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章 告別

冬季的運河流動緩慢，似乎是上游下過暴雨的原因，那混濁的河水夾帶枯枝敗葉在這百里水道沉浮。冬季的日出也比平常較晚，那紅彤彤的火球在山頂露出半個身體，好一會天才開始變亮。早上6點半，我迎著朝陽沿着河岸慢跑，在冬季寒冷刺骨的冷風中思考這兩天得到的信息，九頭鳥、藏地密碼、雲天湖、神之計劃，幾乎每個信息都讓人頭疼。大腦就像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處理著各種各樣的信息，我本就不聰明的腦袋眼看就有脫髮的趨勢。

朝霞滿天，萬米的天空似乎被清洗一般，透著股清爽。河水依然緩緩流淌，穿行的沙船時不時汽笛聲響起，直衝雲霄。我沿着運河跑，微微發熱的身體泯滅掉寒冷，朝霞撲在臉上，仰著頭似乎不知終點在哪？

……

市醫院，住院部大門口。

我摸出手機對着住院部大樓拍照，我也不知為撒會拍照，只是看着進進出出的人，想要記錄下來。

「再過10分鐘，就早8點了。」我拍完照，輕輕說道。住院部樓層很高，大概有15層，整座樓配備四部電梯，雙向樓道出口。每層公用衛生間連着走廊，走廊近乎3米的寬度，讓推車活動倍感寬敞。兩邊牆上間隔幾米的綠蘿，讓樓道宛如停滯在春天一樣。綠蘿寬大的葉片向下延生，既凈化著空氣又讓樓道充滿綠意。

我站在住院部13樓7號房門口，輕輕敲著門。7號房間床鋪只有3個，周老頭就睡在7-59床。

「誰啊？稍等下，就來了。」

門緩緩打開，個頭嬌小的護士姐姐伸出頭來，對我很禮貌的問道：「你好，請問你找誰？」

「你好美女，周虎是住這間病房吧。」

護士把門打開讓我進去，微笑着道：「是的，你也是來看望周爺爺的吧。」

「周爺爺？」我愣了愣，有些疑惑說道：哦，對的，我是他小朋友。」

我的聲音不大，站在門口也就護士聽得到，但房間里的周虎似乎聽清楚了，忙喊道：「是小峰吧。快快進來，你個臭小子好幾天沒來看望我老頭子啦。」

我對護士笑笑，無奈說道：「虎叔，還好幾天。看你說的，這不就過了兩天嘛。」

護士捂著嘴笑着後退一步，我走了進去。病房的佈局沒什麼變化，還是和我走之前一樣，只是靠窗多了幾盆康乃馨。康乃馨那花骨朵是真漂亮，我想着可能是周老頭的學生們送來的吧。病床上的周虎已經坐了起來，手裏剝著橘子，眼睛盯着我急切問道：「怎麼樣，找到什麼了嗎？」

我坐到病床旁，接過周虎手中的橘子，點頭道：「差不多了虎叔，找到了一些線索。後天有趟藏地團游，我打算去藏地看看。」

周虎似乎明白了什麼，握住我的手說道：「小峰啊，有線索就行。去吧去吧，你今天是來跟我辭行的嗎？」

我靜靜看着周虎，臉上露出不忍，這一去估計是回不來了。大家都是對藏地密碼了解的人，知道末日即將降臨。周虎看出了我的擔憂，鬆開手拍拍我手背，說道：「沒事小峰，我老了，對生死早已看開。後天什麼時候的飛機？」

我聲音低沉道：「早上7點半，蕭山機場登機，杭城直達藏地。」

「飛往哪裏？」

「藏地省城，LS市。」

「LS市，青藏高原啊。」周虎默念了下，突然笑了起來，笑了有幾分鐘后囑咐我後天帶着周家姐妹一起去。由於之前答應了周老頭要給周家姐妹活下去的機會，所以不好拒絕只能同意。接下來的時間，我陪着周虎聊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周老頭是個爽快人，也沒顯小女人氣，對待大事想的明白看的開。兩人就跟忘年交的朋友一樣，聊的很投入，快到吃午飯的時間才結束。

「虎叔，我走了，一切保重！」

我很沉重的跟周老頭告別，眼中淚花閃現，我不知道這一去是不是永遠。但我知道這一去活下來的機會很大。周老頭很偉大，把希望給了周家姐妹，給了周氏傳承。告別周虎，離開市醫院，我站在街道路邊，看着對面閃爍的紅綠燈，內心焦急道：「快，快點啊。馬上就趕不到了。」

午時的街道，有着絡繹不絕的車輛穿梭而過；有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來來往往；更有着無數的鳴笛聲響。紅燈30秒后，綠燈亮了起來，我迅速衝過街道向著拐角走去。拐角處的地方有個大垃圾箱，看起來陰暗潮濕，在垃圾箱旁邊有間小門通往地下通道。通道筆直，但不是很長，盡頭是市體育場。我沿着市體育場的跑道，靜靜的走了一圈，沒有笑顯得很沉重。悄悄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那老舊的建築拍的不很清楚。

「都變了，時間久了，一切都變了。」

曾經第一次帶妹子看球賽，就是在市體育場。那時綠城作為主場，輸的很是凄慘。不過兩年時光過去，當時凄慘還剩下什麼？告別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有些話還沒說出口就只能深藏心底。此時，我還不知道市體育場的名字，只記得綠城曾在這裏敗北過。

……

街尾的那間花店，還是那樣密密麻麻的擠滿了紅玫瑰。我不知道老闆為何喜歡這樣擺放？可能算是一種情有獨鍾吧。在花店不遠，快接近大道正中間位置有一間茶吧。茶吧空間不算大，也就十幾方，幾張茶桌，紅木櫃枱，鋪滿牆的水墨畫，一面落地大玻璃直面大道，儘管裝修略顯風格，但沒什麼特殊。茶吧有個好聽的名字-山水人家，聽起來很有詩意，也很有韻味。我喜歡來這裏，也愛喝這裏的龍井茶，雖然茶水有些苦澀，價格有些小貴，但是喝完的確回味無窮。

龍井茶乃杭城特色，苦澀之中帶甜，實乃茶中極品。在國內能與之比擬的，也就閩南鐵觀音，皖南毛尖，滇南普洱了！茶道自古以來就是國之瑰寶，流傳至今，不知有多少傳奇故事？我喜歡喝茶，還是來杭城那時被女朋友逼的。記得那一次，天空下着小雨，朦朦朧朧中我們來到茶吧，靜靜等待雨停。轉眼3年過去，同樣坐在茶吧喝茶，孤零零的透過落地大玻璃看着來回遊盪的人群，回憶起過去的點點滴滴，包過女朋友，包過那一杯回味的龍井，我心痛的不經潸然淚下。

「…喝了這杯茶，你就不覺得生活苦了。別害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靜靜中，我彷彿耳邊又聽到小夏那鼓舞的聲音，是那樣溫柔，那樣充滿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