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1章 菲特・AD2000

這條街道上，聚集著孩子、妓.女和毒.販。這裡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未來的在哪裡，只是麻木的活著，也許再多活哪怕一個小時、一分鐘也好。

剩下的一小部分人中的多數也是外來者，為了避禍暫時住在這裡，只有很少的原住民則是不甘麻木到死，無時無刻不想離開這個地方——

「臭丫頭，給我站住！剁不了你的腿老子就不是屠夫喬克！！」

一臉猙獰的白人大漢揮著砍刀，路過的行人都見怪不怪，只是給大漢讓路，省的他盛怒之間連帶著撞翻自己：

「瞧，那小丫頭是不是又得手了？喬克生氣成這樣。」

「我賭一克（海洛因），喬克這一次還是追不到那丫頭，哎，整條街都知道小銀有特殊的能力，也就只有喬克不信邪，每次都要追好久。」削瘦的青年享受地吸了一口煙，「有空追小銀，還不如多買點肉呢。」

「哈哈，說的也是，不過喬克也樂在其中吧，畢竟他在一個地方可呆不住呀。」

看熱鬧的人群因為等不到兩人的歸來，漸漸散開了。

角落的垃圾堆忽然動了動，不一會兒，一頭銀色亂髮的小女孩從臭烘烘的垃圾堆里滾了出來，左手還緊緊攥著一塊髒兮兮、微微有些變質的生肉——這是她一整天的食物，雖然現在握在她的手中，可最後不一定能進到她的肚子里。

盡量躲避著有人的地方，在街道附近多轉了幾個圈，直到天黑了才放心回到自己的地盤去。她選的是個偏僻的角落，能住人的只有小小的幾平米，冬天的時候因為陰冷不已，幾乎沒有人願意留在這個地方，而這反而成了菲特中意的原因。

可是，她卻發現自己家門口似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躲在牆壁後面，她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那個人，在明亮月光映照下，她清楚的看見那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穿著單薄的衣服，正抱著自己不斷地發抖，而且似乎正在哭？看那沒用的樣子，更像是被人拐到這裡又逃出來的。

判斷對方無害，她從牆壁後走了出來，雖然不想留這個小麻煩，但是一晚上還是沒關係：「別堵在別人家門口哭，要麼給我滾開，要麼就進來。」

抽噎聲戛然而止，小麻煩抬起一張清秀的小臉，雖然其實已經哭得很難看了：「我、我叫瑪麗蓮安，謝、謝謝你。」

「我沒名字，隨便你叫了。」看在同齡的份上，她沒有隨便編纂一個亂七八糟的名字，也不想把別人隨便稱呼她的外號告訴小麻煩瑪麗蓮安。「你是怎麼到這裡的？看你身上穿的衣服，你可不是這裡的居民吧？」

瑪麗蓮安咬著嘴唇，使勁兒搖搖頭：「對不起，我不能說，告訴你你也會有麻煩的。」

「這條街上每個人都是麻煩，多你一個也沒什麼。」她把擋風的木板都撐起來，遮住冷風和火光，封閉的空間讓氣氛變得既溫暖又安全。

瑪麗蓮安的精神似乎也隨著豎起的木板而安寧，雖然依然緊緊的抱著自己，但神情顯然平靜了許多：「我爸爸……被人殺了，我，只有我一個人活著了。」

「哦，那還真是令人難過啊。」她心不在焉的擺弄著烤肉，心想今晚的食物食物肯定不夠兩個人吃飽，要是有個什麼鳥忽然死掉從天上掉下來就好了。

咚！

木板被撞擊的聲音嚇了兩個小女孩一跳，瑪麗蓮安的臉色瞬間慘白起來，她卻示意瑪麗蓮安安靜下來：「別怕，這個聲音不像是人，倒像是從上面掉下什麼東西來了。」

她輕輕的拉開木板，木板後面竟然站著一隻胖乎乎的貓頭鷹，見到她也不害怕，甚至還歪著脖子咕咕的叫了一聲。

啪的一聲輕響后，她抓著昏過去的貓頭鷹回到了火堆旁：「瑪麗蓮安對嗎，要自己活著，先學學怎麼不讓自己餓死吧。」

「貓頭鷹？這個季節會有貓頭鷹嗎？而且腿上似乎還綁著什麼東西。」瑪麗蓮安吸了吸鼻子，伸手取下貓頭鷹腿上的東西，慢慢卷開。「這是一封信，來自布斯巴頓的……什麼什麼的學校？」

沒讓瑪麗蓮安繼續念下去，她一把搶過來將信扔進了火堆：「別管那個，你先把貓頭鷹處理了，這是我們的晚飯，我只能收留你一晚上，明白嗎？」

瑪麗蓮安一僵，勉強的笑了笑：「我，我知道。」

「你是不是會寫字？」

瑪麗蓮安急忙點點頭：「我會一些簡單的讀寫！」

「你看看這些字你認不認識。」她遲疑了一下，就著泥土畫了起來。

實際上，她的脖子從出生就一直帶著一條項鏈，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除了她自己沒人能看見，而項鏈上掛著一隻小牌子，看起來很像文字。

瑪麗蓮安歪著頭辨認著地上歪歪扭扭的字體：「菲、特……出生於……1月1號。菲特應該是人名，而且後面還跟著出生日期，這一定是人名。」

「菲特？」

「恩，雖然是義大利語，但念法在英語里卻有『命運』的意思哦，我的鄰居是個開朗的英國人，我跟他學了一點兒英語。」

「以後你可以叫我菲特。為了感謝你，你可以在這裡多住三天。」

「我、我還會很多，別的我也可以學，請收留我吧，謝謝你菲特，你真好！這原來是你的名字和生日，今天不就是1月1日嗎？祝你生日快樂！」瑪麗蓮安開心的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沒有禮物，真是遺憾。」

剛得到名字的小女孩撇撇嘴，其實……再收留一個也不算什麼，反正自己也是一個人。

此時，天空升起燦爛的煙花——

1月1日，是新年，也是她們認識的日子，更是菲特的生日。

.

