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繆伊一把揪住了35的衣領：「給你臉了，我的人都敢動？」

35面色慘白，囁嚅道：「不是我……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瑞拉其實沒有掉下去，她用了磁力法術將自己吸在了船身上，海水就在她的腳下蕩漾。

她轉頭看著逐漸靠近的島嶼，上面一片燈火通明，島上的建築也逐漸的清晰可見。

繆伊冷笑一聲：「理維坦也該換一個寵物了。」

露西法過來拉繆伊：「先別管他了，趕緊把瑞拉撈上來啊！」

船在這時靠了岸，但是沒有一個人下船。繆伊緩過神來：「對，對，得去把她撈出來……」

她轉頭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急得眼淚都快要掉了下來：「我怎麼剛剛沒跳下去！現在這裡離她掉下去的位置應該也不遠吧……」

艾斯莫德趕緊道：「別慌！船沒開一會兒呢，應該位置不遠！現在也來得及！」

繆伊伸手點燃了自己禮服的裙擺，讓它燒到大腿的長度，好不耽誤自己動作。緊接著她脫掉了高跟鞋，抓著欄杆一個翻身跳了下去。

「……」

瑞拉想到過繆伊可能會大發雷霆，但是沒想到繆伊居然能跳下來。眼看著那一抹紅色的影子從頭頂山落下來，瑞拉下意識伸出手：「磁來！」

於是她就抓住了繆伊的胳膊。

兩人吊在船身邊上。

繆伊驚奇地看著貼在船身上的瑞拉：「你……」

瑞拉：「我沒掉下去。剛剛我施了法把自己貼在船上，我沒事。」

繆伊兩條腿已經泡在海水裡了，她愣愣地看著瑞拉，終於還是流出了眼淚：「嗚嗚……」

這下變成瑞拉手足無措了：「哎，哭什麼，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哎……」

露西法放了救生艇過來撈人，一轉過來看見了吸在船身上的兩個人。

「……」

她無奈地捏了捏眉心。

「繆伊！繆伊你怎麼樣！」艾斯莫德大呼小叫的把頭從上面探了出來，一低頭也看見了掛著的兩個人。她愣了一下，轉頭問薩拉：「這是什麼新式的play嗎？怎麼我沒見過？」

露西法把救生艇靠了過來：「好吧，既然沒事那就下來吧。」

瑞拉鬆了手，兩人一起掉在了救生艇上。繆伊先掉下去的，於是她就成了瑞拉的肉墊。摔下去之後繆伊一把抱住了瑞拉，一邊摸她的頭髮一邊又哭又笑：「早知道就不來這個什麼狗屁晚宴了嗚嗚……」

瑞拉只能拍一拍她的後背：「好了……沒事了……」

幾人上了岸，理維坦站在大路中間迎接她們。理維坦同樣也是黑髮黑瞳，倒是印證了之前瑞拉的猜想。對方一身寶藍色的魚尾裙，正要打招呼，卻被繆伊直接繞了過去。繆伊牽著瑞拉的手一言不發，大步走向城堡。

瑞拉這才注意到，理維坦身後還站著一男一女兩個惡魔。說是惡魔是因為那兩人也同樣是黑髮黑瞳。看來有人已經提前在島上了啊，她默默想著。

理維坦愣了一下：「繆伊殿下怎麼……」

露西法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道：「你完蛋了。」

理維坦一臉茫然。

艾斯莫德也拍了拍她的肩：「你的寵物動了繆伊殿下的命根子，你完蛋了。」

理維坦這才想起來自己派了35來接她們，趕緊道：「哎，35呢？35哪去了？」

撒麥爾看了她一眼，聳了聳肩：「沒有金剛鑽就別攬那個瓷器活。理維坦啊，下次再養寵物就別養那麼多了，一個就行了。」

別西卜和兩個寵物慢悠悠地跟了過去。M還在和L說悄悄話：「我就說嘛，瑞拉那麼厲害，怎麼可能被35推到海里去……」

理維坦聽得頭都大了。

繆伊推開大門，率先走到中央的正座上坐了下來。她指著旁邊的一個凳子，對瑞拉道：「你就坐我旁邊就行。」

瑞拉覺得自己不太正常，她腦子裡的第一想法居然是繆伊怎麼沒讓自己坐她腿上。

一群惡魔跟了進來，看到繆伊一副審判長的架勢就知道這事不能隨便揭過去了。理維坦趕緊招呼人搬了凳子來，惡魔們分成兩列在繆伊下側坐好，寵物們則各自站在自家惡魔的身後。

瑞拉數了一下，一共七個惡魔，那麼另外兩個沒見過的應該就是懶惰惡魔和貪婪惡魔了。

理維坦嘆了一口氣：「35，出來。」

35戰戰兢兢地走到中間來，繆伊瞪了他一眼，瞬間他就腿軟跪了下去。

繆伊撫摸著瑞拉的手，一臉危險地看著地上跪著的35，聲音卻是在警告理維坦：「理維坦公爵。」

眾人暗叫不好，繆伊連名帶爵位的叫人可不是什麼好事。理維坦趕緊站了起來：「繆伊殿下。」

「你可真是養了個厲害的寵物呢。」

理維坦低下頭來：「35就交給繆伊殿下處置。」

「理維坦殿下！」35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卻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不能怪理維坦不護著他，只能說35實在是分不出輕重。其他惡魔和理維坦都是平級，或許她還能插手一二。但是繆伊和其他惡魔不一樣，真論起爵位來她可是王爵，所有人都得看她的臉色行事的。

