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後盾

六.後盾

天氣和感悟(艾雷塔茲視角):我明顯發現如今的自己對時間概念模糊了不少,看天上太陽的位置應該是午後2時左右,天空逐漸由晴轉陰。

對此我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畢竟老媽地盤上只有晴天;不過下雨什麼的還是算了吧,有功夫讓自己成為遮雨棚還不如找個屋檐躲一躲,可以的話還能在裏面小品幾口酒水。

畢竟....它是我曾經為數不多的快樂源泉,我確實有點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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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隨其後,一件一件慢慢褪下其餘兩個男人的服飾和物品,艾雷塔茲用他們隨身的裹布,不少一根毫毛的分開整理了這兩堆財物。

等妹妹什麼時候睡醒再與她光明正大瓜分,經過粗略估算,三個人類的東西加起來也就:

4枚亞蒙銀幣(單位:提獅)加8枚亞蒙銅幣(單位:色雷)。

這是少主按萊爾大陸西南板塊,也就是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類帝國「莫勒蒙」,那邊的市場價標準得出的結論。

當然,哪怕是貨幣相互通用,放在周邊其他地區物價也肯定會有輕微的浮動變化。

別誤會,艾雷塔茲就只是本能性檢定價值,他壓根不考慮做任何買賣。

完成手頭要事,艾雷回頭將注意力重新挪到半精靈紅龍裔身上,換成通用語安慰道:

「你沒事吧。」語氣輕描淡寫。

這是一道清脆的獸味男音,令少年有那麼一瞬間居然想起了父親;可沒有持續多久,這份微妙便很快被四周濃郁無比的血腥味徹底打破了,使得他一上頭狠狠呵斥了回去:

「不要.....不要靠近我!你這個殺人魔!殺人魔!」趴在地上的男孩條件反射般翻身倒退幾步,臉色煞白。

艾雷塔茲沒再開口,唯獨靜靜盯着這隻宛如被貓逼入死角的小老鼠,抑制憤怒規律獸喘,一分一秒慢慢等待他和自己的心情重新平復......

漸漸,先前被野豬嚎叫驚逃的鳥兒飛回來重新賦予林木生機,而時間也終於安撫了彼此的心靈。

開門見山,少主直接質問道:「殺人魔?你寧可謾罵救你的人,也要替剛剛想殺你的人說話對嗎?」

有限的包容心是必要的,因為艾雷塔茲看得出來,困苦一直縈繞在這個男孩身邊;他清楚這類孩童往往比溫室里的花朵更堅強,可接受下限也更低。

果不其然,接下來男孩勉強把紅龍放在了一塊平面上,第一刻板印象消失全無:

「不....我沒有!可是...可是你為什麼這樣做絕!為什麼要殺了他們?!」男孩發自靈魂吶喊著,這是價值觀的相互對撞,他無法馬上做到理解。

冷哼一聲,少主目光鄙夷:「沒有為什麼,你是認為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孩下手的傢伙不配得到死亡嗎?還要經歷什麼律法審判?結果呢?都沒有人知曉他們殺了你這個該死的蠢貨!」

男孩被懟的啞口無言,撇開這些不談他決心先道歉和道謝,畢竟對方救了自己是事實:

「..不不...先生,我很抱歉...謝謝...感謝你搭救了我....」

摸回助盲杖,少年咬牙拖着仍穿插著箭矢的左小腿撐起來,朝聲音傳來的方向低頭俯身小鞠躬。

「前不久是誰罵我罵那麼激動?真是有夠虛偽,這就免了吧.....」少主嘆出一小口氣走上前,盡量減少肢體接觸扶男孩坐到地上:

「....忍着點,

我幫你治好它。」爪子伸過去對着傷口就要釋放生命之火。

「先生不用...我沒錢承擔治療費...」男孩縮回左腿,略帶羞愧回答道,這時候他才明白原來最先聞到的刺鼻氣味,正是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

