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繁星

第40章 繁星

站在鬼冢教官面前,松田陣平背著日暮七璃,絲毫沒覺得心虛。

女孩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對方將她放下。

捲髮警官還扶著她的手臂。

雖然並不心虛,但站到氣勢洶洶的教官面前,七璃莫名氣弱,試探性地打了招呼:「晚上好,教官?」

鬼冢八藏早已接到了搜查一課的通知,畢竟是在周五,對於警校學生來說通知教官更為合適。

他冷哼出聲,「明知道危險,明知道自己是犯人的目標群體,仍然私自偵查,單獨行動。」

他的語氣重了兩分,「日暮,你太不把自己的安全當回事了。」

七璃訕笑,「我下回一定先向您請示!」

這不是出校門之前還不確定線索嘛,而且確實沒想到犯人突然改變計劃。

教官橫眉豎目,「你還想有下回?!」

「不想不想!」

不過嘛,有了松田陣平站在面前勾起回憶,他覺得日暮七璃簡直乖太多。

前者的「光輝事迹」包括但不限於:私拆槍/械,跟面試官頂嘴,私自危險駕駛,私拆炸彈,校內鬥毆,打斷警犬訓練,違反宵禁翻牆出門。。。

這麼一想他瞬間消氣了——個鬼啊!!!!

看向捲毛小子,鬼冢更加氣憤,「你在警校時候的本事哪裡去了?」

潛台詞就是,怎麼讓她一個人出去,傷成這樣回來。

雖然鬼冢心裡認同,入校即入警,因打擊罪犯受傷是使職當為之事。

但一來日暮七璃沒有畢業,二來她這個姑娘平時認真勤奮,禮貌懂事,來他辦公室會詢問過後順手帶走垃圾,下雨時候會變魔術似的拿出護膝給他,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他有傷的。

而且做這些事情時真誠又自然,完全沒有討好或是其他意思,就像在關心自家長輩一樣。

他甚至懷疑日暮七璃的每個老師都有這樣的待遇(事實確實是這樣,師德有虧的除外)。

鬼冢八藏自己沒有女兒,這麼多年在警校帶的都是男生居多,現在對她還真有些慈父之心。

當然,說松田的這句話本來也不是認真的指責。

沒想到松田卻應了下來,微微頷首,「是我的疏忽。」

這下鬼冢八藏噎住了,盯了他倆半天。

他用拇指和食指捏捏眉心,擺了擺手,一副頭疼不想看見他們的樣子,「行了,快去醫務室。」

反正是現役警察,沒到門禁時間,登記一下就可以進去。

七璃小腿上的傷在走路時會牽動到的地方,恰好是那種沒傷到要縫針,又影響行走的情況,還好警校人不多,否則她就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松田背進學校。

醫務室。

森田醫生是位五十多歲的女醫生,她並不慈祥,而是有著與歲數不符的,年輕活潑的氣質。

她有條不紊地處理著七璃的傷口,「離我上次見你到現在可不足五天,上回是擒拿練狠了,這回又怎麼了?」

七璃跟她很熟悉,語氣親近道:「被連環案的犯人傷的。」

森田推了一下她的金邊眼睛,老氣定神閑道:「你被松田這小子傳染了吧?」

「喂喂,森田醫生,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記得我呢?」松田陣平進門只點頭說了「您好」,安安靜靜在旁邊站著,沒想到一下被認出來。

「哈,你這刺頭,別說四年,再過十四年我也得記得!光和——」她頓了一下,咽下去人名,「光和你那位損友打架到我這就不止3次吧,更別提遇到各種事件受傷了。」

小老太太眼神中有調侃,「假牙還健在嗎?」

松田陣平無奈,「托您的福,好著呢。」

「誒?」一說這個,七璃可不累了,「您快說說,怎麼回事!」

捲髮警官按住她想要抬起來的腦袋,「行了吧你,嗓子啞成這樣就別說話了。」

森田醫生才不受他影響呢,毫不留情揭老底,「跟同學打架,打掉了上次跟同學打架后裝上的假牙;跟劫匪搏鬥,輕鬆把對方撂倒,被贓物絆倒摔到後腦勺;跟小貓打架,弄得手指受傷拆不了炸彈……」

