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34章、傷疤 我剛才看見了一隻耗子……

35. 第34章、傷疤 我剛才看見了一隻耗子……

林唯一站在街邊,看着那間理髮店寒酸的門面,嘴角抽了一下。

攸晴陪在他身旁,瞅着他的臉色,說:「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沒騙你,這就是家小店,水平不咋地,紅姐都不來這兒做頭髮,嫌它檔次太低。」

林唯一要面子,認準了一件事就很難改變,說:「就這兒吧,我信得過松哥。」

他徑直走了進去,攸晴無語,心想你和喬松才見了幾回?這信任從何而來?

單文暉見她垮著肩,勸道:「進去吧,他就這脾氣,依着他就是了。」

喬松已經收到攸晴的通知,看到林唯一就熱情地迎過來:「小林來啦!歡迎歡迎!我這邊有個大姐要剪頭,很快就好!Amy!你先帶這個帥哥去洗頭!」

理髮店坐着兩位顧客,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姐和一位六十多歲的大叔,與他們一比,年輕又時尚的林唯一很有點格格不入。

叫Amy的女孩跑過來,眼睛發光地盯着林唯一,林唯一的目光落在她那顆金色**頭上,往下移還有一雙煙熏熊貓眼,腳步再也邁不動。

他冷冷地問喬松:「一定要洗頭嗎?」

喬松說:「那肯定啊,不管你是要燙要染,還是光剪,都得洗頭呀。」

林唯一陷入糾結,走也不是,洗也不是,居然轉頭看向攸晴,眼神還有點兒委屈。

攸晴知道他不喜歡與陌生人有肢體接觸,被別人洗頭算是很親近的行為了,可這理髮店只有一個非主流洗頭小妹,林唯一估計接受不了。

攸晴在心裏嘆氣,跟在這位大少爺身邊,竟是有一種帶果果的既視感,說:「要不,我給你洗?」

林唯一半秒都沒猶豫:「行。」

攸晴:「……」

Amy很失望,帶着他們進入洗頭間,把洗髮水和護髮素指給攸晴看,又遞給她兩塊干毛巾,噘著嘴退了出去。

洗頭間只剩下攸晴和林唯一。林唯一躺上洗頭椅,攸晴給他肩上披好毛巾,打開熱水試水溫,林唯一從下往上看她,嘴角含着笑意,問:「你給別人洗過頭沒?」

「給我外婆洗過。」攸晴說,「她得了老年痴獃,生活不能自理,我去看她時會幫她洗澡洗頭。」

林唯一問:「她現在在哪兒?」

攸晴說:「養老院。」

林唯一:「哦。」

水溫調好了,攸晴拆掉林唯一後腦勺上的揪揪,手指穿過他烏黑濃密的長發,忍不住抿嘴偷笑。

林唯一多年不變的髮型是他的個人特色之一,在彥大,不知道有多少女孩私底下議論過:林唯一為什麼要留長發?

不是每個男生都能駕馭這種髮型,它對顏值和身材的要求很高,林唯一清瘦高挑,又長著一張白皙瘦削、五官精緻的臉,算是駕馭得很到位。攸晴都想像不出他留短髮的模樣,從十一歲那年第一次看到他的照片,一直到現在,她每次想起林唯一,他就是這樣的一個髮型。

攸晴拿着花灑給林唯一打濕頭髮,問:「水溫怎麼樣?」

林唯一雙手交疊擱在小腹上,已經舒服地閉上了眼睛,語氣愉悅:「可以。」

趁他看不見,攸晴朝他做了個鬼臉,用手指撥開他頭頂的髮絲后,突然眉頭一皺,說:「你頭上有疤。」

「嗯。」林唯一說,「小時候做過一次開顱手術,那時候留的疤。」

「開顱手術?」攸晴驚訝極了,「是那種要切開頭骨的開顱手術嗎?你怎麼會做這種手術?」

林唯一覺得她很大驚小怪,說:「因為當時腦子裏長了個瘤,要把它切掉。」

他沒等到攸晴的回話,睜眼看向她,發現她在發獃,語氣就變得溫柔了些,「放心吧,早就痊癒了,是良性的瘤。」

攸晴都不知該說什麼,林唯一真的是她認識的所有人里最多災多難的一個,得了先天性心臟病和雙重人格已經夠倒霉的了,他腦子裏居然還長過瘤!

