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自得(3)

怡然自得(3)

19點03分,營地俱樂部。

集聚在俱樂部里的人越來越多,光是下士一個人完全無法應付300多號人。

「(哥本哈語)炸豬排謝謝!」

「(北列語)給我來一份大列巴!」

「(米蘭語)一份披薩,千萬別加菠蘿!」

「(阿特姆語)扎啤?扎啤在哪兒?」

「(布魯斯坦語)喂喂!夥計,我的扎啤和乾酪在哪兒?我都快餓死了!」

坐在角落裏的卡座,林亦開始有些覺得鬧騰了。這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林亦不喜歡待在過度喧鬧的場所。若不是陳隊他們都在,不然他早就躲回寢室去了。

喝一口外國人泡的普洱茶,陳無彥失望的搖了搖頭。

「(龍灣語)啊....這些歐普羅洲人都不會泡普洱的嗎?」他小聲的說道。

「(龍灣語)拜託老爹,這裏是酒吧不是茶館!」段凌提醒道,接着他又和他的新朋友伊戈爾碰了碰杯。

段雅去了二樓的露台同陳智北打視頻電話,而孫曉也在忙着跟他的「女友」聊天。就林亦和陳無彥兩人各持着一杯茶,然後發着呆。

「林亦?」興許是真的無聊了,陳無彥突然叫了他一聲。

「嗯?怎麼了嗎陳隊?」說着林亦放下了杯子。

「我之前沒怎麼跟你們提過我的過去的事情對嗎?」盯着林亦的眼睛,陳無彥慢慢的喝了一口茶。

「嗯,你是沒怎麼說過。」

「想聽聽嗎?」陳無彥狡黠的笑道。

點點頭,林亦正襟危坐。

「好,不過在開始之前我得說明一下,這些你可不能拿去亂說,聽到了嗎?要....」說到這陳無彥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林亦又點了點頭,他看上去很認真的樣子。

「噢,還有一件事!這個故事聽上去可能有些扯蛋,但這些都是真的。」陳無彥補充道。

「嗯....」林亦再一次點了點頭。

「好,我要開始講了....」正要開始呢,陳無彥突然看到了自己已經被喝乾的茶杯,「等一下下,還有一件事!」

「嗯?」林亦顯然有些按耐不住了,他放在大腿上的雙手都急的併攏了。

「我的普洱喝完了,你再去幫我泡一杯來。」

把其他的高腳凳搬到扔飛鏢的區域附近,燈塔小隊和第二特遣隊正在比試着投擲技術。

弓著背,伊恩像是捕魚人一般舉起了右手中的飛鏢,感覺他下一秒就要把這支飛鏢扔向五米外的那條圓形的紅色大魚。

「(底斯蘭語)買定離手買定離手!還有誰買賓上尉的,快點啊!」羅伊像是賭場里的莊家一般大聲的催促着那些猶豫不決的看客,憑藉着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他已經卷掉了將近一半的看客的小費。

「賓!賓!賓!賓!」胡伯舉著酒杯起鬨道,其他奧克託人見狀也跟着起鬨。

「夠了各位,你們都吵的我沒法集中注意力了!」說着說着賓自己都笑了起來,平復一下呼吸他舉起了飛鏢並對胡伯說:「閉嘴胡伯!」

「哦,賓!你開什麼玩笑?你肯定是需要我們的聲援的!」胡伯還在開着玩笑,轉過身他對着身後的擁躉們喊道:「各位!我們的隊長需要更多的聲音,再大聲點!嚇死那幫豪特萊斯人!嗚--」

呼喊的聲音更大了,這搞的賓不得不認真應戰,他可不想給奧克托丟臉。

嗖!伊恩用力的把飛鏢投了出去,

只聽「噠」的一聲飛鏢釘在了靶心外環上。

「蕪湖!!!」伊恩興奮地跳着轉過了身,對着賓他尬舞了起來,「你贏不了我的!耶!你贏不了我的!」

「我可以確定等會你就跳不起來了。」面對伊恩的挑釁,賓平靜的說道。

調整一下呼吸,把人們的呼喊拋之腦後,此刻賓的眼裏就只剩下紅色的靶心了。將力量凝聚於右手,他猛的就把鏢給扔了出去。

噠!賓的飛鏢扔在了靶心上。看着那釘在靶心內的飛鏢伊恩當即傻眼了。

「正在靶心!蕪湖!賓上尉!!!」胡伯激動的大喊道。

這明明是一個小小的比賽而已,賓實在想不明白鬍伯這個傻瓜為什麼那麼激動。回過頭示意胡伯閉嘴,賓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搭在了伊恩肩上。

「呃...我說,這是一場友誼賽不是嗎?」賓小心翼翼的問道。

一聽賓的話伊恩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拍拍賓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他爽快的說道:「願賭服輸!愛國者,這次是你贏了!」

