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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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睢不知道今天還回不回來?」

晚上八九點,宋奶奶見窗外的暴風雨沒停的意思,憂心邵睢回來路上淋了雨,「老李又回去了,阿睢要是堵在路上也沒人去接。」

邵睢這棟小別墅包括地下室一共五層,雇了司機廚師和兩個家政。

除了宋奶奶,還有一個專門負責打掃的阿姨,只是邵睢不喜歡家裡人太多,所以除了宋奶奶住家,其他人都是到點上班到點下班。

宋熹雖然覺得邵睢不會傻傻的在暴雨天到處亂跑,但還是安慰奶奶:「我看書看得晚,要是阿睢回來了,我就給他開門,感冒藥我知道放在哪裡,醫生的電話我手機也存了。」

「不知道人去哪了?我問了主宅的人,人也沒過去那邊。」宋奶奶眉頭緊鎖,明顯是要是有方向就冒雨去找人。

宋熹想了想,給邵思瑜發了條信息。

邵思瑜信息回的很快:【我在家呢,他估計跟周航他們在一起,我問問~】

邵思瑜這一問就沒再回信息。

宋熹見奶奶過了睡覺的點還不睡,感覺從邵思瑜那裡得不到回應了,才又勸:「阿睢應該跟他的朋友們在一起,平時周末他也不常回來。」

邵睢逃課是常事,周末不回別墅也是常事。

之前奶奶好像是習慣了,不知道怎麼今天就那麼擔心。

「今天不一樣,阿睢一到這種天心情就會不好。」

宋奶奶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跟孫女囑咐了一遍,「阿睢跟你一樣都是父母緣淡的,他小時候在雨天遇到過一些事,所以每到這個天氣他的脾氣就格外暴躁,他要是朝你發脾氣,都是無心的你別往心裡去。」

「我知道了。」宋熹點頭,奶奶對邵睢的評價一直都不錯,能讓她那麼交代,宋熹對暴雨天的邵睢狀態有了個大概判斷。

反正遠遠地躲開就是了,連討好都不要去討好。

宋熹周末本來就做題做得晚,為了等邵睢還特意延遲了一個小時睡覺,可惜等到她上床睡覺大門依然沒什麼動靜。

睡得晚,宋熹起的挺早,看著拂曉橙黃的微光,想著雨過天晴,邵睢就是有什麼暴風雨魔咒這會兒也該好了吧。

她的想法只持續到了早上七點。

門口的車喇叭響個不停,車牌宋熹有印象,到了車前看到車上只有祝泳皓,宋熹怔了下。

「早上好啊,新同學。」

祝泳皓一晚上沒睡好,一時沒想起宋熹的名字,慶幸她還有個代稱沒讓他卡住話。

「他昨天沒回來。」宋熹以為祝泳皓是來找邵睢。

「不是,阿睢人在淳山,我是來接你的。」

「接我?」

宋熹眼睛閃過一絲茫然,祝泳皓剛想解釋,就見宋熹往屋裡跑,他張著嘴看著她的背影:「卧槽,我又不是人販子。」

宋熹迴轉的很快,兩分鐘不到,她就抱著本書,提著保鮮桶打開了車門。

「走吧。」

祝泳皓沒想到宋熹那麼積極,這一來一回的,讓他愣個不輕。

「你對阿睢真一往情深,我都要感動了。」

「還需要帶什麼東西嗎?」補湯是一直在燉著的,知道要去找邵睢,她下意識就帶上了,但不知道現在的邵睢還需不需要其他東西。

「不用不用,那裡什麼都有。」祝泳皓這個人憐香惜玉,啟動油門后,想著這是推宋熹進火坑,好心提醒道,「阿睢心情有點不好,你哄著點他……嗯,你也不用太怕,他現在狀態應該已經在恢復了,不惹他,應該不會打人。」

