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慶功與繪畫

墨澤和歐陽鴻宇在食堂靠側門處就座，此時的食堂寂寥空曠，只有打菜處有幾位師傅在打掃衛生，不復剛下課的喧囂。

「所以呢，是啥好事？」

歐陽鴻宇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問墨澤。

墨澤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他

「手機在身上嗎？」

「在啊，你可別跟我說好事就是你抽卡出雙黃了。」

歐陽鴻宇邊從身上掏出手機，邊打趣道。

「那不至於，抽卡什麼的平常心就好。」墨澤解釋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你進閱文，搜下《神棄》這本書。」

說到這歐陽鴻宇立馬懂了

「這是當大神了？」

歐陽鴻宇嘴上說著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不減。

墨澤笑道：

「要真成大神了，我可不會僅僅吃個泡麵慶祝。」

歐陽鴻宇搜到了墨澤小說的信息，四下點了點，看了看。而墨澤就這樣端正地坐著，靜靜地等著歐陽鴻宇說話。

現在並不適合看小說，所以歐陽鴻宇看的多為簡歷和書的成績以及一些評論。

墨澤內心有點忐忑，歐陽鴻宇作為他唯一的男性朋友，他對自己小說的看法他不能不在意。雖說以墨澤對歐陽鴻宇的認識他不至於會有什麼負面表情，但是……如果他表現地很平淡，墨澤還是會有些失落的。

畢竟，分享這種東西，內心所期望的是對方的誇獎和認同。

歐陽鴻宇盯著手機屏幕的眼睛越睜越大，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訝。

「卧槽！你……」

歐陽鴻宇放下手機，看著墨澤，一時說不出話來。

墨澤從他的臉上看到了驚訝與佩服，忐忑的心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認可的喜悅。

「這本書你快寫完了，總共七百五十多章？這麼猛？」

墨澤有些意外，似乎兩人的關注點不太一樣。

「嗯，初三畢業就開寫了，沒斷過更。」

墨澤的回答讓歐陽鴻宇臉上的表情愈發精彩。

「太可怕了，果然，自律的人類最可怕！」

歐陽鴻宇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但也懂得點審時度勢，這種直率也是多數同學喜歡和他聊天的原因之一。

墨澤自初中以來很少聽到別人的誇獎，這時有人誇自己令他有點不好意思。

「還好吧，畢竟也沒多少人看呢。」

墨澤謙虛地說著。

歐陽鴻宇「哎！」一聲，對墨澤說道：

「你啊，格局大了，這是你第一本小說，無論成績好與壞，也無論內容精不精彩，你能堅持把它寫完，就是最大的成功！」

歐陽鴻宇的臉因激動變得潮紅，聲音都不由自主地放大了。

「我之前也試過寫小說，雖然熱度退了沒在寫了，但我也因此知道寫文『堅持＇兩字是最可貴的，所以我說你牛逼，不接受任何反駁。」

墨澤不由得避開歐陽鴻宇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內心流過一股暖流。

墨澤認真地點頭，道了一聲

「謝謝。」

歐陽鴻宇聞言也笑了，搓搓手說道：

「這麼大的好事，不請個客慶祝一下？」

墨澤見他這幅樣子哭笑不得，把飯卡丟給他，說道：

「你啊你，哎～」

歐陽鴻宇很快從小賣部回來，手裡多了瓶綠色的雪碧。

「來，為慶祝墨澤《神棄》小說圓滿完結，乾杯！」

歐陽鴻宇高舉雪碧對墨澤說道。

「一點慶功的氛圍都沒有啊。」墨澤吐槽，但也舉起了手中的可樂，與歐陽鴻宇的雪碧輕輕碰了碰。

「乾杯。」

墨澤聲音不大，但歐陽鴻宇聽得出其中的喜悅。

…………

下午5：05放學鈴聲。

龔慧現在內心依舊十分複雜，同時為自己中午時的幻想感到一點羞恥。

中午到底還是沒有回答雪小瑩，畢竟一時半會她也說不出墨澤是個怎樣的人，而雪小瑩又表示不想讓墨澤知道，當時那點時間也不夠龔慧用。所以兩人互換了企鵝號，打算明天星期天放半天假在企鵝上聊。

