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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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處境

安如意乃至秋綺兒與唐詩嘉都知曉了此事,長春宮中的太子妃自然就更知曉了。

她聽完宮女所述微微抬手,讓人下了去,視線望向房中的嬤嬤。

嬤嬤姓鄭,過來為她披上衣服,未就此事說什麼。

「太子妃歇息吧。」

王氏應聲,也無要提及之意,緩緩起身,進了卧房。

*********

玉鸞齋

芝芝前半夜未能睡着。

一面因為下邊疼的慌,一面在想適才的經歷。

她小臉燒紅,每每想起皆是如此,內心之中,懼怕又羞赧,惴惴不安,不知來日會如何,卻是到了後半夜方才來了睡意。

翌日,巧之不巧恰逢到了給太子妃請安的日子。

東宮之中,若無特殊事宜,眾妃嬪每隔三日拜見一次太子妃。

是以除了那初次拜見之外,芝芝只又再見過眾人一次。

第二次很是消停,雖安良娣依然沒什麼好眼色的看她,但倒也沒別的什麼,可這第三次會如何就不大好說了。

一早醒來,芝芝心裏頭便叫了娘,下邊疼得厲害,可憐巴巴的眼淚盈盈,心中又極為害怕,當真是苦不堪言,最後戰戰兢兢地去了長春宮。

倒是出乎意料,整個請安格外平靜,亦根本沒人提及昨晚太子來後院,入了她房一事,眾人皆明顯心情大好,尤其安良娣,幾近一直在笑,聲音都比往常高出一截。

芝芝想想也便明白了。

怕是所有人皆知太子並未在她處過夜,是以歡喜尚且來之不及。

她雖然大部分時候都乖乖的,略低着頭,更是能不看那安如意就不看,可即便如此也分明感受到了她輕視的目光,自己顯然已經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好不容易熬到散了,芝芝恨不得立馬離開,對那安如意繞道走。

她確是避開了她人。

一面單純地不想與人同行,另一面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原本想夾起尾巴做人,混幾個月的月錢再說,只要不沾染裴承禮,不惹那些個女人,日子應該不難過,只混吃混喝豈非美哉,不成想倒是先被裴承禮給欺負了。

這般處境,後續會如何也不知曉,太難混了,還是跑了為妙。

如此想着她沒直接回玉鸞齋,叫錦兒跟着她散步。

明面是在散步,實際她心中腦中自是在想着旁的,小眼神不住地觀察著環境,總得好好瞧瞧這東宮!

這般走走停停,加之慢悠悠的佯作觀景賞花,不知不覺竟是過了一個多時辰。

然越走芝芝越是絕望,哭哭唧唧地暗道:這是什麼鬼地方!深宮高牆,小姑奶奶我怕不是要葬在此了!我的銀子,我的銀子啊!

正心裏頭罵罵咧咧,靈動的小眼神東瞧瞧西望望,突然,瞳仁驟然一縮,看見鬼了一般,小腳驀地便軟了,雪白尖纖的玉指一下子就抓住了宮女的衣袖,慌了神兒,朝後退了兩步。

身旁的錦兒沒等問是何緣由,與她幾近同時發現,目光朝前望去,心也是一激靈。

前方不遠,一人玉樹臨風,白衣金帶,楚楚謖謖,秋陽之下,更顯得他皮膚極白,如琢如磨,彷彿與生俱帶着一種尊貴之感,此時負手慢行,身旁跟着曹公公,人正是太子裴承禮。

芝芝一見到他,不可自控一般,頃刻就記起了昨夜之事,心口「砰砰」亂跳。

差不多與她視線一起,那男人也明顯看到了她,腳步略有所緩,然寡情的臉上無任何變化。

芝芝同宮女當即便停了下來,遠遠地靠邊等待,給他讓路,微低着小腦袋,心中打怵。

此處鄰近廣陽宮,是其左後方的一處園林,適才不知不覺,芝芝全然不知,自己竟是走到了這兒!

