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恢復的還不錯，傷口也沒有感染，估計再有個四五天就可以下地了，不過想要完全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
馬車內，張林正在給夏侯淵換藥，一邊檢查著身體，一邊忍不住感嘆。
身體素質也太好了吧，這群武將的恢復能力都這麼強？
明明昨天還要死要活的，今天就長出了肉芽。
真想切開看看他們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同。
感受到張林的視線，躺在車內的夏侯淵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明明小大夫人長的挺俊的，怎麼眼睛這麼瘮人。
「妙才，我聽說你醒了。」
又是一陣馬蹄聲，掀開車上的布簾，曹仁大笑着擠了進來，然後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張林。
笑容瞬間凝固，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得尷尬。
「張，張大夫也在。」
「曹仁將軍，昨晚睡的可好？」
張林笑眯眯的看着他，曹仁面色一僵。
「勞煩張大夫挂念，昨晚睡的甚好，甚好。」
曹仁的表情越尷尬，張林笑的越燦爛，裝模作樣的輕嘆了口氣。
「可惜我昨天晚上睡的不好，每每想到要被將軍砍了頭顱，我就心有戚戚呀！」
曹仁的嘴角抽搐兩下，誰知道你小子的醫術這麼好，才來了一天，夏侯淵就醒了。
好不容易立下的字據，竟成了攻訐他的工具。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看着張林越發燦爛的笑容，曹仁心中一橫，抱拳拱手，
「先生既然能救秒才，那我曹子孝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明日正午，我必如約肉袒出營，負荊請罪。」
「當真如此？」
張林靠了過去，兩眼半眯，一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絕不會有半點虛假。」
曹仁的牙齒緊咬着，言語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肉袒出營，負荊請罪，他這回的臉算是丟光了。
不過這小小張林，還真是小氣。
一旁的夏侯惇同樣很尷尬，一邊是自家兄弟，一邊是族弟的救命恩人，況且又是曹仁主動立的字據，一時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氣氛差點就僵住了。
反倒是張林率先打破了尷尬，臉上笑容不改。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若是曹仁將軍真的想謝我，倒不如請我喝頓酒，好好準備頓席面，我這些天東奔西走的，吃了上頓沒下頓，可是饞的緊。」
「此言當真？」
曹仁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反手握住了張林的胳膊。
「我說的話什麼時候有過假？」張林笑着反問道。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張大夫心中大度，絕不是個小氣的人，怎麼會讓我丟人呢？不就是一頓席面嗎，就算是十頓我也……」
曹仁聲音一頓，話語卡在了喉中，原本明媚的臉色一暗，這是在軍中，哪裏搞得到席面？
明明是張林遞過來的台階，他竟然接不住。
牙齒一咬，只得一臉嚴肅的向著張林躬身一禮。
「這一次是我欠張大夫的，此時的確弄不到一頓上好的席面，不過還請放心，他日得閑來譙縣，我必殺豬宰羊，掃榻相迎，今後但凡能用的上我曹子孝的地方，我絕不推辭。」
張林沒有接受曹仁這一禮，而是兩手抬住了他的胳膊。
「那我就等著將軍殺豬宰羊了，未來的日子還長，這一時不急。」
「對對對，未來的日子還很長，
不必着急，不必着急。」
夏侯惇順勢大笑，原本的尷尬與凝重一掃而空。
……
曹仁並沒有在夏侯惇的營中停留太久，夏侯惇在後方押運糧草，曹仁同樣有自己的行軍任務，只能說人快馬蹄疾，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子孝走的好快呀。」
張林和夏侯惇站在車外目送曹仁遠去，剛打算回車，不遠處突然有了動靜。
呼哨聲響起，警戒的哨兵騎馬大叫道：
「敵襲，敵襲，大家小心，黃巾軍來了，有黃巾軍來劫糧了。」
哨騎剛剛踏過，張林就感覺地面一陣顫動，緊跟着是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的，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群衣衫襤褸的人影。
「該死的，真的是黃巾。」
夏侯惇明顯比張林穩重的多，他不是新手，自出洛陽，伐黃巾以來，大大小小的戰役身經數十起，也算是軍中老將了。
從一旁的護衛手中奪過長槍，翻身上馬。
「不要亂，都不要亂，結陣迎敵，結陣迎敵！」
夏侯惇在馬上大吼，身旁的老兵迅速以糧車為依託，長槍手在前，刀斧手在後，圍了個簡單陣型。
張林打了個哆嗦，急忙從一旁的馬車上搜出一把長劍，將自己和馬車護住。
不遠處高順和趙通也聽到了動靜，急急忙忙的從一旁趕了過來。
煙塵越來越近，張林終於第一次看清了著名的黃巾軍。
有拿長刀的，有拿棍棒的，漫山遍野都是人。
喊殺聲，呼叫聲，馬匹的嘶鳴聲，在耳朵里嗡嗡響個不停，腦袋裏一片空白。
「郎君，小心！」
高順的喊叫讓張林渾身一顫，身體下意識的往身後躲，黃巾開始放箭了。
嗖！嗖！嗖！
兩邊都是箭雨，哪有空去感嘆，想着法子苟活就差點用盡了全身力氣。
娘的，他真的只是個大學生。
在地上又是一個翻滾，身旁是插在地上的羽箭以及飛濺的血花，不少反應不及的曹軍直接被黃巾釘成了刺蝟，張林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嘭！嘭！嘭！
箭頭與盾面相撞，高順不知道從哪裏搞到一面大盾。
「郎君，來這邊。」
得到了高順和趙通的保護，張林的心跳才稍微舒緩了點。
「你沒事吧，郎君？」
趙通也在大口喘息，額頭上同樣是汗，握著刀的手明顯有些發顫。
「我沒事。」
張林搖了搖腦袋，兩眼死盯着前方，兩軍已經開始短兵相接了。
黃巾軍的主將一馬當先，土黃色的頭巾在腦後搖擺，手提一口大刀直壓而下。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夏侯惇面色陰沉，曹軍的氣勢竟被黃巾壓了下去，猙着眼睛向著後方大吼。
「放箭，都給我放箭。」
說完，夏侯惇同樣提着長槍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