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Chapter 7

蘇韞亭像風一樣卷過幾條巷口,出現在長街枝葉繁茂的綠化樹下,跟在棒球帽後面緊追不捨。

棒球帽回頭,忍不住開罵:「死條子,是你自己找死,到了閻王殿可別怨我手黑。」說完,將槍|口直接對準蘇韞亭的腦袋。

即將成為活靶子,蘇韞亭卻沒有躲開,反倒是加快速度,直接沖了上來。

棒球帽微愣,心想這個條子是真不要命了!短暫愣過之後,他邊跑邊用食指勾了下扳機。

扳機還沒拉到底,一輛黑色本田crv擦過,瞬間把棒球帽拽上車,橫衝直撞就往蘇韞亭身上碾,只聽見『哐當』一聲,車身傾斜了下,隨後打了個彎,停都沒停往東疾馳而去。

寬闊的後車座里,棒球帽把槍往腰上一別,操了一聲,揉着手腕回頭往後看,路上已經看不到剛才追他那個條子的影子了。

「撞死了?」他問。

「沒有。」開車的人大半張臉都蒙在口罩底下,僅看眉眼年齡應該不大,語氣不冷不熱的,「他可不是一般的警察,你惹上誰不好,怎麼惹上了他?」

棒球帽轉回頭,「五哥,他是誰啊?」

被他喊五哥的人微微眯了下眼,淡淡道:「當年,松遠那幫兄弟,就是他送進去的。」

棒球帽吃驚道:「是他?」

「就是他。差一點就把老闆一起拖下水的松遠市公安局刑偵隊副隊長,蘇韞亭。」

棒球帽突然泄了氣,摘下帽子往靠背上一躺,嘟囔:「媽的,倒霉。」

「行了,胖哥說你被條子盯上,不能再繼續留在深夏。等會甩開他們我送你上高速埡口,跑貨滿滿的兄弟三十分鐘后經過,你上他的車,他會把你送到機場,錢和身份證都準備好了,機票是去緬北的,到了緬北會有人接應你。」

「不是……五哥,為什麼非得是去緬北?」棒球帽有些慌。

「胖哥安排的,你有意見就找胖哥說。不過……」

年輕男子一挑眉毛,把車速提到120碼,快速沖向前方有交警封鎖的路口。

面對突然闖過來的一輛黑色本田,守着封鎖線的交警馬上進行阻攔,但是那輛本田就和沒看見交警一樣,非但沒有減速反而加速了。

站在路邊的交警意識到不對,飛快地把跑過去攔車的交警往後一拽,也就是在這拉扯的瞬間,黑色本田撞出封鎖線,眨眼上了高架。

被拽回去的交警,饒是心理素質很強,也還是嚇出一身冷汗。

剛才,他差點就被那輛本田碾死。

「東夷街四號封鎖路口,有一輛黑色本田crv從封鎖區衝出,已經駛入高架,車速120碼往上,注意攔截!」

這邊剛通知完高速執法,立刻就拉響警笛也追着本田上了高架。

衛向晨他們過來的時候,蘇韞亭正在跟身邊的警察分析嫌疑人逃跑路線,遠遠看到他,跟他打個招呼。

「向晨,這邊。」

衛向晨提步走過去,臉黑的像煤塊。

「蘇隊,你剛到深夏第一天,第一天就搞這麼大動靜,你是不是覺得你還不夠出名啊?」

「小場面。」蘇韞亭滿不在意,「查曹華查的怎麼樣了?」

都開槍了,還小場面呢?衛向晨無語扶額,心說,在您眼裏,只有喀秋莎那樣的才算是大場面是吧?

「查到些東西,不過沒什麼有用的。」衛向晨放下掐腰的手,「只有兩家私人會所有曹華的出入記錄,但都是單獨出入沒有人同行。」

「酒吧呢?周德義那條微信聊天記錄里提到的,有查到是和誰在一起嗎?」蘇韞亭說。

「查到一家叫涑河的全國連鎖酒吧,酒吧老闆娘幫忙查了出入記錄,曹華在上個月十五號晚上確實去過她們酒吧,但是沒有和什麼人在一起。老闆娘說,她那天正好失戀心情不好,一個人在喝酒,還和曹華喝了幾杯,後面都喝醉了,不記得曹華和什麼人接觸過。」

蘇韞亭聽完,沉默一陣,沒說話。

「對了,秦局說你有危險,讓我先過來支應你,我還沒查到上個月十五號相關的出入記錄。不過老闆娘很配合,後續會到局裏主動遞交相關資料。」衛向晨補充兩句,問蘇韞亭,「這邊什麼情況?」

「就這個情況。」蘇韞亭直接說,「人跑了,沒抓到。」

衛向晨正想再問兩句,話還沒問出口,他蘇大隊長手一抬,笑着沖他身後直揮手,「喲~老秦,你怎麼還親自過來了?」

秦展的臉,比剛才衛向晨的臉還黑。

後邊跟着的馬輝笑得像個大傻子,這回有好戲看嘍。

季楊臉上淡定的一批,跟蘇韞亭打招呼,「蘇隊,怎麼樣?沒受傷吧?」

「受什麼傷?」蘇韞亭手往褲兜一插,「走吧,回去。」

「就這麼回去?人不追了?」季楊問。

「不追了。」蘇韞亭邁著大長腿往警車那邊走,「那輛套牌本田,我猜用不了多久,交警就能在哪個犄角旮旯找到車。至於人,肯定是找不到了。回去洗洗睡覺,累了。」

「秦局……」對蘇韞亭的態度季楊簡直無語,忍不住看向秦展,眼巴巴道:「這人,你真的得管管了!」

季楊只得到了他們秦局一個轉身離去的背影。

蘇韞亭胳膊搭在額頭蓋住眼睛,躺在警車後車座,一條腿耷拉着,另一條半彎曲,聽到前車門被拉開,嘖了聲,「向晨,先找個旅館湊合湊合睡吧,咱們初來乍到,吃住都不管,深夏市局不行啊。」

