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柏頌
第一百一十五章柏頌
「先生,請出示您的vip卡。」門口身着黑色馬甲制服的清秀服務生攔住江渡,面無表情,語氣恭敬。
江渡朝里看了眼:「我來接人。」
他按捺不住掉頭離開的衝動。
正準備掏出手機,跟岑就打電話,讓他找別的朋友來接他。
便接到岑就的電話:「阿渡,你在哪兒?」
「我……在會所門口了。」話到嘴邊,江渡還是將拒絕的說辭吞了下去。
岑就是他唯一的朋友,從大學到現在,為他提供了不少幫助,江渡不能連去會所接他都辦不到。
攥進腿兩側的拳,江渡輕吸一口氣。
「我是岑就岑少的朋友。」
一報出岑就的名諱,服務生的態度中多了一絲諂媚:「原來是岑少的朋友,請跟我來。」
岑就的個子比他高,如果真的醉到失去意識,江渡根本沒法把他背出去。
江渡卻意外地很喜歡這種味道。
在江渡經過他們身邊時,甚至毫不避諱地伸出夾著名片的手。
熟悉的桃子甜香,混合著更加刺激的苦澀鹹味。江渡立時覺得反胃,捂住嘴慌亂起身,衝出包廂。
跟着服務生走進會所,大廳雅座里坐着不少光線漂亮的男女。舉止間曖昧糾纏,幾道若有似無的目光投向江渡。
腳踩在厚實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走廊上不見其他人,安靜又空曠。
「謝謝。」不作多想,江渡朝男人微微頷首,禮貌道謝,隨即抬腿走進去。來到岑就身旁,江渡垂眸看着他,輕輕叫了聲:「岑就?你還好吧?」
「人呢?」岑就扭頭問友人。
「抱歉,能不能幫我……」扭頭看向門口的男人,不等江渡把話說完,手就被人拉住。
見岑就躺在沙發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明顯已經喝高了模樣。
江渡看着那杯雞尾酒,輕聲拒絕:「我不喝酒。」
江渡很快走到盡頭,在掛着黑色209門牌的紅木門口站定。
他隱約心底有些奇怪,岑就明明給他發消息說喝醉了。
「阿渡。」岑就下意識地跟上去。
「就喝一口,喝一口好嗎?」
岑就拉着江渡的手腕,緩緩從沙發上坐起。
Peach。
濃重的酒氣讓江渡微微不適,但江渡沒法拒絕岑就。
「好,謝謝。」江渡朝他點了下頭,抬腿朝走廊盡頭走去。
「你是江渡吧?」男人熱情地朝他揚起笑臉:「我是岑少的朋友,請進。」
江渡忍不住朝後退了半步,目光中流露戒備。
「阿渡,跟我喝一杯吧。」岑就搖晃着捏起茶几上的雞尾酒,淡粉色的酒液中透出清醒的桃子香味。
「阿渡,你來啦?」手揉着太陽穴,岑就朝江渡迷糊地笑着,胳膊略一用力,將他拉到沙發上。
為什麼剛才岑就的聲音很清醒。
跑出走廊后卻不見江渡的人影。
「盡頭209房間,就是岑少所在的包廂。」服務生伸出一隻手,示意江渡。
淡淡的桃子香甜,混合著威士忌的濃烈。
「喝一口吧?」岑就不值錢地哄著,讓門口的友人不禁略微驚訝。岑就從來都是囂張跋扈,唯我獨尊,現在居然對着一名頂多算清秀的男人如此膩歪。
先是甜味,而後便是刺激鼻腔的辛辣苦澀。
關鍵是,青年男人對岑少似乎也不太在意。
江渡攥緊拳頭,朝裏面看了眼。
江渡沒法,只想快點帶岑就離開,便捏著酒杯喝了一口。
當然,這些都被江渡無視。
也別期待任何人。
裏面是一張陌生男人的臉。
「這杯酒很特別,相信我,你一定會喜歡的。」岑就靠近江渡,就差把整個人貼在他身上撒嬌:「試試吧,這可是我特意為你點的。」
他剛伸出手,包廂門便打開。
江渡一屁股跌在沙發上,不禁蹙眉:「岑就,你幹什麼?」
江渡知道這款酒,記憶中某人曾經讓他喝過這杯酒。
提醒着他,不要被表面的甜美蠱惑,內里的辛辣刺激將他打回現實。
不要有所期待。
友人錯愕:「是不是去衛生間了?」他探出頭,走廊上空空如也,不見江渡的身影,不禁感嘆:「你這位小朋友……該不會屬兔子的吧?」
岑就寒下臉,友人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連忙寬慰:「你放心,煮熟的鴨子跑不了。」
他壓低嗓音:「我的葯計量下得很重,馬上就有反應。」
