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珍珠怨 太子府日子

44. 珍珠怨 太子府日子

溫泉浴殿裏雲煙氤氳,元夕尚感念著這點水蒸氣能擋一擋她的臉,卻不想腮上紅暈全被太子瞧了去。

她倒是也能硬氣些,前提是太子把衣服穿上啊,這袒/胸/露/乳的,不成體統!若是眼前人能長得丑些、肚子上都是肥油,她必定能臉不紅、心不跳,可是清朝皇子都是精於騎射的,太子少年時都曾射殺老虎,這樣的人,搭在漢白玉階上的臂膀都是優美的肌肉線條,自然不能抱以平常心。

元夕穩着手將茶飲放在果盤旁,想着來都來了,便問了句:「替爺倒一杯?」

不知為何,這話一出,她又想到了酒池肉林的靡靡之景。

太子沒說話,元夕只當他默認了,低頭倒茶。她自己都不知道,因為緊張,下唇抿得緊緊的,面上都是緊繃的。

元夕似乎聽見太子微不可聞的輕笑,就當她豎起耳朵仔細聽時,他問了句:「莊子待得還習慣?」

雖不明所以,元夕還是乖乖回答:「挺習慣的。」又補了一句,「茶水房裏的人挺好的,莊子上撥的倆做事都很乾凈麻利,是老實本分的人。」

「是了,畢竟你都敢在我跟前硬氣,誰在你跟前不是老實本分?」太子又笑了。

元夕沒忍住看了太子一眼,回了個假笑,不知道怎麼回話時,她就總是笑一下。只是這眼角餘光看到了不該看的,太子下身果然是不著寸縷,雖說,誰正經泡澡都不會穿衣裳……

她已經羞惱之意甚濃,只是既然這般了,她好像不說些什麼都白來了。

「您為何在這時候來莊子?」明明逼近年關,朝廷都是最忙的,元夕自己都記得去年臘月她陪着太子一宿一宿地熬,當然了,太子在書房辦公,元夕是在附近的下人房裏守着,算著時間去添茶。

胤礽自己拿過元夕倒的茶,看着裏面紅黃溫潤的色澤,無需深吸,便能聞到裏面蘋果橙子的氣味,他漫不經心道:「你覺得呢?」

見太子實際上比較認真,元夕就斟酌著用詞,說出來自己的想法:「可是因為紅薯?」

太子在九月初奉上了糧種,只是這東西關係甚大,康熙自然要經過仔細調查才能昭告天下,並且康熙直接將功勞給了太子和五阿哥,雖說人人都知道五阿哥是沾了太子的光。康熙沒佔去太子的功勞,或許一方面是不屑於占兒子的功,另一方面則還是因為信任太子,康熙自己正當盛年,更希望擴大太子的影響力,穩定太子地位。

對於一個皇朝而言,年輕、強大如太陽般冉冉升起的繼承者同樣可以鞏固江山。

只是……「您主動避讓,顯示您不圖權勢,所做之事全因愛民如子,這避讓也是全了您和萬歲的父子情,不威脅皇權。」

太子有此心思本該早些退避,奈何因為噶爾丹一事,康熙又是巡視塞外,又是接了他的降書等,長期不在京城,由太子駐守,權勢更盛,他只能等到康熙回來之後才能藉著休息的由頭主動還權。

哪怕元夕身在內宅也知道,那些日子萬歲因着紅薯之功對五阿哥有多關心,可誰不知道那是因為太子?大阿哥胤禔都有了退意,卻又和萬歲共用了多少次膳,康熙給了太子應有的功勞,可他的表現,還是在證明他隱隱有些忌憚。

人心複雜。

「皇權這詞你也說得?」

元夕撇撇嘴:「這歷代削相權不就是為了鞏固皇權嗎,雍正所設軍機處正是封建君主制發展的巔峰時期。」

「軍機處?」胤礽死的時候還沒這東西,頓時有些好奇,下巴微抬,「細講。」

這元夕還真不太清楚,歷史課本上軍機處除了地位之外,其他也只是一筆帶過。「大抵就是找了批心腹大臣,最初專門處理軍事,不經過其他部門,加快了進程;可後來日漸成為政治中心,接觸著國家的機密,且只對皇上效忠。」元夕擔心胤礽心動,忙道,「您別看着這是對皇帝權力好,可是皇帝要是沒腦子就真靠不住啊,做保密之事的地方日後可不一定能保密啊。」

「張廷玉是軍機處建立的關鍵人物,自己多少也埋了釘子,乾隆打算弄他,摺子還沒下去呢,張廷玉就已經跪着請罪了。」

胤礽眉毛一挑:「張廷玉?你記着的竟不是張英,孤記得他日後可是官至相位,文華殿大學士兼禮部尚書,張廷玉比他父親還厲害?」

他曾提過幾個大臣的名字暗示元夕,卻見元夕全無反應,他只當是元夕不清楚官場之事,可是這突然提到了張廷玉,如今這張廷玉還在家裏讀書呢,她居然能知曉,想必在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元夕倒覺得是該提:「這位您可應該要籠絡過來,他的功績我不太了解,卻知道,他是位能臣,作為勝過其父,可是整個清朝歷史上唯一一位配享太廟的漢臣!」至於張英,元夕就只記得三尺巷的典故了,他在古代文學史上還是有些地位的,可政治史她就不清楚了。

