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吞天之鯨
璃月港內，風起雲湧，烏雲壓城。
鈴梓推開門的一剎那，便被狂風灌了個滿懷，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向大街上走去。
即便是這麼惡劣的天氣，街上還是聚集著不少人，他們聚成一團議論著。聽聞璃月七星和一眾仙人帶領千岩軍，正在孤雲閣與漩渦之魔神奧賽爾死戰。
大家聚在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有人說道：「不知道現在戰況怎麼樣了……若是岩王爺在世就好了，一定會擺平這次難題的。」
也有人打斷他：「不要說這種喪氣話，這次璃月一定會轉危為安的。」
「聽聞是愚人眾在其中搞的鬼，要不然這次奧賽爾怎麼會突破封印？」另一個人補充道。
突然之間，天邊似有流星一閃而過，金色的長尾橫空掃過，直奔孤雲閣而去。
「是群玉閣！」有人認了出來，然後人聲瞬間鼎沸。
「凝光小姐摧毀了群玉閣！」
「到底發生了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從遠方傳來一聲巨魔的呼嘯，凄厲哀婉，聲響之大令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但在轉瞬之間，陰雲散去，在天空中凝成一個小點，天氣也悠悠轉晴，陽光灑在了每個人的臉上。
漩渦之魔神奧賽爾被鎮壓了！我們勝利了！全城的人民都歡呼起來。
鈴梓也被這歡樂的氛圍感染了，忍不住與周圍的人一起歡笑。
突然之間，她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人。
那人站在一旁的樓台上，即便是穿著普通的長衫，依舊無法掩蓋住歲月沉澱的氣質，就好像一本待讀的古籍。他目光一直緊盯著遠方，束成的發尾隨風飄蕩著，注意到她的視線之後，他低下頭，給予了她一個淡然的微笑。
鈴梓跑到他的面前：「鍾離先生？」
鍾離點了點頭，然後遞給她一杯茶：「翹英庄中上好的茶葉，可以嘗一嘗。」
她端起茶盞，透過飄散起的霧氣觀察眼前男人精緻的眉眼，只見他此刻恢復了悠閑，好似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她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問了一句：「鍾離先生就不擔心嗎？」
「擔心何事？」
「擔心如果漩渦之魔神不能被鎮壓住，璃月港又該何去何從？」就像神明關擔心這土地上的一草一木。
鍾離卻慢斯條理地放下了茶盞，笑了起來：「你知道了？」
「知道什麼……」她裝傻充愣。
「我並非一個普通人，而是已經故去的『岩神』。」
「嗯……」鈴梓心虛地低下頭，不知道他怎麼看出來的。
「方才若是鎮壓不住，我立刻就會出手。但我始終深信以目前璃月人的能力，一定會走向自己的期待的路，這也無需我再去擔心。」他緩緩說道，「不過我有些好奇，你是如何發現我的身份的？」
鈴梓不知道怎麼去解釋，憋了半天，只能比劃道：「我可以看到……你的角。」
「我的角？」鍾離若有所思，然後看著她，十分自然地動了動自己的頭上的一對龍角，就像彈簧一樣彈了一下，「你是指這個嗎？」
「居然是軟的嗎，還可以動！」她驚訝地叫道。
「不是。」或許是注意到她眼中看向龍角時灼灼燃燒的小火苗，他從善如流地示意她，「唯有實踐方可出真知。」
「？」鈴梓沒聽懂話中的暗示。
他溫和一笑：「你可以來摸一摸。」
摸鐘離的角？她十分的驚訝，但是看起來他並不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鈴梓咽了咽口水，最終還是抵不過眼前的誘惑，伸出手摸了上去。
龍角並不是看起來那種彈性的手感，而是像一塊上好的白玉，看起來光潔無暇，觸感細膩冰涼。他的頭頂
上只露出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埋在了深棕色的發中，她想知道到底有多長，可是又不敢把他的頭髮揉亂，只能按捺下自己的好奇心。
她對眼前的角十分好奇，將它握在手心裡摩挲了幾下，既然現在摸起來是硬的，為什麼方才她沒摸的時候，看起來卻是有些柔軟的呢？
難道鍾離有什麼能力，可以讓這個角變換自如？畢竟她的手可沒有什麼魔法……
就在她不小心用手指輕輕劃了一下時，鍾輕嘶一聲，然後道：
「勿動。」
鈴梓慌忙地鬆開雙手，然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實在抱歉。」
只見鍾離閉了閉眼睛，然後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有些癢罷了。」
