過呢。】

也有老粉發現:【這條微博應該是小助理代發的,小尾巴不一樣,如果是晴晴自己發,是不可能讓你看到最後這張照片的。】

【誰說不是呢,網上那麼多絕美婚紗照,也沒幾個會把攝影師也曬出來的啊[狗頭]】

【我們晴晴還是有點偶像包袱的,不可能自己放的[笑哭]】

【我有強烈預感,不久之後這條微博就會被編輯,賭五毛錢[狗頭]】

看到這裏,其實厲江籬心裏的疑惑還是沒有解開,最近他跟嚴晴舒聊了不少,對娛樂圈的了解比以前多了點,知道哪怕是助理代發的微博,也肯定是經過藝人和團隊的同意才發出來的。

所以雖然這條微博是她的助理髮的,但內容應該是她允許的……吧?

那她為什麼會同意發這樣一張照片?這和她以往的風格大相徑庭不是嗎?

他想了一下,把這張照片保存下來,轉手發給嚴晴舒。

但對於要不要問為什麼會發這張照片,他打開鍵盤編信息斟酌了半天說辭,最後還是全都刪了。

只發出去一串偷笑的表情。

嚴晴舒這邊大家都玩得很嗨,基本沒幾個人注意什麼微博不微博的事。

直到副導演張啟明收到一直合作的群頭的消息,問他們怎麼今晚搞party玩那麼嗨啊,才發現,哦,嚴晴舒發微博了。

於是他讓負責運營官博的工作人員轉一下嚴晴舒的微博。

官博轉了之後,季非、齊賀和周濛濛陸續接到自家經紀人的電話,讓他們也發一下聚會的微博,記得@其他人。

結果季非說:「懶得自己寫了,我還是直接轉晴晴姐的吧。」

另外倆人一聽,你說得很有道理,立刻跟進動作。

這下好了,嚴晴舒爬高高拍照的照片就這麼被越傳越開。

季非是轉發完以後仔細看內容才發現最後一張照片的,沒想到跟前面幾張圖的風格這麼不同,簡直就是紙醉金迷和辛苦打工的絕佳對照。

他立刻忍不住大笑出聲,招呼其他人:「快看晴晴姐的微博,最後一張圖,媽呀,笑發財了哈哈哈!」

嚴晴舒這會兒蹦累了,正拿着麥克風在唱歌,是一首名為《今夜為你沉淪》的情歌,正唱到副歌部分,似乎聽到有人叫了她名字,便下意識往一旁看去。

只看見季非他們三個擠在一起,不知道在笑什麼。

於是她以為自己聽錯了,繼續唱歌。

一曲終了,她把麥克風給了導演程峰,從場地中跑出來,湊到周濛濛身邊,好奇地問:「濛濛姐,你們在看什麼啊?」

周濛濛忍住笑回答道:「看你的微博啊,你那張照片好搞笑,誰幫你拍的,佩佩嗎?」

嚴晴舒眨眨眼睛,一臉茫然,「……沒有啊,雖然微博是佩佩替我發的,但是照片是我發給她的,都是我自己拍的。」

「不可能,那個姿勢你怎麼自拍,自拍哪有拍出……」

季非話沒說完就停住了,和另外兩個人同時意識到,他們說的照片,和嚴晴舒說的照片,它就不是同一張!

啊這……

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全都抿住了嘴,直到齊賀先忍不住笑出第一聲,隨即哈哈哈的笑聲開始此起彼伏,吸引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

嚴晴舒被笑得一臉懵逼,連聲追問:「你們在笑什麼啊?哎呀,先別笑了,告訴我嘛

,你們在笑什麼?不會是笑我吧?」

「晴晴姐,你被佩佩坑了哈哈哈哈哈!」這是一邊笑一邊拍大腿的季非。

「我們還以為你是故意擺拍的,結果原來你不知道的嗎?」這是扶著季非的肩膀笑得牙齦都露出來了的齊賀。

周濛濛則是一邊笑一邊抬手揩眼淚,「我本來覺得照片也就是一般好玩,但是現在覺得它非常好笑,晴晴啊,你可長點心吧!」

嚴晴舒這時候總算是聽明白了,問題出在她的微博上。

鑒於她自己都沒看過陳佩代發的微博具體啥樣,於是她問周濛濛:「濛濛姐,讓我用你手機看一眼我的微博好不好?」

結果這一看……

「陳佩佩!我要殺了你!」她握著周濛濛的手機,瞪着眼咬牙切齒,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周濛濛一邊把自己手機從她手機抽回,一邊攬着她肩膀安撫道:「冷靜,冷靜,照片很可愛很真實啊,沒問題的。」

