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老摩批的指引

老摩批沉思了許久，話語終是緩緩而出：「那到底是什麼我不清楚，到了我們這年代，祖宗的傳承只剩十之一二，具體怎麼治也難說。」

洪山用民族話問道：「難道我們只能一輩子帶在寨門之內，才能保住這條命？」

「不，寨門只能只能抑制，總有一天，你們還是橫死的結局。」

我一邊心想他們到底是招了什麼？老摩批竟一點辦法沒有，一邊給其他同事傳達老摩批的話。

老摩批再次動起沉靜的嘴：「不過，我知道一個關於聖地虎尼虎那的古歌，雖然不是完整的，卻提到了一些……傳說天神地神聯手殺翻查牛，傳造天地。在天地誕生始初，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植物，只有聖藤棏勒，世界所有植物都因棏勒而生，它在虎尼虎那的何方位置，只有祖靈血娜知曉……棏勒的汁是不老聖水，可克一切魑魅魍魎之術。唉……可惜了，我們後人早已經找不到虎尼虎那了……」

裏面提到的虎尼虎那我曾在老人的歌謠中聽到過。那是愛妮族神話傳說中，人類始祖塔婆生出二十一類人種於聖地虎尼虎那。對於虎尼虎那的具體位置，我在初次聽說之後結合歌謠查了一下很多研究者根據收集老者歌謠編成的漢語古籍，有很多不盡相同的說法，但大多書籍中認為它在如今的青海和XZ交界處。至於摩批提到的祖靈血娜、最初的植物棏勒，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愛妮族由於沒有文字，記載形式是將事件編成歌謠，主要通過貝瑪口口相傳。但這樣就會產生一個致命的問題，很多記載將會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遺失。而愛妮族的歷史是曲折坎坷的遷徙史，或許在某個歷史時期，因為某個貝瑪的意外死亡就會導致歷史文化傳播過程中的重大災難。

我試着用自己的所知提示她：「是不是在青海或者XZ？」

可是深居民族村寨的年老摩批連YN省內的民族自治州都認不全，哪裏知道XZ或是青海在哪裏。

可是她卻說：「你說的那地方在哪裏我不知道，但我要告訴你的是，聖地不存在於傳統意義上的某個地理位置。我們已經很難再重新看到聖地了，我們是一個沒了跟的民族……或許，你可以去問問貝瑪，這一代的貝瑪，據說是已被『祖降』，那是幾百年都沒有再出現過的榮光了。」

貝瑪我在前文也提到過，就是專門記錄民族歷史事件的人，每個村寨有一個，但是現在很多村寨民族傳統文化遺失嚴重，已經不存在這個職位了，只有少部分村落依然留存。

我又疑惑了，便問：「『祖降』是什麼？」

摩批說：「就是被先祖英靈選中的貝瑪，先祖會在睡夢中不斷地傳授那些所有記錄寫民族歷史事件、神話故事的歌謠。有可能的話，還能請先祖返靈，借他身與世人對話。」

我在著名小說《鬼吹燈》裏看到過類似的存在，就相當於藏族地區的天授傳唱詩人。

摩批溫聲細語：「去吧，去找貝瑪，每一個愛妮子孫，都不應該忘記遠古的先祖，忘記祭祖神山，忘記聖地……每一個有良知的愛妮後代，都應該肩負起傳承和溯源的責任，可是喲！你們看看吧，你們瞧瞧吧，多少人忘了根，沒了娘，披着虛假的快樂苟活在物慾的世界中……」她情緒又激動起來，「孩子，你瞧見了嗎？愛妮要沒了，你看看喲，現在村裏的人，有多少是真正的愛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