她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又對他連連道歉，甚至想要看一看是不是受傷了，但是被他阻止了。
提起之前身份的事情，她指天發誓道：「我一定不會將這個秘密說出去的。」
「無妨，即便是說出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璃月港內有關帝君的流傳很多，真真假假，似是而非，或許根本不會有人在意。」鍾離說道，看著鈴梓十分緊張的面孔，他勸慰她說，「其實我總覺得你和我相處時有一些壓力，不必如此緊張。」
「時光須臾，很多人與我走過一段路，但也隨著時間消逝在長河中。從你的言行中，我能感受到你是個獨於這個世界之外的人，有著自己的生長軌跡。與你相遇，是一件趣事，也是一件幸事。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你不必為此擔心，而是認真享受與我相處的時光。」
他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笑道：「況且既然你已經發現我的身份，那我以後可以光臨你的寵物店了，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來坦誠相待。」
鈴梓聽了他的一番話，內心十分的感動，她將頭低了低，掩蓋住自己泛濫的情緒。沒想到鍾離居然是一個心思如此細膩的人，將她觀察的如此透徹。
看著她低頭思索的樣子，鍾離以為她內心有些煩悶，思索了一會，然後開口道：「你要是喜歡我的角，今後可以隨便摸。」
聽到這裡，鈴梓就像遇到了天降餡餅的大獎一樣，猛然抬起頭，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嘴上卻昧著良心這樣說：「這不好吧……我也不是很喜歡啦……」
鍾離看出她的口是心非，笑而不語。
兩個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一會兒，他們兩個人貼得十分近，這讓她聞到了他身上淡雅的茶香的氣息。他起身與她道別：「我要去履行一份契約，我們有機會再見。」
——
鈴梓按照慣例，每天都照常開店。雖說是開店，但是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還是把門打開之後，一邊攬客一邊摸魚。
奧賽爾解決之後，璃月港恢復了欣欣向榮的狀態，街頭巷尾的叫賣要喝不絕於耳，港內人員來來往往，甚至一度比岩王帝君在的時候還要繁榮。
過了沒幾天，鈴梓的店門被一個人大力敲響。
她推開門一看，眼前的人的面孔雖是一個璃月人，但是言行舉止間卻少了一絲沉穩，她一靠近還問到一股濃濃的烈酒氣息。
這人開門見山，語氣蹩腳：「這裡可以照顧仙獸？」
「可以。」鈴梓點點頭，內心卻提防著，將手偷偷放到腰后，以防出事情就可以掏出武器自衛。
不料眼前的人卻問了一句：「那不是仙獸，只是稍微大一點，可不可以？」
「那有多大？」她有些疑惑。
有些仙獸的體型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很大了，至於再大的，怕不是要把她的店撐爆。
「挺大的，可能會超乎您的想象。」那人一時詞窮，「您可以跟我來看一眼。」
當時的鈴梓不知道，她馬上就會因為這個問題後悔。
她跟隨這個人來到了一處秘境。
剛剛走進秘境，她便感受到一股濕潤的水汽，再往深處走，她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玻璃蓄水池，蔚藍的水疊加著，波紋流淌，仿若面對海洋一般深不可測，在光線下顯出幾分流動的壯麗。
而透過透明的玻璃，穿過層層的水紋，她看到了一隻鯨魚。
比起真正在海洋遨遊的鯨魚來說，它的體型並不大，甚至只能稱得上是一隻幼鯨。但是與正常人相比，可以說得上是巨大無比，鈴梓甚至還不比不上它的一隻鰭。
它似乎與一般的鯨不同，它的身體呈現出半透明狀，一呼一吸之間都彰顯出純凈的氣息，整個身體中不含一絲雜質，像是一隻由水元素凝聚成的生物。但是它比元素生物的顏色更深，也更有活力，也更加優雅和美麗。它在水中緩緩得游著，勾勒出一個明顯的輪廓。
「呃，就是這隻……鯨。」那個引她來的人說道。
「這確實有點超乎我的想象。」鈴梓評論道。
「它的構造比較特殊，與一般的動物不同，它不是元素生物，但是可以使用元素力。最近幾天因為特殊原因，它的身體比較虛弱，心情也一直悶悶不樂。聽聞在照顧寵物這一方面確實很有方法，所以我們找到了你，希望你能夠讓它開心起來。」
「你們也知道那是寵物！」她有些哭笑不得，對他們的腦迴路表示十分驚奇，「可它也太大……」
意識到她在看它，透過玻璃板，它向她緩緩游過來，它並沒有表現出怯人，反而用唇隔著玻璃，輕輕吻了她一下。
就好像一個貼面禮：「你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