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叫師父

就要叫師父

唐笙向來以惡人自居,有着雁過拔毛的良好習慣,此番離開長安,從唐皇與化生寺眾僧手中弄了不少錢財。西行路漫漫,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自己。

她牽着白馬穿梭緩步穿梭林間,看了眼剛出獄的猴子,他心情極好,走路都是蹦躂的,此時在樹林間上躥下跳,好是恣意快活。

誒嘿……嘿嘿嘿……

察覺到猴子掃來的視線,唐笙臉上又是一本正經。

「師父,前面不遠處有戶人家,再走些路就出林子了。」猴子掛在高高的樹枝上,彙報第一手消息。他自打離了斜月三星洞,再沒喚過人師父,每每喚這兩個字,總會想起菩提祖師,那是他學做人起渡過最高興的一段時光。

之後便大鬧天宮,被壓在了山下。起先一百年,他想過祖師至少會來救他,再一百年想過祖師會來看望他,再一百年……罷了。

「師父。」猴子喃喃念了聲。

唐笙牽着馬抬頭看向樹上,問:「有事?」

猴子聽到回答從樹上跳下來,跳到唐笙面前又喚了一聲師父,臉上茸毛在微風中微動,似棉絮撓人心尖,水汪汪的大眼睛足斂笑意,道:「師父救我出山,徒弟感激,心中歡喜。」

「嗯。」唐笙見他這模樣,忍不住十指亂動,按下心裏把他撈過來狠rua的衝動,故作一派正經。

「師父。」

「嗯。」

「師父,師父。」悟空許久未喚這兩字,如今又有了師父,臉上歡喜起來又竄上了樹,「師父!」

「叫叫叫,叫魂吶,打住打住。」唐笙嘴上嫌棄,嘴角卻揚起一抹淡笑。

白馬嘚嘚前行,山林青蔥翠色,生機勃勃,卻不知道是天色漸暗還是別的原因,周遭說不出的靜。

出了林子,很快就看見了悟空所說的那戶人家。

一人一猴一馬站在了籬笆牆外,嚇得本來在牆裏玩耍的爺孫倆進屋緊閉門窗。

唐笙好一陣無語,離大唐越遠,人們看她的眼神就越是畏懼。唐笙回想自己在化生寺的時候,除了師兄們對她不太待見,香客們是很喜歡她的。

哪怕後來逼宮自薦,奉命西行,走到哪大唐人民也都是:哇好高大好魁梧的僧人,一定就是傳說中的玄壯大師吧!

「……」不是猴子嚇到了他們,是她嚇到了他們,真是少見多怪。

唐笙不僅懶得解釋自己是人,還故意嚇唬他們。

「開門!給洒家開門!」她獰笑着輕輕敲門,卻是收了力氣,若她重重敲門,此時這門已經倒了。

瞥見猴哥一臉疑惑地盯着自己,不由渾身一僵。

夕陽將她的影子拉長,巨大得像是個怪物。

「……」唐笙陰著臉,心裏其實也承認自己過於健碩,除了民風寬放的大唐外很難有人相信這是人能有的體格。

地上的影子透過籬笆牆印在大門上,陰影將透過反門縫投在爺孫二人臉上。他們看見外面那妖怪投來一個陰冷的眼神,頓時嚇得昏了過去。

「師父,師父。」孫悟空天生聰慧通曉人性,隱約也能看出師父對自己誇張身形很是在乎。

他躥到籬笆上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敲門,將毛茸茸的腦袋探近,說:「師父,外相皮囊不過虛妄,俺還是只猴子哩,還被天庭當成猴妖鎮剿,知俺有本事不是對手,又是招安又是耍詐,可說到底,是他們自己臆斷,見不得與眾不同。」

又說:「天上地下,猴子千千萬,有哪只猴似我這般?神仙菩薩都知曉,猴子是猴子,俺老孫也是猴子,可說到孫悟空,必定不是別的猴子。」

毛茸茸地腦袋晃來晃去,尾巴也隨着語調變化卷了又舒展擺動,明亮的大眼睛認真看着她,笑時似有星辰點點。

唐笙的視線落在猴子小小的毛手,落在她寬大的掌心中,軟言寬慰,茸毛如柳拂人心尖。

避免露出痴漢臉,唐笙故作嚴肅,說:「為師乃是出家人,怎會在意皮相。」

「俺老孫雖然是猴子,也知曉美醜,師父的樣貌在凡間也算是美麗女子。」猴子安慰,「只是少有的魁梧,俺老孫妖魔鬼怪見多了,遠有比師父還嚇人的。」

屑屑你,有被安慰到:)

