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增損2將

雖身處鬧市之中，但街道兩側人群秩序井然間也為廟會武陣頭留下了足夠寬闊的街道作為舞台。

一臉塗油彩白色為底之人身處正前，頭戴盔冠，冠上絨球明珠一應俱全，左右兩端掛紫穗垂肩落於前腹。

上身花坎肩刺繡豐富，露出的臂膀向上又墊上了一層雲肩，雲肩上翹若鋒刃，亦有火焰般的凸起對稱排列雲肩之邊。

腰圍靠腿龍虎裙，下穿燈籠退襖褲，扎住褲腳后好似白面長筒靴襪護住了足底，趿著草鞋邁步而行。

其腳步威風陽剛，手捧葫蘆，高低交叉邁著三贊步前行，足踏天罡，好似踏罡步斗般在前引路。

其為白鶴童子，於陣頭前段開頭引路，寓意萬事如意。

這陣頭只有五人，以腦海中的民俗知識來看。

這是，東寧民俗里陣頭文化之中的武陣頭，

同時也是非遺之一。

其名為——官將首。

陣頭雖壯麗，可秦九反心中想法難以言表。

他身上的病號服換回了常穿的衣物，雖然身上還有傷疤，但已經完全癒合，身體機能也恢復到了正常水準。

只是比起這些變化，他更難以置信的是這個《萬神不靈》的遊戲，到底是怎麼把他帶入到「這個地方」來的？

儘管已經了解了關於【神明】的一些事，但【神明】真的能夠做到這種程度么？

無法理解，他也只能被動接受，以及···走一步看一步。

【你已進入地圖副本·東寧省。

本次萬神不靈事件·前序開啟。

前序事件如下：

①去往東寧民雄市旗錦區廿五淑女墓。

②去往東寧民雄市岡山區任意溪水邊。

③去往東寧民雄市言埕區金宵大廈中。

④去往東寧寧中市維邇康餐廳舊址內。

⑤在此地觀賞武陣頭官將首初步結緣。】

五個前序事件前都有小方框，似乎可以勾選，在事件之下還有另外兩行小字。

【完成任意前序事件后開啟下一步事件。

註：可選擇全部完成，最終獎勵品質將會疊加。】

秦九反想了想，便在手機上將這些任務全部勾選了。

既然已經做好了踏上【英雄之旅】的準備，那麼也要有相應的覺悟才是。

但更讓他上心的事情，其實是——官將首。

「官將首」，在東寧省也算是一種陣頭文化，為武陣頭。

最初其實是東寧省海山口地藏庵大眾廟所發展而來，起初只是在東寧省的北部一帶的廟會，但隨着時間流轉，逐漸發展至整個東寧省。

如果要溯源的話，其實也可以追溯到閩省的「游神賽會」這一種民俗文化之上，而起源於閩省的「八家將」也在流傳中抵達東寧省，隨後以此開始開花結果，衍生「官將首」武陣頭。

而在官將首的發源過程中，經過指導改良后與戲曲的融合后，使得官將首也具有了傳統戲曲的影子，在更具有觀賞性的同時，同時也具有了更多地含義。

以地藏庵大眾廟的官將首為例，在陣頭開始前要經過諸多比如「開光」「以秘咒請神臨身」「喊班」等儀式，此後才能起駕。

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以秘咒請神臨身」可以看做是古老傳統說道中的【起乩】，而跳官將首扮演增損二將的人員也可以視作為【乩童】。

