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課

授課

曲燁手裏提着裝了乾冰的保溫袋,馬不停蹄地跑到平治大G的旁邊。

喬波爾放下副駕駛的車窗,簡短吩咐著:「就放這邊吧,等會兒我方便提走。」

「好的老闆...」曲燁小心翼翼的將袋子放到車座上,又慌忙詢問道:「對了,剛剛楚曦讓我問一下,晚上需要幫您訂餐廳嗎?」

曲燁突然的提問使得喬波爾愣了一下。

楚曦幾乎分析出老闆和鹹魚互動教學后,可能會發生的所有故事線。

明面上,是個心思縝密八面玲瓏的秘書在向老闆確認行程,實則是隱隱地幫着喬波爾做好了決定。

不得不說,楚曦的遠見與預判能力精準得讓這位大老闆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再當回神時,喬波爾雲淡風輕地點了點頭:「天氣熱吃別的沒什麼胃口,讓她找間不錯的omakase日料店,訂兩人位。」

「明白!」曲燁得到準確的回應,點點頭便走去了電梯間。

看了看時間,快到下午一點,該去渲宜大學快樂欺負凌希那個大冤種了。

喬波爾心情不錯,車載藍牙音響正播放着《SoLong》。

這是一首並不歡快的情歌,曲調幽然綿綿,歌詞寥寥數句,卻似有似無地扣動着她的心弦。

『.....Tillwesayhellohello,It』sshimmermylove,It』sshimmermylove....(直到我們互問安好,是我的愛在閃爍.....)』

車窗外的陽光放肆地披灑在喬波爾的臉上,疾馳飛過映着光影起起落落,她習慣性的單手撐著腦袋,托著方向盤的手指隨着節奏輕敲。

曲調吟唱到結尾,她不禁呢喃著最後一句歌詞:「It』sshimmerofus.(是我們在閃閃發光。)」

......

午後,凌希照常單曲循環著修身養性的《心經》,但不同於往日的是——她毫無睡意。

靠在椅子裏枕着胳膊,愣神的看向窗外碧藍的空際,就這麼隨意的享受着思緒放空時間流逝的安逸。

辦公桌上規規整整的擺放着授課用的所有東西。

抗拒著上課,因為她是熱衷擺爛的鹹魚;期待着上課,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在那瘋女人的面前展現出強大優越的一面。

所以,這是一種感覺很怪誕的等待。

不知道《心經》循環往複了多少遍,辦公室的門終於被人輕輕推開。

本是半眯着眼睛小憩,青橘橙花的香調讓懶洋洋的凌希瞬時從思緒遊盪的世界回到現實。

以為是錯覺,她摘下耳機恍恍惚惚地回頭看向門口。

在凌希的眼裏,喬波爾每次出現都像是自帶了耀眼灼目的光芒,只是簡簡單單矗立在門口,周身世界的色彩都變得更鮮亮。

喬波爾穿着黑色弔帶長裙,純手工刺繡的白鶴展翅從腰間延綿到胸口。

走廊有風,拂動裙擺竟然有種仙氣飄飄的既視感。

她的妝容也比先前幾次要淡雅得多,好像是為了今天的課,特意打扮得古典風韻。

喬波爾提起手裏的保溫袋朝着凌希勾了勾手指,眼神里透著這是好東西,你快出來。

凌希看了看時間,還差二十分鐘到一點半,不如就先帶着她去教室坐一坐吧。

於是抱着教材和教案,還有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的盒子麻溜地離開了辦公室。

二人漫步走廊。

凌希抱着一大堆東西,口是心非:「來這麼早幹嘛,就不能讓我好好午休?」

喬波爾早就看透了她的小心思,直接撕掉那頑皮的傲嬌:「可我看你剛剛一步一跳的走出辦公室,不是挺開心的嘛。」

「我哪兒有?!」凌希當然不會承認,目光落在了對方的手上。

喬波爾見她眼巴巴的模樣如此可愛,傲嬌的勁頭半斤八兩:「我帶了甜筒,買一送一吃不完,你幫我消滅。」

「我就說你怎麼會好心請我吃東西,原來是打包促銷的便宜貨。」凌希嘖嘖嘴嫌棄極了。

走進教室,她站在講台前放下手上的東西,嘴上雖然不饒人,但那迫不及待的動作早就出賣了饞貓的本性:「讓我看看是什麼甜筒?」

喬波爾找了靠講台最近的位置坐下,把保溫袋推到她的面前大方贈予:「吃吧。」

凌希打開包裝,乾冰帶着夢幻的霧氣四處飄散。

她伸手拿出一支甜筒捏了捏,硬邦邦的根本沒辦法下口:「我覺得這麼硬的甜筒,可以當殺人兇器。」

喬波爾微微蹙眉,也跟着拿出另一支看了看,曲燁準備的乾冰太多了,兩支甜筒硬得跟石頭似的。

即便如此,凌希也沒有表現出失望的神色,而是把玩著甜筒細細研究起包裝:「喲...這個牌子不是國產的吧?也不奇怪,你是大老闆,吃的東西都是進口的,原來不是便宜貨呀。」

