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Chapter 15

晚上,八點

在秦展的周密部署和堅持下,蘇韞亭沒能和衛向晨成雙成對出入花溪酒吧。

夜色朦朧,霓虹朦朧,給花溪酒吧蒙上一層神秘和妖嬈。

穿着暴露性感的坐枱女,畫着精緻濃妝,看到秦展和蘇韞亭,瞬間起身走過來兩三個,把他倆圍住。

穿銀色帶吊的女人在蘇韞亭腰上扭了把,拋媚眼,「帥哥,一個人嗎?」說着,就腰肢招展的扭著往蘇韞亭身上貼。

酒保過來,拉了下弔帶女,「阿金介紹過來的人,沒你們什麼事,李老闆正喊人去陪他喝酒,你們過去吧。」

弔帶女可惜的撇嘴,「好好一個帥哥,怎麼偏偏是個碰不得的短命鬼。」她扭身,剛走兩步,忽然轉回頭來沖蘇韞亭嫵媚一笑,「帥哥,人家好喜歡你的說,談完正事記得來找人家啦,你的話,人家可以倒貼的哦。」

蘇韞亭一幅玩世不恭的模樣回應:「小爺有的是錢,哪用得上你倒貼,等著,小爺包你的場!」

弔帶女掩嘴而笑,跟着其她幾個人坐枱一起進了個包間。

酒保賠笑:「阿金說兩位是情侶,就別逗咱們這的姑娘了,兩位跟我來吧。」

樓上,包間

和酒吧其他包間不同,這一間很正經,裝修風格也是性|冷|淡|的灰白調,更像間辦公室,桌子上沒有酒,泡著壺紅茶。

沙發上坐着幾個男人,其中一個就是阿金。另外一個染著黃毛,一個染著一頭白毛,還有個穿着牛仔褲模樣痞痞的人。

牛仔男起身,率先沖蘇韞亭和秦展笑道:「四哥說今晚有魚,沒想到是兩條美人魚啊,我就知道今晚跟四哥過來見世面來對了。」

白毛夾着支煙,讓他坐下,「三花,這兒沒你什麼事,別亂說話。」

三花單手插兜,「四哥,我就是誇他們倆長得好看,也沒說啥,你別跟我計較啊。」說完,悻悻地又坐了回去。

「兄弟,你們想買什麼?」白毛隨手示意他們落座。

秦展渾身上下透著富二代那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起人的孤高感,說起話來聲線低沉,又顯得他也沒那麼不尊重人,「阿金應該說過了,我的愛人秦亭……」

噗——

蘇韞亭剛喝下去的茶水整個噴出來,噴了坐在他面前的黃毛一身一臉,「咳咳咳咳咳……對不起,對不起茶太熱了!」

秦亭是什麼鬼!

秦展忙替他拍背順氣,滿臉緊張:「你瞧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我是缺你這口茶了嗎?急成這樣。」

蘇韞亭抓着秦展的手,緩緩抬頭和他保持個對視的動作:老秦,你想要害死我是吧?

「我沒事了。」

蘇韞亭自己錘錘心口,本來還想反駁秦展幾句,但是又覺得秦展的劇本太刺激,他還是閉嘴裝個啞巴的好,免得露餡,索性整個兒窩進秦展懷裏安靜如雞,兢兢業業扮演起霸總小嬌妻。

秦展摟着他,很自然的繼續剛才的話題,「腎癌。」

蘇韞亭脊背一僵。

你怎麼不說是膀胱癌呢!

