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悸動

第36章 悸動

「兩位死者是第一次來KTV嗎?」七璃端坐在桌旁椅子上發問。

服務員態度依然很好,「來過很多次了,有時候是他自己一個人過來。」

她再度望向男性死者倒下的位置,腳離沙發有四五十公分,後邊能夠站下一個人,感覺勉強能夠完成捅刀的動作,所以他們當時沒有實踐。

沙發是皮質的,坐墊很深,每兩個坐墊之間有縫隙,七璃摔倒時發現正對著死者的沙發縫有古怪,在那個縫隙找到一個長方形框鐵片,中間是空的,可以卡住什麼東西。

它的兩端被用膠粘在沙發縫裡,位置不深,但沙發坐墊是超級厚、左右特別鼓的那種,不仔細看很難發覺鐵片。

日暮七璃產生一個大膽的推測。

「伊達先生,」七璃有點困難地站起來走到和死者相同的位置上,背對沙發,「麻煩你試試刺我一刀。」

現役刑警恍然,以筆代刀刺過去——兩人中間僅有三十厘米,看似可以刺入,實則揮刀非常不便,畢竟刀還有十幾公分。

伊達二人明白了她的想法,萩原出去找幼馴染,發現松田已經不在走廊。

鑒識科警官:「傾倒的紙杯上兩位死者的指紋都有,另外有女性死者的口紅印,推測是女性死者的杯子。」

七璃艱難蹲下,看了沙發的縫隙,這屋子裡沒有很亮的燈,她找鑒識人員借了手電筒,趴在沙發縫仔細觀察。

「請您檢測一下,這裡是否有血跡。」

果然有兩滴血,因為沙發是黑色的,血跡幹了之後也是黑色,加上燈光昏暗,不易察覺。

日暮七璃檢索了兩個人的手機,試了多個檢索詞,在男人的聊天記錄里果然發現了這樣一句話:「她果然還是忘不了他。」

——好幾年的聊天記錄,鑒識科還沒有一一翻找完。

她又請鑒識人員檢查沙發縫兩旁的沙發邊沿及下側,是否有男性死者的掌紋和指紋——果然有。

「我明白了。」七璃回到座位上,轉向女死者的高中同學立田宏史,「川上富美小姐是你的前女友,或者暗戀過你,對不對?」

他女友向他投去危險的目光。

「……是暗戀過我,但是我不至於因為這事殺了他們啊!」

「我沒說是你殺的。」七璃眸光清亮,「角家達夫殺了自己的女友,而後自殺。」

「啊??」除了伊達航,在場所有人都在震驚。

明石江子對男朋友有小脾氣,對警察倒是禮貌,她弱弱提問:「可是這個人是后胸口中刀啊。」

七璃開始解釋:「死者先是殺了女友,把刀拔出后在衣服正面蹭掉一部分血跡,以防血液從刀上流出,然後將刀插到沙發縫已經做好的卡槽里,雙手撐住沙發邊沿,猛地躺下去。」

說到此處時,松田拎著包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和萩原一起進來了。

七璃眼皮都沒抬,繼續解釋,「他借著最後一點力氣頑強地站起來,面朝下躺到女友身上,如此一來,女生胸口的血跡就會完全沾到他的衣服上,掩飾殺她拔刀時噴濺出來的血跡。」

眾人心說,那是太頑強了,殺自己還這麼拚命,得是多狠的心?

這事太過離譜,起初根本沒人往這裡想。

七璃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再犯相同的錯誤,一切以事實為準。

九元醫院案時,因為邪氣有深有淺,她沒有過於依賴,但這次全場只有一個人身上有邪氣,她想當然了。

誰料到兇手壓根就沒活著呢!

伊達補充:「死者與沙發間的距離夠站下一個人,也夠拿刀,但是揮刀很難做到。鑒識警官過後屍檢可能發現,角家達夫胃裡的安眠藥量比他女朋友胃裡的應該

少很多。因為他要保持清醒,又不能讓人懷疑他是自殺。純棉的厚外套吸收液體的作用較強,他擔心刀插進去時有血液流在沙發上。」

因為沒有拔刀,血液不會噴濺,但確實流了一點點到沙發上。

明石江子正想問原因,七璃已經說出來:「角家達夫可能心理狀態不好,戀愛腦,又覺得他女朋友仍然惦記著立田宏史先生,於是殺了她,拿著偷來的鑰匙扣試圖嫁禍立田先生。聽聞他此前自己來過許多次,應當是做了不少準備。」

立田的表情,氣憤中夾雜著痛惜,「我和川上富美小姐什麼關係都沒有,他這是何苦。」

已經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揣度他。能因為一個莫須有的懷疑奪去女友和自己的生命,這種人,無法共情。

