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摩擦

第二天:摩擦

第12章

也許是安靜增加了人心中的喧鬧,也許是小說看得太久了,也許是聯繫不上父母讓人憂慮,白粟文心裏漸漸升起一絲浮躁,有些看不下去手機里的小說了。

她忍不住下床了一次,和大家說了一聲之後關了燈,小心翼翼掀開窗帘往外看外面的情況。

白天安幸和大家已經看過了窗外,就像之前安幸猜測的那樣,紅霧的確已經佈滿了外面的世界,在地面四五米內的濃度還比較低,在四五米之上的空中,紅霧的濃度讓空間幾乎被染成淡紅色。

這讓大家再也無法否認紅霧和變異的聯繫,也確定了紅霧不是晚上的燈光里才看得到。

白粟文的圖像記憶很強,她發現,紅霧還是在夜晚的燈光下顯得更加明顯,在白天的時候看起來稍微變稀薄了,也不知道是光線的原因還是紅霧本身的原因。

白粟文將這個發現和陳楠希和安幸說后,兩人也得不出結論,只能記在心裏,繼續觀察。

此時白粟文再次掀開窗帘,看到的又是和昨晚一模一樣的風景,她的強圖像記憶能力此時顯得讓人厭惡,白粟文發現,已經快一天一.夜過去了,窗外的風景除了遊盪的喪屍位置發生了變化,其餘的幾乎一點變化都沒有,這意味着,自昨晚她們睡前看過外面以來,很可能沒有任何新的活體在外面活動。

難道真的一個多的活人都沒有了嗎?白粟文看着窗外,心裏變得迷茫。

那麼,她的爸爸媽媽呢?

他們……還活着嗎?

她們真的能等到軍隊的救援嗎?

有沒有可能,軍隊的人也都變異得差不多了?

又或者,因為活下來的軍隊太少了,他們一點一點搜尋倖存者,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或許等不到軍隊找到她們,她們就先一步餓死了。

白粟文悄悄回望一眼安幸和陳楠希的位置,兩人都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看起來精神奕奕,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在這種時候,白粟文不想說這種喪氣的話去打擊別人,畢竟這些話說與不說都改變不了什麼,反而會動搖軍心,打擊大家的積極性,讓大家更加堅持不下去。

說不定她們本來可以等到救援的,卻因為被她打擊提前絕望,而最終錯失了機會。

白粟文在心裏默默嘆一口氣,壓下了傾訴的欲.望。

她知道,是自己心態不對了。

她應該和安幸和陳楠希一樣,把該做的都做完,然後不再胡思亂想。

她不像陳楠希和安幸那樣聰明腦子轉得快,也不像她們那樣理智還懂得多,她的一些胡思亂想說不定說出來反而惹人笑話。

白粟文默默關上了窗戶,回應過安幸和陳楠希的詢問后又回到了位置上。

又看了會兒小說后她實在覺得小說食之無味,父母的安危吊在她心上,做什麼都覺得沒意思,白粟文乾脆和大家說一聲,上.床躺了下來,準備睡覺。

但是心裏有事,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

白粟文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烙餅。

下面的陳楠希聽到,小聲和安幸商量過後,兩人招呼一聲,將宿舍燈關了,打開了各自的小枱燈做事。

白粟文看到陳楠希和安幸為了讓自己更好入睡而貼心關燈,心中湧起一陣感動,隨之而來又是一陣愧疚。

她們這麼好,自己卻在想一些動搖軍心的事。

然而越是不希望想,白粟文卻越是滿腦子都是一些可怕的猜測,她擔心自己撐不到軍隊來援,擔心半夜睡著了老鼠從下水道鑽進來咬人,擔心紅霧的潛伏期其實可以好幾天不知不覺就變異,擔心還有別的她們沒想到的危險潛藏,擔心父母家人都已經橫遭不測……

想到父母已經去世的可能性極大,奶奶和外婆肯定也……不知不覺,白粟文紅了眼眶。

為了不被安幸和陳楠希聽到,白粟文躲在床的一角,用夏天的空調被擋着自己,咬着牙使勁擦眼淚。

白粟文正咬着被角使勁忍着哭聲掉眼淚,忽然被一陣劇烈的沖水聲驚醒,那聲音很大,從洗手間通過房間頂部一直震到她床上,讓白粟文心頭劇震,哭都忘了。

她猛地爬起來,生氣地朝廁所喊道:「誰在廁所呀?別忘了現在有喪屍!就不能小聲點或者直接倒水沖嗎。」

白粟文喊完,洗手間門內本來在慢慢移動的影子一頓,停在原地不動了。

白粟文正滿肚子心事,見對方一動不動,歉也不道一個,心裏更氣,但是對方不出來,她專門跑下去把人罵一頓又未免太過分,思來想去,白粟文也不知道還能幹什麼。

她目光在宿舍內一掃,發現陳楠希還在桌前伏案寫字,只有安幸不見人影。

毫無疑問,廁所里沖水聲那麼大的人是本應最懂的安幸!