他說得倒是輕描淡寫,可那是腦瘤哎!要切開頭骨的!攸晴光想想都覺得瘮人。

「你幾歲時做的手術呀?」攸晴一邊給他抹洗髮水,一邊問。

林唯一說:「一歲多吧,我也搞不清楚。對了,我的心理醫生說,林小二的出現大概就是因為這個手術,腦子裏的神經被破壞了,沒影響肢體,卻影響了我的思想,把我搞瘋了。」

「別胡說!」攸晴用手指往他臉上彈了點水。

林唯一抬手抹了把臉,氣得直叫:「我沒胡說!哎你這個洗頭小妹服務也太差勁了吧?當心我投訴你!」

攸晴往他臉上彈了更多的水:「你還來勁了是吧?我才是瘋了呢,大周末的不休息,跑這兒來給你洗頭!你不謝我,還想投訴我?當心我揍你哦!」

林唯一被「欺負」得很開心,咧著嘴一直在笑,攸晴懶得和他計較,耐心地幫他揉搓頭髮。

女孩子的手指在頭上按摩,是林唯一不曾有過的體驗,他放鬆地閉着眼睛,慢慢地居然感覺到一陣困意。

「別出來!」他睜開眼睛,惡狠狠地說。

攸晴嚇一跳:「什麼別出來?」

「耗子。」林唯一說,「我剛才看見了一隻耗子。」

攸晴背上泛起一片雞皮疙瘩,東張西望:「這兒有耗子?在哪兒呢?」

「跑了。」林唯一感覺到那困意退去,冷冷一笑,「繼續洗吧。」

攸晴給他揉搓了一陣子頭皮后,開始沖水,一邊沖,一邊彎下腰仔細看林唯一頭上的傷疤。

那道傷疤從頭頂延伸到後腦,足有十幾公分長,頭髮打濕后更加明顯,傷疤周圍的毛囊似乎被破壞了,長不出頭髮,也就是說,林唯一頭上有一條長約十幾公分、寬約一公分的頭皮,是沒有頭髮的!

攸晴心裏有了個猜測,問:「你就是因為這個疤,才一直留長頭髮嗎?」

林唯一依舊閉着眼睛,笑了笑:「對啊,不能剪短髮,頭上禿了一條,丑得很,只能留長發,往後梳才能把它蓋住。」

攸晴解開了一個謎,有點小激動:「真的耶!平時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林唯一說:「小時候,我媽騙我,說我爸有個朋友給我算過命,必須留長頭髮才能變健康,我還真信了,長大以後才知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攸晴繼續給他沖水,問:「你從來沒留過短髮嗎?」

「手術后就沒留過。」林唯一說,「這輩子都不會留了吧,算了,我也習慣了。」

他的態度十分坦然,心想,反正已經對攸晴說出了那麼多的秘密,不在乎再多幾條。他甚至想過,要不要把自己兩次「鬼壓床」的經歷也告訴給攸晴,讓她幫忙分析一下,那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想來想去,他還是打算暫時保密,因為不想讓林小二「聽見」。

用過護髮素后,林唯一的頭髮變得更加柔順絲滑,攸晴洗得很認真,確保把洗髮水和護髮素都沖乾淨后,才用毛巾幫他把頭髮包起來:「好了,起來吧,林大爺。」

林唯一坐起身,回頭看向攸晴,說:「我還要你幫我吹頭。」

攸晴目瞪口呆:「喂!你別太過分啊!」

林唯一說:「中午我請你吃飯。」

「誰要和你吃飯?」攸晴撇嘴,「這也不吃那也不吃,不是清蒸就是水煮,連顆辣椒都看不見,和你去吃飯,我寧可去吃一碗麻辣燙!」

林唯一被嫌棄了,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說:「你來點菜總行了吧?你想吃什麼就點什麼,我保證不多嘴!」

攸晴低着頭用毛巾擦手,小聲說:「你幹嗎老來纏着我?」

「我、我哪有纏着你?」林唯一頭上包着毛巾,瞪眼的樣子非常滑稽,他食指指着她,「你這個人真的,真的……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形容,我就是想請你吃頓飯!咱倆……不是……朋友嗎?」