「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明石江子問。

伊達點頭,「後續可能要聯繫您詢問相關信息補充筆錄。」

一直默不作聲的松田直勾勾地盯著服務員井內幸一,「他們可以走,你不行。」

他仍掛著溫和假面,「不是吧警官先生,我又怎麼了?」

松田陣平拿出手裡的東西哼笑一聲,「你在這裡賣什麼東西,當我查不出來嗎?」

井內幸一把du/PIN藏在立式西洋大鐘的機械盒裡,自以為天衣無縫。

萩原研二心想,藏哪兒不好,藏這種地方,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

松田聽聽鐘聲就知道裡邊有問題,不費吹灰之力給它拆了。

「你怎麼證明是我的?」他在強撐。

松田陣平可謂是用了百分之二百的效率,雷厲風行查出這一切,「你的指紋,下線,銀行匯款單,暗號信,我全找到了。」

他開始慌張,外強中乾道:「你!你非法搜查!」

「呦,你還知道法律?」松田甩甩袋子,一幅混不吝的樣子,「員工休息室屬於KTV財產,你們老闆允許我進,有什麼問題嗎?」

一樁由殺人案牽出的du/PIN交易案,就這樣被一個拆彈警察,因為大家都懂的原因,在電光火石之間告破了。

————

塵埃落定。

「日暮醬好厲害,進門之後就把案子破了。」

面對萩原的誇獎,七璃坐在椅子上,毫無芥蒂道:「全仗松田警官。」

女孩眼中有笑意,松田陣平瞄見之後,更不是滋味了。

松田覺得奇怪,她怎麼一直坐在桌子后沒動呢?平時推理的時候即便不說走近前用氣勢壓制犯人,怎麼也是站著的啊。

他走到七璃身邊,微彎腰,接近平視,鄭重認真道:「你怎麼了?受傷了?」

萩原研二使眼色讓伊達跟著出去。

「沒有。」女孩聲音很輕,眼神閃爍。

松田陣平沒跟她客氣,撩起七璃一邊的褲腿——垂感超好的闊腿褲這時起到了作用。

運氣挺好,就是受傷的那邊。

因為是被絆倒再磕傷的,有一定的慣性,所以傷的不輕,膝蓋上有長長一條青紫發黑的印記。

松田認命般嘆了口氣,從兜里掏出一瓶跌打損傷葯,在她面前蹲下,「你呀……」

「不是吧,你出門唱歌怎麼還帶這個?」

他理所當然道:「本來就是給你的。學逮捕術的時候少不了青一塊紫一塊,這個比醫務室的好用。」

七璃凝視他的發頂,奇妙的感覺從心裡劃過。

捲髮青年極其認真地給她擦藥,彷彿他手裡是什麼格外精密的儀器,又或是……珍貴的寶物。

他仰起臉注視她,黑色的瞳孔中映著她的面容,目光柔和,神情專註且鄭重,「對不起。」

眼神沒有一絲躲閃,「說那句話是我衝動

。你別傷心,以後不會了。」

松田陣平這個人,誇獎別人的時候傲嬌得不行,正經認錯的時候卻坦然又誠懇。

七璃心頭一軟,繼而是莫名的悸動。

桀驁不馴的人露出的溫柔一面,讓人難以招架。

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這樣令人心動的時候,不是一次兩次了。

她笑著揉了一把他的捲毛,「你批評得沒錯。」

女孩沒有打趣什麼「你也有道歉的時候」,而是同樣溫和注視著他,「我都明白。」

明白你的好意,明白你的緣由。

松田陣平輕輕回了個「嗯」,低頭繼續給她擦藥。

你哪裡是全都明白?

————

七璃不是沒明白自己的感覺,只是松田還沒開口,她不敢完全確認對方的想法。

這倒不是說她一定要男生表白才行,日暮七璃是一個勇敢直率的女孩,如果喜歡一個人並且想要和他作為情侶關係在一起,她會主動告白。

但現在她僅僅是動心,並不想開啟一段戀情。

一是因為,她姐姐日暮戈薇的戀情過於跌宕起伏,誠然幸福佔大多數,可傷心難過事件的殺傷力,在她看來是極大的,她不想體驗。

她覺得現在這樣相處就很自在,不用患得患失,和松田陣平做朋友永遠沒有分手的可能。

二是因為,她不是戀愛腦。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更加努力地學習,成為獨當一面,不依賴靈力的優秀警察,這需要她付出很多的時間和精力,不談戀愛就不會佔用時間。

於是日暮七璃問了松田一個無關感情的問題:「你怎麼轉頭去查服務生了?」

言下之意是,為什麼沒有留在屋裡查這個案子。

捲髮警官勾唇輕笑,「你這傢伙,肯定想自己解決啊。」

松田陣平從未覺得她需要依靠別人能力才能做成事情。他對她確實會擔心,會緊張,但對她的理想,從來只想成全。

正因此才會發現問題及時提出——嘛,雖然方式……在反思了,在反思了。

「再說,你既然覺得他有問題,那自然要查。」

他幫她理好衣服,扶她起來,紳士禮貌地托著女孩的手。

肌膚相觸間,略高的體溫和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一同傳到日暮七璃心上。

她的表情毫無波瀾,語氣坦蕩,「我哪有那麼脆弱?」

雖是這樣說,卻沒有立刻放開對方的手。

昏暗不明的燈光下,是誰的心在砰砰作響?

————

日暮七璃趕著最後一分鐘和松田陣平揮手作別,進了校門。

松田目送她走進自己曾經的校園,開啟一片屬於她的天地。

捲髮警官凝望她的背影,滿目柔和。

————

這天,由於及時趕回,七璃沒有向鬼冢教官告知此事。

但次日鬼冢從搜查一課老朋友那裡聽聞:「你們警校有個新生,叫日暮七璃的,能力很不錯。」

鬼冢八藏:?

「你怎麼知道的?」

「昨天晚上幫我們破獲了一個案子。」

鬼冢:。。。

「和誰一起?」

還是那句話,按道理是不會讓警校新生直接參与處理案件,除非旁邊有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綠島署的伊達,爆/處/組兩個王牌,誒,好像都是你學生吧?」

是,但我有時候不是很想承認。

小丫頭,這是近松田者瘋啊。

我那乖巧的女學生將要一去不復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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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巫女能力救濟柯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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