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煙花
第二天鈴梓起床,剛剛推開門，就被坐在門口的人嚇了一跳。
空坐在門前的石凳上，不知道在這裡坐了多久,以至於整個人身上都掛著一股露水的潮氣,像是天還沒亮就在這裡等待了，而派蒙顯然是被他拉過來的，因為睡眠不足，此刻正趴在一旁的桌子上呼呼大睡。
看到她走了出來，空立刻站起身,對她打了個招呼：「早上好。」
「你好……」鈴梓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頭，「十分抱歉,看來我是起晚了,讓你們等了這麼久,你們可以敲門喊我的。」
「只是想讓你多休息一會兒。」空也沒有責怪她。
派蒙聽到他們的談話聲,也揉著眼睛清醒過來：「是旅行者起得太早啦！天還沒亮就拉著我過來了！」
空抿了抿嘴，把自己對鈴梓的擔心咽了下去,換了一個話題，看了看她的腳踝：「今天傷口怎麼樣，腳還痛嗎？」
鈴梓自如地轉了轉自己的腳腕，昨天的滯澀感已經完全消失了,此刻走起路來也沒有什麼負擔：「已經好多了，好的這麼快也多虧了你。」
「沒事就好。」空說,然後又提議道，「你之前沒有來過稻妻吧，今天我們要不要去城裡轉一轉？」
這恰好對上了鈴梓的心意,如果自己還沒在稻妻轉一轉就離開了,不免有些失落,於是十分高興地答應了這個請求。
比起鈴梓居住的地方，白日里的稻妻城要熱鬧很多，楓樹、櫻樹與御伽木錯落在一起，各種樹葉和花瓣繽紛飄揚著落在地上，與人煙一起蒸騰出獨特的香味，花間坂則是人群最嘈雜的場所，各種人群人來人往，路邊還擺放著各種小吃，來往吆喝聲絡繹不絕。
空買了三瓶糰子牛奶，遞給了派蒙和鈴梓，然後自己也打開蓋子喝了起來。
三個人一邊喝著牛奶一邊向前走，鈴梓嘗了一口，糰子牛奶有點像她之前在現代社會喝的麻薯奶茶，在原本的牛奶中加了粘稠的糰子，但是喝起來卻並沒有什麼負擔，口感依舊十分順滑，令人忍不住喝了一口再來一口。
他們先去八重堂翻閱了一下輕小說，鈴梓則買了一本枕玉的《沉秋拾劍錄》，打算回去好好拜讀一下。本來只是隨意走走看看，卻突然聽到了一個特別大的喊叫聲：「旅行者！」
空和鈴梓立刻回頭去看，只見一旁的屋子旁站著一個鬢須花白的老伯，此刻正在對著她們熱情地招手，嗓門格外的洪亮：「這邊！」
這位是……鈴梓對著空眨了眨眼睛，而空則側過頭跟她解釋道：「這是長野原煙花店的店長，我的朋友宵宮小姐的父親。」然後他又補充道，「長野原先生的耳朵一直不太好，所以跟他說話需要大點聲。」
「您好！」空的嗓音太高了好幾度。
「又看到你們啦！真開心呀！」長野原先生笑道。
「請問宵宮去哪裡了？我們認識了新朋友，還想介紹給宵宮認識呢！」派蒙四處探頭，可是並沒有發現宵宮的身影。
「你說什麼？！」長野原沒聽清。
「宵宮！她去哪裡了！？」派蒙也奮力喊著。
「你說宵宮啊，那小丫頭不知道去玩了！」長野原先生擺了擺手，「看著你們好像帶了新的朋友，店裡還有一些剩下的煙花，你們要不然拿去玩吧！」
空看了鈴梓一眼，看出了她眼睛中的湧現了十足的興趣，於是點頭道謝之後，接下了長野原先生贈送的煙花。
燃放煙花只能去城外，所以他們捧著一箱煙花找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方，準備好好玩一下。這一片靠近甘田村，地形開闊，只能看到幾棵楓樹，樹下還有一些正在休息的鳥。
鈴梓打開箱子一看，這裡面有兩種煙花，一種是放在地上直接用引線點燃的，還
有就是拿在手中類似仙女棒的煙花。
在派蒙的催促下，空先點燃了一個煙花，只聽一聲劃破長空的聲音，一簇煙火騰空而起，星星點點在空中綻放出了一個金魚的形狀，在空中停留了幾秒之後漸漸消失不見了。
「哇，好漂亮！」派蒙拍了拍手，面色興奮地看著空，「再來一個！」
空只得把一旁的煙花全都點燃了，宵宮將煙花製成了很多形狀，除去常見的金魚之外，還有狐狸、浣熊之類的動物，足以看到製作人心中的精巧和十足的創新。
他們燃放地很開心，但是一陣又一陣的燃放聲卻讓一旁的小動物如臨大敵，尤其本來就敏感的鳥類，紛紛拍打著翅膀從樹林中飛走，一時間好多飛鳥向高處飛去，帶起一陣嘈雜地聲音。
鈴梓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只能無奈地笑了笑。
比起這件事，好像有其他的事情更讓她在意，她方才就發現有一道視線正在注視著自己，但是她屢屢回頭去一看，卻沒有發現一個人。
一旁的空的神經向來敏銳，但是還是神色自如的放著煙花，一副無知無覺地樣子。
鈴梓裝作挑選煙花的樣子，不經意地回頭去看，只見他們的身後是一片茂密地楓林，楓葉落在地上，鋪成了一片厚厚地毯，原本有很多小鳥在這裡棲息，但是方才已經被他們紛紛嚇跑，如今這上面只剩下了一隻……