胤礽由衷感慨:「當真是不凡!」

別人不知,他能不知道嗎,說着滿漢一家親,自然還是親疏有別,這等情況下他還能配享太廟,除了老四那愛恨分明的性子,自然也是他的功績配得上這殊榮。

見胤礽似乎起勁了,元夕默默舉手打斷,胤礽不明白這小學生舉手的姿態,卻莫名覺得有些滑稽可笑。

「要不……您穿上衣裳再說話?」

元夕雖極力控制着不亂看,可眼角餘光看着這麼一具明晃晃的肉/體,又不是她裝瞎能躲過去的。明明是該最講究男女大防的時代,偏生如此——元夕突然心冷了一瞬,當然是因為宮女不算人了,自然不必在她們眼前注意男女大防。就像這時代的杖刑,無論男女,俱脫光了褲子打。

胤礽剛想說笑,便見元夕冷了臉色,不知她想到什麼。手頓了一瞬,只道:「你先下去吧。」

元夕規矩地行了禮:「奴婢告退。」

*

她也只是一時氣不順,到了晚間上茶的時候,元夕依舊是笑眯眯地送了上去,她如今就是個宮女,較真有意義嗎,想得太多才容易悲秋傷春影響自己的小命。莫說是自己胡思亂想,便是太子真的給了她沒臉,她不也一樣要恭謹地奉茶么。

元夕雖然時常任性些,卻也知道,這世上再沒人能容忍她的任性了。

*

隔了三日,元夕做好了手工皂,把東西裝在匣子裏拿去給太子看看。

剛走過迴廊的拐角處,便看見園子裏太子妃拉着大格格在看雪,元夕忙半蹲兒行禮問安:「奴婢請太子妃安、請大格格安。」

太子妃瓜爾佳氏已經許久沒見過元夕了,看着粉牆邊笑盈盈的姑娘,些微愣神。雪地里光亮本就足些,更襯得這女子姿容俊美,面上似有盈盈珠光,穿着藕荷色的小襖,外邊是一件青緞比甲,裏頭棉花塞得足,周身都是鼓鼓囊囊的,卻更襯得她脖頸纖細修長,是個纖細高挑的美人。

看得元夕心裏都發虛了,太子妃恍然想起來:「你是前邊茶水房的元夕是吧。」

原來太子妃在想她是誰啊!元夕還以為自己哪裏不妥當,犯了錯處呢,早知如此,她就該道「奴婢元夕請太子妃安」了,害得她虛驚一場。

「是呢,勞太子妃娘娘記着奴婢。」元夕依舊掛着笑臉。

宜爾哈抱着太子妃的斗篷笑道:「額娘不如我記得清,我就知道她是前院做點心的那個宮女!」

「是了,我們宜爾哈記性從來都是最好的!」

母女倆情意濃濃,瓜爾佳氏身邊的琥珀使眼色,讓元夕只管去做自己的事,元夕無聲地行禮退下了。

過了會兒,大格格身邊的宮人陪着大格格去摘梅花了,琥珀珍珠服侍著太子妃回去歇息,珍珠還是有些憂心忡忡:「太子妃,那個宮女長得實在是……而且,太子爺的態度很不一般。宮人病了都是醫女看病,除非主子開恩,才會讓底下人看太醫,以往有這待遇的也只有何玉柱;可是那個元夕去年病了,何玉柱就讓府醫開的葯,用的還儘是好藥材。」

更可怕的是,主子施恩,都會讓下頭人知道,可是據珍珠所知,那個元夕根本不知道這茬,還以為是小婉醫術了得,她有這醫術至於還是個普通醫女嗎。這瞞着不就是默默對人家好嗎,不是更棘手些?

後面還離譜些,她的調料拿去讓醫女曬,誠然,藥房那邊是經常曬藥材,可藥材和食材能一樣?膳房的掌事也沒幹出這樣的事,她是個什麼東西!

太子妃看着自己手上的紅指甲,問琥珀:「你看着指甲是不是花了些,該補些顏色了。」

「娘娘,都什麼時候了,還說指甲!」珍珠有些着急,「要是太子爺被這小賤蹄子籠絡了去,咱們丹寧院不就失了太子爺的心嗎。」

琥珀瞪珍珠一眼:「太子妃自有決斷,需要你着什麼急!她再如何也是個包衣,在府里做個格格就頂了天了,你這沒頭腦的瞎急,實在是閑得慌,還不如去催催太子妃的燕窩。」她又溫聲細語回道,「奴婢也覺得您這指甲可以補了,咱們這就去吧。」

「好,你染指甲的手藝素來是最好的。」二人說笑着,琥珀將太子妃扶去了里廳。

很快,廳里獨留珍珠一人站着,廳里光線晦暗,看不清臉上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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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宮女苟命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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