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二合一)
厲江籬白天時答應了嚴晴舒,晚上十點左右場外指導她做菜，於是差不多到十點時，搬著自己的電腦坐到了陽台上。
警長見他去陽台,非要跟著，也不往他身上鑽,而是跳上茶几，坐在電腦後面,把腦殼擱在電腦屏幕上方。
「下來可以嗎？電腦讓你壓壞了,要把你賣掉換屏幕,真不怕？」
厲江籬一邊檢查著自己寫的文檔,一邊同它講話。
警長喵了聲,舔舔嘴巴，還是保持姿勢一動不動。
它就像一個掛件,掛在厲江籬的電腦上，這是它經常愛乾的事。
大雪小雪則在屋子裡圍著他剛給它們的水杯，一人一下，把爪子伸進杯子里玩一下水,拿出來,舔兩下。
這個舉動被全家戲稱為喝自己的洗腳水。
厲江籬等嚴晴舒的電話一直等到十點過後,都快以為她改變主意,今晚不做菜了，正準備問問，視頻的鈴聲倒是響了。
他接通視頻,映入眼帘的就是嚴晴舒在廚房燈光下顯得愈發柔和精緻的臉孔。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他有沒有空,他便笑道：「我正準備問問，你是不是改主意了，想改天再學？」
男人溫潤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很從容，又有種讓人忍不住認真聽他說了些什麼的磁性。
大家頓時很驚訝，杜清和程嘉淇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在對方眼睛里看到疑問，這人是誰？
他們緊接著想到剛剛吃完還沒多久，味道還留在口腔里的咖喱牛肉，難道晴晴姐說的朋友，就是這個人？
嚴晴舒道：「怎麼會，我之前處理雞腿不熟練，花了比較多時間門，吃飯就更晚了，才耽誤那麼多時間門。」
解釋完又帶著歉意問道：「你等很久了吧，實在不好意思。」
「這倒沒有，我剛做完自己的事。」厲江籬笑著應了句，為了避免繼續寒暄，他下一句話便切入正題，「是菜譜哪裡看不明白嗎？還是哪個步驟沒有把握？」
在他印象里，生炒雞是一道很簡單的快手菜，只要把菜備齊，下鍋爆炒，幾分鐘就可以出鍋了。
嚴晴舒呃了一下，臉上不好意思的神色更重，「那個……那個、就是……切圈切丁，有什麼具體要求嗎，尺寸上？」
厲江籬：「……」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問題：）
哪怕她問蚝油適量，糖適量的「適量」是多少，他都不會覺得意外，但是現在嘛……
他沉默了一會兒，警長正好這時喵了聲，他立刻面無表情地伸手將攝像頭切換了一個方向。
確定嚴晴舒看不到他的臉了，他才露出一個呲牙咧嘴的表情，媽呀，嚴院長誤他！
他是玩手術刀的，不是專業玩菜刀的，以大小姐這對待菜譜的嚴謹程度，要不咱還是把這次節目糊弄過去，以後別接要做飯的工作了吧？
嚴晴舒不知道他的內心已經吐槽滿天飛，只看到鏡頭一轉，就見視野里出現一顆黑色的貓貓頭，貓貓頭擱在電腦上，眨巴眨巴眼睛，可愛到她心都快化了。
「警長，你在陪你爸爸工作嗎？」她忍不住問道。
許是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警長喵了聲，坐直起來，伸爪想要夠厲江籬手裡的手機。
