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亂步你或許在疑惑吧？」

遠離了甘金島紛擾的範圍，夜晚海邊咸濕的風吹在臉上，攜走燥熱，讓腦袋一直在飛快運轉的兩人冷卻下來。

走在前面的鹿野院平藏從沉思的狀態中脫離，停住腳步，見後面亂步遲滯的動着，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們剛才見到的銀髮少年，不出所料是璃月的仙人——安逸。據說是追隨璃月岩王帝君征戰多年，不知救治了多少黎民百姓的那位仙人。」

亂步看到了他眼中的複雜：「你在奇怪他為什麼會同意與一個人類結婚？」

「老實說，璃月仙人和人類不是沒有成為伴侶的先例。」鹿野院平藏平淡的否認，他一隻手抱胸，一隻手抵著下巴，「萬葉你或許不太認識，但我與他頗為熟稔。對方也算是受到過安逸上仙的照佛，對他的事迹十分熟悉。只是今日對方的舉動，和傳聞中不太一樣，處處透著怪異。」

亂步對璃月那邊的仙人並不熟悉，只是了解大概，於是他反問：「怎麼說？」

「我也說不上來，」鹿野院平藏聳聳肩，「只是和萬葉的描述有些對不上。」

亂步抬起頭，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鹿野院平藏也沒有故意吊人胃口，回憶道：「他說【安逸上仙就像無拘無束的風，不管是人還是事都無法挽留住他】……之類的。」

「你的意思是說，他同意神里家家主的婚禮就與對方的話相謬誤？」

鹿野院平藏肯定的點頭：「沒錯。」

本想說沒必要插手他們兩人的事，亂步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他不是不知道稻妻城隱藏在暗處貪婪的官僚，迫使一些百姓苦不堪言，本就手段了得的神里綾人如今又因為這件事纏身，如果沒有妥善處理好，那麼痛苦的還是些貧苦的百姓。

他一向了解好友的抱負，於是對他想要插手的舉動只能視若不見。

亂步也沒糾結，他們兩人本就是天領奉行中個人主義極強的傢伙，只要不犯嚴重性的錯誤，一般也不會過多責怪他們兩人。

於是他直截了當的問：「從他身上下手？」

「先從他身上下手最好。當然，我有兩個猜想……」鹿野院平藏沒說完，就見對方瞭然於心的點頭。

和聰明人對話不必刨根問底，下面的對話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

鹿野院平藏慎重的說：「亂步，他剛才注意力全部在我身上，所以之後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亂步看着他眼中的擔憂，無所畏懼的擺擺手：「知道了，本偵探不管是探案還是完成任務都是最厲害的！別小瞧我啊你！」

…

我是誰來着？哦，記起來了。

我是安逸，跟隨帝君大人千年有餘的仙人。現在在稻妻，是因為如今的璃月已經平定下來，不安於只限在璃月的他，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告別了帝君和夜叉好友，前往去了至東、須彌、楓丹、然後是稻妻……

現在他馬上就要和稻妻神里家家主結婚。

躺在床上冥想的安逸總覺得這一切說不出的突兀，莫名讓他有種不真實感。

這大概就是人類所說結婚前夕才有的惆悵？真是新奇的體驗。

昨天晚上陪綾人去甘金島看了煙火大會……今天去幹嘛呢？找神子嘮嘮嗑？

他從柔軟的床榻上坐起，抓了抓沒有打理的頭髮，他討厭規矩束縛，綾人為他準備的下人全被他遣走了，只留下準備衣食的僕從，都是在準備好后就有眼力見的離開了。

從床上下來的安逸看着已經整理好的衣物，和往常沒有區別的穿戴起來，就是感覺耳邊缺少了什麼，空落落的，像是應該有一幅耳墜在上面才對。

玄關傳來刻意壓低的腳步聲，一步一步正向他的方向走來，大概是綾人過來了。

昨天對方也是在這個時間點就跑到他身邊，可能是馬上就要進行婚禮了。對方的臉上總是帶着雀躍的神情，十分甜蜜，粘糊的抱了他一個上午，也不知道無聊。

拉開門，綾人穿着月白色的便服，手裏拿着不知道什麼東西，就那麼坐到他面前，東西放到一邊，直接把他圈在懷裏：「安逸？起來這麼早嗎？」

「本來就不需要休息的……所以什麼時候起來都沒關係。」他本來就不是人類，自然不需要像人類那樣時時刻刻需要休息。

安逸被硌的不太舒服，他調整了會動作，將臉埋在對方懷裏，嗅着他身上散發出清新的白椿花的香氣，舒服的蹭了蹭，聽到頭頂傳來綾人的輕笑，他突然想到剛才對方拿了什麼東西。

他的臉還埋在胸口，耳邊能聽到平緩沉穩的心跳聲，他伸出手，抱住對方的腰。詢問道：「你剛才拿的是什麼好東西？」

「昨晚見你眼邊的丹霞，想親自為你描摹，過兩日就是我們的婚禮了。」神里綾人看着趴在自己懷裏安逸，忍不住揉了揉稍許雜亂的銀毛。

「婚禮上大大小小的事都經過我手，對於這些事，我不想有任何差錯……因為，想親自為你穿上白無垢，親手描繪你眼邊的丹霞，為我們舉辦最盛大的婚禮。」

綾人本就不吝嗇將愛意表達給他心愛的人聽，真心的話語直白的像射出的弓箭，筆直射中靶心，臊的人臉紅。

什……什麼啊。

「真是拿你沒辦法。」

安逸妥協的抬起頭，但綾人依舊強勢的摟着他的后腰，不讓他掙脫，察覺出他手心的阻攔之意，拳頭不安的緊握著，好像只要不鬆開對方就不能離開他一樣。

「放寬心……明明身為一家之長，管轄著那麼多的職位。你能不能稍微對自己有點自信？」

「我唯獨面對你……無法升起自信。」

綾人一幅他隨時隨地就會離開的樣子，自從昨晚提到萬葉的名字后，就更加沒有安全感了，也不知道怎麼會擔心成那樣。

畢竟在他心裏萬葉只不過是他帶大的孩子而已，佔有慾太強了啊綾人。

見綾人躲避著自己的視線，安逸趕緊強迫似的把他的頭搬正，額頭緊緊貼著對方，讓他無法迴避自己的目光。

「綾人，我既然同意了你的求婚，自然是因為心繫於你，否則，誰都無法強迫我。所以，別把我想的那麼難堪吶你！我可不是腳踏兩條船的傢伙。」

「我是你的愛人。」

那張純粹不帶半分陰霾的表情掃去綾人心中的片刻不安，他輕嘆了聲，像是擁著失而復得的寶物，將他牢牢抱住。

神里綾人眼中閃過一絲暗色，愧意和愛意融雜在一起，越陷越深的感情彷彿洪水猛獸讓他無法自拔，只能放任自己深陷其中。

所有強烈的情感都被他刻意隱藏在此刻的懷抱中，他只能閉上眼，靠在對方肩邊。

「我永遠深愛你，安逸。」

既然答應我了，那請允許他稍微放縱一下吧，哪怕只是南柯一夢。

至於其它的事，就讓他慢慢找尋吧，線索已經提供的過分充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