臂彎感受到來自懷中人的緊繃,秦展安撫似的輕拍了他的脊背兩下,「別緊張,換個完好無損的腎就行了。」

三花沒忍住,噗嗤笑出聲,「聽說過割腎買腎6的……」

白毛瞪他一眼,三花馬上閉嘴。

「兄弟,口說無憑啊。」白毛把煙蒂摁死在煙灰缸里,「咱們做這種買賣,都是違法的,條子們盯得緊,冒着風險的。你們醫院診斷證明有嗎?」

秦展安撫似的拍拍蘇韞亭的手,起身,遞給白毛一份診斷書。

白毛接過診斷書看了眼,交到黃毛手裏,「你去叫人核實一下。」

黃毛拿着診斷證明轉身出了門,幾分鐘后回來,把診斷書復又交還給白毛,點點頭。

白毛頷首。

「行,診斷證明是真的。」白毛已經重新點上煙,重重吸兩口,「可以帶你們見老闆,不過只能他一個人去。」他拿下巴指指蘇韞亭,「道上的規矩。」

秦展說不行,「我必須全程跟在他身邊,這也是我的規矩,錢不是問題,我只要他的平安。」

「想搞到型號匹配的零件,可沒那麼容易,要是這點規矩都守不了,就只能請你們回去了。」白毛很隨意晃晃手裏的煙,看向秦展。

秦展盯着他手中往上漂浮的煙線,「各退一步怎麼樣?我跟他一起過去,你們可以蒙上我的眼。」

阿金只想得到自己的一百萬,覺得這個折中方法完全沒問題,拍著胸脯替秦展打包票,「四哥,他們絕對沒問題,我阿金拿命保證。」

白毛考慮了會兒,和黃毛互換個眼神,黃毛馬上明白,去外邊打了一通電話,接着就帶了幾個保鏢進來。

「五哥讓放行。」

聽到五哥這個稱呼,蘇韞亭心裏一動,不自覺握緊了手。

秦展由於向來想法不外漏,隱藏的好,所以沒有特別的表現。

白毛起身,說:「那就委屈你們兩位把眼睛都蒙一下了。」

他們被保鏢帶着,下了樓,從方向判斷,應該是走酒吧另外的門出去的。

出門后,秦展和蘇韞亭就被塞進一輛黑色輝騰。

三花被白毛臨時叫過來看人,就坐在後座,和秦展蘇韞亭挨着,一路上沒說話。

車子七拐八繞,最後停在秀水灣路一家掛着祖傳草本治面癱的黑牌子門臉前。

「三花,你在外邊望風,我和黃毛帶他倆進去。」白毛說完,下車拉開後車車門,把蘇韞亭和秦展扶下車。

黃毛說,「進去之前,先搜個身吧。」

白毛點頭,對蘇韞亭和秦展道:「兄弟,對不住了,我們得確保五哥安全,要對你們進行搜身。」

三花緊緊握著從秦展和蘇韞亭耳中取下來的耳麥,渾身冒出層細汗。幸虧他動手早,不然就真的得出事。

他站在門口,目送秦展和蘇韞亭跟白毛黃毛兩人進了面癱館,總算鬆了口氣。

「秦局和蘇隊一切順利。」

收到三花發送的消息,馬輝坐在海獅麵包警務車偌大的車廂里,對着偵查電腦擦了把汗,「擦,老子渾身都被汗塌濕了。季楊,注意,定位停了。」

季楊全程盯着秀水灣路幾個衚衕口的監控錄像,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蘇隊反偵察能力太強了,竟然把定位器給直接吃了下去。你們說,回頭他是不是得讓鄒明用一字解剖法取出來啊?」

大概是太過於緊張,馬輝想活躍下氣氛,說了句很欠揍的話。

衛向晨捏捏鼻樑,「馬輝同志。」

馬輝:「向晨同志有什麼指示?」

衛向晨:「以後嘴上帶個把門的,不然你就會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活法,它叫做生不如死,你根本就不知道蘇隊的恐怖……」

同一時間,面癱館昏暗走廊內,黃毛接到一個來電,他面色凝重的掛斷手機,喊住走在前邊的白毛。

「四哥,別上樓。他媽的這倆人是條子。」

白毛一愣。

僅僅在他發愣的幾秒鐘里,蘇韞亭和秦展迅速扯下蒙眼黑布,一前一後鎖喉擒肘,迅雷不及掩耳下,黃毛只來得急喊出個跑字,就被蘇韞亭一肘慣趴在地上,暈死過去。

秦展單膝壓着白毛胸部,把黑布條一轉塞進白毛嘴裏,皺眉看向蘇韞亭,做出個上的手勢。

蘇韞亭伸出拇指回應,摸到樓上。

三花在外邊警惕的守着,他站在不起眼的牆角,聽到樓上有人開窗,聲音很輕,但是因為這片地方夜裏很安靜,還是很容易能聽到響動,他抬頭,果然看到個身量比一般成年男性要嬌小的男人從窗戶翻出來,身形上絕不是秦展或蘇韞亭,三花悄悄往黑暗處挪兩步,直到翻窗的人走出很遠啟動車子,他才給馬輝又發出一條消息。

