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江黎九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對了。
不然蔣詩英為什麼早不復出晚不復出，偏偏願意為了徐騁的節目打破原則？
再說了，就算是她這些年在家待得無聊，想出來拍戲了，那也有大把的好劇本好製作等著她隨便挑，甚至她還可以自己出錢建組，想拍什麼拍什麼。
又何必來參加什麼婆媳綜藝呢？
是愛情，一定是愛情！
江黎九的思維已經發散到外太空去了，甚至大膽到開始揣測蔣誠嶼未曾謀面的生父……
哦不對，蔣誠嶼長得跟徐騁可一點都不像。
徐導是那種有點迷糊，沒什麼攻擊性的狗狗眼，而蔣誠嶼卻是天生的桃花眼，只是他平時很少笑，自帶三分威嚴，掩去了那抹天然風流。
鍋底沸騰了，咕嘟咕嘟冒著泡。
蔣詩英放下劇本，用筷尾不輕不重敲了下她的額頭。
「瞎想什麼呢，趕緊吃。」
「轉移話題就是心虛……」
江黎九隻敢小聲嘀咕，夾起一片牛肉放進鍋里涮了涮，稍一變色就撈出來，在小料碗里一滾，團成肉捲兒塞進嘴裡――
啊，確實好吃。
吃著吃著，她也忘了自己要問什麼了。
*
「對了，剛才在採訪間，導演都問您什麼了？」
回到老宅，江黎九才想起來，是不是該把上午的採訪互相對一下詞，免得到時候被節目組搞事情，打個措手不及。
「就是那些很無聊的東西。」蔣詩英興緻缺缺地擺手，「問我平時在家都做什麼，和婆婆關係好不好啊，給蔣詩英當兒媳婦會不會很有壓力……」
江黎九咯噔了一下，連忙問：「那您是怎麼回答的？」
蔣詩英笑得神秘，「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說完她就打著哈欠往樓上走，「困死了，我得回去補個覺，你別來吵我啊。」
江黎九剛應了一聲，就聽蔣詩英又抱怨：「年紀輕輕的，精力也太差了，才熬了一宿就不行了……」
江黎九：……信不信她今晚也通宵打遊戲？來啊互相傷害啊！
*
周一晚八點，《婆媳過家家》準時放出了蔣詩英江黎九的定妝照，正式宣布最後一組婆媳嘉賓人選。
本來過了一個周末，那些有關蔣詩英黑料的熱度已經有所下降，但節目組這時候跳出來，無異於又再添了一把柴。
#蔣詩英加盟《婆媳過家家》#的話題下面，網友們吵成一團。
【所以那天蒜瓣鵝的爆料果然是真的，蒜瓣，YYDS!】
【節目組為什麼要請這樣劣跡斑斑的藝人啊，一人血書蔣詩英下車，否則我就不看了！】
這條微博很快得到了很多回應，被頂到話題最上方。
但很快，又被另一條微博所取代。
【有一說一，蔣詩英的兒媳婦也好好看啊，氣質好絕，她是明星還是模特？】
定妝照上的「江黎九」一身白色西裝，齊肩長發被造型師打了髮膠固定，妝容也是偏凌厲的風格，煙熏妝配大紅唇，拉長的眼尾微微下垂，漫不經心地向你望過來――
絕殺。
想跪。
江黎九看到定妝照時也很驚訝，她直接忽略了官博下面一連串的嗷嗷嗷和啊啊啊，情不自禁地感慨：「原來我有這麼酷嗎？」
「不是你酷，是我酷。」
蔣詩英在她旁邊施施然坐下來，手裡捧著燕窩粥，「這個造型要是換成你自己，那就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適得其反。」
「……我也可以很兇啊。」
江黎九不服氣，轉過頭瞪著蔣詩英，努力擺出最兇狠的模樣。
蔣詩英輕笑，下一秒忽然沉了眼，帶著濃濃的壓迫感望回去――
江黎九拿起手機，假裝無事發生。
「大家都在問你的社交賬號，你要不要也註冊一個？」蔣詩英問她。
江黎九想了下，搖頭，「還是不了吧，我以後又不打算進娛樂圈。」
「那你想幹什麼？」蔣詩英被她這句話勾起興趣，「繼續當蔣太太，還是等我們換回身體以後，跟誠嶼離婚？」
江黎九沒想到她會冷不丁提起這一茬，嚇了一跳，「啊？」
「你上次不是說，你跟誠嶼不合適，要離婚嗎？」蔣詩英哼了一聲，「我可還記著呢。」
要不是隨後二人就出了車禍，然後發生了互換身體這種匪夷所思的事，估計現在江黎九都能收拾東西走人了。
既然舊事重提，江黎九想了想，試探婆婆的口風，「那如果我真要和蔣……誠嶼離婚，您會答應嗎？」
「我當然答應啊。」
蔣詩英答得痛快極了。
江黎九一顆心瞬間拔涼拔涼的，原來這幾天同吃同住同追劇的時光，終究是錯付了……①