最後一句祝泳皓說得有些虛。

會來接宋熹是邵思瑜建議的,他跟周航實在是拿邵睢沒辦法了。

昨天晚上他們本來約著玩車,誰知道飆了一會邵睢就不見了,他那輛川崎扔在路邊,大暴雨天他們找了半天,最後在淳山那套房子里找到人。

也不知道他是跟誰幹了架,一身水加傷,而且人都半暈躺著了還六親不認,他們誰上前管他他就揍誰。

本來想叫醫生,但又怕事情傳到邵老爺子的耳里,所以他們只能把邵睢晾了幾個小時。

這會天亮才想著要找個人照顧一下他。

邵睢脾氣最暴那陣已經過了,揍人應該不會揍了,但難打交道是一定的。

想著,祝泳皓瞅了宋熹一眼,發現宋熹竟然已經安安靜靜的看起了書,一沒注意車差點打滑。

就這樣宋熹都沒抬頭,就像眼睛粘在了書上。

他要是能像她那麼努力,哪怕是裝裝樣子,估計他爸早就同意給他買他想要的那輛跑車。

「我說你也太淡定了吧,我可沒滿十八,你這等於在跟我一起犯罪。」

祝泳皓本來想用無證駕駛嚇一嚇宋熹,沒想到她抬頭依然淡定:「沒關係,你也在車上。」

反正天塌下來高個頂著。

「說真的你來討好我算了,阿睢雖然有錢,但你看他的德性,你從他身上弄不到錢,我就不一樣了,我對女孩子大方,你哄得我高興了,大學的學費沒幾個月就能弄到。」

祝泳皓沒聽到回話,撇了撇嘴,覺得宋熹不懂變通,多賺一份錢的好機會都不要。

覺得跟宋熹待著沒勁,祝泳皓飆飛車上山,返回的車程比接宋熹時還短。

因為車速太快,後期宋熹就沒看書,下車還閉著眼睛緩了一會。

周航邊吃早餐邊聽著門口的動靜,見到宋熹,把準備好的藥箱遞給她:「我剛剛去看了眼,阿睢睡著了,你讓他把葯吃了身上的傷處理了……他要是不高興你就跑。」

周航和祝泳皓都屬於良心沒黑透的,既想找宋熹當沙包應付邵睢,又都稍微提醒了一下。

反正他們都提醒過了,宋熹願意來,願意去照顧邵睢,都是她自願的選擇,就是出了什麼事也跟他們沒關係。

宋熹抱著藥箱,順著周航指地方打開了門。

屋裡沒開燈,窗帘緊閉,宋熹遲疑了一下沒把門合緊,留了一條縫隙。

先把地上亂脫的衣服放在了沙發上,宋熹才慢慢走到了床邊。

昨天晚上邵睢應該沒少淋雨,白色的床單上暈染了幾大塊暗色的水跡,大概是嫌自己身上臟,邵睢睡到半途醒來洗了澡。

他身上散發著股沐浴露的氣味,身上也換了乾淨的睡衣,只是沒有換床單和吹頭髮,濕淋淋的髮絲沒有在滴水,但看著枕頭的狀態,他現在跟半個腦袋泡在水裡差不多。

宋熹放下藥箱,先去浴室拿了幾條毛巾,手扶著邵睢的脖頸,微微把他頭抬起,把毛巾墊在了他腦袋下面。

做完以後,她才借著微弱的光線開始打量邵睢身上的損傷。

額角和顴骨都有一些青紫,嘴角腫了幹了的血跡粘在上面。短袖露出來的胳膊沒事,手有些紅腫,只有一小塊地方發青。

身上就不知道了。

從藥箱取出藥膏,宋熹拿著棉簽先攻了邵睢的臉。

微涼的藥膏沾上臉頰,睡夢中的邵睢疼得蹙了一下眉。

看著他緊皺的眉心,她下意識加大了手上的力氣,不過半秒她理智回籠,立刻收回了手。

喘了一口氣,她換了支棉簽擦拭他其他的傷口。

塗完臉上的傷口,她忍不住站直打量了他一會。

明明成了落湯雞,還挨了揍,她從他沾滿藥膏的臉上,依然看不出落魄和可憐,他們這種人哪怕是臉色慘白,閉著雙眼,也是高高在上。

嚴防死守,不給她這個窮人趁機產生一絲精神勝利的機會。

「你在做什麼?」

掀開睡衣的手被握住,滑膩的藥膏包裹手腕,宋熹手抖了一下,笑容遲緩了幾秒才掛在臉上。

邵睢察覺到手上奇怪的觸覺,相比鬆手他選擇把宋熹往他的方向一撈,看清了他手上黏糊糊的東西是什麼,他才把視線移到了宋熹身上。

被迫壓在他的身上,宋熹臉上的笑有些撐不住,臉頰的酒窩只剩了一道痕,過大的眼睛有些懵,也帶著點驚慌。

掃了眼她發白的唇,邵睢鬆開了手。

「誰叫你來的?」

問完邵睢腦海里差不多就浮現了答案,緊接著開口,「出去。」

邵睢的嗓音明顯是要感冒的前兆,宋熹琢磨著他現在的態度,抽了條幹凈的帕子包住了他的頭。

隔著毛巾的手指不停的撫摸著自己腦袋,邵睢抬起頭,在昏暗光線下格外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在他面前沒走的宋熹。

宋熹覺得這樣的視線還是她承受的範圍內,所以認真擦完了邵睢的頭,才鬆開了手。

「你身上有傷口就別再洗澡了,如果還要睡的話,你先去吃早餐,我先換床單。」

邵睢一直看著她,自然發現她的視線一直是避開他的,說完之後就轉身去翻藥箱,餘光都沒有往他的方向掃。

知道她是一邊怕一邊裝淡定,邵睢呵笑,抽了幾張紙擦乾淨了手,打開了抽屜拿出了一包煙。

「宋熹,幫我點煙。」

邵睢抽煙這事在別墅里沒避諱任何人,她看到過幾次,但從來沒想過她需要幫他做這種服務。

相比擦頭,拿著打火機靠近邵睢的宋熹不自在很多。

點煙的話就無法避免看向邵睢的面部,看著黝黑眸子中竄出的小火苗,宋熹手一抖沒按穩火機開關。

邵睢也沒催她,微干起皮的唇不輕不重的含著煙,等著宋熹的靠近。

火星氤氳開來,邵睢朝宋熹翹起的唇上噴了口煙,突如其來的刺激霧氣讓宋熹下意識緊緊閉上了眼,等到煙霧消散,宋熹感覺到自己被推了一下。

「滾。」

不重的力道只是讓宋熹肩膀晃了晃,她那雙過大的眼睛在半暗的光線中有一種過於乾淨的光澤,她就那麼睜著眼怔怔看了邵睢幾秒,才後知後覺的把感冒藥放在了桌上:「我去給你倒水。」

宋熹倒好水放在桌上,才聽話的滾了,桌上的藥丸因為關門晃了晃,邵睢隨手把煙在桌上按熄,人往後一躺,緩解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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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任破鏡重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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