七璃邊笑邊看向松田,他已經擺爛,望著窗外的樹,彷彿森田醫生說的不是他一樣。

更好笑了。

輕鬆快樂之餘,還有些莫名心軟,好像隔著時間的洪流,見到眼前之人肆意張揚的少年時代。

歲月倏忽而過,他已變得沉穩可靠。

瀟洒和孩子氣的一面,似乎只在親近的人面前展現。

而赤誠和正義之心,永不磨滅。

──

夜幕中,櫻花緩緩飄落,背著喜歡的姑娘走在曾經的校園,松田陣平心裡變得柔軟起來。

「咕~」

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溫馨的寧靜。

「餓了?」

七璃倒是沒有不好意思,「才想起來,被劫的時候把晚飯掉地上了。」

「食堂關門了,宿舍有吃的嗎?」捲髮警官經歷了跌宕起伏的一天,卻好像並不餓的樣子。

「有!偷偷藏了一點。」女孩說這話時狡黠可愛,全然不見平時颯爽的風姿,「我拿給你呀?」

「不用了,下午你來之前被萩原塞了挺多吃的。」

只是當時不想拒絕她一起吃飯的邀請所以沒有說。

他熟知七璃的脾氣,「你別惦記著吃醫生不讓吃的東西。」

到宿舍門口,他把七璃放下,盯著她問了一遍,「確定能自己回去?」

「就在一樓,沒問題的。」七璃眉眼彎彎,揶揄道:「不放心啊?我要是不能,你還打算夜闖女生宿舍?」

他當然知道她在開玩笑。

捲髮警官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可以打電話讓朋友接你回去。」

不用我夜闖宿舍。

七璃輕笑,「行啦,快回去吃飯吧,我進去了。」

松田點頭,目送她一瘸一拐走進宿舍。

————

一小時后。

警察學校女生宿舍是單人間,窗帘拉得嚴嚴實實。

「喂?怎麼了?」晚上十點一刻,七璃還沒睡覺,但是已經換好睡衣躺在床上,看到來電信息感覺很疑惑。

磁性低沉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語氣正經認真:「窗帘拉開,現在有流星。」

七璃還在納悶,剛才回來時候明明陰天,哪兒來的流星?

再說,他不像關心流星的人啊。

於是茫然地「哦」了一聲,下樓走近窗戶。

拉開窗帘一看——

夜空中只有被雲霧半遮的月亮。

夜空下,本該在城市另一端的人,正赫然站在她面前,拎著兩個還在冒熱氣的包裝袋,明亮的眼眸帶著笑意。

七璃自己沒有發覺,但在松田陣平眼裡,女孩的笑意瞬間盈上眼角眉梢,燦若繁星。

他微微勾起嘴角——已經是克制之後的表情了。

七璃打開窗戶,手肘支著窗檯探身出去,長捲髮隨意披在肩上,有一部分擋住臉頰。

「是什麼呀?」女孩笑眯眯問他。

「雞蛋粥。上次跟你提過那家。」

七璃有天在簡訊上說想喝粥,問他有什麼推薦,他告知這家店后,七璃自己去過,但是隊太長,遂作罷。

「啊,那家不是要排很長隊嗎?」她雙手接過一個袋子,打開之後還能聞見透過蓋子傳來的米香。

「晚上還好。」他的表情一派輕鬆。

事實上這一小時里有四十多分鐘都用來排隊了,排到他的時候差點賣完。

「謝謝啦,陣平醬。」她的笑容更加燦爛,「你怎麼知道我回來沒吃好?」

他往窗邊一站,看上去慵懶隨意,「宿舍里常囤的東西沒有幾樣是醫生同意你吃的。我還不知道你,要麼就是泡麵,要麼就是薯片。」

轉而又抗議道:「不要那麼叫我啊。」

「啊,你今天都叫我名字了,難道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她裝作沒聽懂,演出痛心疾首狀,「七璃醬太傷心了。」

松田額上青筋凸起,「我是說尾綴!這種時候,你不要學那個傢伙了!」

陣平「醬」,自己說「研二醬太傷心了」——萩原研二風格台詞。

「哦?」宿舍的燈光投到夜色中,朦朧微亮。氣氛太好,七璃的語氣堪稱調戲,「哪種時候?」

一樓有地基,女孩支著窗台上身傾斜,現在他們基本一般高,兩人之間只有一步遠。

松田陣平的反應在她眼中無所遁形。

她可以看出,某人的耳朵不是膚色。

——儘管他的臉上沒顯現出來,而是佯裝鎮定,一本正經道:「該吃飯的時候。」

七璃忍俊不禁,沒打算戳穿他。

「好,那我重新說。謝謝啦,陣平。」

這是第二次叫他的名字。女孩聲音很輕很柔和,並不甜美,但莫名有種溫柔繾綣的感覺。

牙白,很犯規啊,還不如調侃意味的「陣平醬」。

松田看著她亮亮的眼睛,走近一點。

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臉。

捲髮青年的手湊近她的臉龐。

他其實有些別的想法,但最後只是給她理了一下耳邊散落的長發。

今晚月色真美。

日暮七璃這樣想著。

————

本想在窗台上一起把飯吃了,日暮七璃突然意識到一件事,看了看手機的時間。

她愕然地抬眼看他,「現在快十點半了,你怎麼進來的?!」

松田可理直氣壯,「翻牆啊。」

七璃心想要完,「你。。回去吃吧。」

松田不解。

七璃:「鬼冢教官現在是每天晚上十點半巡邏。」

來不及了,手電筒的光已經打在松田陣平身上。

某種意義上,歷史重演。

「松、田、陣、平!」怕吵醒整棟樓,鬼冢教官殘存的理智讓他降低了分貝,但是渾身都冒著黑氣——生氣的那種。

「你給我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

松田陣平拎起他的雞蛋粥,狂放不羈地給兩個人揮手再見。

黑夜中,只見一個敏捷的身影,熟練自然,瀟洒肆意——翻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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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巫女能力救濟柯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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