但是面前的這官將首武陣頭似乎並非地藏庵大眾廟的派別，

與其說是「儀式準備齊全」的官將首，倒不如說是表演性質居多的官將首。

以白鶴童子開道，又結合了黑虎大將軍為陣頭隊伍擋煞，中為增損二將，雖稱為增損二將，可卻由三人扮演。

官將首多是指合稱增損二將軍的【增將軍】與【損將軍】。

相傳兩將軍是危害人間之極惡鬼王，但是在受地藏王菩薩降伏勸化后，便擔任地藏王菩薩的護法將軍，

在故老相傳的口述記錄之中，這兩位將軍可視察人間善惡，

增將軍遇善人則增加其壽命，此為【增善】。

而損將軍遇惡人則減損壽命，此為【損惡】。

然而傳說歸傳說，陣頭歸陣頭。

最初的官將首武陣頭僅為增損二將二人，可後來為了美觀又以增將軍為基礎一分化二，分化為了紅藍二色的增將軍。

三人身着服飾以紅為基底，就服飾而言同白鶴童子相差不大，只是衣着服飾上的花紋刺繡明顯更為繁複鮮艷，而墊肩也分為了三層，若盔甲肩鎧一般。

陣頭之中，那一化為二的增將軍，也是威武前行。

紅色臉譜之將居於陣頭右側，持火籤手銬，藍色臉譜之將居中，亦持火籤手銬，

損將軍臉譜青面為底，具於陣頭之左。另有極為粗重的青色假眉貼於眉弓之上，手中持三尖鋼叉，另有三角令旗。

而增損二將三人亦是面容抽動，但仔細看來卻是因為口齒中獠牙凸顯而帶動。

身掛咸光餅，足踏三贊步，陣頭中五人步伐穩健，步態剛猛。

另有鞭炮齊齊鳴響，好不熱鬧，鑼鼓的聲響反而被隱藏於其中。

熟悉的火硝味飄入眾人鼻腔，密集的火光閃逝，陣頭之中彷彿置若罔聞，只是在這火光與硝煙中移步前行。

秦九反身處兩邊圍觀人群之中，一時之間分不清這到底是虛幻還是現實，

而後那領路的白鶴童子白面為底，眼神銳利，目光攝人中盯向了秦九反所在之位。

隨即，白鶴童子與黑虎將軍踏步而來，增損二將三人轉向同行。

在秦九反的眼中。

除卻那五人之外，另有二名將軍，踏陣而來。

那兩名將軍身高七尺，身形高大健碩，足踏戰靴，身穿盔鎧，也皆面覆臉譜般的面具，一青一紅，面具口中獠牙凸起。

損將軍青面，獠牙自下凸起，豹頭環眼；增將軍紅面，獠牙自上延下，燕頜虎鬚。

二位將軍隨陣而行，亦是履行職責，猶如足踏天罡，清掃邪穢，身周眾人，亦是在增損二將的前行之中，或增或損。

好像察覺到了秦九反的目光，增損二將似是詫異一般，只不過暫且按下心中詫異，而是目光略過秦九反，直奔秦九反身後一對母女而去。

損將軍一語不發，本來手中空無一物，但卻在手腕翻動之間，多出了一柄鋼叉。

手中三尖鋼叉好似烏鐵打造，透著黑黝黝的沉重質感，且通體花紋濃重，亦泛著珠光寶氣，可無論怎麼看都給人以一種殺伐凶兵之感。

直直朝着秦九反此面而來，映照於現實中，陣頭五人也隨同而來。

秦九反身後倒是有一帶着女兒的年輕母親驚聲呼喊，猶如被嚇到一般，拉着女兒的手於慌亂哭泣中慌忙逃竄離開。

循着慌亂哭泣聲而看去，一尊不似良善正神的邪惡污穢之物以菩薩之姿態面向秦九反，懸空做跏趺坐，不著寸縷，僅以黑髮垂落遮掩私密。

如同純黑色石料雕刻的菩薩千手而又千眼，千眼置於千手掌心當中，掌心瞳孔細豎似蠶又似毛蟲，於瞳眸紅光之中蠕動反覆，

面罩紅布，紅布上亦有看不懂的咒語符籙，似是封印那般，遮掩其惡。

可是入耳間仍有腐穢惡化般的「禪音梵唱」接連不斷。

黑色的菩薩也察覺到了秦九反的目光，一聲聲邪笑匯聚成了一個僅僅針對於秦九反的問題。

怎麼回事？怎麼剛來就要遇見感覺和崇南王差不多的東西啊？這也太倒霉了吧？

秦九反剛展開織靈術準備保護自己，便聽到了一聲帶着邪異的女聲。

【你叫什麼名？】

「我叫···」秦九反目光迷茫，織靈術的編織也遲鈍無比，他幾近將自己的真名說出口。

但，紅面的增將軍不知何時站在了秦九反的身前，而青面的損將軍箭步跨出。

