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 15 章

淮裴還是第一次這樣,面對面地看見景佑傳說中這個未婚夫。

比起剛回帝國時那副神經質的模樣,在帝國養了三個多月後,慕燃的氣色好了很多。

此時一身士官軍裝,倒是找回了幾分少年時意氣風發的模樣。

淮裴隱約明白了他當年是怎麼打敗的塞希爾成功成為了景佑未婚夫。

慕燃的長相放在帝都星也算是極為出挑的,五官神韻都有種很獨特的俊秀。

那副遺傳自母親的眉眼線條明晰深刻,眼神冷靜沉穩,下頜弧度流暢分明。

慕燃看着淮裴一身士官軍服,又回想起自己聽到的那句話,眼神陰晴不定。

如果現在動他……

半晌,他終於下定了決心,下頜輕蔑地朝淮裴一點,吩咐身旁的副官:

「間諜,把他抓起來。」

——他篤定景佑絕不會為了一個俘虜和慕家翻臉。

塞希爾沒想到能在這遇到他。但正所謂相遇就是緣分,更何況還是慕燃自己主動送上門來的。

他不懷好意地搓搓手,正要掏出景佑親手批的密令打腫對方的臉,身旁的淮裴先一步有了動作。

青年安靜地站在一旁,聽着他們說話,纖長的羽睫垂落,像一座完美的玉雕。

在士兵們想上前捉拿他時,他彷彿半點沒察覺到自己的處境,動作自然地抬起手腕,慢條斯理地折起一節袖口。

正欲上前捉拿他的士兵僵住了腳步。

慕燃面色霎時鐵青一片,死死盯着他的手腕。

塞希爾晃眼一瞧,在他清瘦的手腕上看到一台帝國實驗室推出的最新款終端。

內里是AI配件,外形卻和奢華名表沒有任何差別。

但重點不是這個。

重點是——

他的終端外扣著一個金色的環,環上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金色鳶尾花。

凡是看過新聞且關注皇室的人都知道,金色鳶尾花是皇室的象徵。

在景帝登基稱帝之後,除了皇室中人,是不允許用金色鳶尾花做標誌的。

青年像是不知道自己手上的東西象著着什麼一樣,稍稍偏過頭,一頭如雪的髮絲順着肩頭滑落下來,淡淡道:

「不是要去第三中隊嗎?」

塞希爾如夢初醒,嘴角險些飛上了天,「對對對,是要去第三中隊。」

淮裴的目光從慕燃身上一掠而過,沒有任何停留,彷彿他是什麼不值一提的存在。

他淡然地放下手,嗓音涼如冬日薄雪,「那就走吧。」

兩人路過慕燃身邊時,塞希爾停下來,大力拍打着慕燃的肩膀,把姍姍來遲的調令在他面前晃了一圈,笑得見牙不見眼:

「哎呀哎呀你看這事鬧得,都是誤會,我倆是來上任的。那什麼,慕燃兄先忙哈,我們先去報道了!回頭等你腦子好了,咱們再一起喝酒啊——」

兩人勾肩搭背地走了,只留下一片死寂。

就像是人工在訓練場上畫了一個圈,圈外的新兵練的熱火朝天,圈內人人噤聲,甚至不敢去看慕燃的臉色。

如果他們沒理解錯,慕家這位少爺……是被戴綠帽了嗎?

不對不對,太子殿下做事肯定有他的理由,怎麼能叫綠帽。

那應該是……太子殿下準備另選太子妃?

這樣的話,慕家少爺豈不就是……要去給太子殿下做側君了?

不過,說真的,他們也不是不能理解太子殿下的決定。

先不提那人別的方面如何,僅就顏值來看,兩人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剛剛側身而過的剎那,對比出來的差距極已經足夠明顯了。

慕燃原本還稱得上俊秀的眉目頃刻間被碾壓成渣。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選對象嘛,當然要選一個好看點的。

再說了,慕燃自己指揮失誤被俘,殿下千辛萬苦去把他救回來,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眾人心裏這樣想,面上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

但他們不表現出來,慕燃也能想像出周圍的人是怎麼看他的,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活像是被人凌空甩了一巴掌。

他猛地轉向身旁的人,怒聲喝問:「怎麼回事?這種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副官這幾天都在陪這小少爺熟悉場地,哪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能先安撫他:「您先冷靜,說不定是誤會……」

慕燃是親耳聽到景佑的承諾的,怎麼可能相信這是個「誤會」。

他當時氣急攻心,選擇了轉頭就走,冷靜下來仔細思考之後,並不認為景佑說的是真心話。

景佑為了他向聯邦開戰,這是誰都知道的事。

因此,哪怕十年未見,慕燃也從沒懷疑過景佑對他的情意。

他回到帝國之後,景佑第一時間前來探望,更是印證了他對他的痴心。

然而,就在聯邦派遣使者前來帝國和談之後,景佑的態度卻忽然發生了轉變。

非但言而無信、沒有如他允諾那樣藉機救回左珩,還把淮裴弄來了帝國,甚至……向一個俘虜承諾,立他為王夫!

沒有alpha能忍受這樣的屈辱!

卧病在床這幾個月,他以為景佑能明白他的不滿,來向他低頭認錯。後來冷靜下來,他覺得景佑哪怕不認錯,只是來看看他也好,他也有把握重新挽回他的心。

但出乎意料的是,景佑一次都沒來過,連話都沒帶給他一句!

他不明白是什麼地方發生了改變,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總不能是因為他提了一句左珩吧?

景佑就這麼小心眼?他只是提一句自己的救命恩人,這都不允許?