長久遭受種族和殘疾雙重歧視,平日裏就連偶爾有好心人送的乾麵包都要被別人強行「付款」,因而半精靈少年不會寄託什麼天上掉餡餅的希望。

經常填不飽肚子的他,半瓶劣質治療藥水都開銷不起,更別說常規治療藥水甚至天方夜譚的治療魔法了。

莫勒蒙帝國的平民一個月平均工資4到5枚亞蒙金幣,這些收入足夠全家過上小康生活;而但凡跟魔法沾邊的東西除了施法材料,基本上都是2枚亞蒙金幣起步。

「不收...錢,別亂動,說說你吧,你叫什麼名字?」艾雷塔茲無視勸阻,龍爪堅持伸去小心托起男孩右腿,試圖牽開話題緩和緊張的聊天氛圍。

無奈放鬆腿腳,被動舉起來,少年吃痛咽下一口唾沫:「我叫...【吉普倫·月木語】。」

月木語嘛...木精靈風格的姓氏,會給他起木精靈的名字,那也間接說明這孩子應該不是出生在人類這邊的。

淪落到如此地步,想必離不開兩方擠壓的結果。

憑藉靈活的指折斷箭矢,然後從兩側拔除,少主將「生命之火」依附到那隻爪子上來回灼燒男孩的傷口。

感受到疼痛被一股暖流洗滌留下的只有舒適,伴隨着治癒而來的是一股莫名的幸福感,吉普倫終於春花綻放般擠出了一點笑意,他迎著林間斑駁陸離的陽光「看」向艾雷塔茲:

「謝謝...先生,真的很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可以說,這是男孩母親去世以來感受到最大的一次溫暖,自己做夢都不曾想到會得到來自疑似施法者的幫助。

將一切煩惱暫時忘卻,吉普倫站起身,長時間封閉自我和喜悅的驅使下他迫切想跟對方多聊會天:「先生請問你們剛剛說的是龍語.....」

然而少主神態忽然驟變,小幅度觀望四周之餘半精靈的話被打斷:「你該回去了,我也有我的事要忙!」

形式所迫,這個孩子必須馬上離開這裏,要不然接下來會有點小麻煩。

「可....好...再見先生....」一下子又被打回原點,吉普倫出於一系列原因想伸手挽留,但自己有什麼資格繼續耽誤對方?只好簡短道別轉身離開。

脫離血腥,瞄一眼留住男孩蹣跚離開的背影,少主沒有多想便抱緊妹妹往相反的方向飛去拉開距離。

艾雷塔茲本不想幫人幫到底,但他似乎指使爍哈婭殺了少年如今收養者的兒子,就這樣放回去下場不堪設想;為了避免憐憫心哭泣,等一會處理完這邊的事情艾雷打算再追上去。

世界上無時不刻都有無辜者遭受煎熬,但發生在自己眼皮底下還忍不住干預了的事情,能改變就改變億下,免得未來夜長夢多....更何況吉普倫身上有紅龍血脈。

那麼已經很明確了,艾雷塔茲決定收養那個半木精靈紅龍裔孩子!

要是加上他們協助的話....自己在人類城鎮那邊豈不是進進出出?只不過代價是恐怕要讓老媽如願了,煩!

吉普倫前腳剛走,後腳幾個蠟黃色皮膚、身材高挑的類人生物,依次掠躍過一棵棵樹來到了艾雷身邊,為首的薩斯軍士【Frr』soer(斐索爾)】單膝跪地,用帶有紅龍方言味的龍語說道:

「少主,你沒事吧!為什麼在外面不回去?夫人她都大發雷霆了。」像貓一樣銳利的眼神與紅龍視線銜接,似乎帶有些審視意味。

焠魂廳後代屈指可數,雖說老媽手裏肯定有自己保險的定位標記,但艾雷還是想感慨一句:為什麼只有我離家出走還會被抓回去?

唉,不得不說吉斯洋基人辦事效率真高,好在他們來的還算合時宜。

「還不是那婆娘寧可費力保險也不完善防盜!她就知道成天睡覺...」趁老媽聽不到,趕緊說幾句壞話解解氣,隨後艾雷塔茲攤開左爪鄭重道:

「....我追逐敵人,為焠魂廳爭取到了第六個真龍子嗣,是位郡主。」掃過眼前一張張或是張嘴或是垂涎的面孔,少主很快把妹妹收回到懷裏。

每一個吉斯洋基人戰士都渴望能有一天成為紅龍騎士,因為那象著着地位和至高無上的榮耀;而車有品牌,紅龍之間也有檔次,像焠魂廳那些從無數瑕疵中提煉出來的子代更是絕品。

「少主,請馬上同我們回去!」

字裏行間,斐索爾無一不表露著激動,當初為了搶到這份委託、為了得到職位晉陞的機會、為了有朝一日也能成為紅龍騎士馳騁沙場,他搶破頭皮一對一冒着殘疾的風險連續打倒了其他6名薩斯軍士才爭取到。

好在不但沒有白來,反而還有這種意外收穫,回去說不定夫人一開心就幫自己說好話甚至向上級做推薦了。

「等一下!我有事情和你說.....」見對方掏出卡達林娜給的通訊項鏈就要把這個好消息彙報給她,艾雷急忙叫喊住斐索爾:

「....讓其他人規避!」目光凜冽如堅冰,少主完全沒了先前的平易近人,厲聲嚴肅吼道。

聽罷,雖然斐索爾有些愣神,但他也很快調整回軍官氣態,轉身對7名吉斯洋基人戰士扯著嗓子下達指示:

「全體聽令!附近待命警戒!沒有允許誰都不能過來!」

「是!」訓練有素的戰士們隨即齊聲響應,以遠超大多數類人種族的彈跳力像貓一樣縱身藏匿進了附近樹叢中。

低頭朝爍哈婭噴口火焰保溫、確認清楚沒人偷聽后;艾雷塔茲瞥過一眼斐索爾手握的吉斯洋基銀劍,視線又落到他臉上:

「既然我們是同盟,那就別遮遮掩掩、爾虞我詐的了,我直接挑開話講明白:」

筆直端坐,艾雷富有儀式感的宣讀道:「....能榮獲銀劍、能搶到我母親的委託,現在又那麼快找到我,足以證明你有能力,這柄劍也值得擁有一位出色的騎士,你是否願意和我翱翔天際?」

就算讓老媽得償所願已成定局,少主也要在裏面夾自己的私貨,什麼按規章分配他才不幹嘞!自己的騎士當然要自己挑選。

此話一出,一貫保持優良軍紀的斐索爾瞬間下巴掉了一地,不過他很快調整回狀態:

「G'lyck(吉斯語:唉),少主可這不符合規矩,紅龍騎士都是按照維拉基斯女皇立下的準則嚴格篩選出來的,而我也只是一名薩斯軍士.....」斐索爾話語間難以掩蓋住失落。

儘管在族人眼中自己個人風範向來我行我素,但維拉基斯女皇的至上意志還做不到違抗。

吉斯洋基銀劍,這種武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吉斯洋基人整個種族,然而只有傑出的戰士才有資格持有一把屬於自己的銀劍。

這方面艾雷塔茲有了解過,一般銀劍只會頒發給統御百人軍隊的凱斯拉克隊長、統御千人軍團的至高指揮官和獨立編隊外的紅龍騎士那類高等階級。

換句話說:能拿銀劍的吉斯洋基人戰士,實力至少是凱斯拉克隊長那層平均水平。

吉斯洋基人他們這種軍國主義社會中不存在托關係抱金碗,能否握銀劍的主觀因素取決於實力,這也是考量升職的一大依據....其次為紀律服從性。

綜合上述,少主判斷能拿到銀劍的斐索爾之所以無法晉陞,可能正是因為他不怎麼「聽話」。

很好啊!很好!這樣的人就很對艾雷塔茲胃口,遇到問題能變通,任務勞累摸條魚。

「回頭我會跟母親說的,不用太擔心.....」紅龍底氣十足完全不慌張,彷彿結果已經註定:

「....選擇權在你手上,就看你願不願意。」後半句,少主語氣沉重雜糅了幾分焦躁表明這是最後一次詢問。

都到這個份上了,斐索爾還有什麼反駁餘地:「澤瑞至高軍團第二軍隊第六小編隊薩斯軍士【Frr』soer】,願與少主同行!「

點點腦袋,艾雷塔茲拿出自己的那片帶鱗龍皮,從上面扒下一塊鱗片攤放於左爪心,隨即雙足站立右爪伸出一指用一部分剝落的靈魂精華嫻熟的銘刻成一道符文後交給對方:

「嘶...保管好這個,它能幫你快速找到我,今天先帶你的人回圖納拉斯,明天過來記得別用[異界傳送],通過「榮光壘」來這,順便準備一袋財物作為正式見面禮,最好帶幾件能單純釋放高溫或驅寒的魔法護符.....」

「....服務條款啥的到時候再談,明天先聽命我,總之你不會吃虧。」靈魂痛楚回蕩下,艾雷咬牙捂了一小會胸口便轉身助跑打算離開。

然而還沒等斐索爾粗略檢查完這塊鱗片,他收回手握的銀劍趕忙追上來,遞過那串當初卡達琳娜夫人託付的類人規格項鏈,臨走前吩咐道:

「少主你至少跟夫人報個平安,不然明天從榮光壘那邊來這片位面找你我可能會有些麻煩。」

嘴角微微顫動最終嘆出一口氣,接取項鏈擺擺爪子,示意自己會處理好後續工作,對方能放心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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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龍詠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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