厲江籬沖它做了個禁止的手勢，看它收回手，起身繞過電腦要跳進他懷裡，就乾脆把電腦合上，讓它坐在電腦上。
然後對嚴晴舒道：「這個沒有要求，看你喜歡，大點小點都無所謂，只要你不是整顆放進去就沒事。」
嚴晴舒聽了忍不住吐吐舌頭，哦哦兩聲，拿著手機讓他看案板上的杭椒和紅椒，「是這個吧？沒錯吧？」
「嗯，沒錯。」厲江籬感受到她的緊張，笑著嘆了口氣，安慰道，「不要怕，雞肉能難吃到哪裡去，最多是咸了點，炒得老了點，但這是無法避免的，掌握火候只能靠熟能生巧。」
他鼓勵道：「你是第一次做這個菜，只要做熟了，就是成功，大膽點，放手做。」
嚴晴舒聽了他的話，心裡安定了少許，嗯嗯兩聲，找了個地方把手機架起來，然後拿起菜刀，深吸一口氣，開始切辣椒。
她切得慢，厲江籬在這邊光是看她拿菜刀的姿勢都能看出她的生疏，但她切得很認真。
其實凡事就怕認真，他笑了一下，默默將剛才心裡說出去的吐槽收了回來。
大小姐努努力，應該還是可以學會做幾道家常菜的。
他一手舉著手機對準警長，一手撐著臉，覺得自己就像在看美食博主(未來版)在直播做菜。
嚴晴舒把辣椒圈和辣椒丁都切配好，正準備去開火，厲江籬就提醒道：「你可以先把澱粉水準備好，一會兒勾芡要用。」
她聽了又連忙去找碗和玉米澱粉，連放多少水多少粉都要問他一句才放心。
厲江籬看她笨手笨腳的樣子，笑道：「我小時候第一次學做菜，反應就跟你現在差不多。」
嚴晴舒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想到要做菜的，從小喜歡嗎？」
「不，我們家是我爸做菜，我媽忽悠我，學會做菜以後不打光棍。」厲江籬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子無語又無奈的感覺，「我真是信了她的邪。」
嚴晴舒笑了聲，點著火，直接就往鍋里倒油，厲江籬都來不及阻止，緊接著就聽見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和她短促的尖叫聲。
「怎麼了晴晴姐？被油濺到了嗎？」
「我明明看到鍋里沒水了，怎麼還會濺油？都怪這個燈不夠亮！」
厲江籬：「……」
行吧，大小姐說是就必須是。
嚴晴舒尖叫完又覺得丟臉，忍不住噘了一下嘴巴。
厲江籬的聲音這時透過視頻傳來：「把腌制好的雞肉倒下去，大火爆炒，顏色變了以後加蒜蓉、老抽和蚝油，老抽要一點點就夠了，上色用的，蚝油給一大勺，或者你看著給，怕咸就給少點。」
嚴晴舒按照他說的做，手忙腳亂地往裡加佐料，裝杭椒圈的碗都差點被打翻，厲江籬見了就說：「慢一點，沒必要趕時間門，雞腿肉沒那麼容易老的，不要擔心，你每一個步驟都做得很好了。」
他的安撫讓嚴晴舒緊張的情緒瞬間門緩解了一點，但還是有些忐忑，問道：「我現在就可以加澱粉水了嗎？」
「你先炒兩下，把它們翻炒均勻。」厲江籬道。
等看到她炒了兩下，他又及時提醒：「現在杭椒和紅椒斷生了，關火。」
嚴晴舒一愣，「……關火？」
「關火，別怕，鍋還是熱的。」厲江籬淡定道，「將澱粉水再攪勻一下，直接倒進去，翻炒兩下就可以了。」
嚴晴舒哦哦兩聲，按照他的指示忙把火關了，將澱粉水倒進去，攉攏兩下。
「好了，出鍋。」
隨著他的提示，嚴晴舒停下了動作，問道：「現在就裝起來嗎？」
厲江籬說可以，她連忙讓杜清去客廳把包裝機和袋子拿到飯廳，然後端著炒鍋轉身就走。
