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 21 章

郁寂岷全然不知自己昔日的死對頭在真情實感地為自己傷感些什麼,解決了周行止的事情后,他便跟着謝清寒回到了飛雪宗安排的住所。

飛雪宗作為與明夷山並列的另一仙門大派,自然不會在這上面吝嗇,特意為每個人都安排了單獨的住處。

謝清寒在進自己屋門前停步,叮囑道:「過幾日具體圍剿事宜便能定下來了,在此之前你先待在此處,忙完後為師與你一起去一線崖那邊,看能否找到什麼線索。」

一線崖便是十二年前郁寂岷在飛雪宗墜崖之地。雖然按理說,這事發生在飛雪宗內,肯定是問飛雪宗的掌門要更加迅速,但當年若真的是有人暗算,那麼飛雪宗上下怕是都有嫌疑,冒然去詢問更容易打草驚蛇。

但想起剛才的那一幕,謝清寒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又繼續道:「若再有人糾纏你便與為師說,為師替你解決。」

郁寂岷乖乖應下。

他目送謝清寒轉身進了屋,才跟着離開,然而在跨進門的剎那表情一沉,身側隨即無端颳起陰風,呼嘯著穿堂而過,層層房門應聲緊閉。

面對謝清寒時還柔軟乖順的青年像是瞬間變了個人,五指一抓,翻湧滾動的黑霧霎時在他手下瀰漫開來,郁寂岷甚至都沒有轉過身,速度極快地揮鞭往身後一甩,黑霧就像有生命般自動凝成一條長鞭,隨他的動作往空中的某個點狠狠抽去,本應再無他人的屋內頓時響起一聲慘叫。

同時,以郁寂岷為中心,煞氣迅速往外蔓延,將整個住處都圈了起來,落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結界。

郁寂岷一手執鞭,看也不看地繼續往某個方向狠狠揮鞭掃去,被鞭風所及之處頓時又響起一聲慘叫,比方才的還要凄厲幾分,隨着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帶得案几上的茶具書冊灑落一地。

在一陣乒鈴乓啷的雜亂聲響中,一道人影終於緩緩顯現在滿地狼藉之上,身上兩道駭人鞭痕,正抱着腦袋哀嚎著。

世人皆傳岐陰城城主如何心狠手辣,暴戾恣睢,可其實誰也比不上城中的魔修對這句話的認識深刻。

不說十二年前的屍山血海,單就那人手上的長鞭,只要他願意,一鞭下去便是可以撕裂神魂,比□□上的傷害還要痛苦千萬倍。

郁寂岷的眉目間滿是冷意,長鞭對摺抓在手中,慢慢朝角落的那道人影踱步而去,居高臨下地望着那因為痛苦而兀自翻滾不休的魔修,說起話來仍然輕聲細語,卻反而更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撕裂感:「說說,怎麼回事?」

這裏是飛雪宗的地界,又是專門划給明夷山眾人的住處,雖說近來的確時不時傳來仙門弟子遇害的消息,但郁寂岷不信會如此湊巧到自己剛一踏進飛雪宗就被盯上了。

「仙君饒命,仙君饒命,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地上那魔修還在因為劇痛而翻滾,甚至根本都沒有意識到面前人身上煞氣如此濃郁,想必不會是什麼正道修士,只翻來覆去地一個勁求饒哀嚎。

郁寂岷被吵得心煩,又一鞭下去,這次直接斷了那人的手臂,在滅頂的劇痛中,那魔修就像被掐住了喉嚨的鴨子般霎時安靜了一瞬,然而很快疼痛反撲,眼看又要繼續哀嚎起來,那魔修卻突然透過滿頭冷汗看清了眼前人的眼神,頓時生生憋了回去,愣是忍得渾身發抖也不敢再漏出一點聲音。

郁寂岷這才滿意頷首,手一抬,從那魔修身上滾出來的一個小木盅便飛到他掌心中。

撥開蓋子,絲絲縷縷魔氣的包裹下,一隻通體血紅的肥大蟲子在蠕動,郁寂岷垂眸看了一眼,便立馬認出這是城裏那些魔修慣用的蠱毒,只要沾上便立馬神志全無,淪為用毒者的提線傀儡。

這還是已經注入魔氣,一看就是準備出手的蠱蟲,郁寂岷毫不懷疑若是自己的反應慢上一步就已經著了道了。

他五指一抓,掌中的木盅霎時便裂出無數細小裂痕,在魔氣溢出之前又被青年身上更陰煞的氣息吞噬,連帶着蠱蟲也一起化為灰燼。

在郁寂岷做這一系列事情的時候,那魔修盯着眼前這看起來文弱無害的青年,神情越來越恐慌,在對方終於抬眼看向自己的時候狠狠一抖,想求饒,但從神魂到□□的劇痛讓他怕一開口就會再也忍不住慘叫,惹得眼前人不悅,最後令自己的下場更加凄慘。

郁寂岷再次轉向那人:「最後問你一遍,怎麼回事?」

第一次郁寂岷詢問的時候,這魔修還殘留着幾分僥倖,在親眼見識過對方的手段后,他就再也不敢把眼前人當成什麼心慈手軟的仙君,嚇得有問必答:「我,我是真的不清楚,我是被人指派過來的,他只說讓我下蠱,其餘就沒有說了。」

