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飛升異象

山頂的神廟前，一群穿着怪裏怪氣的人正在一起望天。

到了這種地步，許閑自然也是不敢亂起什麼怪招的。但他依然在觀察著巫祝，尋找著從他身上破局的方法。

許久沒有出聲的淵卻突然傳音。

「我感覺到了整個天地的超凡力量在有規律的波動，如那巫祝所說，已入少陽日，這天地聚而未散的至陽之力卻如同浪潮一般湧向一處，其波動越來越大...這是飛升異像的前兆。」

「那巫祝所謂的神君大典，應該就是這位所謂的『神君』要飛升成仙了。」

淵的聲音微微一頓，接着道：

「許閑，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夢境世界的力量再強大，也不應當能模擬出如此真實的，和我記憶里一般的飛升場景，我們不像是在夢境之中...倒像是真的在當年的大明。」

「而如今，我們正在經歷超凡歷史上的最後一次飛升。」

許閑面色一僵，抬頭看向天空。

可能是修為低微，許閑並沒有感受到所謂至陽力量的浪潮，但他確確實實感受到了這天地的力量不像是平常如死水一般。

而是在翻滾，在跳躍，似乎有生命一般，前呼後擁的朝着一個方向去。

天空中突然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本是一片清朗的天空，突然間出現了一個耀眼的光點。那光點過於遙遠，許閑即使眯着眼也看不清那是什麼東西。

可陳烈看得清——那是一團火球，正在飛往高天之上。他甚至還看到了一個小小的黑點，正在跟隨着那火球直衝雲霄。

也就是此時，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修為低微的許閑都感覺到了，整個天地的超凡力量都在躁動，都在向著那火球的方向涌去，本來虛幻如無物的超凡力量，如今卻像是有了實體一般，化成了狂風，吹過眾人的身邊，許閑甚至需要雙手扶住淵才能保證自己不被吹走。

而那高天之上，天地力量化成的狂風聚集之處，已經出現了肉眼可見的龍捲風，逐漸在天地之間形成一道白線，而那火球和黑點正處於這白線之中。

「那就是飛升之路了。」淵道。「按古籍記載，這就是最後一步，那飛升大能只需順着飛升之路上行，便能穿越仙界與凡間的界限，真正褪去凡身，飛升成仙。」

那巫祝此時卻是突然向著飛升之路的方向跪下，面具上竟是有淚珠滴落。

「讚美我主神君，實現吾等『罪人』的千年悲願。」巫祝淚流不止。

隨着那火球和黑點一點點上升，天地之力愈發躁動。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不是人的山君，盡皆聽到了不知何處而來的囈語。

山君已經不能安穩的維持成球狀了。而是像身體的每個部分都有了生命一般，自己把自己撕裂開來。形成了一塊一塊的黑影，還在繼續不停的蠕動和撕裂。

見此，即使是超凡知識最淺薄的許閑也明白，山君那簡單薄弱的靈智，已經無法抵抗這來自飛升異像的影響了。他正在崩潰消亡，直到化為這超凡潮汐的一部分。

而修為低微的許閑，卻只是感到有些微的不適，看來這衝擊只是對靈智低微的超凡生物有致命影響。

大約一炷香以後，山君已經化為了風中塵埃。可那巫祝卻是絲毫不為所動，仍是以狂熱的目光看向高天，直到那火球和黑點升至雲霄之上，已不可見，只留下那條飛升之路，看來是飛升儀式並未完全結束。

那跪在地上的巫祝緩緩站起身。

似是整理了一下情緒，轉頭看向眾人的面孔。

陳烈面上是掩不住的驚詫，董市茫然，許閑則是低頭沉默。

巫祝似是對三人的表現非常滿意，微微點了點頭。

「那是，什麼？」陳烈的聲音沙啞。

「那是我主神君，是天地之中，是萬火之司，是辰星之軌，是『罪人』之首，也即將成為這世上唯一的『仙人』。」

「爾等可稱我主之神名：天御南離司星炎正祝融神君。」

「而我受神君仙力，領神君座下司山大祝之職，爾等天資尚可，若願入我麾下，長生可期。」

此時那巫祝，不，應該稱為司山大祝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在他看來，三人區區散修，卻能打敗他精心飼養的山君，為首之人陳烈竟然已經進入了返虛境。

這三個人的價值已經遠遠超過那愚蠢山君，若能收於麾下自然是極好的。

司山大祝話音落下，場面一時陷入沉默。

三個人並沒有回答他，這在司山大祝看來很奇怪——神君飛升成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見此天地神威，區區散修竟然沒有納頭便拜？

而司山大祝卻不知，此刻的三人各有各的想法，根本沒人想搭他的話。

陳烈尚在因信息過多而產生的混亂之中。

飛升的說法雖然自古有之，可在民俗局的文獻庫中，古代最後一個飛升者應當是東極真人謝自然，而自唐代以後再沒有出現過飛升者。可這失雲村的背景分明就是在明代，明代的時候也出現過飛升者？可若是飛升這樣的大事，怎會全無記載？

這巫祝自稱為『司山大祝』，顧名思義，是管理天下之山的大巫祝。這說明至少還擁有管理其它東西的大巫祝。也意味着這個以飛升者『神君』為首的勢力，是一個在明代勢力頗大且級別森嚴的超凡者組織。但為什麼流傳下來的文獻典籍對此也依然沒有任何記載？

許閑與陳烈的思路不同，他的重點更傾向於「神君」本身。

依司山大祝所言，那神君名為「天御南離司星炎正祝融神君」，這神名頗為拗口，但「祝融」這個名字許閑不可能沒聽過。那是古代神話傳說中火神之名。即使不能理解神名中其他的部分代指着什麼，定是離不開火神祝融這個核心概念的。

「那是火神？」許閑傳音。

「絕無可能。」淵斷然回答道。「要知道上古時期飛升者多如過江之鯽，甚至到了人與神仙混居的地步。火神祝融乃是於那個時代都能被着重記載的神靈，雖沒有人親眼見到過，可又怎麼可能還未成仙？」

「若是如此...或許我能想出點辦法。」許閑暗自想道。