攸晴轉頭看着他,一雙大眼睛格外明亮:「朋友?」

林唯一的臉色又不自然了,感覺到有熱度在爬上臉頰,反問道:「不是嗎?」

四目相對片刻,就在林唯一快要綳不住的時候,攸晴「噗嗤」一聲笑出來:「是!是朋友!行吧,中午你請客,我點菜,就這麼說定了。走,我去給你吹頭。」

她率先往外間走去,林唯一望着那女孩纖瘦的背影,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砰砰亂跳。

他抬手捂住左胸,心想,不會是又要發病了吧?

之前的兩個客人都走了,攸晴幫林唯一吹乾頭髮,站在他身邊,看着鏡子裏的男人一頭披肩長發,羨慕地說:「你發質真的好好呀。」

林唯一說:「從來沒燙過染過,當然好了。」

喬松終於可以上崗,拿着平板電腦來給林唯一挑髮型,林唯一在平板上划拉圖片時,喬松拈起他頭頂的發,想研究一下發質,看着看着,他眉頭皺起來,發現不對勁。

「小林啊,你不能燙頭。」喬松說。

林唯一一愣,抬起頭,從鏡子裏看他:「為什麼?」

「你頭上有傷疤,頭皮受過傷吧?」喬松撥著林唯一的頭髮,說,「還不是普通的那種傷疤,攸晴,你來看。」

攸晴走到喬松身邊,Amy也想過去看,被單文暉攔住了。

喬松把林唯一頭頂的一個地方指給攸晴看:「這兒是縫合的疤,看到了嗎?」

那麼大一條疤!當然看到了呀,攸晴說:「看到了,怎麼啦?」

喬松說:「我覺得這像是……植皮。」

攸晴愣住:「植皮?」

「對,就是……」喬松撓撓頭,「我不能確定這是不是他自己的皮膚。我做學徒時碰到過一個頭上有燒傷的客人,他也是做了植皮,因為燒傷嘛,頭髮就不多,想燙得蓬鬆一點,我師父當時就沒給他燙,說這種情況最好不要燙也不要染,不安全。」

一直在聽他們對話的林唯一沉默下來。

攸晴問他:「你知道你做過植皮嗎?」

「知道。」大老遠地跑過來,洗過頭又吹過頭,最後卻說不能燙頭髮,林唯一的心情糟糕透了,冷聲回答,「我以為沒關係的。」

「這怎麼能沒關係?」喬松說,「頭上的事都是大事,不能馬虎,你這樣子其實就可以了,受過這麼重的傷,還是不要隨便去動它。」

林唯一再也沒說話,一張俊臉臭到極致,攸晴拿起梳子和發圈,安慰他:「好啦,別生氣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幫你梳頭吧,給你梳個最帥氣的小揪揪。」

林唯一抬眼從鏡子裏看她,攸晴沖他笑,露出了一排大白牙,林唯一的神色緩和下來,輕輕地點了點頭:「嗯。」

攸晴就給他梳起了頭髮,把頭頂和耳邊的發梳到腦後,用黑色發圈紮起一個揪,去梳他的劉海時,發現劉海蓋過了眼,說:「要不要讓松哥幫你把劉海修短一點?」

林唯一:「嗯。」

喬松就給他剪短了劉海,剪到過眉的長度,可以蓋住額頭上那道淺淺的傷疤。

「小林啊,你怎麼有這麼多疤呀?」喬松語氣惋惜,「還好這疤位置高,要是再低一點,頭髮都蓋不住,這麼帥的一張臉,以後還是得小心點。」

林唯一說:「我胸口還有一道疤呢。」

喬松:「……」

離開理髮店后,林唯一有些茫然地站在路邊,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去哪兒,要做些什麼。

攸晴拉拉他的袖子,問:「要不,去我那兒坐坐?」

林唯一興緻不高:「又是去餐廳嗎?」

攸晴說:「你要是不想去餐廳,可以去我房裏,只要你不嫌房間小就行。」

林唯一緩緩地眨了眨眼睛,說:「行,去你房裏,我暫時……不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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