她心口跳的愈發厲害,隨着那男人腳步向前,眼皮漸漸發熱,沒一會兒那種熱感便遍及了整張臉,乃至全身,待差不多感覺他要到了,強壓下心中悸動,福身,嬌糯糯地發出了聲音。

「妾身沈氏拜見殿下。」

那男人停了腳步,但沒說話,便是一句「免禮」都無。

芝芝手指輕微顫抖一下,心裏越來越慌,不及張口再度拜見,眼前視線一亮,一隻雪白的衣袖伸之過來,而後她便感到雙頰一熱,一緊,被他捏起了臉來。

「唔...」

一聲嬌滴滴的呻-吟,瞬時四目相對,小姑娘猝不及防,被迫着仰頭與他對上了視線,嚇得不輕,眼淚汪汪的。

倆人一高一矮,她還不到他肩頭,因為纖弱,足足能被那男人裝下。

男人指上的那枚玉扳指緊貼着她的臉,芝芝能清晰地感受得到冰涼,聞着他身上的那股子陌生又有點熟悉的淺淡麝香,滿腦子裏更都是昨晚。

小姑娘的呼吸很是急促,心口起起伏伏,嬌喘不已,腿軟腳軟,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跟着焦灼起來。

「殿....殿下......」

「妾身閑來無事...出來走走...恰好...路過...」

她艷紅唇瓣一張一翕,當真是膽都要被嚇破了。

那雙狐媚的眼兒此時流出的目光戰戰兢兢,又嬌又怯又軟弱,就要哭了。

裴承禮依然沒有回話,冷顏垂眸,視線在她那張含春粉面,異常狐媚的臉上停留許久,慢慢移到她鮮紅的唇瓣之上,緊隨其後拇指亦然,緩緩擦去。

雖緩,但他用力不輕。

芝芝只塗了一層薄薄的唇脂,被他這般,如花兒般的櫻唇一旁便染上了嬌紅,然即便擦下了那唇脂,那張唇也依然嬌艷欲滴,被蹂-躪過一番之後,整張小臉竟是更媚的仿若妖孽一般。

「殿下.......」

芝芝腦中一片空白,被嚇得已然魂不附體,好半晌根本沒回過神來,直到不知過了多久,才突然感覺那男人鬆緩了手指,放開了她。

芝芝當即便連同宮女跪了下去,身子瑟瑟發抖。

男人垂眸,從容不迫地轉了轉手上的扳指,依然沒與之說話,瞥了她一眼,而後如故,抬步走了。

他走後好半晌芝芝都沒動地方,也沒敢抬頭,嚇傻了一般。

最後是宮女把她喚回了神。

「奉儀,殿下走了。」

「奉儀,還好么?」

「奉儀?」

芝芝不知是被她哪一聲給叫了回來,像個受驚的小兔子一般,淚汪汪的扭頭朝她看去。

「啊?」

錦兒道:「奉儀莫怕,殿下走了。」

「走了?」

芝芝慌張地回頭瞧望,確是已不見那男人,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而後被宮女扶著起身。

宮女用帕子給她擦了小臉上的唇脂痕迹。

倆人一起返回了玉鸞齋。

剛一進屋,芝芝便要了杯水,整杯飲下壓驚,小手小腳皆是冰涼冰涼的,繼而接着又緩了好一會兒方才好些,但心中也更加確定。

裴承禮很不喜她!

且不知他心中是不是真把她當成了探子?

適才又是不是誤以為她是去勾-引他的?