喬波爾沒有回應凌希的調侃,只是將兩支甜筒並排放在桌邊慢慢融化。

反正還沒到開課的時間,凌希索性玩起了乾冰,她捧著保溫袋朝裏面不停的吹氣,冷冷的霧氣飄得到處都是。

「幼稚鬼。」

喬波爾靠着椅子嗔怪,凌希豎起耳朵聽得真切,便立馬改成了她的方向,鼓起腮幫子吹出更多的乾冰。

這是她無聲的報復。

喬波爾裝出厭棄的表情,揮着手扇開乾冰:「你這麼幼稚,你的學生知道嗎?」

凌希無所謂的聳聳肩,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小表情:「知道的吧,起碼你這個學生是知道的。」

在有來有回的鬥嘴間,上課鈴終於響起。

凌希有些捨不得的放下保溫袋,怕乾冰都跑走了一會兒沒得玩,還特意給袋子打了個密封的死結。

喬波爾看在眼裏,覺得這小懶貓是真的很容易被滿足,二氧化碳也能玩得這麼開心,這跟自個兒玩空氣有什麼區別?

凌希回到講台,整理好自己帶來的東西,隔着距離給喬波爾的桌子上扔了一本嶄新的書。

「這是古文字學的第一期教材,當然,今天用不上它,可能以後也不怎麼用。」凌希解釋著,垂頭翻開自己的教案,結果傻眼了。

『喬波爾就是個瘋批,隨便亂教freestyle(^_^)!』

昨天打了一下午的瞌睡,摸魚摸到下班,確定這是自己寫的教案?

好像是的,姜星染還來聊了幾句...嘶...freestyle是什麼鬼?

該死!又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凌希抬手摸了摸額頭又抓抓腦袋,教室太過安靜,以至於放大了她的心虛。

喬波爾見她半天沒動靜,雙手環胸換了另一個坐姿。

她的姿態像極了頂頭上司審查員工是否摸魚,開口冷漠指責:「你是很久都沒上過課了嗎?一節課45分鐘,你一言不發的就耽擱了5分鐘。」

「嘖,你別催!」趕鴨子上架,凌希瞪了喬波爾一眼,拿起粉筆頭轉身在黑板上先寫下自己的大名,能拖延一分鐘是一分鐘。

「喬同學你好,非常歡迎你能來上我的課,我是你的古文字學老師——凌希。」

僅在一句話之間凌希不再嬉皮笑臉,甚至帶着濃烈的距離感,她透著威懾的氣質正兒八經的重新介紹了自己。

那自信又沉穩的語氣,使得喬波爾生出錯覺,好似眼前的人跟印象里的鹹魚,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獨立體。

「今天是你的第一節課,按照你的興趣教學,我們暫時不看書本內容。」解釋完,凌希又在黑板上寫下了三個大字:「這節課我們來了解中山篆,聽說你對它很感興趣。」

「嗯,是的。」喬波爾不帶情緒的回應着,凌希微微點頭繼續發問:「那你對中山篆有多了解呢?」

那日跟王校長擺談只是隨便捏了個理由,喬波爾對古文字是一竅不通的,目的不過是為了靠近凌希罷了。

她也是好面子的人,學的自然都是盲區知識,凌希的提問在她看來更像是在發難,所以沒給好脾氣:「我只是感興趣,又不代表我會了解。」

凌希並沒有因為喬波爾鬧小脾氣而讓氣氛變得輕鬆,只是淡漠的瞥了她一眼,便拿起粉筆轉身在黑板上書寫起中山篆字體。

喬波爾的目光隨着那靈巧的手移動,粉筆被賦予了力道,筆鋒遒勁利落一氣呵成,版面看起來也很乾凈。

凌希的板書功底相當深厚,可以從中看出有歲月磨鍊的味道。

很快,她便寫了八個字打樣。

拍去手中的粉筆灰,不需要藉助教案,古文字早已在凌希的腦海里成篇成章,開口便是自然的講解。

「中山篆又名中山王篆,堪稱世界上最美的古文字。

學習中山篆之前,我們要先對戰國時期的中山國以及中山三器要有所了解。

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中山王陵被考古家們發掘,之後陸續出土了2萬多件珍貴的歷史文物。

1977年的時候,考古學家們又發現了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文物——中山三器。」

喬波爾不會做筆記,只是靠着椅背聽凌希說書,枯燥的內容從她的嘴裏說出,好像又變得有點意思。

凌希雙手撐著講台,大概這樣更省體力,說白了就是懶。

喬波爾帶着笑意舉手互動:「我有疑問。」

「說。」

「中山三器是什麼?」

凌希的態度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見喬波爾積極提問,她的嘴角終於浮起絲絲笑意:「嗯,這個問題問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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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精神病但超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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