不對，這不是普通的鳥，它的身形比普通的鳥更大，的雙足也是楓葉一樣的顏色，翅膀中夾雜著一點同樣的紅，就像是白髮上帶著的紅色挑染。
海鷗？鈴梓看清了那個物種，這明顯是一隻海鳥。
此刻這隻海鷗正站在葉子上，十分閑適地看著他們一起玩耍，對他們的存在熟視無睹，好像已經習慣了與人類地相處環境。
這裡雖然近海，但是這麼不怕人的海鷗鈴梓也是第一次看到。
她推測對方應該是一個類人種族，恰好在這裡休息，於是對著那個海鷗笑了一下。
那個海鷗也輕輕地扇了一下自己的翅膀，像是對她的回應，而鈴梓居然從它這麼一個小動作中看出了洒脫的味道。
在回應了她之後，海鷗扇起翅膀，掠過海面而去了。
「鈴梓要試試這個嗎？」空注意到鈴梓看著海面出神，就將一把仙女棒塞到了她的手裡，然後笑著看著她。
「小心點，這個很容易燒到自己的！」派蒙示意她看著自己的袖口，剛才她就是一個沒握住，火星就落在了她的衣服上，然後就燙了一個洞，此刻她正十分費力地思考如何讓空幫她修補一下。
鈴梓微微一笑，表示派蒙的擔心毫必要，她玩煙花的時候派蒙還沒被空從水裡釣上來呢。
她借著火焰點燃了煙花，微微停頓之後甩了甩，然後鎏金色的焰火立刻在她的手上燃了起來，像是星子在她的手中炸開一樣，飄逸地蹦出各種艷色的顆粒，在手邊撒了一層亮色的餘暉。
鈴梓面對著空，對著他揚起了一個十分驕傲的笑容：「怎麼樣？」
空一直在注視著她的表情，此刻也跟著笑了起來，然後緩緩靠近她，在鈴梓的煙花即將燃盡的時候，他伸出了自己的煙花棒，緩緩地跟她的碰了一下。
鈴梓拿著煙花的手微微一頓，這個動作沒有任何的出格，但是她卻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親昵。
兩朵煙花交錯的一剎那，空手中的煙花突然綻放出了奪目的光彩。
他金色的眼瞳映照著金色的焰火，能就像是在眼底鋪上了一層細碎的琉璃。微微低下頭地時候，鈴梓還能看到他淺色的睫毛，此刻隨著呼吸一下一下地顫動著，好像剛才與她直接觸碰地那個動作讓他非常緊張。
他手中拿著煙花棒，輕輕地抖了抖，就像是在他手中炸開了的一個小型的火樹
銀花，他捏得有些用力，以至於鈴梓看到了他微微發力的手指和腕骨，透露出一股少年人獨有的纖長線條。
「謝謝你借了我一個火。」空對她說。
「沒關係！」鈴梓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然後不禁又覺得有些無奈，空有時候對她真的特別禮貌，比起疏離，這種禮貌更像是擔心過度。
她嘆了口氣，想是勸他沒必要對她過分禮貌，她總覺得空的心裡裝著心事，他對她有愧疚，但是這種情緒實在是有些過度了。
但是如果她還是像之前那樣說自己毫不在意，估計空還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還是固執地想要做一些事情請她原諒自己。
於是她換了一種說辭：「你是不是覺得我嘴上說不在意咱們兩個人之間過去發生的事情，但心裡還是在意的？」
「……」空有些驚訝她居然突然說得這麼直白，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我不在意是因為我能感受到，我們兩個在很多地方是很像的。」鈴梓認真地看著他，「包括人生經歷、性格特點什麼的，如果我是你，說不定我會做的比你更過分。」
她說的都是事實，作為曾經的玩家，她向來將遊戲與現實區分的很清楚，但是認識空之後她從他回看自己，卻發現空比一個單純的遊戲角色更加有血有肉，他的情感更加充沛，更像是她可以去交談的人，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她之前的不真實感，所以她才能理解空。
空有些怔愣地看著她，他一時沒有理解理解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所以真的沒關係的。」鈴梓對他笑了笑，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個世界的空表面上看起來更加成熟和冷靜，但是內心卻沒有脫離掉敏感。
「我……」空好似有點艱難地說，「謝謝你。」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璃月？」
「明天吧。」鈴梓想了想，然後看著他，「你們以後來璃月了，記得來找我玩，像你們這樣四處旅行，一定有很多見聞。」
「好。」空看著她，好像這個時候才真正的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