像是怕郁寂岷不信,愣是滿頭冷汗渾身發抖地在那發誓:「真的,我真的沒有騙您,求求您……」

「你認識我?」郁寂岷不耐煩去聽對方那翻來覆去毫無新意的求饒,打斷道。

那魔修驚恐地抬頭看着他,搖了搖頭。

郁寂岷皺眉:「那你為何要對我下蠱?」

「我,我只是聽命行事。」那人不知是疼的還是嚇的,看起來都要昏厥過去了,在徹底兩眼一翻前,郁寂岷伸手在那魔修身上一拂,煞氣強硬地侵入那人的識海,愣是讓他疼得活活清醒過來。

「你主子是誰?」郁寂岷換了個問題。

那人看起來還有些猶豫,但立馬被那冷冰冰的眼神嚇得一抖,一個名字立馬脫口而出:「崔術!是崔術讓我做的,其他我真的——啊!」

崔術這個名字一出口,就像觸發了什麼禁制,郁寂岷還沒有出手,便眼睜睜地看着對方一聲哀嚎,像是識海中經歷着什麼拉扯,抱着腦袋翻滾了一陣,最後喊叫聲減弱,慢慢躺在地上不動了。

郁寂岷一皺眉,在對方面前蹲下身,正要去查看是什麼情況,便見那魔修緊閉的雙眼倏地睜開,卻已不見了方才的膽怯和驚惶,嗓音粗嘎沙啞,對着郁寂岷吐出了兩個字:「城主。」

郁寂岷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他的嗓音轉冷:「……崔術?」

那直接被崔術奪了舍的魔修聲音嘶啞地笑了起來,像是生鏽的木偶般僵硬地活動了一下關節站了起來,眼珠慢慢對準了郁寂岷:「城主,許久不見。」

郁寂岷冷笑一聲:「我沒空找你,你倒嫌命長,自己送上門來了?」

或許是上次偷襲得手,崔術如今面對郁寂岷時都少了許多小心翼翼,反而笑道:「城主,我覺得如今是你,看起來面臨更大的麻煩。」

郁寂岷頓時敏銳地從對方的話音中察覺到什麼:「最近在傳謠言的果然是你。」

他在聽到那能詳細地把十二年前城中發生的場景描述得分毫不差的謠言時,心中便隱隱有了猜測,所以才會讓白墨去盯着崔術,看看對方究竟意欲何為。

崔術非常爽快地承認了,還繼續道:「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在飛雪宗的地界我還能如此來去自由嗎?」

他不像是真的想要郁寂岷回答的樣子,沒等對方開口,便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你如今是易容了吧,就不奇怪為何我還能認出你嗎?還有,聽說可是有人想要對你身邊的某位下手,我可以告訴你對方想要幹什麼。」

「我覺得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崔術最終嗓音刺耳地笑了起來,「城主,我在岐陰城中等你。」

郁寂岷眼角一跳,下一瞬就見那魔修的身體猛地一抽搐,像被抽走了魂魄似的猛地軟倒,徹底沒了氣息。

郁寂岷餘光一掃,沒急着收拾,反而是崔術方才的話讓他慢慢皺起了眉頭。

其他問題他都不是很在意,只不過他到底是怎麼認出自己的?若有這麼個人在,那便意味着謝清寒隨時會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有……他身邊的某位是指誰?謝清寒?白墨?

他覺得在衢清十二州中應該還沒有人不自量力到要對謝清寒下手,那麼……便只剩下了白墨那傢伙。

這次郁寂岷的臉色真的是極其難看了。

是什麼給了這人錯覺,竟然敢威脅到他頭上?

但是不悅才浮現在臉上,便突然凝固了一瞬。

郁寂岷掀起眼帘,看向某個方向,像是穿透層層牆壁看到了某個往這邊走來的清冷身影。

他當即暗道一聲不妙,怎麼謝清寒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這個時候來?!

郁寂岷一甩袖,住所外的結界應聲而散,他掃了一眼滿地浪跡的室內,絲絲縷縷的黑霧浮現出來把東西都托回原位,又再次散去。

他最後有些頭痛地停在那個血流了一地的魔修屍體旁,不知道應該把這先藏在哪裏。

現在再把這扔到外面隨時可能會撞上過來的謝清寒,室內的話……郁寂岷眯着眼看了一圈,目光最後停在牆邊放置雜物的矮櫥上,當即就拖着那魔修過去,塞進了矮櫥中,然後又直接用法術把地面上的血跡清理乾淨,為了防止還有殘留,更是直接把軟墊移了過去,恰好擺成遮擋住那塊血跡最多地方的樣子。

做完這一切后,郁寂岷一揮衣袖,剛才合上的窗戶應聲而開,讓屋內的血腥味散去不少。

眼看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郁寂岷剛在另一塊軟墊上坐下,就聽到門口傳來了乾淨利落的敲門聲,一如那人的風格。

只聽謝清寒問道:「阿岷,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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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兒他又撩又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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