季非和齊賀也跟着勸:「是啊,挺好的,我看你粉絲也挺喜歡,有效營業啊這是。」

「莫生氣,莫生氣,氣壞身體無人替。」

但嚴晴舒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行,得找陳佩算賬。

「我不能接受這種行為,為什麼不問問我再發呢?雖然問我了我也不同意。」

仨人同時被她這句話噎住,半晌周濛濛道:「應該是你經紀人授意的吧,不然她一個小助理,不至於敢這麼干……」

「那我就跟經紀人說。」嚴晴舒的表情認認真真,「我願意配合工作,但不代表她可以不知會一聲就替我做決定,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季非聽了忍不住問:「那她給你找的每一部戲,每一個代言,都是她先知會你,才去幫你爭取的嗎?豈不是黃花菜都涼了?」

這回輪到嚴晴舒一噎,被季非一點,她也發現她這邏輯有不對了。

可是,「我真的不喜歡這種事啊,我為什麼要讓別人看我的丑照?這樣很不得體啊。」

她覺得委屈極了,抿著嘴唇,眼角耷拉下來。

剛才的快樂模樣霎時間便不復存在。

徐苗這時立刻趕到她身邊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周濛濛說:「她看到了她的微博,覺得最後一張照片很不好看,不夠得體。」

徐苗聽了這話,面色微微變了一變。

「你也知道這件事對不對?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對不對?」嚴晴舒眼尖,立刻抓住她的胳膊問道。

徐苗只好無奈地點頭承認了,並且讓她看了曾枚和她們的聊天記錄,順勢把嚴晴舒帶到一旁沒什麼人的地方。

這時嚴晴舒問陳佩去哪兒了,徐苗訕訕一笑:「她……她覺得對不起你,先回酒店了……」

「她就是不敢面對我!」嚴晴舒咬了咬后牙槽,「她就不能跟我說了再發了,都發了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她很認真地對徐苗道:「我生氣了!」

嚴晴舒的脾氣很好,對身邊的人也很好,從來不會輕易發脾氣,徐苗跟在她身邊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她這麼認真地生氣。

可是這種事曾枚不是第一次做。

其實她微博上的照片也好,文案也好,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團隊來決定的,決定放這張圖,決定寫這段話,是這兩年曾枚確認她自己不會用大號亂髮言之後,又希望她能跟粉絲多互動,才把微博還給她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藝人就是團隊的工具人。

徐苗想了想,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她的眼睛,溫聲問道:「晴晴,你能告訴我,這次這麼生氣,是為什麼嗎?」

嚴晴舒抿著嘴,不吭聲。

徐苗問道:「剛才我聽周老師

說,你覺得那張照片很醜,不體面,是只有這個原因,還是有別的原因?」

嚴晴舒嘴唇動了動,但還是沒說話。

見她一副鬧彆扭的樣子,徐苗道:「別說不說話嘛,有問題要溝通的對不對?你不說為什麼不高興,我怎麼反饋給枚姐呢?」

「……就是不好看啊,丟人。」嚴晴舒忍不住哼了聲,說話了,「會被所有人都看到……」

徐苗想說你以前也發過搞怪的照片,為什麼不介意?