隨着時間流逝,他的氣憤逐漸被惶恐取代,終於不敢繼續在家「養病」。

他想要重新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沒想到,打擊會接連傳來——

在他表達了自己想要回到軍隊的意願之後,一貫對他寄予厚望的父親這次卻沒有支持他,反而讓他在家裏好好「養病」。

塞希爾來過之後,慕鶇甚至動了把他送回老宅的念頭。

慕家老宅在另一顆星球,位於帝國邊境,和被譽為帝國心臟的帝都星完全不能比,他怎麼能回去?

慕鶇的態度十分堅決,任憑他怎麼拒絕,慕鶇都不為所動。

要不是元帥夫人不願失而復得的兒子再一次離開身邊,整日以淚洗面苦苦哀求,他現在已經在被送回老宅的路上了。

在那之後,他足足求他兩個月,慕鶇才允許他到第三軍團任職。

慕燃終於如願以償,卻並不高興。

因為,慕鶇給他安排的職位是第三軍團新兵營的隊長。

隊長,只是一個少校。

離他曾經的位置太遠了。

慕燃感受過揮手間千萬大軍動如雷霆的感覺,怎麼可能接受這樣的落差。

更讓他接受不了的是,他竟然在這裏看到了淮裴!

那朵金色鳶尾花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原本是……屬於他的東西!

同為俘虜,憑什麼,憑什麼淮裴就能過的這麼好,這麼風光無限?

他在聯邦的時候,偌大一個聯邦沒有一個人把他當人看,只有左珩會關心他。

而他那時整天惶惶不安,生怕再也回不去帝國,就這麼死在聯邦,明明喜歡左珩,卻因為身份差距,自卑得連靠近都不敢!

憑什麼?!

慕燃嗓音冷如寒鐵:「薩雷斯呢,讓他來回話。」

他一定……要把聯邦加諸在他身上的屈辱十倍百倍地還回去!

離開慕燃的視線之後,塞希爾終於憋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笑得前仰後合,還差點撞到了人。

淮裴拽了他一把,塞希爾拍著大腿:「哎喲,笑死我了,他那個表情,難看得都能直接去演包公了哈哈哈哈!」

他抬頭看到淮裴的表情,「你怎麼不笑?你剛剛不費吹灰之力打敗了情敵誒,這你都不笑一笑,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淮裴認真地問:「包公是誰?」

「……」塞希爾道,「一部非常古老的片子,據說來自於神秘的東方,和你一個老家的,我還以為你看過呢,不過沒看過也很正常,就是你的關注點……」

「我其實也很喜歡古老的東西,我還記得一本很古老的書的主角的名字。」

塞希爾成功被他帶偏了注意力,感興趣地問:「有多古老,說來聽聽?」

「龍傲天。」

「……確實過於古老了。」

兩人邊聊邊到了第三中隊的場地中,塞希爾拍了拍手,囂張地吹了聲流氓哨。

一隊二十個alpha,正做着常規訓練,聽到動靜,齊刷刷扭頭看來。

「孩兒們,都過來。」

新兵們:「???」

從他們臉上的表情來看,這二十個alpha在此刻共用了同一個腦子——

大哥你誰啊?

塞希爾咳了聲:「你們教官請病假去了,這段時間,我會和裴少尉一起擔任你們的臨時教官,負責大家的訓練。」

新兵們這才不情不願地挪過來,稀稀拉拉地排成兩排。

有膽子大點的,看出了他的不正經,站定之後大膽開麥:「那這位教官,你又叫什麼?」

「我嘛,」塞希爾握拳抵著唇咳了一聲,「鄙人姓帥,你們可以叫我帥教官,以後大家混熟了,你們也可以叫我全名——」

他頓了一下,神秘且鄭重地吐出兩個字:

「帥比!」

新兵們:「……」

新兵們全被這股純天然不要臉的氣魄鎮住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要不是這段時間以來的訓練,他們就要發出噓聲了。

淮裴萬萬沒想到他路子這麼野,新兵要是讓他這麼帶,三天就能上天。

他默默扭頭,看向自己身邊這位自稱帥比的兄嘚,試圖用眼神提醒他收斂一點。

塞希爾趁機湊到他耳邊,一隻手豎起擋住眾人視線,小聲逼逼:「訓練新兵是怎麼訓來着,下一個步驟是什麼?」

淮裴無語了。

他算是明白了這人為什麼一聽說他也要來,高興得跟過年似的。還一大早就火急火燎地跑到皇宮,死乞白賴非要帶着他一起來這裏了。

指望不了塞希爾,淮裴只能稍微改變一下自己原本的策略。

他身份敏感,原本是不想冒頭的,上任第一天,還是求穩比較好。

之前直接亮身份,也是為了把影響控制在小範圍內——

不明真相的緋聞,總比當眾鬥毆、一連掀翻十幾個alpha、把四周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的影響要小。

而且,要是打鬥過程中一個不小心,傷到了慕燃……

慕燃他爹可還在元帥的位置上坐着。

景佑放他出來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淮裴不想繼續給景佑惹麻煩。

新兵們還在腹誹新來的這位教官是不是腦子有病,就聽站在一側,從頭到尾沒有出聲的裴教官開口了:

「熱身都做完了嗎?」

一個個子格外高壯的alpha向前一步,大聲回答:「報告教官,熱身十公里跑已經完成了。」

「十公里,」淮裴道,「負重?」

alpha:「不是,負重跑是另一個訓練項目,目前……」

「那就重跑。」淮裴淡淡地打斷他。

alpha愣了一下。

「你們是alpha,十公里跑也算熱身?」淮裴撩起眼皮,眸色寒涼,嗓音冷凝,透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多年帶兵自然而然形成的強勢在這一刻展露無遺,「重跑,每人負重二十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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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他盛世美顏(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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