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8.7

第183章 8.7

伯爵始料未及的突然睜眼,把三心二意有些走神的管家嚇了個半死。

對方俊秀的臉上剎那間只剩下了無盡的慘白和恐慌,雙股顫顫地坐在地上,還是牢牢紮根在骨子裏的管家素養在苦苦堅持着,讓他不至於當場驚叫出來。

但不管怎麼樣,管家這一些大驚小怪的怪異舉動已經足夠引起雲焦的懷疑和審視了。

管家狼狽摔倒的時候,雲焦就從高床上起身,掀開輕薄的紗簾慢慢走到了跌坐着的管家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面色似掉了漆的牆皮,蒼白得彷彿下一秒要斷絕生機的管家。

其實平日裏除了用餐和主動傳喚服侍,地位卑微的下等仆佣基本見不到伯爵,因此被排除了是背叛者的可能性。

而整個伯爵府,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基層僕人,剩下百分之四是守衛在宅邸各處的侍衛,他們非常恪盡職守地在自己的巡邏地上站崗,雖然能見到伯爵的機會更多,可大多數也只是遠遠地看上一眼。

沒有伯爵的命令,除非伯爵出行,否則不會像尾巴一樣跟在他的後面。

那最後的百分之一,就算再離譜也有值得深究的地方。

雲焦篩查出來的百分之一,就是能在宅邸上上下下來去自由,又能經常接觸到伯爵的管家。

管家的身份可以很自然且合理地詢問伯爵的一些行程,甚至能用調整用餐時間或其他會客時間的理由去打聽伯爵出行的地點和時間,而不起疑心。

加上管家還負責服侍伯爵的起居,清楚地知道對方的睡眠習慣,比如幾點入睡幾點起床,以及像下午茶這樣的日常活動一般在什麼時候進行。

襲擊者都從宅邸外發展到了宅邸內部,沒有充分的情報做支撐和接應,貿然闖進來就是自投羅網。

重點記憶里,原主是在自己宅邸里的小花園當誘餌釣魚的。雲焦知道那片花園就在宅邸後院的一角后,當下就覺得奇怪,原主釣魚為什麼會選擇在自家的花園裏。

之後雲焦又仔細回想了一遍重點記憶,才明白過來,原主當時恐怕是已經有了懷疑對象,在故意試探對方以證實自己的猜測是否準確。

十之八-九原主的懷疑對象就是管家,而且管家也察覺出來了原主的疑心,背後的主使者也許是擔心計劃不成反倒被招供了出來,讓所有努力都功虧一簣。

因此可能加快了襲擊的節奏,重點記憶里投影的釣魚事件發生的時間應該就在不久之前。那時地歹徒還只是拿着一把質樸無奇的普通短刀,什麼花里胡哨的部件都沒有。

而昨天翻牆進來的歹徒,據亞爾特所說是帶着一把極其危險的匕首,上面的血槽和鋸齒全都是保證致命的利器,就算扎的不是要害,都會因為失血過多休剋死亡。

必然是幕後主使要先發制人,乾脆直接把人殺了一勞永逸……

所以敲定了懷疑對象后,雲焦便想到了一個辦法去證實懷疑。

他原本就計劃了要裝死看看管家的反應,只是因為抓獲了歹徒,還有亞爾特出乎意料的一個吻手禮,耽誤了計劃實施的前提準備時間。

導致管家來敲門的時候,雲焦還什麼都沒有準備好。

只能先讓亞爾特帶着歹徒先躲到浴室里。他則飛快地躺在床上,用清涼絲滑的綢緞睡衣料降了降面頰上的熱意。

在管家進來連着兩聲試探,還有測鼻息的舉動,基本上已經證明對方的懷疑。

雲焦凝眉清冷地盯着管家:「看見我還活着,一定很不如意吧。膽子這麼小,給行兇者抖露情報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有今天的遭遇呢?」

管家瞳孔震顫,褐色的捲髮在慘白的膚色襯托下,活像乾癟枯槁的硬柴,隨着對方下意識的搖頭否認,更像枯葉在風暴的摧殘下無

精打采地晃動。

他剛剛似乎是默認了伯爵已經斷氣死了,猝不及防被「詐屍」的少年狠狠嚇了一跳,現在都還沒有徹底緩過神來。

現在又猛地聽見伯爵幾乎是指認罪犯的語氣,還沒平復的驚恐,又瞬間陷入另一種惶惶不安的焦急中。

「我,我沒有……」

即便狀態已經差到是個人都能分辨得出來有問題,管家依舊不放過任何可能的機會去為自己辯解。

「我不知道少爺在,在說什,什麼……」管家聲音抖得如同篩網裏的黃豆,上下顛簸著淘出不利於自己發揮的負面情緒,耽但結果是以失敗告終。

「我只是,見少爺沒有回應,才,才冒昧地上前去檢查了一下……我絕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少爺的事情!」