您倒是假裝挽留我一下啊！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得到了自己期待的答案，但江黎九心裡卻沒那麼好受，甚至還有點失落。
蔣詩英坐在對面，從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江黎九低垂輕顫的眼睫，似乎還有一抹水光飛快閃過。
她收起作弄的心思，又慢悠悠地補上一句：「不過我答應也沒用，得聽誠嶼的。」
江黎九抬起頭，鼻頭還有點紅，顯得有點呆：「啊？」
「你要離婚，也得看他願不願意才行。」
以前她倒是還有幾分確信誠嶼會答應，可現在嘛……
蔣詩英喝完最後一口燕窩，優雅地擦了擦唇角。
「行了，把眼淚給我收回去。不許用我的臉哭哭啼啼的，丟死人了。」
江黎九飛快抹了下眼睛，果然指腹帶了一點點濕意。
她只能嘴硬地辯解：「可能是剛才看屏幕太久，眼睛有點酸。」
蔣詩英斜她一眼，「那我怎麼沒酸？」
江黎九咬了咬牙，忽然嘆口氣：「畢竟二十多歲的眼睛，就是要比四十多歲的好用啊……」
蔣詩英：……
離婚吧，這兒媳婦不能要了！
*
葉儀也在同樣關注著今晚的官宣。
節目組的微博一發出來，她就立馬讓經紀人吳芳聯繫水軍，在下面刷抵制蔣詩英的惡評。
只是今天的水軍似乎不如上次的給力，刷了半天也不見效果，反而還被基數更為龐大的吃瓜網友們給淹沒了。
如今熱贊最高的那幾條，清一水都是誇蔣詩英的兒媳婦江黎九的，大家都在猜測她的身份，是不是預備出道的明星或者超模，為什麼全網都搜不到她的社交賬號。
葉儀對江黎九倒是沒什麼印象，那天在走廊上匆匆一瞥，只記得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在見慣了美女的娛樂圈裡並不出奇。
可誰能想到做了造型后的江黎九，居然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氣場。
她就像是夜空中最璀璨的那顆星，只要一出現，就會奪走周圍全部的光芒。
這種強勢又霸道的感覺，倒是像極了令她討厭的那個人……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蔣詩英的兒媳婦怎麼也像她一樣。」葉儀喃喃，「這樣強勢的婆媳在一起生活，真的能相安無事嗎？」
沒關係。她安慰自己。等開始錄節目以後，她有足夠的機會去揪她們倆的小辮子。
葉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沒有注意到，兒媳婦陳宛言盯著江黎九的照片，久久不能回神。
《婆媳過家家》的另外兩組嘉賓，一組是純素人婆媳，另一組是知名鋼琴家和搖滾歌手的婆媳組合，兩組都不是以顏值見長。
本來陳宛言很有自信，她會是這檔綜藝里最亮眼的那個，一定會得到更多曝光機會，吸引更多粉絲。
但蔣詩英和江黎九的橫空出現，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蔣詩英也就罷了，畢竟是圈內前輩，年紀擺在那兒呢，要擔心也是婆婆葉儀去擔心。
但江黎九……陳宛言在她身上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
如果她也是想通過這個節目出道走紅，那自己豈不是要淪為陪襯了？
陳宛言不甘心把這個機會拱手讓人，她趁葉儀不注意，偷偷聯繫了自己的助理，讓她去查查這個江黎九的底細――
*
「徐騁的劇本我看完了，可以投。」
節目組官宣嘉賓也不能改變蔣詩英的生活，後天就要正式開始錄製了，她得提前把一些工作都安排好才行。
她給周慧打電話的時候，江黎九正好抱著一盆櫻桃經過，連忙停下腳步，主動上供：「媽，吃水果。」
蔣詩英隨手拿起一顆櫻桃，一邊吃一邊繼續跟周慧說：「……你找個我名下沒那麼顯眼的公司，派人去和他接觸一下，看他還缺多少錢。」
江黎九站在一旁邊聽邊吃，等到蔣詩英掛了電話，終於忍不住問：「您和徐導當年為什麼分手啊？」
「沒感覺了唄。」蔣詩英咬著半顆櫻桃，沖她拋了個媚眼，「你看我像是在一棵樹上弔死的人嗎？」
江黎九嘴快地接了一句：「那蔣誠嶼的爸爸……」
咔嚓。
蔣詩英一口咬碎了櫻桃肉，汁水四濺。
她三兩口吞下，表情冷得像要吃人。
「你問他啊――」
「他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