程嘉淇看了眼，連忙過去把她的手機拿上，好奇地低頭看了眼，只看到屏幕里在左右歪頭賣萌的黑貓。
他覺得可愛，忍不住喵了聲，警長聽見手機里傳出貓叫，立刻好奇地要湊過去。
厲江籬嘴角一抽，小聲阻止它：「好好坐著，那是假貓，別信，外面的貓都騙人。」
程嘉淇：「……」
他抬手蹭了蹭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去到餐廳，他趕緊把手機還給嚴晴舒，嚴晴舒把手機支在桌上，問厲江籬：「一包裝多少比較好啊？」
「看你一頓要吃多少，你們三個人，可以一包裝三人份，也可以一包裝一人份，三人份省袋子，一人份方便，萬一吃不完，萬一那天有人不想吃這道菜，一人份還可以避免浪費。」
他的聲音懶洋洋的，透著悠閑。
嚴晴舒下意識看了眼時間門，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
她下意識地加快速度，對杜清和程嘉淇道：「清清和嘉淇來幫幫忙吧。」
倆人正研究包裝機要怎麼用，聞言都抬頭應好。
於是準備一個裝，一個負責塑封，一個看有沒有封好口，看起來像是流水線作業。
厲江籬在這邊又抽了抽嘴角，一個自製料理包，竟然搞這麼大陣仗。
杜清走到嚴晴舒身邊，第一次看到了她此時的手機屏幕，屏幕里竟然是一隻在舔爪子的黑貓。
她也像程嘉淇剛才那樣，忍不住喵了聲。
警長舔爪子的動作一頓，立刻果斷湊上前，伸爪扒拉厲江籬的手機。
「喵——喵——」
就是有貓！休想騙我！
厲江籬哎了聲，「哎呀，說了不是真的貓！那是人扮的！」
警長嗷了聲，還是想看，根本不信。
厲江籬警告它：「老實點，不然我讓大雪小雪來揍你。」
警長低下頭：「喵。」
模樣看起來有些委屈，嚴晴舒看了，覺得心疼，就勸說：「小朋友還小，你好好教啊，嚇唬它做什麼。」
厲江籬反駁道：「它都一歲多了，按照演算法，貓的一歲等於人的十五歲，在貓世界里它已經成年了，怎麼會還小，我成年的時候都見過死人經歷過死亡教育了，就它還天天發懵。」
典型的我當年如何如何你現在如何如何，真是不成器的家長做派，誰聽了不覺得好笑。
嚴晴舒忍俊不禁，剛要說話，就聽見喵喵幾聲，鏡頭裡出現了兩隻大白貓。
「呀，大雪小雪也來了。」嚴晴舒促狹地對杜清道，「清清，快喵一下。」
杜清忍著笑，又喵了兩聲，比剛才那一下更像貓叫。
大雪小雪立刻也湊了過來，直起身子就拍厲江籬的胳膊，他一時沒防備，被它們一把將手機打了下來。
「啪——」
手機落地的響聲伴隨著男人惱怒的斥責：「你們兩個也想挨打是吧？！走走走，立刻燒水煮貓！」
「喵！」
「喵喵！！」
一陣手忙腳亂的動靜，嚴晴舒和杜清聽到，看一眼黑漆漆的屏幕，忍不住都吐了吐舌頭。
等厲江籬再出現的時候，嚴晴舒這邊已經將生炒雞分裝好了，剩下一小碗，招呼容簟和宗鮃來嘗嘗。
雞肉還算嫩，杭椒和紅椒比較脆生，厲江籬對嚴晴舒道：「還要經過冷凍、解凍和再加熱過程，食材又一直被湯汁浸泡，如果現在炒得太熟，到時候就要爛了。」
「勾芡也要剋制，平時吃新鮮的，多點看不出來，但是這種料理包，勾芡勾多了，到時候解凍就會黏答答一窩水，很不清爽。」
他講得頭頭是道，裡頭訣竅不少，大抵都是他日常經驗所得。
嚴晴舒一邊聽一邊嗯嗯地答應，相當捧場和認真。
然後希望他再讓自己看一眼警長和大雪小雪。
厲江籬移動手機讓鏡頭對準在地上打滾的警長，一抬頭，就看見舒主任站在客廳里。