連惡魔都得對她的寵物禮讓三分，他一個人類居然還敢蹬鼻子上臉，那確實是有些不知死活了。

理維坦轉過頭來看著35：「不管繆伊殿下怎麼處置你，現在你應該先道歉吧。」

繆伊笑了一聲：「是給我道歉嗎？」

理維坦又瞥了35一眼，35低下了頭：「對不起，瑞拉小姐。」

瑞拉涼颼颼道：「哦？你是為把燃料倒在我裙子上說對不起呢，還是把檸檬茶里的冰塊換成碎玻璃說對不起呢？」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唏噓一聲。理維坦震驚地看著35：「你瘋了？」

薩拉低聲對艾斯莫德道：「他可真敢啊。」

別西卜等三人一副吃瓜的表情。

繆伊一聽，心疼地看向瑞拉：「都是我不注意，竟然讓你受到這麼多危險……有受傷嗎？」

瑞拉搖了搖頭：「我沒事。」

這種雕蟲小技，自然是難為不到掌權巫師。

繆伊道：「既然如此，那就讓瑞拉決定怎麼處置你吧。」

35聞言，不太抱希望地看向瑞拉。瑞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我想單獨問他一些事情。」

「……好。」繆伊點了頭。

理維坦指了一個房間，瑞拉便扯著35進去了。她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來，35警惕道：「你想幹什麼？」

瑞拉抱著雙臂，將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我說了，我是要單獨問你一些事情。」

35不明所以。

瑞拉：「你做寵物多久了？」

35愣了一下，回憶了一會兒，道：「三年？還是五年的……反正時間很久了。」

瑞拉蹙眉：「幾年都記不清？」

35白了她一眼：「島上從來不過節，我自然是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了。」

「……行吧，」瑞拉調整了一下坐姿，繼續問第二個問題：「你在做寵物之前的記憶，還有嗎？比如你叫什麼名字，是哪的人，做什麼工作這些？」

35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迷茫。

「我不記得了。」

瑞拉點了點頭，又問：「你為理維坦凈化魔力時，夢到了什麼？」

35一五一十地講述出來，確實是很符合嫉妒惡魔的夢境。瑞拉微微蹙眉，難道真的只有她和薩拉這樣「並非純粹的人類」才會夢到月亮？

35這時開口：「你想怎麼處置我？」

瑞拉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我確實已經想好了。」

在35的注視之下，瑞拉繼續：「你自然是不可能再做理維坦的寵物了。但是我不會讓她殺掉你的，我要把你放歸人間。」

35大驚失色：「放歸人間？你在想什麼！你還不如讓惡魔殺了我！」

瑞拉試探性道：「寧願死了也不想回到人類社會之中？」

「……」

35又迷茫了。

人類本來就應該活在社會之中，帶到惡魔身邊成為寵物屬於非常小概率的意外。倒不是瑞拉聖母心泛濫不忍心殺人，只是她非常想知道，從人類社會裡摳出來的「寵物」，還能不能再重新安放回去？

35跌坐在地上：「我……我不知道。」

談話結束了。瑞拉打開房門，對理維坦說了自己的要求：「理維坦殿下是在哪裡遇到的35？再把他送回去吧。」

這樣折騰了一番，晚宴自然也是辦不成了。即便能辦成，現在繆伊也沒有心思繼續參加了。其他惡魔打算留在島上，於是理維坦親自開船送繆伊和瑞拉回到陸地上去。

一起的還有即將送歸人間的35。

瑞拉吹著海風，聽到繆伊走過來的腳步聲。

繆伊開口：「以後不會隨便就帶你來這種場合了。」

瑞拉笑了笑：「沒事。」

她閉上眼睛，回憶著之前自己見過的那些寵物，問道：「那些寵物，是受到了惡魔的影響才會那樣的嗎？」

不料繆伊笑了起來：「你說反了。」

瑞拉睜開眼睛看著她。

繆伊瞥了一眼坐在船艙里的35，道：「不是因為在嫉妒惡魔身邊才讓35充滿嫉妒心。恰恰相反，正因為35原本就是小肚雞腸的人，才會吸引嫉妒惡魔選擇他做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