白粟文想到這一點,就更生氣了。

家人的安危還懸在她心上,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本來十分明智的室友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白粟文心裏一陣陣堵得慌。

但是她等了一陣還不見安幸出來,只能哼一聲,重重躺下了。

又過了很久,安幸才磨磨蹭蹭從廁所里走出來,默不作聲地坐到了自己椅子上,拿起了手機。

陳楠希寫了一會兒字悄悄看安幸一眼,發現她雖然拿着手機,但是臉色蒼白,手指其實也放在手機上一動不動。

她暗暗嘆口氣。

傍晚之後白粟文的一些狀態不對,她相信觀察力很強的安幸也看出來了,但是也許和白粟文沒有說出自己對未來的憂慮一樣,她和安幸也心照不宣地沒有挑破白粟文的焦慮,因為這種時候,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

觀點和心態要麼靠自己調整,要麼靠結果證明,說服或講道理是沒有用的,說多了還容易吵起來。

接下來白粟文看起來越來越焦慮,她和安幸為了照顧白粟文的情緒,也貼心地關了燈希望她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情緒能好轉。

沒想到白粟文的情緒反而更糟糕了,還遷怒到了安幸。

因為很明顯,她和安幸都觀察到了,喪屍只有嗅覺和視覺敏.感,對聲音是沒多大特殊反應的,不然她們昨天和今天吵吵鬧鬧這麼久,又是搬床又是說話又是接水,甚至連沖水都不止一次,早該引來喪屍敲門了。

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實,她就沒有特別提,安幸也沒有說,沒想到白粟文真不知道。

而安幸,唉,安幸。

你應該解釋一下的呀。

陳楠希心裏有些氣安幸一聲不吭,又有點心疼她的一聲不吭。

她放下筆,整理了一下桌面,慢慢站起來,打開了燈。

「粟文,你睡了嗎?」她溫和的聲音在安靜的宿舍內響了起來。

「……所以聲音是不會引來喪屍的,它們只有視覺和嗅覺敏.感。之前事情太多,我和安幸都忘了提這個,對不起啊。」

聽着陳楠希溫和的聲音,白粟文臉上紅彤彤的,這回不是哭的,而是臊的。

「不是不是,」她已經從床上下來了,面紅耳赤地對陳楠希擺手,「應該道歉的是我才對,我剛剛在想事情,一直睡不着,所以心浮氣躁,一點小事就炸了,是我自己笨,還衝動,錯怪了安幸。」

說着,她走到安幸身後,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安幸的衣角,聲音低低的,「安幸,對不起啊,我干蠢事,錯怪你了。」

安幸沒動,白粟文就紅著臉繼續道:「安幸安幸,好安幸,你理理我,我之前沒說,我這個人笨,腦子想事情不清楚的,有時候會做錯事,安幸你別把我犯蠢放在心上,我做錯了什麼,你罵我一頓就好了,像上次你攔我亂喝AD鈣那樣就很好啊,我雖然笨,但是我很聽話的,真的,我不怕罵,我有自知之明的。」

安幸還是不動。

白粟文就又繼續求爺爺告奶奶,賭咒發誓,耍賴扯衣角求安幸原諒自己犯蠢。

過了好一會兒,安幸才滿臉通紅地憋出一聲輕輕的嗯。

安幸的聲音太輕,正扯著鬼臉嚶嚶嚶賣萌的白粟文還是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接着就一個大熊抱把安幸抱住了:「嗚嗚嗚,安幸你真好,我這麼混蛋拿你撒氣,你竟然一下子就原諒我了。我要給你一個愛的親親——」

安幸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慌地逃開了。

「哎呀哎呀,好了好了,白粟文,別在這理髮店,看你把安幸都嚇到了。」陳楠希順手捏了一把白粟文圓乎乎的臉蛋,剛剛犯完錯的白粟文正處於賠小心階段,也樂呵呵地任她捏了。

一場小風波就此結束。

被新的事情轉移了注意力,白粟文終於舒舒服服睡了個好覺。

第三天很快就來臨了。

今天大家的早飯還是吐司,吃完這一頓,安幸那一袋八片裝的吐司就只剩兩片了。

白粟文將吐司撕成小片小心翼翼地吞下,說自己有種完成任務的感覺。

「像這樣:叮~您的早日常已完成,點擊領取您的獎勵,來自大管家安幸姐姐親手分發的葡萄一串。」白粟文一邊說一邊將一粒葡萄拋進嘴裏。

安幸買的三斤葡萄總共有三大串,今天吃完這一串,也就剩下最後一串了。

飛快地吃過早飯和一點葡萄,一大清早,三人就一起聚集到小陽台上,看着大家剛剛空出來的一個盆和盆里的豆子,嚴陣以待。

今天大家的任務是:一起實驗發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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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宿舍九十天[囤貨天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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