「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他下意識問道。
舒主任走過來，叉著腰問他：「你又怎麼還不睡，深更半夜罵貓打狗，乒鈴乓啷的，跟誰在說話？」
說著探頭要看他手機。
厲江籬連忙用手遮了一下，對她做口型：嚴院長的女兒，做菜。
舒主任聽了嘖一聲，吐槽道：「不會做就算了唄，費那勁學來做什麼，擅長的點不在那上頭，凈整這些沒用的。」
聲音根本沒壓低，估計嚴晴舒他們已經聽到了，厲江籬乾脆放開手，無奈地道：「媽，人家在錄節目，聽得到你說什麼的，這不太好吧？」
「嘿嘿，反正他們也不認識我，怕什麼。」舒主任有些得意，「言論自由，言論自由。」
說完轉身招呼了一聲貓，問今晚誰去侍寢，小雪跟了過去，警長看它一眼，往厲江籬的小腿邊靠靠。
厲江籬揉揉它腦袋，笑著對嚴晴舒道：「我媽說話直，你們別介意，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其實這邊大家都在忍笑，嚴晴舒聞言嗯了聲，「……好、好的，晚安。」
說完趕緊掛了視頻。
所有人都笑起來，杜清扶著程嘉淇的肩膀，笑得眼淚都要下來了，「導演，導演你聽到了嗎，群眾的心聲和吐槽，凈整這些沒用的！」
這下連嚴晴舒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別墅里一時間門氣氛很活躍熱鬧。
看著監控的林森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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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嚴晴舒加熱了一份生炒雞，雞肉嫩彈入味，跟剛出鍋比味道絲毫不差，而且辣椒更加入味。
她去跟節目組買饅頭，碰見林森恕，笑著同他打了聲招呼。
「嚴老師昨天忙到那麼晚，今天起這麼早？」林森恕笑著問道。
他剛晨練回來，身上的短袖濕了一大片，貼在皮膚上，勾勒出他胸肌明顯的輪廓。
嚴晴舒的視線禮貌地挪開，看向他的臉，笑道：「還好吧，已經七點多了，林導不是起得更早？」
「可我昨天什麼也沒幹啊。」他笑笑，問起教嚴晴舒做菜的人，「沒想到會是位男士，我以為會做菜的女士更多，那是你的朋友？」
「算是吧，我爸爸同事的兒子，最近這段時間門來往才多了點。」嚴晴舒點點頭應道。
林森恕一聽，眉頭頓時一挑，爸爸同事的兒子，最近來往才多的，這……
人家是可以走岳父路線的那種近水樓台啊。
他想說什麼，又覺得輕佻，到底還是沒有講。
嚴晴舒拿著四個饅頭，跟工作人員說：「今天可不可以再幫我買兩三斤雞腿啊？」
工作人員說好，問她還要什麼，嚴晴舒拿出手機，打開菜譜的文檔，一邊看一邊說：「要一個白洋蔥，三四根胡蘿蔔，和三百克杏鮑菇，還要一盒咖喱。」
經過昨晚，她算是知道了，主料夠就行，配菜多少無所謂，調料放夠，掌握火候，味道難吃不到哪裡去。
工作人員一一記錄下來，卻又說：「因為你這是訂購，我們要收取百分之一的服務費，嚴老師沒意見吧？」
嚴老師有意見，但嚴老師不敢說，只嘟囔著抱怨：「你們這是霸王條款，前幾天怎麼沒說？這就是坐地起價！」
工作人員點點頭，嗯了聲，「沒錯，我們就是坐地起價。」
嚴晴舒：「……」
她嘟嘟囔囔地回到別墅，大家都起來了，連孟溈都在。
