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嘆息，歸去來兮
「你竟然還活着！」何瀚驚聲說道。
「你抽取了我的五行、yīn陽之力，散去我的生機，你卻抽不走我已化於體內的混沌之力，如你所言，混沌為萬物之始，可以讓一切重新歸於虛無，我什麼都沒有了，恰好真正感悟到了混沌之用，何瀚，你所構建的混沌之地，只是你的靈力所化，並非真正的混沌之力。順便告訴你，那枚金針已經無需逼出了，方才已被體內的混沌之力所化，原來這一切，竟然如此簡單，我卻一直蒙在鼓裏。我突然明了，何為混沌，飛升之初即為混沌之態，而後悟道增修，細分五行yīn陽之力，得神通，最後依從元始最初升仙之願，復歸混沌，則大成，如同這陽世間天道輪迴，循環無休。而你背離修仙之願，強辟此混沌之所，得其形而無其神，最終將反噬自己。」
何瀚聽古麟一通說教，變得極為盛怒，手指伸出顫抖著指著古麟，高聲喝罵道：「小小仙人，不過這等修為，我何瀚豈能輪到你在我面前放肆，一派胡言！」說完，大袖一揮，二人重入何瀚混沌之境，何瀚再次隱去身形。古麟搖了搖頭，盤腿坐下，將大鎚置於身前，雙眼一閉，開始按照驅動靈力之法運轉體內混沌之氣，身旁的震蕩再次出現，古麟卻絲毫不以為意，只是少頃，只見古麟身旁上下左右五丈之內，竟然已是一片澄明之態，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擴大。
古麟神識散出：「仙人，已元為根，yīn陽為干，五行為葉，納天地靈氣，生成正果，道為暖陽和風，亦為雨露冰霜，順天而生，則枝繁葉茂，逆天而行，則正果不成。何瀚，你枉修了千年，還未頓悟這混沌之意，謂之可憐，心中一直深懷未遂之願，謂之可悲，悲憐之人，天道可恕，你悔過吧！」
突然，就見這混沌瞬時變的澄明一片，既無天地相分，也無當初白茫茫一片，唯剩古麟獨坐其中，雙目張開，凝望着前方。
萬千星點的光芒集聚，一個人影緩緩幻化而出，立於古麟身前，面容顯得蒼老無比，鬚髮皆白，只是還是一襲白衣，手執摺扇。
「何瀚，以附魂集所有的道行構建這山海經仙域，就只為這一天嗎？李二唐若濂仙隕，你落得毀去千年道行，都輸了。」
何瀚顫顫巍巍在古麟身前坐下，輕咳了兩聲，開口說道：「我走的時候，我兒子當真與你這般大小，甚至模樣還有幾分相似，從我初見你之時，我就已經隱約感受到了命運劫數已到，李二曾告訴我，你他rì必為翹楚之輩，我那是已經幾乎確認了我的想法，但邪念一出，便再難壓制，如今看來，李二是對的。我與他暗中相較推衍之術這麼多年，他始終勝我一籌，呵呵，我何瀚直至今rì才徹底服輸，但大錯已成，我馬上也要隨他而去了，當真是報應不爽。古麟，我何瀚錯了，這本山海經我饋贈與你，你也曾用天眼查看我體內推衍時的靈力之用，rì后可慢慢體悟，算是我為我的兒子留下的遺留之物吧。」
何瀚說完，已是老淚縱橫，用袖子拭去眼淚，拿手指著大鎚，說道：「此為仙祖之物，你可將不周山主峰擊塌，自此不周將於外界想通，不再是牢籠。」
古麟沉思了一下，答道：「不周山本就不是牢籠，主峰擊塌，則雙向可通，不周山將再無寧靜之rì，我已經知曉如何出離不周山，並想永保這個秘密。」
何瀚神情一變，顫聲說道：「你說什麼？」
「這不周山位於西極之地，元氣充盈，我曾被胡媚窮追之時，發現根本無方向可尋，想必你也知道。」何瀚聽完，點了點頭、
「你多用六十四卦，必定是用八卦推衍你自己且無法相信，我說的可對？」何瀚抬頭看了看古麟，再次點頭。
「八卦之數，應對八方，你用奇門相術多依靠八卦及星象定位，而李二前輩用奇門遁甲，將此巧妙繞開，所以你總不及他，我初次求助於你破寶匣封印，你待我去李二處，我就稍有留心。另外，李二修習希望之道，歸屬智道，順天而為，就更能看的長遠一些。」古麟說完，何瀚眼中的光芒頓時黯淡下去。
「我所說脫離不周山另有坦途，一是你三人乾坤挪移之時，我發現體內混沌之氣瞬時離散，而後又瞬時體內集結，乾坤挪移成功應是我體內混沌之氣的緣故，而跟你這虛幻的混沌無關。二是，乾坤挪移所去之地是醉翁封仙洞無疑，我篤定那封仙洞就是牛萬福曾經身處之地，醉翁即是牛萬福，他賜我混沌之氣，乾坤挪移由我而成，則必到封仙洞。那麼，我古麟就可以用乾坤挪移之法直接出離不周山，直接到達蓬萊。其三，不周山諸仙所處之所皆有水潭，同我在物華界飛升水潭完全一樣，而我曾被人告知物華界為混沌初開之始，而不周山元氣充盈，那兩者之間必有想通之處，只是暫時還無法知曉，但我心中已看出一些端倪。最後，這不周山天象異變之時，山體崩裂，靈氣散出，靈力之濃郁跟我在天寶界感受無二，而我曾在物華界去天寶界之時，見到一石碑，上書『物華界乃天地混沌初開起始之地，超脫三界，不在五行，乾坤相合，天地無蹤，上達天寶，下至玄冥，九……』九字之後便被人為抹去，我若沒有猜錯，九字之後應為九重天之意，但全文還需另行尋查，而能至九重天之地，只有不周山天柱。這世間混沌所在只可能有一處，即為始地，這不周山若有，那物華天寶兩界定可由此石碑直達，我想只需扭轉石碑即可，不過無人有我之經歷，斷然想不到而已。如此之多的通路，怎能說不周山是牢籠！」
何瀚臉sè更加晦暗，問道：「那你為何不早rì離去？」
古麟搖了搖頭，答道：「儘管心中揣測，但身在不周，處處受制於人，一直沒有機會，另外，我需要徹底了解混沌之用，而你們幫了我，不管是敵是友，皆為吾師。」古麟說完，雙膝跪倒，沖着何瀚叩頭拜謝。
何瀚長嘆一聲，雙目望天，身形逐漸縮小，最終消失不見，唯獨留下一把紙扇，一身白衣。
古麟拿起摺扇，一行雋秀的行草映入眼帘：「回眸踏仙之路，料峭風寒四顧。無語話千年，不知身歸何處。莫入，莫入，空悔此生虛度。---如夢令何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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