管家說着說着,狼藉的眼淚就奪眶而出,跟滔滔不絕的江河一樣,嘩啦啦地往下淌。

「我在少爺身邊伺候了這麼多年,少爺您是知道我的,我對少爺是忠心耿耿的啊!」

他不停地給自己找一切能套上的借口,甚至聲稱自己是被少年突然睜眼的舉動嚇得亂了分寸,才會胡言亂語。

殊不知他解釋找補的理由越多,就越是暴露了他被戳中了痛點。

雲焦蹙著眉,往後退了幾步,避開了管家涕泗橫流地跪爬著朝自己過來,想要抱他大腿的動作。

「這個時候倒是嘴硬,不過沒關係,很快你就知道這是無用功了。」

雲焦抬手輕打了一個響指,在管家淚垂垂的目光中,浴室的大門被慢慢推開。

亞爾特單手拎着暴民的衣后領,對方瘦干矮小的身材在對上男人手臂肌肉上隆起的青筋虯結的健壯高大身形,猶如小雞仔似的,被輕輕鬆鬆地拿捏。

男人走到雲焦身後半步外的位置停下,將手上的暴民砰地一聲丟在地上。

暴民那張慘不忍睹的臉也隨之闖入進管家不斷收緊的瞳孔里。

待看清對方無處落下視線的擁擠而殘破的臉后,年輕俊秀的管家就如遭雷擊,連身子都撐不住了,雙手一軟直接啪嘰癱在地上。

如果不是那人瘦猴般的身軀和穿身上的衣服,管家幾乎要辨認不出來這人是誰了。

管家顫顫巍巍地掃了一眼面無表情的亞爾特,就像是在看活生生的魔鬼。

「他昨天晚上就被抓住了,不過他招供態度良好,所以我留了他一條命,很不錯的買賣對吧?」

雲焦轉身悠悠然地在床邊坐下,藉著背對管家的空擋,調整了一下演戲的狀態,防止被鑽了漏洞。

亞爾特則十分自然地伸手替少年撩開垂落的紗簾,用流蘇編花繩將其綁束好。

「如果你說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那也沒必要留着你了。」

雲焦單手撐著下巴,半彎著腰漫不經心地垂着眼睫看着管家。

明明比方才站着的時候高度更低一些,卻好似凜人的上位者氣場比剛才更濃郁強盛。

管家楞了半秒,瞬間就彷彿看到了淡漠冷淩的伯爵以慵懶隨性的姿態,下達着殘酷無情的冷血命令時的回憶。

「不過,這樣有些無聊還麻煩……」

纖纖玉手托著下巴的少年居然展開了一抹溫煦輕淺的笑意,緋潤的角微微翹起。

冶艷精麗的少年一如上古傳說中唯美聖潔的光明神,連挑起的一個細微弧度,都恰似在散播著無瑕的聖輝。

可這位笑着宛若光明神的少年,卻漫不經心地補充著未說完的話。

「不如直接刮花你的臉,再丟出去吧。這也算是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了。」

其實他們根本沒有從歹徒那裏套到任何情報,畢竟亞爾特把人打得不輕,到現在都沒醒來,要不是還在喘著氣,雲

焦都以為對方已經被打死了。

但管家的表現突出一個「驚」字,比雲焦想得要膽小心得多,心理素質也不足。

只要稍加利用一下對方稀碎的情緒狀態,應該很容易就能擊穿管家的心理防線,逼問出幕後主使。

少年施施然地朝旁邊的亞爾特遞去一個眼神,聰明的男人立刻默契地取出了拿柄從暴民身上回收的匕首。

管家倏地瞪大了眼睛,連嚇得血色全無的嘴巴也跟着張開,慌得連話也說不出。

如果說看見暴民身上的衣着和熟悉的身形時,管家還能試圖給自己找借口去否認,那現在看見對方的武器都落入了亞爾特的手裏,他就再也無法去說服自己了。

亞爾特邁著沉着的步子一點點靠近縮得跟鵪鶉

一樣的管家,利落地抽出了匕首。

閃著冷光的匕首尖刃正對着管家,在這如月鈎的彎刃之後,是怡然自得坐在床邊正保持着微笑注視着一切的伯爵。

匕首折射出的碎光模糊了伯爵的半邊面容,像是鬼魅一般若隱若現,連帶着溫和的淺笑,也被附加上了可怕詭譎的陰森駭然。

他安靜而優雅的姿態,彷彿置身在高雅漂亮的歌劇院,欣賞著優美動人的表演。

就在那一瞬間。

笑着的天使甚至比這位持刀的醜陋魔鬼還要恐怖駭人,一個不經意間的對視,都能讓敵人肝腸寸斷,嚇得立馬繳械投降。

被少年看似糅雜了春日暖陽,可這束溫度淺薄的微光,照不tou冰封萬里的深海,全被冰層折返了回去。

只留下倒映着天穹底色的一片冷藍。

「我說!我說!我知道背後的主謀是誰!少爺,您手下留情!」

在亞爾特將匕首尖懟在管家那張蒼白凄慘的臉皮上的剎那,管家哭號著嗓子,繳械投降。

對他這種顏值還算中上人來說,再厲害的嚴刑拷打都抵不過毀容兩個字的威懾力。

雲焦冰藍的眸子明亮,邊的笑多了真心實意,不再是演戲的虛假。

「恭喜你,做了一個明智的選擇。」/.52g.G,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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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npc成為全員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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