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為什麼?」鍾明赫不厭其煩地問著,甚至還怕周子濟聽不清,自己往前湊了一下,像是勢必要得到周子濟的答案。

滿是香氣的小人兒往前一靠,明明是個軟乎乎的小傢伙,卻叫人有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周子濟都不敢看他探究的眼睛,一直瞥向別處,耳尖竟然漸漸地紅了起來。

起初,他是想要報答安妃的搭救與養育之恩,對還是小娃娃的鐘明赫就給予了過多的關注,沒有人會不喜歡軟乎乎粉嫩嫩又乖乖巧巧的漂亮小孩,想要護好他,不受任何人的欺負。

安妃娘娘去世后,他更想要保護好只有兩歲的娃娃,好讓安妃娘娘在九泉安心。

可他沒能一直陪着小主子,用了十幾年的時間才又重新站在了他的身邊。

更是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與暗中保護后,他漸漸地對鍾明赫產生了別樣的情愫,他不再只希望在他身後默默守護,他想要光明正大地走在他的身邊,想要他只對自己笑,想將他攬進懷中細心呵護。

尤其是一次夜晚,他做了一個有關於鍾明赫的旖旎的夢,這樣的情愫到達了頂峰,他迫切地擁有鍾明赫,於是他提前結束了那個人的性命,扶持着鍾明赫登上皇位,可以光明正大、不再躲躲藏藏地去關心他、去見他、去對他好。

但這份愛,他原本是沒打算說出口的,不料就在鍾明赫登基為帝的那一夜他擁抱了自己的日思夜想、心心念念。

他以為是時候可以說出口了,可是鍾明赫忘了,忘得乾乾淨淨,讓他不得不再次打了退堂鼓。

不知為何,一向大敵臨於前都面不改色的自己在面對傻傻又坦率的鐘明赫時總是畏畏縮縮,他怕鍾明赫會知道自己的狼子野心,會知道自己的有所圖謀,他更害怕鍾明赫會害怕自己,不願意靠近自己。

所以他想着,等消除鍾明赫心中對自己的刻板印象后再向他慢慢地表明自己的心意。

周子濟的耳尖漸漸淡了紅暈,他才敢抬眸看着鍾明赫,嘴角淺淺地噙著一抹笑意,極盡溫柔,「因為先帝不是個好皇帝,殘害百姓,聽信佞臣,所以要重新找一個優秀的皇帝。」

「嗯?」鍾明赫眨巴眨巴了兩下眼睛,以為是自己的耳朵有問題聽錯了,周子濟說了「優秀」兩個字。

他揪住了自己的衣角,臉頰慢慢爬滿紅暈,一點兒都掩飾不住,有些害羞又興奮,連說話都磕巴了起來,「那……那你選了朕,是不是覺得……覺得朕是優秀的……優秀的皇帝呀。」

「是,」周子濟毫無隱晦地點了點,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鐘明赫的頭髮,「陛下是臣見過的最厲害最優秀的皇帝。」

「唔,別……別那麼誇朕,朕……朕會驕傲的。」鍾明赫被他說的越來越不好意思起來,可又喜滋滋地高興。

除了公公和小源他們,還從來沒有人這麼誇過自己呢,他知道公公誇他,是為了讓他高興,可能並不算得上是誇。

但他是周子濟耶,傳聞中嗜血成性殺人如麻,又眼底容不下沙子的周子濟,是不會輕易誇讚人的,是不是代表他是真心噠!

「那便驕傲吧,你是皇帝,有驕傲的資本,你是這個世間最該驕傲的人。」周子濟摸著鍾明赫頭的手漸漸地往下,挑起了他的一縷髮絲,輕輕地捻著。

面前的小人兒面色紅潤,粉粉嫩嫩的嘴唇水晶晶的,嘴角不知覺地翹起,露出漂亮的貝齒,周子濟的手又滑到了鍾明赫的臉頰,軟糯滑膩,像一塊上好的羊脂玉,讓人捨不得放手。

手又慢慢地撫上了柔軟的嘴唇,糕點的觸感,軟得不像話,周子濟不禁咽了咽唾液,眼神也變成深沉,宛如見了一隻白軟又可口小兔子的大餓狼,將剛剛的小心翼翼全部拋諸腦後。

周子濟粗糲的手指摸得鍾明赫很不舒服,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才想起來該害怕周子濟這個人,於是裹緊了小被子又往後瑟縮了一下,一臉警惕地望着他,「干……幹什麼?」

周子濟看着落空的手,無奈地笑了笑,心想:還是不能操之過急,「陛下的嘴角有一些水漬。」

「嗯?我沒有流口水啊。」鍾明赫喃喃了一聲,然後用自己的衣袖用力地擦了擦,又拿起一旁的小鏡子仔細照了照,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口水,覺得實在是太有損形象了。

周子濟被他的小動作可愛到了,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聲。

面對周子濟突如其來的嘲笑,鍾明赫一下子漲紅了,眼睛瞪得滾圓,沒什麼威嚴地呵斥着,「不……不許笑。」

「哈哈哈哈……」周子濟裝模作樣地笑出聲,就是為了看看鐘明赫惱羞成怒的模樣。

果然,鍾明赫生氣了,臉頰鼓鼓的,雙手叉腰,直起了身子,要不是周子濟擋着,說不定跳下床跺兩下腳腳。

可是周子濟好不收斂,頗有笑得天花亂墜的趨勢,氣得鍾明赫的臉越來越紅,直接捂住了周子濟的嘴巴,「朕……朕說了,不許笑不許笑,不許嘲笑朕!」

周子濟見狀,也收斂了起來,若再消下去,小人兒可能真的要氣死了,他伸手握住了鍾明赫的兩隻手,小小的、軟乎乎的,一隻手掌就能包裹地住,認真地對他道:「臣沒有嘲笑陛下,臣只是覺得陛下的行為舉止十分可愛,臣對沒有一點不尊敬之心。」