「吾乃林北也！甘霖娘雞掰！什麼甲飯配狗塞的三小見林北就跑？！」增將軍擋在秦九反的身前罵着。

損將軍倒也沒說話，只是追着跑，不過因為陣頭經過方向的緣故，損將軍沒能追上。

祂們現在所開啟的自在境，是以陣頭為根基。

只是能看得出來損將軍怒氣沖沖的倒提鋼叉回來了，掃了一眼秦九反后損將軍便不再關注。

倒是增將軍說起了話來。

「囝仔后擺若系卡到陰···哦，你不是東寧省人啊，那我換個說法。」增將軍雖面覆臉譜，但聲音意外的慈祥和藹。

而增將軍臉譜面具后的眼睛打量端詳著秦九反。

「請問···」秦九反剛想發問，卻被增將軍打斷了。

「你要是被那個邪祟惡神纏上的話，可以來地藏庵大眾廟來找我們，你能看到我們兩個說明你有進入我們自在境的潛質，

嗯···我看你有善心，也是人間代行，更是和某位地藏菩薩結緣，想必一定是個善人，姑且再給你增添些壽命吧。」

「啊這？」秦九反還未回過神來。

增將軍便雙手插入秦九反兩肺，

寬厚的手掌穿過了皮肉的阻礙，沒入了肺葉肺泡之中，

增將軍的雙手在秦九反的肺里似是在掏着什麼東西，連掏帶扯混著刮，

好像在肺里安裝了一台血肉榨汁機，攪動般的感覺混合著痛苦以肺部為源點開始擴散，他吃痛的疼聲叫喊了起來。

無人能夠發覺，發生在他身上的異樣。

增將軍也沒有理會秦九反的痛呼，僅僅只是語重心長的勸誡起了秦九反。

「年輕人少抽點煙，那不是好東西，你肺裏面的那些壞肉，哦，現在話來說是癌變組織，總之那些東西我給你扯出來了，以後記得戒煙啊。」

增將軍說着，也扯出了一大塊連接在一起發黑的血肉，隨手扔下后，

血液也從雙手滴落乾淨。

秦九反捂著痛感殘留的肺部，無力說話，而增損二將也隨同陣頭的漸漸前行離開而後漸漸淡化了身形。

身邊的圍觀群眾也隨同離開，僅僅留下秦九反一人獃滯的立在原地。

剛剛的一切好似幻夢，

但是從腔子裏傳出了一陣酥麻的癢感，無法壓制的咳嗽響起，

劇烈的咳嗽帶出了粉中帶黑的血沫，還有一大塊發黑的血肉。

像是增將軍扔在地上的那一灘血肉一般，無論是形狀還是血點，都和「自在境」中的如出一轍，哪怕是掉落在地上發生的形變也相差無二。

尚未散去的硝煙也在飄渺中化作了新的文字。

【與官將首初步結緣完成，獲得獎勵——①技藝·耍牙。②白虎牙兩顆。

耍牙：非遺之一，變口之技，西臉東牙之「東牙」。

註：耍牙臻至化境，亦有神妙。

白虎牙：取用四百斤白虎下齶骨之獠牙製成。

註：白虎之凶蠻野性匯聚此二獠牙之上，亦可對怪異邪祟穢物造成威懾。】

【你與官將首結緣的過程中，偶然遭遇了不知名的惡神，同樣也與那名惡神結緣結怨。

官將首·結緣任務之二將在後續開啟。

註：與神明結緣，不一定必須是善神正神。】

「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秦九反不自覺呢喃道，他回想着那一尊「惡神」。

光是看到便覺得不適，現在回想更覺不寒而慄，這玩意比崇南王看起來還可怕。

呢喃自語中也含有后怕，若非增損二將，他也不知曉自己如果說出名字的話會怎麼樣。

而後，煙霧散卻，神明的自在境似乎已然撤銷。

可剛剛發生的事情就猶如南柯一夢，如夢似幻。

【東寧大地圖模塊開啟。】

【倉庫模塊開啟。】

【你的天賦『緣結眾神』發動，你與東寧省神明結緣概率提升。】

【注意，因你在東木市發動過『緣結眾神』，東寧省將隨機出現『陶朱公分神』，『聚寶盆之靈』，屆時請在地圖模塊尋找。】

【因你完成『官將首·初步結緣』任務，貨幣增加1000點。】

口袋中似是傳出了什麼聲響，於是秦九反摸了摸口袋。

兩枚接近三寸的獠牙不知何時放入，

靜靜的躺在其中，

隨着摸動碰撞，發出了輕微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