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預靈使

【萊特帝國-布帆鎮郊外森林】

「你醒了。」

一陣溫柔的少女音伴隨著森林裡樹葉呼呼作響的風聲傳到了藍發少女的耳中。藍薇此時正躺在一塊平滑的大石頭上，身上披著一件由白銀製作的長袍，這樣看上去，比以前倒是更加美麗了。

藍薇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摸了摸白玉般的臉，確定是自己沒錯，這才緩緩坐起身來，看著眼前這個人，幽藍色的瞳孔中寫滿了獃滯。

「大姐姐，請問我……」藍薇決定先把眼下的情況弄清楚。

「你暈倒在了地上，我救了你。」懷羽靜靜地凝視著藍薇的眼睛，試圖是在讓她眼神中的獃滯減少。

「哦……」藍薇點了點頭，表示大概清楚了一些，然後卻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弟弟，「那，我弟弟呢？他現在在哪裡？他……」

懷羽美麗的長睫毛隨著眼皮低垂了下來，隨後撫摸了一下自己金色的髮絲，搖了搖頭。

「什麼？」藍薇的心中頓時感到一陣霹靂，「我弟弟他……不可能，不可能！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姐姐，我知道你喜歡開玩笑……」

「我不喜歡開玩笑。」懷羽輕輕搖了搖頭，被風吹的四處飄揚的金髮里，是一張充滿無力和無奈的臉。

「我……」藍薇將雙手抻著膝蓋，幽藍色的瞳孔中掛上了淡藍色的液珠，左右兩隻眼上的淡藍色液珠，比清晨的露水更為龐大，也比苦海里的水滴更為痛楚。

「我過去時，他已經被殺了，身上留下了好幾道被刀砍傷的傷痕，傷痕都不淺，幾乎都戳破了整個皮膚，流出內臟裡面本身含著的血……」

「那……那些暴徒在哪裡？我要去報仇。」藍薇激動的握緊了拳頭，青筋暴起，面目猙獰，手指掐到了手掌上的肉，隱隱的痛傳到了她的大腦，她卻全然不理會。縱使她平時看上去多麼的嬌小可愛，此刻給人的感受，都是強大的威壓和不屈的意志。

懷羽著實被藍薇的這一反應驚了一下，她隱隱開始接受甚至欣賞自己的這個【預靈使】了。最開始的時候，她其實是特別排斥收【預靈使】的，她平時向來獨來獨往，狂傲但又孤獨。這些年過去，她早已習慣了沒有依靠也沒有被依靠的日子，在她眼裡，靈力不如自己的人如果和自己合作，只會拖累自己，而靈力比自己高的人和自己合作，卻又是自己拖累了別人。所以，她本打算一輩子，都不收預靈使，但是藍薇卻讓她感動了。

藍薇的出身很不好，甚至連靈力都沒有，日子過的也很苦，但她活在這樣的苦中，卻又能夠尋求她自己的那一份美麗，能夠照顧好自己的牽挂；相比之下，自己作為【靈使】，是多麼的一無是處！

「那些暴徒，會不會靈術？就是你和他們對戰的時候。」懷羽問道。

「不知道。」藍薇遺憾的搖了搖頭，雙手癱了下去。

懷羽默默點了點頭，她也不知道那些暴徒是從哪裡來，只看到藍薇姐弟二人。至於之前死掉的那個人的屍體，估計是被同夥抬走了。

此時已是正午時分，太陽光直直的照到了森林裡，將人和樹的影子投射到這片大地上。懷羽找了個沒有樹葉遮擋的地方，雙手合十，略略低頭，美目微閉，似乎是在祈禱著什麼。隨後，只見她的全身，都被一股金閃閃的東西環繞著，有點像水珠，有點像霧氣，或者其實更像是懷羽身邊出現了螢火蟲，而且發光的亮度比一般的螢火蟲高了數千倍。

在這亮閃閃的螢火蟲般的光點的環繞下，懷羽身上的金色衣裙隨風擺動著，長長的如瀑布般的金髮也隨著衣裙擺動的方向擺動著，金色在光點的籠罩下更顯金光閃閃，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從天上下來的女神，聖潔而不可侵犯。

藍薇看的有點呆，不知道懷羽這是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是禍是福，只覺眼前的懷羽，幾乎就像個太陽般，明亮，卻又不敢直視。這個光芒可比捕魚時候的太陽光強太多了。

「姐姐……」藍薇想好好問問懷羽這是怎麼回事，但想到自己什麼都不懂，也幫不上什麼忙，於是便將本來想問的話咽了回去。

這個狀態整整持續了一個中午，直到太陽光再次傾斜，懷羽身邊的光點才逐漸消失。

懷羽慢慢的睜開了雙目，雙手也放了下來，風似乎也就在同一時間消失不見。她緩緩走到藍薇的身邊，柔聲道：「你以後，好好修習靈術，也可以像我剛剛一樣，甚至超過我。到時候，報仇就是一句話的事。」

「可是，我不會修習靈術啊……」藍薇從來就不知道如何修習靈術，甚至整個布帆鎮，也沒幾個知道靈術的。要說靈術師，除了面前的懷羽之外，她唯一見過的，是鎮上的一個魔術師，據說曾經在表演魔術時，通過調動靈術的方法，將一截蠟燭給點亮了，而且燒了好久也不見蠟燭縮短。當時台下的觀眾們無不喝彩，終於是有人指出來：「你這個【靈術師】，居然在凡人的世界里干這種勾當，真是丟了我們的臉。」這句話不知道是誰說的，因此藍薇也沒有太在意，但是從那以後，這個魔術師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我教你。」懷羽右手打了個響指，食指上便立刻出現了一團團光點，就像蠟燭上的火苗一般。