「節目組太坑了，竟然坐地起價，今天讓買菜居然要收服務費，之前怎麼不說，等我點完了再說。」
聽她說完外面的事，宗鮃打著哈欠道：「這不就跟出去酒樓吃飯一樣，工作日加收百分之五服務費，周末百分之十，區別是在酒樓上來就吃吃完就走，現在是你還得自己做一遍。」
「離譜，不會我們的早餐和晚飯也要漲價吧？」容簟一臉驚恐地問道。
杜清就冷笑一聲，說：「你別說，按照一貫套路，以及節目組的尿性，很有可能，勸你找好退路。」
容簟立刻看向端著雞蛋和熱好的生炒雞出來的嚴晴舒，「晴晴姐——救命——」
嚴晴舒沒同意，也沒不同意，只說：「到時候再說吧，你們先去買早餐，快要到上班時間門了。」
說完看了眼孟溈，笑著問道：「你控制體重早上能不能吃肉？能的話，嘗嘗這個？昨晚就你一個沒吃到了。」
話音剛落，見容簟有想要說話的動作，立刻看了過去，他立刻就抿抿唇老實下來。
孟溈抬頭看了眼嚴晴舒，也是抿著唇，目光閃爍。
嚴晴舒能讀懂這個表情的含義，無非是想下來又不好意思的忸怩，便笑笑，給她搭足了梯子，「試試吧，這是我第一次做這個菜呢，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你試試，然後給我提點意見？」
說完把那盤菜往她那邊又推了推。
孟溈一句話也沒說，拿起筷子夾了塊雞肉吃，吃完了點點頭，聲音細細的，還聽得出一些彆扭的意味，「……也還不錯了。」
嚴晴舒笑眯眯的，「謝謝誇獎。」
說完招呼杜清和程嘉淇，「晚上你們要是回來得比我早，就去把菜提回來，有雞腿、洋蔥、胡蘿蔔、杏鮑菇和咖喱。」
「我們今晚做咖喱雞嗎？」程嘉淇抬眼問道，「還是昨晚你那位朋友做場外指導嗎？」
嚴晴舒點點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程嘉淇露出個靦腆的笑來，「我能不能……再看看他家貓？」
「你喜歡貓啊？」杜清驚訝地扭頭問道。
程嘉淇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應得慢吞吞的，「喜歡，就是沒時間門養，我媽還貓毛過敏，家裡從來不養有毛的動物。」
他說完低頭掰開饅頭，學容簟的樣子，舀一勺生炒雞夾在裡面，合上咬下一大口。
嚴晴舒看著他鼓鼓的腮幫子，想想他年齡，才二十歲，還是小孩呢，就已經承受外界諸多風言風語了。
便笑著點點頭，「好啊，正好他也不想露臉，今晚就還是讓貓貓出鏡吧。」
周一清晨，厲江籬一大早七點半不到他就到科室，先是在系統上查看過在床病人過去兩天的情況，然後拿了個聽診器去查房。
查房的時候很多病人都還沒醒，或者剛醒起來去廁所，有陪護的家屬見到他，就說：「醫生你這麼早就來上班了啊？很辛苦哦。」
「工作哪有不辛苦的，我拿工資的，就應該干好活。」厲江籬笑笑，問道，「這兩天睡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葯還有沒有？」
要是做了手術的，就問傷口痛不痛，順便檢查一下刀口。
看完一圈回來，路過護士站，看見空蕩蕩的病歷車，知道學生們都已經來了。
回到辦公室，科室教學秘書葉眉正在點名查勤，小鄭在埋頭貼化驗單，厲江籬剛坐下，他就說：「師兄，原來12床的韓秋菊的病歷，有個地方錯了，要改。」
說完遞給他一張病案室發回來的表格，上面列了長長一串有問題的病例，病案號、患者名字和床號、管床醫生、錯誤內容全都一清二楚。