所以為什麼這種劇情會發生在墨澤身上？根本看不出來啊。

「同桌，我怎麼感覺你一個下午都心不在焉的，發生什麼事了？」

墨澤一邊收拾著書包，一邊對龔慧問道。

「沒什麼，老毛病了。」

龔慧不眨眼睛地撒著謊。

「哦，這樣啊。」墨澤點點頭，意識到自己多嘴了，女生每個月都會有幾天不舒服，這很正常——吧？

有白天發作的月經嗎？中午還好好的。

墨澤不由得想到書上「月經周期」的名詞解釋和產生機制。

墨澤右手拿起包掛在右肩上，跟龔慧道別後離開教室——墨澤是通學生，龔慧則是住宿生。

通學生就是走讀生，墨澤不太明白為什麼很多書上都寫走讀生，想來應該是寧安縣作為一個南方小城市，以方言為日常交流的原因吧。

出了校門，墨澤摘下校牌，內心吐槽一句「形式主義」，看向了不遠處的公交車站。

此時車站以及站滿了人，人群旁還有好幾輛拉客的摩托車和三輪車。

墨澤家離學校並不遠，步行十五分鐘左右就到了，所以他通常步行上下學，除非快遲到時剛好來輛公交車，比如今天上午。只可惜還是遲到了。

墨澤扶了扶單肩包，邁步回家。

墨澤家就在學校附近的祥和小區，這小區離很多學校都很近，所以房客多為學生老師。

墨澤經常能看到自家學校的老師，雖然只有數學黃老師是自己班的任教老師。

單元樓6A，七樓。

墨澤掏出鑰匙，打開了左邊的的房門，正想進門換鞋，一道人影從自己身後經過。

墨澤下意識看過去，只看到個穿著一身黑色漢服，扎著低馬尾的少女背影。

墨澤也沒太在意，漢服蘿莉塔什麼的，在這個學生站多數的小區並不奇怪。

「咔。」

一聲關門聲后，樓道沉入寂靜，墨澤這棟A6里少有學生，多為上班工作的成年人。

沒多久，一串輕輕的腳步聲打破維持不久的寂靜。

剛才的漢服少女在墨澤家門口停下，又仔細看了門牌號——701，才轉身離開，摘下口罩露出裡面精緻的臉蛋——是雪小瑩。

「emmm.....離得有點遠，得找個理由搬到這來。」

雪小瑩思索著，側頭看向樓間的窗外，看到了早上講課的數學老師。

雪小瑩突然意識到，要是被熟人看到，告訴墨澤了………

雪小瑩又戴上了口罩，腳步不由得快了幾分。

「墨澤，墨水，這麼久不見，你變了多少呢？」

…………

家裡只有墨澤一個人，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就算是過年兩人也找各種理由不回來，上次見面還是初二爺爺奶奶過世時。

墨澤並不遲鈍，從那幾天父母兩人的言行舉止中他看得出其中的不對勁，直到現在，墨澤已經確定兩人的婚姻已經名存實亡了。

那個已經在工作的兄長去年清明節時發的消息提前證實了墨澤的猜想：

「弟，做好分家的準備。」

墨澤把包扔到沙發上，換好拖鞋，把鞋子晾在外邊，襪子丟到洗衣機旁的桶里。洗洗手，淘米煮上飯。

做好這些，墨澤把自己丟到沙發里，安逸的環境使他徹底放鬆下來，眼裡是止不住的困意。

中午和同桌聊謠言的事聊過頭了，沒有午休，超困。不過同桌對謠言的看法和處理方法墨澤覺得挺有道理的：

「清者自清，沒必要換座位，這樣反而看起來心虛，等再過幾個月這種謠言自然而然地就沒了。」

從茶桌上拿起手機，設置一個40分鐘的鬧鐘后，他意識陷入了黑暗。

墨澤家是自爺爺奶奶過世后搬來的租房，一廳一廚兩衛三室。三個卧室一個父母睡，一個自己睡，一個老哥墨炎睡。不過父母那房間從來沒有人睡過，老哥墨炎去年工作後房間也空了，只剩下墨澤。

墨澤對自己的父母的所做所為沒多大的情緒，哪怕是爺爺奶奶健在時，自己和哥哥的記憶里也少有他們的身影，這些少有的記憶也是平平淡淡，他們從未感受到父愛母愛什麼的，反到在爺爺奶奶這感受深切。

墨澤並不覺得父母狠心，不認兄弟倆就怎麼樣不好了。他們給自己吃住，供哥倆上學，現在老哥開始工作了，他們也沒因這個理由扣墨澤每月的生活費，讓老哥出錢什麼的。

好聚好散，是兄弟倆共同的想法。

四十分鐘后，鬧鐘響起，墨澤從黑暗中起身，伸個懶腰，走到冰箱前拿出一小袋切好的豬肉和一些蔬菜，準備了一頓晚餐。

墨澤做的菜那怕經過一年的練習味道也沒好多少，所幸墨澤沒有多大的口腹之慾，不難吃，能吃飽就行。

吃飽喝足后，墨澤拿著手機玩了會遊戲后，去洗了個澡，最後關掉除自己卧室之外的所有燈，回到自己房間，準備「工作」。

墨澤的房間整體來看略顯凌亂，沒有疊好的被子，幾本隨意放置的畫冊和書籍，衣櫃里未經摺疊就往裡塞的衣物………

好吧，是有些亂，但不至於給人種邋遢的感覺。

墨澤拿起一旁的畫板坐在電競椅上，看著上面凌亂的線條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又拿起橡皮擦開始修改。

墨澤房間的牆上貼滿了動漫海報和自己的畫作，墨澤未上色的黑白畫作同精美絢麗的海報掛在一起顯得畫風有些奇特。

墨澤沒有正式地學習過畫畫，他只是從小對畫畫的興趣延續到了現在，一切都是自學，也就上高中后在小破站上看了些教程，學的也都是動漫人物相關的教程。

墨澤沒別的想法，同寫小說一樣，都是愛好，是他消遣時間的方法，是在另一個世界尋找快樂的手段。

為自己的小說畫插圖是他目前最大的樂趣之一。

墨澤一絲不苟地修改著草圖，平時滿不在乎的表情變得嚴肅而認真。

此時已有七點多鐘，夜幕降臨，小區變得靜悄悄的，墨澤的房間內更是如此，讀書寫字之類的事情他對聲音的抗性很強，但在繪畫時卻很容易被打擾。

良久，墨澤放下了筆，滿意地上下看了看，把畫紙放到一旁的箱子里，可以看到裡面有著不少類似的紙張。

墨澤稍微整理了一下書桌，拿起小說本和手機躺在床上，更新好兩章存稿后，開始碼字。

碼字過程中手機時常來消息，墨澤知道肯定是讀者，但他沒有去看，免得影響碼字與睡眠。

當最後一個字打完，墨澤長舒一口氣，又檢查了一遍後放下手機，從床頭柜上拿起一杯水喝了幾口，又起床上個廁所，最後關燈睡覺。

此時已是22：20了

墨澤看著漆黑的天花板，內心滿是對明天的期待，一時雜念紛紛。最後思緒在停在某一處，進入了夢鄉。

今晚的月亮沒有昨晚圓滿，卻依舊皎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