「秦局和蘇隊好像暴露了,我看到有人翻窗逃走,開一輛藍色致炫,離得太遠看不清車牌號,你們注意攔截。我身份不能暴露,得跑了,你們抓緊接應秦局和蘇隊。」

馬輝看着偵查電腦上,代號三花傳的消息,靠了一句:「怎麼暴露的?今晚的行動誰還知道?操咱們局裏出內鬼了?!」

衛向晨馬上從座椅上彈跳起來,「季楊,快鎖定那輛致炫離開方向。馬輝,通知高副隊帶人對車輛進行圍堵。」

季楊放大監控錄像,「致炫正以80碼速度往高架路方向行駛。」

「高副,」馬輝簡單粗暴,直接撥通高磊手機,「高架路口,劫持一輛藍色致炫,沒有車牌號,擴大搜查,只要是藍色致炫都扣住!」

警車鳴笛聲響徹高架路,彷彿上演了一場你追我趕的警匪大片。

蘇韞亭推開木門,入眼是一張可移動手術床,手術床旁邊停着手術架推車,擺放不鏽鋼托盤。

蘇韞亭走過去,拾起托盤裏的醫用碘伏看看,又隨手撥拉兩下托盤中盛放的手術工具,剪刀、血管鉗、手術刀……

秦展把黃毛和白毛交給過來支援的警察,也上了二樓。

「有發現嗎?」他問。

蘇韞亭扔下血管鉗,「人跑了,東西都在,手術用工具一應俱全。」他走到手術床另一邊,敲敲10升容量的白色液氮灌,「液氮,麻醉針,應有盡有。」

「你有沒有看到人?」

「影子都沒看見。」蘇韞亭走到窗邊,往外瞟了眼,抵著下巴沉思,「老秦,公安局有內鬼嗎?」

秦展蹙眉,「入了職的警員,哪一個政|審不是往上追三代根|正|苗|紅的?一層層篩查下來,如果還有問題……」

「今晚的行動,局裏多少人知道?」蘇韞亭問。

「你、高磊、季楊、馬輝、衛向晨,還有今天跟着埋伏出警的一大隊、二大隊。」秦展緊緊按著自己的眉心,堅定道:「絕對不是。」

「我也不想懷疑自己人。」蘇韞亭站直身體,「可是,這場行動是保密的,除自己人沒人知道,為什麼還是走漏了風聲讓人跑了?」他眼眶通紅,幾乎陷入一種神經質的癲狂裏面,「是三花?他被策反了?我去抓他!」

「蘇韞亭!」秦展猛地拽住他,「你冷靜一點!」

蘇韞亭被拽住,回頭看着秦展,忽然掩面,他蹲下來,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都是血,十幾個人,屍體堆成墳頭,我的腳下全是他們的血,我在他們墓前發誓,絕對不會讓他們的血白流。」

「他們的血不會白流。」秦展隨着他蹲下來,托起他的臉,「我跟你保證,潘五絕對逃不了,你冷靜點。」

蘇韞亭被迫和秦展四目相對,「老秦,這個案子我一定要追查到底,不只是為了那些無辜的人免遭毒手,還為了那些死在我眼前的弟兄們。還有蘇讓!」他恨恨的咬牙。

「秦局,蘇隊。」衛向晨從外面衝進來,看到秦展捏着他蘇隊的下巴,驚呆了,趕緊捂眼:「我我我什麼都沒看到。」

秦展收回手。

蘇韞亭緩緩站起來,「去,喊技偵上來,把這些東西都帶走,一個別留。」

衛向晨轉身,往旁邊一讓,說:「我就是帶他們上來做偵查的。」接着身後四五個警察帶着手套提着工具箱闖進來,對房間內的手術用具一一進行查檢,裝進密封袋貼好編號。

「向晨,人抓到哪了?」蘇韞亭往外走。

「在車裏。」衛向晨跟上他,「現在就審嗎?那個黃毛還沒醒。」

·

一杯冰水直接潑在臉上。

黃毛驚厥著醒過來,周圍光線昏暗,眼前的人影有點模糊,他看不太清,抬手去揉模糊的眼睛,人影漸漸聚焦,他看到眼前男人冰冷的臉。

「我在哪?」

車廂,他馬上意識到自己在一輛大麵包車車廂里,而腕上掛着副手銬,后脖頸處的疼痛讓他記起來,他被人打暈了,打暈他的就是坐在他面前這個男人。

「你他媽的給老子玩兒陰的!」黃毛反應過來后,罵着髒話就往蘇韞亭面前沖,馬上被警察鉗制住,只能對着蘇韞亭隔空一陣亂踹。

「老實點。」警察按住他,將他拖回椅子裏。

在車內冷白燈光下,蘇韞亭眉眼沉黑,面容凌厲,他把玩著黃毛的手機,拖着語調饒有興味道:「趙——六。」

趙六被迫仰著頭回視他。

「誰給你打的電話?」蘇韞亭目光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趙六瞪着眼,僅僅是被蘇韞亭的眼神盯着,就覺得全身都開始發涼,好像他只要說出半句假話,就會遭受到什麼他無法承受的酷|刑。