只有一本是他的，厲江籬鬆口氣，從電腦上調出這個出院病例，改了以後補打那一頁。
簽字的時候姚敏問：「你的12床，是不是就是黃梅雨的親戚？」
厲江籬點點頭，這個病人就是婦產科的黃醫生上個月帶過來的，是她舅媽，入院之後沒多久就確診是肺腺癌晚期，後來做了基因檢測。
姚敏接著問：「基因檢測結果是什麼？」
「ALK基因突變。」厲江籬回答道。
「鑽石突變啊這是。」姚敏笑道，「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ALK基因突變的比例僅有5%，是概率很低的，但可以用的靶向葯比較多，比如一代的克唑替尼，二代的阿來替尼，三代的勞拉替尼，而且這個類型的患者服用靶向藥物效果相當好，最高有效率超過90%，有的病人甚至可以在複查時發現腫瘤完全消失的喜訊。
大家都是肺腺癌晚期，但ALK基因突變的患者就是有很多都可以通過服用靶向葯獲得比其他類型的患者更長的生存期。
厲江籬點點頭，「是啊，他們家經濟條件不錯，也不存在吃不起葯的情況，再回去好好養著，放寬心，活得高興點輕鬆點，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好了。」
聊了兩句，葉眉帶著已經做完入科教育的新學生們回來了，開始按照本子上早就寫好的，給各位帶教老師分學生。
之前葉眉就說要給厲江籬分兩個學生，「方俊熙，陳夢瑤，你們跟厲醫生，你們兩個跟梁明明和姜越是一組的，都是鄧主任那一組。」
後面兩個是姚敏和江爍鑫的學生。
厲江籬回頭看了兩個師弟師妹一眼，指指一旁的小鄭，「他比你們先來，有什麼不明白的儘管問他。」
這一天都忙，交完班就要去手術室，厲江籬將改好的病歷頁交給小鄭，讓他去病案室把錯的換出來，「記得在他們那個表上打鉤。」
接著又交代兩個剛來的同學：「你們先熟悉一下病歷，姚醫生去查房你們也跟著去看看，了解一下我們科都有什麼常見病種，下次手術再帶你們去。」
說完匆匆走了，直到下午四點才回來，敞開的白大褂里綠色的洗手服泅濕一片，發梢濕漉漉的，帶著一股水汽。
「今天做完啦？幾台？」葉眉隨口問道。
厲江籬一邊寫術后病歷，一邊應：「四台。」
說著又要問小鄭術后病理送去沒有，亂七八糟一大堆問題，沒多久趙主任從院辦開完會，過來給病歷簽字，又問他病人的醫保問題，說哪床哪床的額度不夠了，讓他看看病人能不能開出院，或者周轉一下，云云。
等忙完這些事，已經是傍晚五點半，厲江籬要去查房，叫上剛來的小方跟小陳，一邊往病房走，一邊給他們介紹胸外科的常見病和常見治療方法及用藥。
等一天該做的事都做了，已經過了下班時間門，值班的同事問他要不要在科室一起吃飯，他搖搖頭道：「算了，我還是回去喝湯吧，今天實在太累了。」
家裡煮的湯也沒什麼特殊之處，是很家常的無花果南杏瘦肉湯，味道很清甜。
他喝湯的時候，母親就在一旁說：「益氣生津的，多喝點，最少兩碗起步。」
厲江籬喝湯的動作一頓，「……我喝不下那麼多。」
「怎麼可能呢！」母親看都沒看他，立刻懟道，「湯有湯肚，飯有飯肚，才兩碗湯，又不多，怎麼會喝不下，我跟你講，不喝完不許走，你爸爸煮得很辛苦的。」
厲江籬：「……」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最後他喝得感覺自己打個嗝都是湯的味道，一心在想為什麼自己的膀胱還沒提醒要去廁所？