「哇！」藍薇起初有點興奮，但隨即想了想，又冷靜了下來，「可是，姐姐，你為什麼要救我，然後教我靈術呢？我們不認識。」

「我知道。」懷羽看出了藍薇的顧慮，解釋道：「那是因為，你是我的【預靈使】。」

藍薇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沒有接觸到靈術世界，但是【靈使】這個稱呼，卻是幾乎人人都知道的，一個帝國有八大【靈使】，每個【靈使】有一個專門的繼承人，就是【預靈使】。【預靈使】會繼承他的【靈使】的天賦。

每個靈術師都有天賦，但很多的時候他們的天賦並不完整。而擁有完整天賦的，就是【靈使】。雖然天賦只是完整度的區別，但天賦不完整的【靈術師】，幾乎就不可能是【靈使】的對手，因為天賦一旦完整了，修習靈術的速度將是常人的數十倍。

另外，為了區分靈術的高低，我們靈術師從小到大分為S，O，U，L四個大等級，其中每個小等級又分1到9級。天賦不完整的靈術師，就不可能達到最高的L9級，而不同人天賦的完整度，也決定了他能達到的最高等級。

藍薇：那，姐姐是哪個靈使呢？

懷羽：我是【第八靈使】。最弱的，有點尷尬，別在意。我現在的等級，是L1級。

藍薇：哦……那也很厲害啊。

理論上，【第八靈使】在所有的靈使中最弱，但人家好歹也是個靈使，和一般的人比起來，也是厲害不少；而且，【靈使】的排行也不是固定不變的，當一個靈使進步而另一個原本在他前面的退步，那【靈使】之間的排行就會改變。

藍薇：那，姐姐，我為什麼是您的【預靈使】啊？

懷羽：我也不知道。這是王的命令。

藍薇不知道怎麼辦，只得接受事實。

「好的。那麼，首先，我給你講講【靈術師】的基本規則。首先是天賦。每個靈術師都有自己的天賦，只有完整和不完整之分。

比如說，我的天賦，是【無限靈技】，也就是說，我一旦靈力達到了某個層次，就能修習那個層次的【靈技】。什麼是【靈技】呢？【靈技】指的就是通過靈力來催發一些技能，就比如說我剛剛打個響指就能召喚出光點，這就是一種靈技，只不過在戰鬥中沒什麼實用性。但再比如說剛剛的【聖光禱告】，就可以治好我身上的皮肉傷，甚至是內傷。這一招在戰鬥中，就很實用了。

一般的人，即使靈術達到了那個高度，也不見得就能修習相應的靈技。比如說【第三靈使】光素，他的天賦是【光點追蹤】，意思是說他可以通過自己事先定下的光點，來追蹤移動的敵人。所以很多時候，光素靈使會協助我們的王去追殺來自國內外的敵人。那麼像【聖光禱告】這樣的技能，他就學不了，儘管他的靈力比我高很多。

除此之外，靈術師還可以擁有一隻【靈獸】，【靈獸】是靈術師的朋友，也是【靈術師】在戰鬥時的一大助力。一般情況下，靈術師的靈力是不如靈獸的，所以我們在捕捉靈獸的時候，往往是很多人一起，先將它攻擊成虛弱狀態，再去捕捉。

至於怎麼把他打成虛弱狀態，那就看你了。可以用體術，也可以用靈力。你要明白，靈力和體能是兩回事，並不是說靈術師或者靈獸的力氣就一定比普通人大。要是比力氣，估計就是那些偷襲你和……偷襲你的人都比我厲害，但是他們的靈術，基本上沒可能比我高。

另外，一般來說，靈術師都要有自己的【靈器】。這個東西，可以在【器冢】取得，但是一次只能取一件；也可以從死去的靈術師身上收集。」

懷羽和藍薇好好講解了一番基礎的東西，藍薇聽的似懂非懂。然後，懷羽便遞給藍薇一塊鵝卵石般的小物件，「這塊石頭叫【靈玉】，我找跳蚤市場的人買到了，可以幫你開啟天賦。一旦開啟了天賦，你就是【靈術師】了。」

藍薇：可是，他們自己，為什麼不留著呢？

懷羽：他們不識貨。沒人和他們說，他們估計永遠也不知道自己通過靈玉可以成為靈術師。

說著，懷羽撇了撇嘴，似乎是表示很不屑。

藍薇：那，姐姐和他們說了靈玉的作用了嗎？

懷羽：沒有。

藍薇：那，姐姐為什麼不告訴他們？

懷羽：為什麼要讓他們知道這個？」懷羽反問道，「當時，他們賣這塊鵝卵石的時候，我就花了原本兩倍的價錢，他們一聽到我要花兩倍的價錢，就把我的錢收了。收了就罷了，但是他們還對我死纏爛打，說什麼也要我多買一些東西。這樣的人，就是讓他們學了靈術，那也只是多了個騙錢的魔術師。

聽到這裡，藍薇想起了鎮上那個消失不見的魔術師。聽懷羽這麼說，那樣的魔術師似乎還不止他一個。但看上去，那些人應該都是被靈術師所不齒的。

「好的，你試試吧。開啟你的天賦。」懷羽留下一句話，便閉上雙目，開始靜靜打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