他艱難的咽下口唾液。

蘇韞亭微微往前傾身,嘴角勾了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說!」

不止趙六,就連旁邊鉗制着趙六動作的兩個警察,也感受到了蘇韞亭身上的壓迫感,緊張的不敢呼吸。

「我……我……」趙六抖著嘴唇,好半天才強自鎮定的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他媽的弄死你!」說完,他又開始掙紮起來。

警察強硬的拉着他。

蘇韞亭起身,走到趙六面前,居高臨下看着他,「你們是在犯罪,懂嗎?」

趙六被按在地上,梗著頭罵罵咧咧,「犯什麼罪?我沒有犯罪,你說我犯罪拿出證據來?你敢動我嗎?逼供犯法,你們動我一根頭髮,就是知法犯法。」

蘇韞亭蹲下來,捏起他的臉,哼笑:「動你?我為什麼要動你?我們做刑警的奉公守法,就是對待犯人也公正嚴明,只要你肯說實話,把背後的黑|手供出來,你這種沒沾人命只是跑個腿的小角色,也不過進去蹲幾年就出來了。但如果你不說,你信不信我們前腳放你走,後腳你就會暴屍在哪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荒山野嶺?黑|道上的規矩,你應該比我懂。」

趙六看着他,猶豫了幾秒。

「你看,你也會想想後果,起碼在警局裏,你的生命安全有保障。」蘇韞亭循循善誘,「你是孤身一個人嗎?家裏沒有爸媽兄弟姐妹?結婚了嗎?有沒有孩子?為着她們,你也得想想自己的退路。」

趙六沉默著,情緒不再失控。

蘇韞亭滿意的鬆開捏着他腮幫子的手,「你這條命,為個殺|人|犯就輕易放棄,不值得。」

「五哥另外派人在盯市公安局,具體是誰我不知道,代號多利,單方面和我們聯繫。」趙六徹底徹底放棄了掙扎,合盤交代。

「你們逃走的那個同夥,就是潘五嗎?」

「不,不是。五哥是個很謹慎的人,從來不會親自出面和金主見面,他信不過像阿金這種中間人,他說中間人和我們的利益鏈不同,很多隻想吃回扣,風險意識很薄弱,容易讓條子盯上。」

「你知道潘五平時都在什麼地方?」

趙六緩緩搖頭,「不知道。五哥也不會和我們直接接觸,他平時很少親自行動,除非知道他事情多的人被警察盯上,為了自保,他會選擇救。不過,也有可能救不了,那他就會直接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把人槍|殺。」

「你和白毛仗着對他的事知道的很少,篤定他不會來救你們或者殺|你們?」

「我不知道。」趙六失神道,「我不知道。」

蘇韞亭示意警察把趙六扶起來。

趙六重新坐進椅子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抬頭,沖蘇韞亭喊:「你們警察會保護我的吧?我不想死,更不想不明不白的死。我老家裏有個妹妹,她還在上小學,你們能不能幫我保護她?求你們了!」

蘇韞亭目光微動,沒有回答趙六,直接下了車。

車廂里,趙六又開始激動起來,鬼哭狼嚎,警察只好開始給他做心理工作。

「老秦,高磊那邊截胡到藍色致遠了嗎?」蘇韞亭下車就直奔和技偵員一起出來的秦展走過去,「根據趙六口供,逃走的人不是潘五。」

「還沒有消息。」秦展說,「這裏已經排查完了,先回局裏再說。」

「向晨。」蘇韞亭沖正在和季楊試圖查出致遠車牌號的衛向晨吩咐,「讓季楊先自己搞,你去審審趙六的家庭情況,審完跟我彙報。」

衛向晨打個OK手勢,鑽進警務車。

一個小時后,高磊押著查獲的二十多個藍色致遠車主回了市公安局。

剛進辦公室,就喪著臉訴苦。

「你們圖偵怎麼辦事的?就讓我們憑着一輛藍色致遠在高速路口抓人。二十幾號人,個個一臉懵逼的看着我們刑警,現在十分有意見!我辦案這麼多年,頭回和個傻子似的,堵在路上見人就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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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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