嚴晴舒接着道:「而且沒有提前告訴我,我都沒有心理準備,以前哪有這樣過!」

這次她的聲音大了不少,聽起來底氣也足了很多。

徐苗想了想,還真是,以前都是曾枚覺得這樣好,定下個計劃,做之前跟她說一聲,她說可以,就順利進行,她有意見,就調整計劃,等她同意了,順利執行。

幾乎沒有她直接反對的時候,但這次她卻表現出了強烈的抗議情緒。

到底是哪裏不同了呢?徐苗是她的執行經紀人,天天跟着她,性格又比陳佩更加謹慎細緻,很快就想到了厲江籬頭上。

她試探著問:「是怕厲醫生看到,對你印象不好?給你減分了?」

嚴晴舒咬着嘴唇,神情更委屈了,徐苗甚至都覺得,她的眼睛裏多了點亮晶晶的東西。

連聲音都帶着一點淡淡的哭腔:「那不應該怕嗎?我還沒把人哄到手呢,你們就給我扯後腿,讓我去談戀愛的是你們,給我搗亂的也是你們,你們良心不會痛嗎?!」

她的控訴讓徐苗一陣啞然。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對不起啊晴晴,是我們考慮不周,我一定會跟枚姐說的,要不……現在咱們把那條微博編輯一下,替換一張美美的照片怎麼樣?」

也只能這樣了,嚴晴舒點點頭,讓徐苗幫自己和季非他們拍了一張大合照。

拍完照,用劇組合照替換下那張爬高高的照片,party也到了散場的時候。

嚴晴舒回酒店,先去找陳佩理論,陳佩自知理虧,立正挨了十分鐘罵不敢回嘴。

聽到嚴晴舒說:「明天扣你一頓下午茶,再有下次,我就……我就不跟你玩了!」

到底也沒說出再有下次就辭退人這樣的話。

陳佩點頭如搗蒜地答應了,屁顛屁顛地拿上熱好的即食花膠送她回房。

剛進房間就接到曾枚的電話,也是為了這件事。

曾枚也是沒想到嚴晴舒這次反應會那麼激烈,但也能理解她,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不管是誰,都會想要在對方那裏保留一個完美的形象。

「是我考慮不周,跟你說對不起,原諒我吧,等你回來請你吃大餐?」

嚴晴舒心裏一下就舒服了,哼哼兩聲就應了好。

曾枚聽到她答應了,鬆了口氣又笑起來,其實嚴晴舒還挺好哄的。

但讓嚴晴舒心情徹底迴轉的,是她打開微信看到厲江籬發來的信息。

厲江籬居然把那張丑照轉發給了她!還給她發偷笑的表情!

這是什麼意思啊?啊!!!

嚴晴舒覺得自己再度陷入了社死後欲哭無淚的境地,不知道是裝沒看見好呢,還是裝沒看見好呢:)

但她猶豫很久,最後還是一邊吸鼻子一邊回復他:【你都看到了啊[大哭][大哭]】

厲江籬信息回復得很快:【看到了,打開微博就看到了。】

嚴晴舒看看他發照片過來的時間,應該是微博剛發出沒多久他就看到了。

原來這麼早他就看到她的黑歷史了嗎嗚嗚嗚:)

她把臉埋在被子裏嘆了口氣,想了半天,還是請求他:【能刪了嗎?我已經替換了圖片,你也忘了,好不好呀

[可憐]】

厲江籬頓時失笑:【為什麼?很多人都覺得很可愛,為什麼要替換掉?】

嚴晴舒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問他:【你也覺得可愛嗎?】

對話框頂端的「正在輸入中」出現好久都沒有看到信息,她心裏一開始的期待,一點點下沉,變成沮喪和失望。

他也覺得那樣不太好……吧?

嚴晴舒忍不住嘆氣,又覺得如果厲江籬也這樣想的話,她就看錯他了。

大學時代被學長當魚釣的不妙回憶在這個時候突然襲上心頭,讓她對自己產生了一種懷疑。

不是吧,都已經隔了那麼多年,難道她看男人的眼光還是那麼爛?上一個是雙插頭海王,這一個年紀輕輕就一身爹味?

嚴晴舒覺得要是那樣,這老天爺就是不長眼。

就在她胡思亂想間,厲江籬接連發了三條信息過來。

厲江籬:【[圖片]】

厲江籬:【你覺不覺得你姿勢很像這位前輩[偷笑]】

厲江籬:【很可愛啊,全身上下都寫滿了努力兩個字[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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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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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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