吃完飯，他帶著三隻貓下樓遛彎，剛到樓下就收到嚴晴舒的信息，問他今晚是否有空。
時間門已經是八點多了，厲江籬眉頭一挑，回複信息問她：【這麼晚還沒收工？】
嚴晴舒：【剛收，在回去的路上，想先跟你預約一個場外指導。】
厲江籬：【還是十點以後？】
嚴晴舒：【貓貓點頭.jpg】
接著她又說：【今天能不能繼續讓警長和大雪小雪出鏡？我們有個弟弟很喜歡貓，但是不能養。】
厲江籬對此沒有異議，但很懷疑他們是不是想偷他貓兒子。
【看看可以，但不許惦記。】
嚴晴舒：「……」
等嚴晴舒回到別墅，吃上飯，還忍不住感慨：「自己做的飯菜就是好吃。」
「關鍵是不貴，節目組兩個素菜就敢收我二十，他怎麼不去搶！」杜清說完，狠狠挖了一大勺飯塞進嘴裡。
程嘉淇贊同地點點頭，又很高興地說：「我今天終於學會用廚房那個電飯鍋了，它有遠程預約模式的，以後可以早上出門前先把米和水放好，快要回來的時候就啟動，到家飯剛好熟。」
三人聊得正高興，另外三人組前後腳回來了，除了容簟臉色還行，宗鮃和孟溈都是一副臭臉的表情。
正在吃飯的幾人忍不住疑惑：「宗少你跟小溈鬧矛盾了？」
宗鮃看一眼提問的人，是嚴晴舒，他把到了嘴邊的想罵人的話咽了回去，解釋道：「我可沒有，我又不像容簟那麼嘴賤。」
容簟聞言立刻大怒，扭頭跟他懟起來：「你厲害，你清高，你不嘴賤，不嘴賤的人今天被客人投訴扣工錢！」
「哇！怎麼回事，快說來聽聽，我喜歡聽！」杜清立刻來了興緻。
容簟端著盒飯一屁股在杜清身邊坐下，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這人今天遇到一個阿姨……」
嚴晴舒認真聽了一會兒，大概就是一個宗鮃今天在水果店上班遇到一個大媽來買石榴，那個石榴是進口的，相對貴一點，就抱怨了幾句，宗鮃在一旁，就接了句不貴啊他家都吃這種，大媽一聽就不高興，教育他年輕人不懂掙錢辛苦一點都不節儉，云云。
宗鮃大少爺脾氣，最不耐煩有人說教，當即就懟回去，說我又不是你兒子你回去管你兒子去你知道小明爺爺為什麼長壽嗎因為人家不管閑事，吧啦吧啦把人一頓懟，阿姨非常生氣，跟店長投訴說他們店員服務態度差之類的。
那是家規模不小的水果連鎖超市，員工要遵守的規矩比較多，宗旨就是顧客是上帝，而且宗鮃當時的語氣確實不好，店長就讓他道歉，他不肯就算了，還跟那個阿姨吵了起來。
吵到一半阿姨捂著心口說自己心臟病犯了，難受，大家見她臉色確實不好，就連忙把宗鮃勸了下來，阿姨後來要求宗鮃給她道歉，宗鮃甩頭就走了，最後還是店長安撫住阿姨，又送了點水果，這才把人送走了。
下班的時候店長組織大家開會，批評了宗鮃的態度，他如果一開始就不說話，根本不會有後面一連串的事。
客人覺得貴就貴了，每個人的家庭條件不同，沒必要非得別人認同自己。
最後扣了他五十塊錢以示懲罰，所以回來之後宗鮃的臉色一直很差。
容簟說完，他很不服氣地開口：「我有什麼問題，本來就是，她憑什麼教育我，我爸媽都沒說過我，她憑什麼。」
杜清道：「那你一開始不理她不就好了？先撩者賤，人家抱怨石榴貴，又沒讓你給她買，你多什麼嘴啊？」
宗鮃癟著嘴，一副氣哼哼的樣子。
他轉頭看嚴晴舒，委委屈屈地問：「晴晴姐，你也覺得我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