可能是覺得他的話很難接下去,車箱裏安靜會兒,『衛向晨』沒搭腔,打開車鑰匙把車掉了個頭。

季楊看着車屁股,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問馬輝:「秦局這是要把人拉哪去?」

馬輝:「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局裏傳瘋的那個事兒?」

季楊:「你是說,秦局跑到行台把蘇韞亭揍了一頓那個事兒?」

馬輝點頭,「我打賭,這次,肯定又要動手。」

站在他們後邊的衛向晨聽的雲里霧裏的,「誰動手啊?打人?打什麼人?」

季楊吃驚:「你不是行台來的嗎?這你都不知道?五年前,秦局跑行台把蘇韞亭打了一頓。」

衛向晨:……

兩分鐘后

「所以說,秦局根本就沒揍人!」

「還給他買了價值一百三十九萬的房子!」

「住了三天,還陪他逛超市買衣服買零食!」

衛向晨老老實實點頭。

季楊驚掉了下巴,馬輝差點岔過去。

季楊:「秦局是長得像他爹是嗎?」

馬輝:「親爹給兒子買房子的也不多吧?」

衛向晨:……

不過,雖然當時沒打架,好像關係也挺差的來着……

DM在市中心主路上左拐右拐,拐進一個沿河路的花園別墅里。

蘇韞亭在車上小睡了會兒,停車的時候還有點迷糊,懶洋洋地問:「向晨,到了嗎?」

沒人回他的話。

他還想着,衛向晨今天是不是案子辦的不太順利,鬧脾氣,他躺着沒動,但還是耐著性子又說了句,「向晨,我先眯會兒,你去開房。」

還是沒人搭腔。

蘇韞亭皺皺眉,撐開眼皮,朦朧朧看到了秦展的臉。

「我去!」

他一個激靈睡意全無,蹭地從座椅上彈跳起來,迅速坐直了身子。

「老秦,你都不喘氣的嘛?」

秦展就坐在他旁邊,整張臉都很嚴肅,食指指了他一下,涼涼地說:「給你個建議。」

蘇韞亭:「……」

很好,秦老師要開始進行他的說教了!

撒花~鼓掌歡迎~捂上耳朵,請開始演講!

「深夏市局是個有組織有紀律,言有所戒行有所止的地方。」

蘇韞亭: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以後,杜絕這種冒失行為,萬一碰上的不是土槍,你這條命就搭進去了。」

蘇韞亭:不理不理,罵你自己。

「走吧。」

誒?蘇韞亭愣了下,秦老師這次居然不長篇大論了?

秦展打開車門,示意他下車。

蘇韞亭腳剛落地,一幢獨棟別墅就映入眼帘,和豪華區的別墅比起來不夠氣派,綠化也不夠多,院子也小,但是勝在精緻有情調,充滿了蘇格蘭風格的古典氣息。

「進來吧。」秦展推開門,「這套房子是我爸在世的時候買的,很久沒人住過了,有點陳舊。」

蘇韞亭心說,找個地方睡覺而已,隨便給張床就行了,就算陳舊也不用專程把他拉到別墅里來吧?

「餓了嗎?」秦展徑直走向廚房。

蘇韞亭揉揉肚子,「還行,先睡覺,醒了再吃東西也不耽誤。」他說着,去把每個房間的門都開了一遍。

秦展從廚房出來,左手拿着一顆土豆,右手拎着打皮刀,半倚在廚房推拉門門框上,沖蘇韞亭抬抬下巴,「卧室在樓上。」

蘇韞亭哦了聲,關上書房的門,蹦蹦躂躂去了樓上。

秦展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彎了彎,轉身進了廚房開始削土豆。

沒一會兒,樓上傳來蘇韞亭的喊聲。

「老秦——這床怎麼這麼大啊?」

秦展笑了笑,將切好的土豆絲焯水,回他:「不大。本來準備把整個卧室都做成床,後來想加個書房,已經是去掉書房和衣櫃后的尺寸了。」

「哦——」

過了一會兒,樓上又傳出蘇韞亭的喊聲。

「老秦——卧室上邊有個小風窗。」

秦展把炒好的土豆絲裝盤,無奈道:「你打開風窗看看,旁邊的樹上是不是有個鳥窩。」

過了好半天,樓上沒有再傳出動靜。秦展想,蘇韞亭可能是睡著了,他看了看掛鐘上的時間,準備出去買點零食回來,他記得蘇韞亭在松遠上學的時候,喜歡吃些帶甜味的零食。

深夏和松遠飲食習慣不同,不知道能不能買到蘇韞亭愛吃的蜂蜜小麵包。

簡單收拾了下廚房,秦展換好鞋正要出門,樓上蘇韞亭的聲音又響起來。

「老秦——你快上來。」

「怎麼了?」秦展愣了下,鞋都沒換衝到二樓一把推開卧室門,「發生什麼事了?」

蘇韞亭換了身白色睡衣,光腳站在飄窗上,一束陽光穿過風窗直射下來,把他整個人籠罩在暖黃色的光芒中。

微微仰起的臉透光,漆黑的眼睛裏彷彿植入星辰,就連黑色的頭髮發梢也泛著輝芒。

看到秦展推門而入,蘇韞亭微微一笑,站在光里極其不要臉的問:「老秦,你看我神聖嗎?」

秦展:……

「我看你是想作死。」

「趕快下來,那個飄窗下邊沒有支撐,只比紙糊的強一點,你在上邊蹦躂兩下,一會兒120就有事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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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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