鍾明赫抽回了手,又做了回去,氣消下去一些,「朕不要可愛,公公說,做皇帝要有威嚴,所以你不要說朕可愛。」

「好,臣不說了。」周子濟笑着。

「哼。」鍾明赫別過臉去,不太想再理會周子濟。

忽然他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在他忙着哭的時候,似乎聽到了方大人出事的事情,「對了,方大人如何了?你有沒有找到傷害方大人的兇手?有沒有把他抓起來,狠狠懲罰一下?」

一提到這個,周子濟臉上浸滿的笑意倏地一下淡了下去。

「他不是要害方大人,而是要害陛下。」

鍾明赫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滾圓,滿滿的都是驚訝,「朕?」

「他在陛下最愛的桂花糖糕里下了□□,幸好計量不是很重,方潛也只吃了一塊,更慶幸地是陛下沒有吃。」不然那個人死一萬次都不夠。

「那個人是誰?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朕?」還在他最最喜歡的糖糕裏面。

「襄王。」

周子濟將注意力都放在了越王身上,倒是忘了還有一個襄王,竟讓他鑽了空子,看來人還是不能太過忌憚著忌憚那,當時就應該直接弄死,悄無聲息一了百了。

「四哥……」鍾明赫更加驚訝,眉頭都皺了起來,喃喃著,像是不敢相信,哪怕是敬王欺負過自己,可是他從來沒有身為自己哥哥的他會想要毒死自己。

鍾明赫努著嘴巴,眼角泛起了淚光,他緊緊地揪着衣角,「壞蛋,都是壞蛋!從前欺負朕,現在……現在又想讓朕死掉,還連累了……連累了方大人,壞蛋!」

「陛下打算如何處置他?」

「他犯了錯,要狠狠地懲罰!給皇帝下毒,是什麼罪名?」

「等同謀逆,男子斬首示眾,女子流放三千里。」

「三……三千里?」鍾明赫擰起的眉頭一直沒有鬆開,現下更加皺巴了。

看着鍾明赫的擔憂與驚訝的神情,周子濟以為,小皇帝儘管痛恨襄王,可顧及著是血親,依舊存着一絲心軟,這是為君所最不需要的,更何況是對襄王這等大逆不道之人。

可鍾明赫接下來的話,讓他打消了憂慮。

「不行,雖然……雖然四哥是個壞蛋,但四嫂是個好人,她給過朕糕點,還送過冬衣,在朕被嘲笑的時候還替朕說上了兩句好話,流放三千里,太遠太遠了,她是女子,不可以,男子犯錯為何要連累妻子?」

因為一個大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夫妻更是一體,一人犯錯,另一個人也無法避免,有時候可能沒有辦法判別另一個人是否在其中起了什麼樣作用,事後會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死,而去蓄意報復,所以乾脆一舉拿下。

可襄王妃不一樣,是個實打實的好女子,這些年在府里受盡了屈辱,就連京中平民百姓都知道王妃在府里過得不如意,由於她的心善,經常樂善好施,引來了許多百姓為她感到不值。

周子濟嘆了一聲氣,「襄王妃是個好女子,若與襄王和離便可解了這個困境。」

「那便讓他們和離,四嫂很好很好,值得更好的,不能被四哥所累!你……你幫幫她……」鍾明赫生怕周子濟不同意,慌不擇路地握住了他的手,語氣懇切。

可周子濟不喜歡鐘明赫委屈求全的模樣。

鍾明赫該是高高在上的,該是驕傲的。

「你是陛下,不需要求助於任何人,只要你覺得是對的事情,都可以做,更不需要這般求臣,臣對陛下的要求都會滿足。」周子濟認認真真地對鍾明赫道。

鍾明赫被太過嚴肅的表情嚇到,一下子抽回了手,揪緊了自己的袖子,不知所措,靜默了許久,又漸漸地端起了皇帝的架子,「那……那朕要……要讓四嫂與四哥和離,免了……免了刑罰。」

「好。」周子濟一口答應,笑道:「不過這事還需要徵求襄王妃的意願,不可強求。」

鍾明赫點了點頭,「嗯,好。」

「那劉同之呢?他和朕說三哥曾想讓他在馬上做手腳,但他最終沒有做,他會得到什麼懲罰?」

「不可信了他的一面之詞,得看能查出什麼來,當初安侯獲罪,劉家受牽連,永不得回京,不得受用,他卻能在皇家獵場當個訓馬官,可見背後有人在幫他。」要把這些蠹蟲統統揪出來。

還有越王,這次周子濟不會再顧及什麼了,這些人必須要早做處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陛下要對劉同之心軟嗎?」

「不,」鍾明赫搖了搖頭,他對自己的四哥都沒有心軟,怎麼可能會對一個毫無相干之人心軟,「他欺負朕,不是好人,朕不會對欺負過朕的人心軟,他無才無德,也不值得朕心軟,有什麼罪就該得到應有的懲罰。」

「是,有罪當罰。」管你是什麼人呢,犯了錯就要得到相應的懲罰。

談論完這些事情,室內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忽然,「咕——」的一聲打破了寧靜。

「陛下餓了?」

「嗯。朕為了吃烤肉,一直憋著沒有吃什麼東西,本來是想等著有烤肉的時候,就著糖糕一起的,可是桂花糖糕……」鍾明赫頓了頓。

有人在他最最喜歡的桂花糖糕裏面下了□□,為什麼非要是桂花糖糕呢。

「朕以後是不是……都不能吃桂花糖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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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懷了陰冷攝政王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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