接着伊恩又舉起了放在一旁的扎啤,面向周邊的群眾他大聲說:「好了各位!今晚的勝者誕生了!讓我們為他歡呼!」

「蕪湖--」群眾們大聲的呼喊道。

不管誰輸誰贏,羅伊都賺到了大概二十奧克,這些錢夠他再喝兩杯微醺雞尾酒了。

從吧枱那要來兩杯微醺雞尾酒,他興沖沖的端着它們跑向了二樓的露台,克倫汀和凱爾估計在那等很久了。

一開門出去,羅伊並沒有看見他們兩個,露台上有的只是正在打視頻電話的段雅。

從攝像頭裏段雅也看到了端著兩杯酒的羅伊,見他這樣段雅轉過身面帶微笑的給他指了個方向。段雅指向的地方是露台的另一邊,因為燈還沒裝好所以那邊看上去黑漆漆的。

奇怪了他們去那兒幹什麼?向段雅緻謝,羅伊有些疑惑的走向了露台的另一邊。

黑暗中有一個人正趴在欄桿上沐浴着涼爽的晚風,羅伊定睛一看發現這人既不是凱爾也不是克倫汀,這人是希爾!

咣唧!鞋子摩擦地板的聲音瞬間響了起來,這麼刺耳的聲響自然是引來了希爾的注意,側過半邊臉希爾警惕的看向了不知所措的羅伊。

該死的,那個女人會錯意了!我不是要來找她喝酒的!羅伊的內心亂如麻,現在跑也來不及了,他已經驚動了希爾。

「有什麼事嗎?」希爾冷淡的問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羅伊只能陪着笑臉把酒遞了上去:「沒,沒什麼,只是說想請你喝一杯而已。」

看一眼假惺惺的羅伊再看看他遞來的酒希爾思索了片刻,念在他之前冒險救了自己兩次的份上希爾決定收下這份好意,僅此而已。

見希爾接過酒羅伊鬆了口氣,趴在距離希爾足足有一米的欄桿上羅伊仰望起了夜空。可今晚的夜空根本就沒什麼好看的,厚厚的雲擋住了那明亮的月光。

兩人就這樣拿着酒,默默的趴了五分鐘。這樣窒息的氛圍羅伊是再也受不了了,一個沒忍住他開口道:「你的腿已經好了?」

這是一個非常糟糕且尷尬的問題,但此時此刻羅伊也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高冷的女人聊天。

「嗯....已經好了很久了。」希爾頭也不轉的答道。

洗完手,克倫汀和凱爾回露台來找羅伊了。順着段雅的指示他們意外的闖入了這有些微妙的場景,要不是克倫汀反應快把凱爾拉回到了轉角後面,不然羅伊就錯失了良機。

「干什....」沒等凱爾把話說完,克倫汀就捂住了他的嘴。做一個安靜的手勢克倫汀又指了指羅伊他們。

「羅伊...還有希爾?我們就這麼看着嗎?」凱爾小聲的問道。

「對,看着就行了,指不定我還可以錄下來嘲諷他。」克倫汀滿臉陰險的說道。

「你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說是那麼說,凱爾並沒有走開。

「嗯,你的....」想來想去羅伊還是打算拿凱特作為入口打開話匣子,可他話都還沒說完一個電話便打了過來,「呃,失陪一下!」

克倫汀自然是知道他想要提到凱特的,而他也看得出來希爾並不喜歡她的妹妹,所以他一開口就是:「別提到她妹妹,你不知道她不喜歡她妹妹嗎?」

「嗯?等一下,你他媽在哪?你怎麼知道我在跟她聊天?」羅伊壓着聲音問道,扭過頭看一眼還在瞭望遠方的希爾他這才繼續打電話。

「別提她不感興趣的東西,不然會很無聊的!用你的豬腦袋想一想,她平常都對什麼感興趣?」克倫汀耐心的教導著。

「什麼?我他媽跟她又不熟!我怎麼知道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她看着就跟《終結者》裏面的液體殺手一樣冷酷變態!」羅伊為自己辯解著。

「那是你缺乏觀察力!還有,別那麼說別人好嗎?這不禮貌!就這樣了。」說完克倫汀直接掛掉了電話。

「王八蛋!」羅伊小聲的罵了一句,把手機收回兜里他回到了剛才的位置。回想一下克倫汀教的東西,羅伊打算換一換策略。

打量一下希爾,羅伊終於找到了突破點。希爾的軍銜從五級準尉變成了少尉,她陞官了。

「你陞官了?」羅伊看着希爾的臂章問道。

「嗯....」希爾又喝了一小口酒。

「這要比五級準尉酷多了不是嗎?」羅伊捧著哏。

「其實也好不到那裏去,真正好的還是要屬校官以上的級別。」希爾不屑一顧的答道。

希爾的話讓羅伊有些難以理解,於是他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拿着酒杯又問:「這都還不滿意嗎?你要爬那麼高做什麼?」