多了一個人，菲特反而覺得自己過得比以前辛苦。

本來只是順手讓瑪麗蓮安住下，結果這個丫頭什麼都要管一管，寧願用小碗來回很多趟也要燒水給兩人洗澡刷牙，撿來的破梳子一點點的菲特亂糟糟的銀髮梳理好，又把小鐵片磨利了之後削掉不整齊的地方，幫菲特梳起一個漂亮的馬尾。

實際上，菲特覺得這樣並不好，雖然兩個人年齡不大，但長得漂亮乾淨的孩子如果沒有人罩就會被抓去做妓.女,而且這條街上的毒.販大部分的中轉資金來源都是這些可憐的女人。

菲特想，她應該好好給瑪麗蓮安補補課什麼的，所以每次菲特都會故意弄髒自己和瑪麗蓮安才會出去。

而實際上，就像菲特預感的那樣，她們並沒有過多少清閑日子，如小野人一樣的小銀身邊忽然多了另一個小女孩還是引起了一些小幫派的注意，再怎麼躲，兩人終於還是被堵在了一處死巷裡。

「小銀，交出那個女孩，我們還可以和以前一樣無視你的存在，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帶頭的青年惡狠狠地說著，「你如果想保她，就要做好沒命的準備，你想象不到她都得罪了些什麼人！臭丫頭，以前不跟你動手只是看你可憐，你以為我們真怕了你嗎？」

菲特把瑪麗蓮安護在身後，手裡已經多了一些石頭。

「菲特，我怕是殺了我爸爸的那些人……把我交出去吧。」瑪麗蓮安揪揪菲特的衣角。

菲特翻翻白眼：「有本事說這麼勇敢的話，就不要發抖。好好的躲著，等會看我眼色，抓到機會就跑知道嗎？」

瑪麗蓮安咬著嘴唇：「菲特，我不能——」

「行了，再啰嗦我們兩個都要交代在這個地方，你不跑才是連累我。我有預感，只有這些人是留不下我的。」菲特低聲說道，「瑪麗，從現在開始默數五下……我動了，你就跑。」

瑪麗蓮安含著眼淚點點頭，菲特看著圍堵在眼前的七個人，眼中冒著凶光，兩隻手分別抓著十個石子，她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跑！」

小石子凌亂拋出，然而，在半空那些看似無力的石子似乎被看不見的手快速推動著一樣——噗噗幾聲，那些小石子就穿透了那七個人的身體。

「你這個笨蛋！」菲特拉著傻住的瑪麗蓮安跑出死巷，但菲特心裡的不安仍沒散去，心裡似乎有個聲音告訴她要小心踏出巷口的時候。

菲特一直相信著自己的第六感，所以在即將離開巷子的時候，微微的停頓了一下。

噗。

細小的破空聲微不可查，菲特卻仍然注意到了腳下還冒著煙的小洞，和開槍之人的方向：「……」

「竟然躲開了呢，雖然只是聽說，果然不能小看你這個丫頭的詭異之處。」背著狙擊槍的黑髮黑眼青年從陰影處走出來，微笑著看著菲特和瑪麗蓮安。「銀，我們和這個小丫頭之間的事情，可不是你能管的，雖然欺負小孩子不厚道，但弱肉強食的法則，不就是你一直以來的行事準則嗎？」

菲特從黑髮青年身上嗅到了極度危險的味道，不禁伸手的把瑪麗蓮安護在身後，死死的盯著青年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可是，哥哥你欺負小孩子也同樣不厚道呢。」一道清朗悅耳的聲音從高處傳來，黑髮金眼小女孩坐在高處，晃動著自己的雙腿，十分興.味的看著菲特和瑪麗蓮安，「這位哥哥，很不巧我對這兩個人很感興趣，請你遵循著女士優先的原則，讓給我好嗎？」

青年的臉色一黑：「臭丫頭，你以為你是在哪裡？」

「我說，我對這兩個人很感興趣。」女孩從高處滑下，拍拍自己裙子上沾到的灰塵，才慢悠悠得從背後的小包中摸出一隻小盒子，拋給菲特。「弱肉強食……以這個作為自己的準備，我真喜歡——卡爾斯！」

黑髮女孩的喊聲還沒消失，卻才狙擊菲特的瑪麗蓮安的黑髮青年，卻在下一刻被別人狙擊了。

瑪麗蓮安捂著自己的嘴，驚恐的看著腦漿四濺的青年，忍不住跑到角落吐去了。

菲特打開盒子，裡面躺著一柄精美小巧的手槍，就算菲特再怎麼不識貨，她也能認出這絕對不是在市面上流通的通常型號，很可能手工定做的：「我是菲特。」

「我是芙安娜。」黑髮女孩甜甜的微笑著，忽然靠近菲特低聲問道。「你什麼都不問，就把那個女人留在自己的身邊嗎？」

菲特同樣回以微笑：「我收下你的槍，也什麼都沒問吧？」

「很好，以後就叫我頭目吧，小菲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