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入

闖入

北緯以北的某個國度里。

季長憶穿着一件經典格子束腰襯衣,深栗色的長發鬆鬆散散的挽於腦後,額前散下幾縷凌亂平添了小閑適。

她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攤著文件,目光落於扉頁的字裏行間,這些病歷就像是催命的符咒,她不得不嚴謹對待。

『叩叩叩...』敲門聲帶着禮貌的節奏,季長憶無暇抬頭唇齒啟合:「請進。」

助理的手裏拿着一疊厚厚的信件,踩着高跟鞋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放下杯子,她氣定神閑地打趣著:「Cathy,calmdown...什麼事讓你這麼慌張?」

被稱呼Cathy的助理是個典型的金髮碧眼外國女人。

她的肢體語言很豐富,將信件一一攤開晃着腦袋比劃,用着一口彆扭的中文解釋:「Dr.J,這些求診申請我想你應該看看,而不是把它們扔在角落裏。」

季長憶莞爾一笑,禮貌回應:「謝謝你善意的提醒,我會看的。」

忽然想到了什麼,她又開口吩咐著:「對了,這幾天我要回國一趟,等我確定好時間,幫我訂一下機票。」

「Jesus!診所已經夠忙了,你說走就走,複診的病人怎麼辦?」

Cathy將那堆求診信推到季長憶的面前,埋怨地提醒后便又急匆匆的離開了。

季長憶隨意捏起一封信慵懶地依靠在轉椅里。

帶着突然的樂趣,高跟鞋抵住地板向後劃開,轉椅便順着力度朝落地窗的方向移去。

這座城市明明沒有林立疊起的高樓大廈,可不知道為什麼,處處透著城市森林的死寂氣息,季長憶抬頭想要看看高懸在空際的太陽,光芒輕易地灼疼了雙眸。

舉著信比在太陽的旁邊,或許能灼傷眼睛的未必是掛在銀河裏的那一顆。

她從不吝嗇笑顏,嘴角漂亮的弧度卻伴着燦爛陽光慢慢消散全無:「今天的萊茵茨天氣真好,不知你在渲城可好。」

......

凌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憊,而這樣的疲憊並不是因為上了一節課導致的。

不知道為什麼,腦海里全是喬波爾陰陽怪氣的嘴臉,不就是一支甜筒么,犯得着發那麼大的脾氣?

真是印證了那句越有錢越小氣的箴言。

心裏不是滋味,凌希不自覺地踩足了油門,打消掉前往咖啡店的念頭,深信回家躺平才是最好的選擇。

回到家,她扔開挎包飛身撲進鬆軟的沙發里,埋着腦袋直接裝死。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自從喬波爾出現后,凌希精心築起的安逸世界正逐漸崩塌,不然為什麼心緒不寧的情緒與日俱增呢?

翻來覆去睡不着,想到明天一大早還得面對那個瘋女人,她一股腦地坐了起來揉亂了頭髮:「哎呀,煩死了!」

.

季長憶的葯很管用,藥效來的極快,喉間的苦澀還帶着餘味,喬波爾終於緩了過來。

撥通楚曦的電話取消回公司的行程,她情緒低落地發動了引擎。

喬波爾一路上慢悠悠地兜著風,像是在消解剛剛突然爆發的病症。

直到最後,車子駛入了御景酈城。

兩棟樓共通的停車庫裏,喬波爾看到了那輛熟悉的甲殼蟲,她點着剎車放慢了速度。

深思熟慮后,這位傲嬌小氣又倔強的大老闆意外的妥協了,找到一處不會被凌希發現的位置將車停好。

停車庫裏回蕩著清脆的高跟鞋聲,喬波爾並沒有朝自己的單元樓走去,而是拿着一份文件氣勢洶洶地走進了另一個電梯口。

出了電梯,喬波爾對凌希的家輕車熟路,幾棟幾層哪個門牌號,似乎早已刻在了記憶深處。

凌希正思考着晚上吃什麼,門鈴像是地府無常來勾魂的,帶着不耐煩的情緒響個不停。

她抱着枕頭走到門口,尋思著蘇雲錦正忙,興許是肖摩沒事來找飯搭子了。

不對不對,他怎麼知道自己今天翹班呢?

帶着疑惑,凌希懶洋洋地開了門。

只見喬波爾單手扶著門框,盯着凌希懷裏的枕頭,她挑起眉梢勾出一抹似有似無的壞笑:「伺候債主睡覺抵債,這個想法還挺新穎的。」

天啦嚕!這陰魂不散的女人怎麼找上門來了?

一個多小時前,她還氣急敗壞的,怎麼這會兒又換了一副嘴臉,變臉變着玩呢?

凌希機警地握著門把手,堵住進屋的路不給好臉色:「你來幹嘛?」

「討債咯。」

「剛剛不是很生氣嗎?一天吃飽了閑得慌又來自討沒趣...不對!你你你怎麼知道我家地址?」凌希拔高了音量不可置信。

喬波爾冷哼一聲:「呵,別說你住哪裏,幾歲把門牙磕掉的我都知道,查你的信息比吃飯還簡單。」

凌希身板單薄又比喬波爾矮了小半個腦袋,穿着鬆鬆垮垮的套裝睡衣,看起來就像根沒營養的小豆芽。

喬波爾抬手輕輕一推,她便弱不禁風的趔趄著朝後退了兩步,自然也就讓開了進門的路。

連脫高跟鞋的步驟都省了,觀望着屋子裏的陳設,喬波爾徑直走到客廳沙發坐定:「我的律師起草的文書一直忘了給你,咱們的梁子結了又結,該算總賬了吧?」

「誰讓你進來的,給我出去。」凌希揮舞著枕頭驅趕,可嚷嚷也沒用,因為那女人無動於衷。

「不想看看這份文件么?」

有了第一次被毀滅性.騷擾的經驗,凌希選了距離最遠的沙發角坐下,拒絕得很乾脆:「不看不看,你趕緊走!」

「不用你簽賣身契,也不用賠350萬,這麼好的方案...確定不看?」喬波爾抬起文書作勢撕掉。

凌希聽到不用賠錢,立馬砸出枕頭打斷了她的動作,嘴上傲嬌:「那我還是勉為其難看看吧。」

「覺得沒問題就簽字。」喬波爾將自己隨身攜帶的鋼筆擱在桌上,這小小舉動瞬時吸引了凌希的注意。

「你等我一下!」

基於對各色珍藏品有着刻入骨髓的喜愛,凌希突然起身跑進浴室,倒騰了好一陣才回到客廳。

這鄭重其事沐浴焚香的儀式感還真不像是一條臭鹹魚能幹出來的,整個操作看得喬波爾莫名其妙。

凌希順了順還沒完全吹乾的頭髮,坐姿扭扭捏捏地挪到了她的身旁。

喬波爾只覺得凌希好笑,明明都快30的人了,怎麼全身上下還透著幼稚的可愛,總是在擺臭臉和賣乖的兩個狀態里反覆橫跳。

她故意拿起鋼筆晃了晃,引誘著:「你對它很感興趣?」

凌希暫時拋開對喬波爾的偏見與不爽,也不再計較甜筒和奶茶到底誰更重要,她坐姿規矩老實點頭:「嗯!」

「拿去看唄。」

凌希也沒想到這女人如此大方,隨隨便便就把行走的『大別墅』拱手讓人觀摩。

嘖,那幹嘛為了一支甜筒,氣成那副鬼樣?

肯定是有什麼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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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精神病但超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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