總歸,他一定是很不喜,很不喜她。

這日子太難混了。

芝芝一邊喝水,一邊發抖。

這邊腦中之事尚讓她后怕,未完全想完,屋外傳來了動靜。

「芝芝妹妹......」

只一聲,芝芝便聽出了人是誰,朝珠簾外望去,果不其然,兩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笑吟吟的撥簾入內,來人正是秋綺兒同唐詩嘉兩人。

捫心自問,芝芝眼下不想見人,但門沒關,她房中伺候的宮女少,分配不過來,這會子外面許是沒人看着,是以也沒人通報,那秋綺兒倆人就這麼進了來。

不得不說,自從分住之後,為今這麼多日,除了在太子妃那見過這倆人外,芝芝和她們半分聯絡都無,即便在太子妃那也沒與她們說過話。

此時她從外剛回來,她二人就來了,加之昨晚之事與今日請安之時無論是太子妃還是安良娣,根本沒人過問過那事,芝芝閉眼睛都能猜到她們來幹什麼。

果不其然。

秋綺兒先開的口。

她笑吟吟地極為親切。

「芝芝妹妹這幾日過的如何?」

芝芝臉上一點笑模樣沒有,開門見山,嬌聲嬌氣地道:

「你們來幹什麼?有話直說。」

秋綺兒柔聲笑道:「芝芝妹妹怎地這般態度?還因為以前的事和我生氣呀?事情都過去了,以前是姐姐不對,姐姐給你陪個不是還不成么?既然眼下我們一起入了東宮,又這些時日了,妹妹也該消氣了,我三人就好好相處不好么?」

芝芝還沒待答話,唐詩嘉也笑着過了來,輕輕地挽住了芝芝的手臂,哄道:「綺兒姐說的對,往昔其實歸根結底也都是一些小磕絆,算不得什麼,芝芝妹妹便別再放在心上了,我三人本就無依無靠,彼此之間真的是莫要再生了間隙。」

芝芝輕輕地推開了她的手臂。

她二人心中的如意算盤她一猜就知道。

此時說着好聽的話過來,其實就是好奇,想探探昨夜之事罷了。

芝芝沒有半絲拐彎抹角,直接揭發。

「你們不就是想打聽昨夜之事么。」

秋綺兒與唐詩嘉見她說的直白,倒是有些難堪。

唐詩嘉哄着她,笑道:「芝芝妹妹多慮了,我們其實也不過是惦記妹妹,關心妹妹罷了,妹妹若是不願說自可不說,只是盼著日後,妹妹能同我二人能重歸於好。」

她這般說話之間,門口又來了一人,是對面的吳奉儀。

吳奉儀朝着裏面望望,溫和地喜道:「沈奉儀這今兒怎麼這般熱鬧?」

言著便笑着進了來。

芝芝瞧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近來幾日,她和這吳奉儀相處的倒是融洽,走動也頗為頻繁。

實則今早同去請安,路上吳奉儀便問過她昨晚太子來跟她說了什麼,為何就走了。

芝芝沒願意說,搪塞了過去。

返回之時,吳奉儀主動一起結伴同行,芝芝也婉拒了。

此時,芝芝心裏也十分清楚。

這吳奉儀也是來聽事的。

芝芝不想說,別說是那種事,還是和秋綺兒與唐詩嘉,就是和她親娘,芝芝也不想說。

思及此,她沒答吳奉儀的話,嬌滴滴地接着唐詩嘉的話說了去。

「重歸於好從何說起?我與你二人從未好過,何來重歸於好?『我不願自可不說』,那我現在便清楚地告訴你二人,我不願。你二人都聽到了,聽到了可以走了。」

自打她這一席話說起來秋綺兒便怒火衝天,聽之說完后更是氣的肺都要炸了,當下也不裝了。

「沈芝芝,你有什麼可高貴?殿下從你房中走了一次,你以為你還能有第二次機會?我給足了你面子,我........」

她揚高了聲音,然話還未來得及說完,芝芝身後驀地傳來「啊」地一聲。

隨即,桌上的一盤糕點被打翻在地,與之同時,吳奉儀手中的半塊桂花糕陡然脫落掉下。

人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頹然倒地。

芝芝驀地回頭,魂兒都要嚇沒了,瞬時站起,連同屋中的秋綺兒與唐詩嘉頃刻皆是臉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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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瘦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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