瞥一眼小屁孩似的羅伊,希爾說:「說了你這種人也不懂。」

這句話多多少少有些讓羅伊感到不爽但他還是沉住氣追問了下去:「你說出來的話或許我會試着弄懂。」

嘆出一陣沉重的鼻息,希爾低下了頭說:「榮譽....」

「什麼?要那玩意幹什麼吃?那玩意能....」羅伊的話純屬肺腑之言,可在說到一半時他忽然意識到不能在希爾面前說這種話,他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希爾已經聽到了,她有些生氣的瞪着羅伊看。見此情形羅伊趕緊狡辯:「呃,我是說,我確實不理解榮譽是什麼。呵呵.....」

看着羅伊飄忽不定的雙眼,希爾黑著臉說:「看得出來。」

「嗯,如果可以的話講給我聽聽吧,剛好現在也.....有些好奇,多聽一些東西總歸是好的。」羅伊滿臉平靜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態,而他的內心卻是慌亂不堪,他差點就把「無聊」這個字說出來了。

「唉.....就當我對牛彈琴吧!」希爾自言自語道。

「對於你們這些人來說榮譽只不過是一個名頭,可對於我來說那是我活下去的動力。一個人如果就那麼平凡的活在世界上的話,那麼他活的就毫無意義。直到瀕臨死亡時他才會意識到自己愚蠢的隨遇而安的念頭葬送了自己本該輝煌的一生。」這是羅伊頭一次聽希爾說那麼多的話,這話既有道理又有錯誤。

「我們是士兵,我們生來就是為了國家的榮譽而戰,只要能得到他人的讚揚,即使是死也在所不辭。」她認真的說道。

這時月亮突然出來了,透過雲層的裂隙,它向著灰暗的人間傾撒下了皎潔的白光。說巧不巧,這些夢幻的光像是探照燈一般打在了希爾的臉上,希爾被照的像是一個毫無血色的洋娃娃。

聽希爾說完,羅伊也說出了自己的感想:「追名逐利並沒有錯,有哪個人不想成為人上人啊?不過我認為,你這樣過度的追逐並不值得。你為了名譽拋棄了身邊的一切,這很可笑不是嗎?」

「另外,人不一定要通過地位來獲得他人的認可。人可以通過很多方式來得到他人的認可的!」

「可笑?我倒覺得你這種自甘墮落的人可笑!」希爾反駁道,「還有你通過其他方式獲得的認可就一定是真的嗎?」

希爾的反駁讓羅伊煩躁了起來,他討厭這種自詡高貴的人。把怒氣都出到欄桿上,他儘可能的保持平靜道:「那你告訴我你通過地位得來的認可就一定是真的嗎?你告訴我上層社會就一定過的很快樂嗎?」

「你知道我以前在酒店門口給人當門童時我都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嗎?謀殺,出軌,賄賂,威脅,你告訴我希爾,非要有這些人才能過得快樂過得有意思是嗎?」羅伊越說越激動。

他的話讓希爾有些無從應對,但希爾可不願就此認輸:「都說了你這種人不會懂。」

羅伊真的要氣炸了,就在他忍不住快要發作的時候他突然想起自己是來搞好關係的不是來搞僵關係的。不管自己喜不喜歡她,都先別把關係搞僵,萬一哪天自己有求於她呢?

強忍着怒火,羅伊僵硬的說:「呵呵,看來你也是不會懂我們這種井底蛤蟆的快樂的。」

舉起酒杯他又說:「剛才是我失態了,這杯敬你!願一帆風順。」

說完羅伊便起身打算離開,他本以為此後他倆再無交集,可這時希爾忽然不爽的問:「我為什麼不懂你們的快樂?你們的快樂再簡單不過了不是嗎?」

一聽這話羅伊便意識到這傢伙想要爭個徹底。本以為是個成年人,沒想到還是一個小屁孩啊!羅伊在心裏嘲笑道。

「不,你根本就不懂。就算我現在解釋給你聽你也聽不懂的!」以其人之道還以其人之身,扔下這一句話羅伊直接就走了。

羅伊走了,這又只剩下希爾一個人了。晃一晃手裏的酒杯,冰塊碰到杯壁發出了清涼的咯咯聲。

周圍的空氣似乎也在變冷,月光也離開了本該受寵的希爾。尋着月光向上看去,四周突然傳來了狼嚎。

「噢唔--」聲音來自前方不遠處的一棟庫房後面。

「喔!地毯閉嘴!你要是再喊里奧也要跟着喊了!哈哈哈!」福雷粗獷的笑聲從庫房後面傳了過來。

「哎!里奧,等會我們要不要來扳手腕?打假賽的那種?」福雷大聲密謀著。

「什...什麼?這不太好吧?」里奧的語氣極為不確定。

「有什麼不好的,只要演技到位就行,為了咱們今晚上的酒錢,你就跟着干吧!」聽上去福雷根本就不打算給里奧退出的機會,而接下來希爾也沒再聽見里奧拒絕。

希爾沒看到他們,可希爾卻聽得到,說者無意聽着有心。再看看手裏的這杯微醺雞尾酒,裏面的冰塊已經快要化完了,若不是矜持的月亮還在給它提供冷光照明,不然它早就變成一杯被人捂熱的平常的飲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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稜鏡部隊:眾虎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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