「你TM——」聽到友人的話,岑就一把上前揪住他的衣領,目光兇狠:「你到底下了多少?」
「我這不也是怕你沒法徹底得手,給你下個保險嘛。」友人委屈巴巴:「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你的小朋友吧。」
*
江渡迷迷糊糊地被人拉進一個房間里。
那人的手掌很大,將他的手腕整個圈住,根本掙脫不開。
當炙熱的身體貼上來時,他的大腦已經沒法費勁思考。
桃子的香甜味道……
還是咖啡的苦澀味,
在他的鼻息間交融混雜,讓他根本識別不清。
脆弱的脖頸被人狠狠咬了一口,那人像是要在他的身體上做下標記一般。
「疼——」江渡的眼角濕潤,嗓音嗚咽。
手掌撐在那人的發頂,將他稍稍帶離了些,睜開眼努力想看清面前人的臉。
不是岑就。
漆黑的眸中染上水光,江渡的眼中只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那人抬起手,拇指強勢地摁在他的下唇:「喝醉了?」
「沒有。」江渡下意識地否認,嗓音低軟。
他連一杯雞尾酒都沒喝完,怎麼可能喝醉了。
那人靠近他,將鼻子碰觸他的鼻尖,倆人的氣息灼烈糾纏。
「很好。」那人低笑:「我不跟意識不清的人發生關係。」
江渡抬手,推著那人的胸膛:「我才不要跟你shang床。」
那人再次鉗制住他的手腕,將他推上身後的牆。
冰涼的牆面透過單薄的襯衣,刺激他的背。
江渡不禁輕輕打顫。
「認識我嗎?」那人稍稍低頭,對上江渡的視線:「我是誰?」
眸子靜靜地盯着眼前的人,江渡沉默許久,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輕笑。唇角隱約露出兩個小梨渦:「柏頌。」
「很乖。」男人低笑,在他的鼻尖輕咬了口。
所有的意識、所有殘存的理智被淹沒,只有從心底升起來的那團火。
不知會蔓延到哪裏,也不知會灼燒剩下什麼。
也許只有趁著酒意,趁著夜色迷離,江渡才敢喊出這個名字。
*
「喂。」被一陣手機震動音吵醒,江渡蹙著眉從被子裏將手伸出。
循着震動好一通摸索,才從床底下摸到了手機。
江渡只是這個動作,就完成地非常艱難。渾身酸痛,好像被車軲轆碾壓過一般。
「阿渡,你在哪裏?」打了一晚上電話,岑就對於電話忽然被接通,同樣是不由自主地愣了下。
隨後立刻追問。
江渡的腦袋昏沉沉,並沒有把電話那頭說的話聽進去。
自然也沒有回答。
「阿渡?你在聽嗎?」岑就察覺到不對勁。
「嗯?」
「阿渡,你現在到底在哪裏?」岑就開始着急,昨晚江渡離開包廂后,他找遍了會所都沒找到他的人。
而他喝了被摻葯的酒,馬上就會產生幻覺,意識不清。
意味着,他昨晚很可能被別的居心叵測之人帶走了。
他們會發生什麼事情?
上丨床了?
岑就不敢做多想。
「阿渡?你倒是說話呀!」
沒等來電話那頭的回答,只是聽到了電話被掛斷的忙線聲。
岑就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手機,江渡那邊肯定不只有他一個人,還有第二個人。
那人,把他的電話掛斷了。
高大冷硬的男人看着手機里的通話記錄,將岑就這個名字暗暗記在心底。
大手將手機放回床頭柜上,再看向床上的人。
江渡保持着將手放在耳邊的動作,緊閉着眼,呼吸平穩。
他又睡著了。
露出被子外的肩膀帶着曖昧紅痕,是他昨晚留在上面的傑作。
柏頌的目光軟化下來,輕輕勾動唇角。
又安靜地看了一會兒江渡的臉,才走到衣櫃前打開,取出裏面早就準備好的衣服換上。
不知睡了多久,江渡才緩緩睜開眼。
頭疼欲裂,身上也疼得不行。
腦中的記憶短暫抽離,放空了許久后,江渡才回過神,四處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裏明顯是酒店套房。
從房間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高樓林立,視野極佳。
不難猜出這裏肯定是酒店的總統套房。
可是他為何會在這裏?