孫悟空推門進去,將昏迷的爺孫二人喚醒,老頭才醒,又被毛臉嚇了一跳。

「喂,老丈,可還認得俺?你小時候放牛路過,還給俺帶過果子呢!」悟空怕他又嚇暈過去,連忙套近乎。

老頭定睛一看,已經認出了悟空,說:「是山下的那隻神猴爺爺,我那時候還小,哎喲,神猴爺爺你怎麼出來了?」

老人家的孫子躲在背後,又是害怕又是好奇。

「俺老孫受菩薩指點,被師父救出山,正要護送師父前往西天取經。不知道這是到哪了,為何山林寂靜連鳥鳴都沒有?」

「此地名為鷹愁澗,方圓十里的鳥雀都被一個妖怪吃光了,鳥也有靈性,知曉此地危險,久而久之都沒鳥飛來這了。」老頭一邊著孫子一邊指向不遠處的山野,又小心的問悟空,「那妖怪就是你師父?」

悟空連連擺手,說:「師父是東土大唐派往西天求經的高僧,武藝高強,不是妖怪。」

「哦!」老頭看她的眼神瞬間多了幾分佩服。

且在老漢家中借宿一晚。

唐笙心中歡喜尚未但卻,無多少睡意,便在院子裏打坐,她這人沒什麼好品格,唯一能算不錯的,就是認定的事情不會變。

比如習武,比如猴。

「師父?」悟空乖巧地從屋裏出來,給唐笙披上一件薄衣,「外面露重,你去歇息吧,若是擔心山林有野獸,俺老孫自能應付。」

唐笙低頭看着披在身上的薄衣,心中美滋滋,臉上卻不表露,說:「為師雖是凡人,也窺得半步仙道,尋常天氣不會影響,月下打坐也是為了修鍊悟道。」

「修鍊?」悟空聽到這個詞,想起了很多年以前跟隨菩提祖師求學的時光。

菩提祖師是道門中人,也教了他諸多打坐修鍊的門道,氣行大小周天收益不同,相輔相成又得益彰。佛門僧人是不講修鍊的,只有修行,打坐也不是入定悟道,叫作參禪。

五百年前還未大鬧天宮時,他學藝初成,給師兄們炫耀,祖師因此怪罪,叫他打哪來回哪去,今後闖了禍不要說是他的徒弟。

不願再想往事,孫悟空又一貫笑臉,問:「師父修鍊的是什麼功法?」

「我所修功法名叫《摩量功》,我的師父告訴我,前七重是人間至高武學,可得無上金剛力,修無量金剛體。」唐笙說着,心裏卻在罵化生寺的老和尚。如果不是她某次發狂傷了寺內師兄,明法大師恐怕都不會把功法解釋清楚。

當時發狂的唐笙一拳打向瘦弱的老和尚,卻見老和尚爆喝一聲,化作比樓還高的金剛力士,嚇得唐笙連忙萎下來。

也是那時,她才知道自己不是尋常穿越到尋常的大唐,也不是當個尋常的和尚。

「七重境界越高身形越是魁梧,無止無境。而後突破八重,色相消退,回歸本源。九重,可明目順耳。十重,可得長生。」唐笙將當時聽到的話複述出來,又是一嘆。

悟空聽着新奇,人間居然還有可修長生的功法,又問:「如今師父是七重?第八重可是遇了坎兒?」

唐笙聽后頓時垮下皮臉,說:「八重之後已擺脫俗世概念,寺中無有書卷,我師父雖是突破八重,卻是得了佛祖指點。」

那時聽到佛祖指點,唐笙以為明法大師指的是夢裏靈光一閃,明法大師卻說,因他虔誠佛法多年行善,佛祖派接引僧將他接到靈山,親自指點法門突破八重。但今後也都止步於此,無法再前。

因此,但對唐笙而言,西去目的是到雷音寺弄個能恢復正常人的方法,如果有,順便再問問九和十的功法。

就算沒給突破八重的功法也無妨,她如今是取經人的身份,也能得個正果從此長生。

「哦,哦。」猴子若有所思點頭,笑着又說,「俺老孫也略懂些修鍊打坐的法門,可以與師父辯說辯說。」

明法大師當初堅持要讓悟性慧根極高的江流兒,不走禪路走武路,有一個原因是江流兒並非男兒。

《摩量功》是至陽至剛的功法,出家人清心寡欲修鍊起來都極其困難,仍舊會受影響導致脾氣暴躁,於是明法大師思考若陰陽調和,女子習這功法會不會更好。

於是就有了境界突飛猛進,十年不到就突破七重的江流兒。

陰陽這理論,是道門裏的概念。可她所用心法心經,又都是佛經不錯。

「隨便練練,打坐還有法門訣竅?」

講到自己懂的領域,孫悟空又洋洋得意起來,細細將兩家打坐的不同說了,又將自己以前用的打坐方式教給了唐笙。

意守丹田,獨立元神,恣意其行,念頭通達。

一個大周天運行下來,唐笙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這才明白其中門道不同。

她笑着伸手摸摸猴子毛茸茸的腦袋,手感極好。猴子本性善良,也喜親近人,被摸腦袋不躲不閃,乖巧得很。

誒嘿。

唐笙惡向膽邊生,十指大動,想把猴子撈進懷裏來猛rua。

「悉索。」卻被門外一陣動靜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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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遊]猴哥勸我要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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