只短暫困惑幾秒后,江渡反應過來。他昨晚……跟一個人上床了!
那個人是誰?
江渡越是回想,越是忍不住心驚。
耳邊zhi熱的呼吸聲似乎依舊,有一隻手從脖頸后伸出,用力環住他。他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只會讓那人更加強勢霸道。
「輕一點。」
身後的人似乎接近失控,咬着牙低啞chuan息:「抱歉,寶貝。」
那人的聲音如此熟悉。
即便是在他的回憶中被翻出來,也讓江渡震驚。
那是,柏頌的聲音。
那個已經失聯十年的人。
忍不住在房間里四處張望,江渡並沒有看到別的人影。
心底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緩緩從床上下來。隨着他的動作,腰酸腿疼得無以復加。
江渡輕吸一口氣。
臉色泛白。
昨晚不過是去會所接喝醉的岑就,怎麼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難道說,他喝的酒有問題?
可是那酒是岑就給他喝的,包廂里除了岑就,便只有他朋友,酒如果真的有問題,肯定跟他倆脫不出干係。
用手扶著腰,艱難下床后,江渡摸進了浴室。
浴缸里已經放好了水,一直保溫,浴室里瀰漫着氤氳的水汽。
江渡遲疑片刻,緩緩抬腿,走進浴缸里。
當溫熱的水漫過他的身體,也緩解了身上的酸疼。忍不住輕輕嘆口氣,江渡仰頭靠在浴缸上,闔上眼。
他把一個陌生人當成柏頌給睡了。
這真是荒誕至極的事。
跟男人上丨床不可怕,畢竟他早在十年前便認清了自己x取向。而他卻把人當成柏頌來睡,難道除了柏頌,他就不能跟別人有什麼了?
溫先生常常跟他說,偶爾也要找個人來排憂解悶,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
江渡抬起手,掩住疲憊的雙眼。
唇角忍不住自嘲地勾起一抹笑,他的確找了個人來排解,可惜還是把那人當成了柏頌。
反倒讓自己陷入了更深的愁悶中。
浴室門被人從外打開。
江渡陷進自己的情緒里,並沒有在意。
直到浴缸里的水流輕輕波動,他才察覺到異常,睜開眼,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人。
身體便被人用胳膊摟住。
江渡下意識地掙扎,卻被那人更加霸道地摟住,完全掙脫不開一分。
「你……」
「別動。」不等江渡開口,那人便啞著聲音制止。
那人在他耳後響起的聲音,讓江渡頓時僵硬。
——柏頌。
見江渡渾身僵硬,不敢動彈。
柏頌挑眉,斜著鳳眸,低頭咬住他細嫩的耳垂:「真聽話。」
江渡沒有回頭,還保持着一動不動的模樣。
這讓柏頌不禁低笑出聲:「你不想看看我的臉嗎?」
江渡沒有應聲。
柏頌環住他腰的手緩緩往上,捏住他的下巴,隨後扭過他的臉。
江渡的瞳孔在見到柏頌臉的那一剎那激烈顫動,真的是……柏頌。
臉上掛着惡劣的笑,柏頌低頭,想吻上江渡的唇。
被反應過來的江渡一把推開。
浴缸里的水因為他劇烈的動作,濺出不少水花。
江渡連滾帶爬地從浴缸里出去,模樣極其狼狽。柏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離開浴缸,露出白neng的身體。
好心提醒:「你確定要出去?」
江渡低頭,也反應過來自己跟柏頌坦誠相對。臉色立刻紅成蝦子,倉皇跑出浴室。
找到浴巾匆忙地將身體擦乾,看到地上皺成梅乾菜的T恤。
江渡的心底只剩絕望。
「咔噠」身後響起開門聲。
柏頌圍着浴巾從裏面走出來,露出緊實的胸膛和人魚線。
江渡下意識地將浴巾捂住重要部位,看着身後的柏頌,嗓音磕磕巴巴:「我沒有衣服……」
柏頌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從裏面掏出嶄新的衣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